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叢遠冷晲他一眼,薄唇輕啟說出兩個字︰」開門!「
見那人只得顫顫巍巍的上前一步,反正上頭的人只是吩咐要關這女人幾天,又沒有打算要這女人的小命,萬一因為她送了幾人小命那就得不償失了,低聲下氣擴產了句:」莫總,您稍等片刻,我這就為您開門只見那人蹲子,手里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像一塊黑鐵一樣的鑰匙叩進一個石凹上,然後扭動了一下,石門緩緩開啟,里面的景象一寸一寸露了出來。
石室里,一盞明燈,一張石床,而顏如初就跪在地上,她睜大眼楮看著四周的一切,沒有血跡,亦沒有听到槍聲,她的目光搜尋到莫叢遠的那一瞬間,像小豹子一樣從地上跳了起來然後聲速的撲在他懷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蹭在他身上︰」你沒事,你沒事就好!「
這原本是他應該說的話,他不知道她怎麼會做這些,可顏初的死終是他心上扎的一根刺,每每都扎的他生生的疼,心髒上像是有一個毒蛇在一下又一下的啃噬,他幾乎有些受不住,而懷中的女人又難得的溫軟,他眸色一沉,輕聲說了句︰」好了,都過去了,阿初。「然後他的手一下一下的掰開了她緊摟他的手。
顏如初怔了一下,總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卻一時半刻沒查覺出來,不由輕哼了聲︰「叢遠?」這幾天她有多想念這懷抱,她甚至以為自己再也看不到他了。
可是,似乎他有意回避著什麼。
「回去再說他淡淡,率先離開,似乎連多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顏如初看著那個冷傲的身影漸行漸遠,像是快要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一樣,努力壓下心頭的那抹怪異之感,他到底怎麼了呢?明明他們回國前還親密如斯,恨不得兩人天天聚在一起,如果不是因為莫家跟程家的婚事,他們兩個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這般疏離,對,是疏離,莫叢遠是打心底的對她疏離,甚至他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抬眸望向一旁不動聲色的莫森,莫森對上她好奇的眸時只露出無奈一笑,隨即跟了上去。
那一刻,顏如初怔住了,她不明白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
也許是自己在這里面關了太長時間了吧!身上臭不可聞了吧!佯裝豪不在意的聞了聞自己身上,因為天涼身上並沒有異味,可他們……
她無所謂的笑了笑,隨即也跟了上去,她記得剛剛莫叢遠有說過今天陸北晨結婚,那人應該也是在的,所以她沒有多余的時間讓自己傷感,或者讓自己敏感太多。
一路安靜無聲,車內近到幾乎令人有種窒息的感覺。
顏如初幾次欲言又止,可瞧見莫叢遠疲憊的臉色以及不願多談的拒人千里,她想說的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可她知道莫叢遠這一會不想跟她說話。
直到車子駛入莫家別墅時,顏如初這才回過神來,不由輕喚了一句︰「叢遠?」
莫叢遠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他無所謂的態度令她心頭一窒,剛剛那種不安的感覺再度在心底無限擴大,她咬了咬唇,問出口︰「叢遠,你怎麼了,或者我怎麼了?」
莫叢遠終于懶洋洋的掀起黑眸,黑眸靜的如同平靜的大海,只是那顏色太黑,如同海洋一般深不可測,他微微偏頭,習慣性的呵呵一笑︰「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蘇念雪,當年你為什麼害死了顏初?」
顏如初只感覺心髒被人一把狠狠抓住,再收緊,她看到男人眼底陌生的光芒,如同冷冷星光,一寸一寸冷的她動彈不得,把她冰封住,她張了張嘴巴,聲音啞的不像自己的︰「你,你到底在說什麼?」她怎麼听不懂,她怎麼可能去害顏初,顏初是她最好的姐姐,她怎麼能害她呢?可,莫叢遠怎麼會認識顏初呢?
「呵呵——蘇念雪,你的演技怎麼好到這種地步,提起顏初,你就沒有絲毫愧疚感嗎?」莫叢遠陰陽怪氣說了句,那雙平素綴著如花溫柔的笑意此刻冷若寒冰。
「顏初?你怎麼會認識她?」她啞然,聲音帶著不可置信,莫叢遠他什麼時候認識過顏初,而他為什麼因為顏初對自己這樣,她想不明白。
看著她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不知為何莫叢遠心頭的怒火躥的更高,近乎燃燒掉他所有的理智,他猛地逼近她,聲音寒涼到讓人絕望︰「你別管我怎麼認識她,蘇念雪,顏初到底是不是因為你而死?」
顏如初被他身上的寒意激的冷冷一顫,顏初是她心頭永遠愈合不了的傷疤,每每提及都是生不如死,她怎麼能忘記當年出事時顏初用盡全力護住了她,而自己卻是血肉模糊。
她想否認卻永遠無法否認的事實,顏初確實因她死。
她不說話的樣子無異于是在默認,而那惶惶眼眸眨著強烈的痛意,莫叢遠猛地欺身過來,雙手突然掐住她的脖子︰「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殺了顏初,為什麼當時死的不是你!蘇念雪,你知不知道,我恨不得掐死你,替顏初報仇!」
顏如初感覺自己的呼吸漸漸薄弱,她甚至看到了顏初在向自己招手,她喚著她的名字,念念,念念,一如曾經,她感覺自己真的要被莫叢遠掐死了,她就要死了。
她不能發出聲音,甚至連求饒的眼神都不能,如果莫叢遠真的是為顏初報仇,那麼就讓她死吧!只有她死了才可以洗去自己的罪孽,只有死才可以解月兌!
「遠哥哥——」前座的莫森突然驚叫了一聲。他簡直不敢相信遠哥哥真的會舍得殺了顏如初!
「滾——」莫叢遠冷喝一聲,雙眸泛著猩紅和憤怒,他看著大掌下的女人小臉越來越紅,甚至有一種別樣的暈紅,可他也知道她的呼吸越來越薄弱,甚至自己只要再稍稍用力,她就會死,而他就能替顏初報仇。
可是瞧著那張熟悉的臉,他又突然覺得不忍心了,畢竟他是喜歡她的,甚至可以說是愛她的,這麼長時間他亦習慣了她相伴在身側,不僅僅因為她有一雙酷似顏初的手,更喜歡她的一顰一笑,她的一舉一動,可他當年發過誓一定要替顏初報仇,他的心思幾度徘徊,最後卻一把松開了她,掌下的女人如同破布女圭女圭一般跌在後座上。
她像小兔子一般喘息不定,眼底是霍霍星光,她看著他,像是認識了他一輩子那麼久,又像是不認識他一般,「莫叢遠,我知道顏初的死是我不對,如果你想殺了我替她報仇我不反對,但是你就不想知道她到底是因為什麼而死嗎?」她感覺自己的嗓音沙啞到令人絕望。
她不明白他跟顏初到底有過什麼樣的過往,她也無心想去追尋。
只是,她的心很疼,很疼,她曾經以為莫叢遠是她的港灣,她還在想,等她報了仇就跟他一起隱姓埋名過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可今天,就在今天,所有的美夢都打碎了。
他怎麼能這麼殘忍呢?殘忍到把這七年前唯一的溫度也盡數收去。
天,明明並沒有那麼冷,她卻感覺寒意四起,冷得她直發抖!冷得她的心再也溫暖不了一寸,她感覺自己的心如同荒原一般,寒涼到無人再肯給予一點溫暖。
莫叢遠臉色稍緩,卻異樣冷硬,看著她一言不發。
她嫌累的閉了閉眼楮,紅暈逐漸在臉上褪卻,蒼白得令人憐惜︰「等今天結束,等我參加了陸北晨的婚禮,辦完最後一件事,我就告訴你一個故事,一個快被我忘了卻不敢忘記的故事,到時候,如果你是想殺我或者想送我去坐牢都可以她的聲音像是從天外飄過來,飄渺的不像真的一樣。
「好,我再相信你一次!」莫叢遠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女人這個時候的表情太空離,像是隨時都會離他而去似的,可他終是狠下心別過頭看向一旁。
她的睫毛顫了顫,想說什麼,終究沒有再說什麼,他不信她,多說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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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是莫叢遠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恨那個女人,恨那個叫顏如初的女人,可他看到她從更衣室里走出來時,還是不免被驚艷了一下。
記憶中的顏如初是從來不喜歡穿紅色的裙子的,除了在彈鋼琴的時候,她會穿上一襲紅裝,惑動天下,魅動人心,也是如今天一般明艷風情,只是當時她喜歡戴著紅色軟皮面具,更添一抹神秘的疏離感,而今天她依然選擇了一件紅色長裙,長及腳踝,明淨亮麗,襯的她膚色如雪,長發經由素手穿引,成就另外一種風情,這個女人無論何時都能輕而易舉攥住他的視線。
她又仿佛是一團烈色火焰,攜著不死不休的氣勢,將所有人焚為塵土,而那明亮的大眼楮里,似乎飄浮著繁星又似醞釀著春水,可仔細看,你看發現那里面空無一物,像是萬物眾生在她眼底死寂了一般。
不知為何,這樣的顏如初讓莫叢遠除了最初的驚艷到最後的驚駭,像是過了今天她就會像風一樣消失不見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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