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鼻子一酸,看到她這樣痛苦自己無異更痛苦,可她從來當他是哥哥,只是哥哥,看著她這樣情緒全然崩潰的去機場,不知道是否安全,騰出一只手拍她的肩︰「我知道,我知道,不管怎麼樣,出去轉轉……就當是散散心,也好
顏如初點頭,安生並不知道新娘子失蹤的事情,他一直以為莫叢遠要結婚了,拋棄了她,所以對莫叢遠成見很大︰「安生,我會幸福的,沒有了他,我以後會幸福的,對不對?」
「對,波爾多很漂亮,帥哥溫柔又迷人,你以後可以生一堆混血寶寶回來,我給他們做干爸安生始終對她安慰,他知道,阿初不離開,莫叢遠遲早會找到她的。
顏如初差點哭出聲,可眼淚還是硬生生憋了回去︰「我一定會忘記他的,一定會的,對不對?」她的嗓音如此狼狽,似乎,離開了他,她就這般狼狽。
可她一定要活得好好的,比他更好的好。
「對,你會忘記他,有一個更好的男人疼你,愛你,寵你,把你當成世界上最好的公主,你在波爾多,那里有很多紅酒莊園,你可以天天在莊園里面睡覺,玩鬧,你會忘記所有的不愉快,你會很快樂的生活,你可以天天喝紅酒,睡美容覺,畫設計圖,彈鋼琴,什麼都可以
顏如初還是點頭,雖然眼淚快止不住︰「嗯,我會的,會的,我一定會的
她貼著車窗的臉慢慢移開,抽了幾下鼻子,鼻頭有些發紅,伸手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鼻子,鼻子一直冒酸,她怕自己會窩囊的哭出來。
車子在機場的高速公路上飛快的疾她,她和安生早就算好了時間。
一點半的飛機,從酒店出來到機場這個點開過去要一個小時,算上登機前的時間,卡得很緊,就算因為新娘子逃婚了,她早走了一步,可現在莫叢遠正忙著找新娘,肯定顧及不上她,所以,她還是走了,參加他的婚禮猶如萬箭穿心,不如她能否受得住。
她想,她一定不爭氣的受不住,看著最愛的男人跟別的女人宣誓,結婚,她肯定受不了了的,她剛好用這個理由逃月兌,也不算太丟臉,她走了,有些東西听見到見到會好一點,比如那一場婚禮,比如他跟新娘子戴上戒指的樣子,比如他親吻她的模樣,大廳里沒有兩人的照片,所以到現在她還不知道新娘子的模樣,甚至,她刻意不想知道。
「安生,從此以後,我就自由了,真的自由對很多人可能很簡單,可對她太難,太難,她的七年時光活在仇恨里,無法自拔,陸北晨的受傷終讓她慌了神。
她傷了他兩次,一次七年前,一次七年後,次次差點死掉,這樣也算兩清了。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她相信壞人遲早會有報應的,只是遲早的問題,陸子昂和蘇遠國的人生不可能一帆風順,終有一天他們也會被人陷害,而這個猜測就在不久的將來真的實現。
「對,你自由了,阿初,以後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顏如初自從酒店離開以後,坐上安生的車以後,本該平靜的心突然波濤洶涌起來,她听到心底的海浪在拍打︰「嗯,對,我跟莫叢遠結束了,一切又回到了從前,我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時候,我可以去很多地方,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可以重新去讀書,學鋼琴,我答應過爸爸也成為她最驕傲的女兒,安生,我一定可以的
安生看著她覺得又心酸又疼痛,他守了七年的女孩終于長大,可還是走上了一個人的生活︰「對的,一切都過去了,你別想太多,你很好,做了那麼多事,你已經盡了全力
這段時間,他們見面的次數極少,可每次除了安排離開的事情說得最多的就是顏初和蘇家的事,他慢慢了解,那個他沒有參與過的七年前,七年前他遲了陸北晨一步,七年後他遲了莫叢遠一步,也許上天注定,他和她只能是朋友,像親人一樣的朋友。
顏如初恍恍惚惚的點頭,臉上已經看不出情緒了,只是眼楮有些發紅,她憋了太久,一直告訴自己不能哭︰「安生,我會幸福的,我去了波爾多,我就會幸福的
「嗯,你會幸福安生不厭其煩的安慰著。
車子開上機場二樓,顏如初看到國際出發的字眼,她的心,開始莫名的緊張起來,緊張得再次揪住胸前的安全帶,她看著那個入口,突然撲到安生懷里,聲音都在顫抖︰「安生,我會幸福的,我會找到一個優雅溫柔的高鼻梁帥哥,談戀愛,結婚,生孩子,到時候讓你做他們的干爸爸
安生踩下剎車,側過身去,抱住全身都在顫抖的女人,心疼的不得了︰「阿初——」
離開,徹底離開了。
顏如初跳下車朝著安生揮手,她終于要擺月兌這種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生活了,可是她看到安浪客中文生身後只是迎來送往的陌生人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失落涌上心頭。
閉上眼,深呼吸,告訴自己,轉身之後,不要回頭!
她不能回頭,從踏出的第一步都不能回頭。
她進入檢票口,身形依舊筆直,似乎每個人都能看出她的勇敢,豪不留戀,可只有她知道,她是如何逼自己心死,她是如何逼自己勇敢,有時候,人生,自己沒辦法不勇敢。
再見了,莫叢遠,那個她曾經愛入骨頭的男人,那個曾經傷她至心口的男人,那個從未屬于過她的男人,再見了,你若娶如花美眷,我便轉身與你再不相見。
再見了,海城,那個把她養大的城市,承載她幸福快樂和絕望的城市。
再見了,中國,那個她離開了七年的城市,如今又要離開的城市。
再見,再也不見了。
————————————我是綰綰小妞兒分割線———————————————
酒店里,氣氛越來越好,開出盛世繁華,這樣一場婚禮,不光見證幸福,同樣滋生交易。
社交圈子歷來如此,錯綜復雜,無論面上如何,卻皆是勾心斗角,利益相謀。
莫叢遠陰沉著臉站在新娘休息室內,就在剛剛,莫森告訴他,新娘子不見了,讓他再拖延一會兒,他會把程程找回來,他沉默不語,任他離開。
其實,這一場婚禮他何曾希望完美終場,她離開,這樣也好,省得他再多費心思。
他讓司儀推遲了婚禮的時間,去宴會廳找顏如初的身影,可陸北晨身邊沒有,休息室里也沒有,就連新娘化妝室也沒有,他找了很久,一直找不到她,似乎她人間蒸發了一樣。
就在剛剛,他還看到她呢,一襲白色禮裙,簡單如同一朵花,微開的模樣襯的身段苗條妖嬈,如同一朵春日盛開在枝頭的花朵,美的不可方物,純真的如同一尾蓮,他看的失神片刻,無論何時,她都能輕而易舉的虜獲他的目光,輕而易舉的。
可,他差不多圍著婚宴宴廳走了一圈,也沒有看到顏如初,他的目光終于沉了下去。
找到負責幫顏如初換禮服的化妝師時,他問︰「有沒有看到伴娘?」
「啊?伴娘不是在宴會廳嗎?」
「沒有他淡淡,沒有表情。
「她換了禮服我就沒見過她了化妝師恭恭敬敬的說著。
「好,我知道了他點頭,表示了然,可心卻一直往下沉,最後,他怕自己太失態穩住情緒回到了休息室,拿著手機手都在顫抖,想給她打電話,可她的手機關機了,冰冷的女音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著他,她關機了,他感覺自己的心一直下沉,快要沉到海里一樣,那麼多水快要把她淹沒了一樣。
他安慰自己,顏如初她不會有事的,他還沒有娶她,她怎麼敢有事呢?
也許,今天她做伴娘,身上的禮服是沒有地方放手機的,也許她只是關機了。
對,關機了,他這樣安慰自己,理由蒼白的連自己都覺得可笑,可這一刻他笑了,卻那麼無力,他闖進休息室,推開她用的休息間,就在不久前,她還在這里換衣服,挽頭發,準備做他的伴娘。可是,休息室里空蕩蕩的,似乎沒有人來過一樣。
他的眼楮如同雷達一般上下左右的搜索著房間內的每一個距離,更衣室,化妝間相連,他舌忝了下唇釋放自己的緊張,緊了緊手指,捏得女的,然後轉身,看起來步子並不慌亂,邁得卻很大,他往更衣室走去,推開門。
門後拉開察看,沒有,又走去去,拉開更衣室里的所有衣櫃,把里面的衣服全部都扔了出來,扔在地上,可里面依舊空蕩蕩的,沒有她。
他的心抽痛的厲害,就算自己再不相信,這一刻也終于明了,她是真的發狠的離開他了,莫叢遠,你這是自作自受,非逼得她離開不可,這樣,你滿意了嗎?她走了,你滿意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