我終于再次回到了仙界。愛睍蓴璩
回到了那個我熟悉的地方——終日晴朗白天,仙氣繚繞,溫暖如春。鳳璃將我安置在東宮,依舊是柱在晴閣,依舊是聖瑤服侍我。東宮花園里我往日種的那株風信子,都已經開過一季了。
我站在晴閣門口,鳳璃站在我身側,微微偏頭看向我︰「琉兒,怎麼不進去?」
正巧這個時候,聖瑤從屋里走了出來,看見我之後,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主子!」
我沖聖瑤笑了笑,卻是轉過了身子︰「我還是,不要住在這里了。」
鳳璃擰著眉頭,語氣是不容置疑的霸道︰「住在這里。其余的,你不要多想。」
聖瑤也走了過來,朝我福了福身子︰「主子,你不住在這里,聖瑤伺候誰去?」
「我沒有多想,」我嘆了口氣,將聖瑤扶了起來,「這里很好。但是,我想回到將軍府去,畢竟那里,才是我目前最應該待的地方。哥哥不在了,我怎麼也得守住他的府邸。」
鳳璃沉默著點點頭,毫不顧忌的將我擁入懷中︰「那好。你安心的住在那里,等我忙完這最後一陣子,就去接你。」
聖瑤掩嘴笑著走遠了。我從鳳璃懷里抬起頭,眼楮亮晶晶的︰「你要怎麼去接我?」
他笑著親了親我的額頭,語氣旖旎︰「八抬大轎,鳳冠霞帔,十里紅妝。」
我眨眨眼,語氣一轉︰「我不要那些,我只要你騎著高頭大馬來接我,然後親手為我戴上鳳冠。」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鳳璃緊了緊手臂,「好,只要你肯嫁,什麼都好。」
我俏皮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打不死這樣溫情的時光並沒有多久,就有人來催促了。魔界的風波剛剛平息,一大堆的事等著他去處理,就連抽空送我來這里,已經是好不容易擠出的時間了。
我推了推靠在我脖頸上分毫不動的人︰「阿璃,你先去處理公事吧!等下我叫聖瑤同我回去就好了,你不用擔心。」
「嗯,」他淡淡應了,在我耳垂上輕輕的咬了一口,「等我回來。」
我笑著避開了︰「很癢,阿璃。」
他松開了我,我又推了他幾下,這才離開了東宮。
聖瑤見著鳳璃走了,不知又從哪里冒了出來︰「主子,我們這就回將軍府吧!好好梳洗一番,瞧您這樣子,風塵僕僕的呢!」
我嗔怪的斜了她一眼︰「這嘴,越來能說會道了!」
將軍府。
大門緊閉,昔日的風光不再。我走上前去,緩緩的推開了那扇朱紅的大門。
「聖瑤,你去把我以前住的房間布置一下。我四下轉轉,等會兒就過來。」
「是。主子你••••••不要太傷心了。」
我點點頭,跨進了門檻。
里面如我想的一樣,空無一人。但是偌大的院子里,縴塵不染,一看就知道有人經常打掃著。而且最讓我為之訝異的是,每個牆角,都盛開著大朵大朵的向日葵,一路開著,黃橙橙的,朝著陽光,那麼拼命的盛放著。向日葵,是哥哥生前最喜歡的花啊!
我一路走一路走,走過熟悉的庭院,走過熟悉的走廊,走過曲曲彎彎的小徑。只一眼,我就看見了一片向日葵的花海里,坐著兩個人。
鼻子一酸,眼淚就這麼的開始在眼眶里打轉轉。
曉蓓姐,還有心悠,都坐在那里。
我深吸了幾大口氣,拭去還未來得及流下來的淚水,抬起腳步,朝她們走去。
曉蓓背朝著我,心悠無意間一抬頭,正好看見了我。她手中的風干的玫瑰花瓣一下子全都跌落在地,灑滿了金黃的向日葵海。一大片一大片的向日葵間,瞬間落入幾縷紅色,煞是好看。
「小姐••••••」心悠失神的喃喃道,望著我不可置信。曉蓓姐听到她的聲音,背影一僵,緩緩轉過頭來。
「是我,我回來了。」我勉強扯出一個笑臉,不想讓她們傷心擔憂。
「小姐,你終于回來了!」心悠回過神來,三步兩跳的跑到我面前,圍著我轉了幾圈,「小姐,你瘦了。」
我拽住她的步伐,握了握她的手︰「是啊,瘦了。因為好久沒吃到心悠給我做的飯菜了,所以吃不下東西。」
心悠跺了跺腳︰「小姐,你還是這麼喜歡取笑我。」說著,又關切的問我,「小姐,餓不餓,要不,我給你去做糖蒸酥酪吧!」
「好啊!」我笑著點點頭,「那你做多少,我可就要吃多少。這麼久沒吃,可饞死我了。」
心悠歡喜應了,連忙跑去廚房了。曉蓓姐已經站起來了,望在我,目光里滿是我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最終只化作一句嘆息︰「回來了就好。」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曉蓓走了過來,我這才發現,她以前及地的長發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高高挽起的發髻。
「曉蓓姐,你••••••」
她極其自然的笑了笑,刮了刮我的鼻子︰「還叫曉蓓姐。沫琉,你該改口了。」
只有嫁為人婦的女人,才會挽起頭發,不再放下。可是哥哥已去,這番心意,怎麼受得起?
「曉••••••,這是你的意思麼?」
「沫琉,我很早很早以前就想這麼做了。現在,我仍舊還是這麼做了。嫁給他,我心甘情願。他若在世,也必然歡喜我這樣。」曉蓓姐輕輕的說著,聲音空靈悅耳,卻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傷。
「不,哥哥••••••他會希望你幸福。而不是這樣守著早已不存在的他,度此余生。」我哽咽了聲音,但仍是堅持著說了下去,「曉蓓姐,這樣做,你真的不後悔麼?」
「怎麼敢說後悔。」她極輕極輕的說著,「我听聞,太子殿下與你•••••在一起了。如果你是我,你會另外找一個人,然後若無其事的過下去嗎?」
沉默良久,我終是喚了一句︰「••••••嫂嫂。」
曉蓓一瞬間笑得明媚無比,比她身後的花兒還要燦爛幾分︰「我就等你這句話了。」
「嫂嫂,以後的日子,你就與我一起住在這里。這里,就是我們以後的家。」
「我一直,都把她當作家了呢!」她笑著說道,風輕輕吹過,大朵大朵的向日葵花瓣輕輕搖動。
心悠姍姍而來,旁邊還跟著••••••聖瑤?兩個人有說有笑,端著食盒往我們這邊走來。我也會心的笑了笑,看來以後,我有兩個隨時說話解悶的人兒了呢!不,加上曉蓓姐,三個!
心悠把糖蒸酥酪擺了出來,聖瑤則做好了菜肴,細心的將它們一一擺上桌子。
但是一陣嘰嘰喳喳的叫聲由遠及近,落在我肩上。呵呵,怎麼把這個小家伙給忘記了。我將小藍從肩膀上放了下來︰「去玩兒去,我先吃飯,再陪你玩兒。」
小藍一听,那表情就好像悵然欲泣一樣,兩只眼楮水汪汪的。心悠卻是來了興致,好奇的戳了戳小藍的尾巴︰「好漂亮的鳥兒,小姐,這是你的?」
我正愁怎麼打發它,現在好了,「嗯,它這個點兒鬧騰得歡,你要是喜歡,陪它玩會。」
心悠笑著應了,我與曉蓓第一次坐在桌子旁,吃了一頓完完整整的飯。我打趣道︰「嫂嫂,吃完了這頓飯,你可就是我沫家的人了啊!」
「你這丫頭片子,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曉蓓嫂嫂嗔怪的瞪了我一眼,眼波流轉,說不出的高興。
聖瑤站在一旁,笑著看我們說說笑笑,談些家長里短。
溫馨的一頓飯吃完,曉蓓嫂嫂便催著我趕快去休息,調養子。我正好也有些乏,便欣然應允︰「我這就回房去,嫂嫂你也好好休息一下。」
躺在床上,睜著眼楮卻是怎麼也睡不著。或許是太亮了,有多久沒有在這樣明亮的環境里睡覺了。于是,躺在我曾經睡了將將一千年的床上,我失眠了。
起床去倒水喝,正要往嘴邊送,門突然砰的一聲被推開,出現了一張我最不想看見的臉。美是美,可是皮囊下的那顆心,太過狠毒。
朝蘇見我站在那里,明顯的愣了一下。我沒好氣的看著她︰「朝蘇仙子,你到我這里來干什麼?」
她進了門,不答話,轉身將門關得死死的。我重重的將杯子往桌上一放︰「你這是要做什麼?」
朝蘇做完這一切,才轉身向我走來。傾國傾城的面容上帶著些許的慌亂和不安,稍顯凌亂失措。
「沫琉••••••你放過我吧!」
她這樣突然沒頭沒尾的一句,倒是叫我愣了一下︰「••••••放過?朝蘇,你忘了你曾經對我,做過怎樣傷天害理的事情嗎?」
朝蘇一把扯住我的袖子,淒淒哀哀︰「你可以的當做我中了邪,被奕希騙了,腦子一時糊涂••••••求求你,沫琉,不要和殿下說。」
我听得是冷笑不已︰「你這樣說,就能把我哥哥換回來嗎?就能抵消我在魔界所受的罪嗎?如果可以,我現在就能眼都不眨的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