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下了幾場雨的關系,總而言之這個城市的秋意更濃,甚至出門的時候還能不經意聞到枯葉般的清香,連同雨後的清新一同沖入鼻腔。愛睍蓴璩
顏如初本來不打算見蘇遠國的,但她知道面對他是早晚的事,從在醫院的那兩天她就知道他便總想著找機會與她好好談一談,可她都是疏離的拒絕了,只是今天他提到自己的父親的時候自己才發現,無論過了多久,那份刻骨銘心的恨意還在。
她今天給他這個機會,倒是想看看他對當年的事情有什麼樣的內疚之言來。
就算所有人都忘記了七年前的事情,可她忘不了,永遠忘不了。
蘇遠國並沒有選擇高檔的咖啡廳以及名貴的會所見面,相反是一家茶室,走進去的時候環境清新淡雅,有一種淡泊名利的嫻靜,可顏如初卻莫名的覺得可笑至極,想當年蘇遠國對名利金錢何嘗貪婪,怎麼人越老裝的越置身事處了。
他今天並沒有像蘇暖雪一樣出門隨身帶著保鏢,甚至可以說是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來的,顏如初進去的時候他正在煮茶,茶聲沸騰,有白白的煙氣攏繞在他身上,透著這若有若無的煙霧她仿佛看到了當年的爸爸。
當年,爸爸跟這個男人也是這麼相像,身材相仿,甚至連鼻梁眉骨都是一模一樣的,唯一區別的是就是那一雙濃墨的眼楮,爸爸的眼楮大而明亮,叔叔的眼楮清而寡遠,兩兄弟唯一的差別就是這點,那時候沒少人錯認了他們兩人。
當他沉靜悠閑的目光與她冰冷神情相觸時,能看到他眼底深深的愧疚。
蘇遠國招呼她坐下,然後有些討好的將店里的最美的點心一一點全,大有將她當孩子的架勢,甚至自己悉心煮的熱茶也輕輕的放在她面前︰「念念,你嘗嘗口味合適不?」
關于煮茶,當年她曾經跟著蘇遠國學過一段時間,所以蘇遠國算是了解她的品味,可她沒動,甚至看也沒看她面前的那杯茶,誤以為她不喜歡︰「是不是在國外呆了幾年不喜歡喝茶了,那我重新給你叫飲料好不好,你想喝什麼?」他像是小心翼翼的詢問。
顏如初看著他神情上的小心翼翼,不知道為何覺得心尖欲發寒涼,多年來盤旋在胸腔的怒火又摻上了更深一層的悲哀,蘇遠國,你這是在懺悔,可是一杯茶怎麼抵得上我們三個人的性命,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不是。」她終于出聲,可聲音依是淡淡的。
蘇遠國怔了一下,看著她的模樣像極了年輕的裴葉,骨子里透著一股子冷,卻偏偏欲加讓人著迷,他當年喜歡的就是裴葉這種淡漠嫻貴的表情,仿佛游離于萬丈紅塵之外。
「我喝不下。」顏如初聲音有些發涼,她其實更想說的是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吃不下,因為會讓我覺得惡心。
蘇遠國的神情訕了訕︰「念念,如果你不喜歡這里咱們可以換個地方。」茶室清香裊裊,氣氛卻有幾分古怪。
半晌之後,顏如初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不經意抬頭看到茶室外面的池塘,這個季節櫻花盛放,一重一重的花瓣飄落在池塘里,如一場花雨,她神情一滯,再抬頭的時候已經淡若如水︰「如果你今天找我是為了緋聞的事,那麼我無可奉告,如果是為了陸北晨跟蘇暖雪的事情,我更是無可奉告。」
蘇遠國臉色驀地一變,倒茶的動作微微怔了一下,良久後道︰「念念,我知道你記恨我,我能理解,畢竟是我當年對不起大哥跟大嫂,沒有及時出手救他們,如果當年我能稍微快一點趕到,也許你爸爸媽媽都不會死了,這是都是我的錯。」
顏如初冷冷一笑︰「事到如今你說這些還有用嗎?常言道人死不能復生,我會永遠記住是你和陸家害的我家破人亡,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蘇遠國張了張嘴巴,眼楮里有一片混沌︰「總而言之都是我的錯,念念,今天我來也不是為了求你的原諒,只是你在外流浪了七年,該回家了?」
一听這話顏如初笑了,可神色益發冰冷如血︰「我說過,我早就沒有家了。」
「念念——」蘇遠國蒼涼的搖了搖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蘇家永遠都是你的家,你想我和你嬸嬸隨時都歡迎你,念念,我知道你這七年一定吃了少苦,受了不少委屈,你回來後我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把你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
顏如初的笑聲終于止住,只剩喉嚨里一片寒涼,她看著他︰「親生女兒?那蘇暖雪了,如果我回去跟他搶陸北晨你介意嗎?」
「念念,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蘇遠國凝著她,輕聲一嘆︰「暖暖跟北晨就快要訂婚了,他們這麼多年也不容易,念念,如果你能放下北晨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為什麼不讓你的寶貝女兒放棄?」她豪不客氣的反問。
蘇遠國面色略顯尷尬,清了清嗓子︰「如果我能就好了。念念,如果你想見北晨,我幫你安排,但是,你現在先出國避避風頭吧,叔叔不希望這件事影響你的聲譽。」
「為什麼是我出國,不是你寶貝女兒出國?蘇暖雪跟陸北晨又沒有正式結婚,說到底我現在是跟她正當競爭,並沒有存在名聲損壞于否。」她眼底的冷從未化去。
果然就听到蘇遠國微微一嘆,他比誰更希望暖暖從這一段三角戀的糾葛中退出去,畢竟當年念念跟北晨是名符其實的一對,如果不是北晨摔壞了腦子,暖暖怎麼可能得到北晨的傾心,可他知道,愛跟喜歡完全是兩回事,陸北晨喜歡暖暖,但他不愛她。
「可是北晨的前途就要完全毀了。」蘇遠國欲言又止︰「如果你打算毀了他的前途,你盡可以在海城呆著,我絕對不會強迫于你。」
顏如初交錯的手驀地一緊……
————————————我是綰綰小妞兒分割線————————————
傍晚的時候,顏如初並沒有回家,反而戴著鴨舌帽去了艾米家,他們三人從美國回來一直在馬不停蹄的忙,甚至連好好聚一聚都沒有時間,尤其是現在顏如初緋聞纏身的情況下,身後的記者堪比無孔不入的蒼蠅,變著法兒的在顏如初能出入的地方晃悠,餐廳是不能去了,所以今天的聚餐改在艾米這里。
艾米手腳也夠快,才回國幾天的事兒,已經買下了一套價值不菲的公寓,她笑言說是父母給錢買的,要是她一輩子估計也賺不到這麼多錢買房子。
顏如初笑了笑卻沒有接話,倒是安生一直在廚房里忙的熱火朝天,三人今天晚上準備吃火鍋,畢竟天氣漸涼是吃火鍋的好選擇,兩位女生提出主動幫忙沒想到安生卻抬了抬手說了句,「你們兩個就甭添亂了,小米你陪阿初好好說會話。」
兩人同時「切」了一聲,安生呯的一下把廚房門關了︰「你們等著吃吧。」
「小米,你嫁給安生可真夠幸福的,什麼時候請我們吃喜酒?」顏如初笑米米的問了一句,看著艾米喜上眉稍的表情,再加上兩人都搬在一起同居了,料想好事不遠了。
艾米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就快了,就快了。」
「別忘了請我喝喜酒就是了。」顏如初也不好多問,隨口說了一句。
艾米一邊倒水一邊笑言︰「放心,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呀。」
顏如初嘴角微彎了一下,轉眼看了看客廳的擺設,覺得艾米的擺設溫潤婉約,很適合居家,還沒有欣賞完艾米已經端了一杯水過來,笑米米的說了一句︰「還沒有來得及買茶葉,先喝這個吧。」
「呵呵,有這個喝就不錯了。」顏如初端過水盡興的抿了一口︰「我渴了一下午了。」在蘇遠國那里,她費了不少口舌,這個時候是渴壞了。
艾米瞧見她的模樣不由輕輕一笑︰「別著急,還有呢?」
顏如初喝完之後,眼神一亮,輕問了一句︰「那我再來一杯。」
艾米起身又給她倒了一杯水︰「你別喝那麼多水,等會就吃飯了。」
顏如初不管不顧後股勁兒喝完杯子里的水,這才心滿意足的舒了一口氣,身子慵懶的靠在沙發上,神情好不享受︰「艾米,我準備出國一段時間。」
艾米有些意外的看著她︰「是因為網上的新聞嗎?」
「不是。」顏如初矢口否認,臉上卻染了幾分涼︰「是因為一個人。」
「陸市長嗎?」艾米倒是直言不諱的說出那個名字。
一听這話顏如初眼底的亮光像是一下子滅了,她看著艾米近在咫尺的一張臉,想著蘇遠國的最後一句話,眼神恍惚的好象又看到了那個清雅如同梨花的少年,如果親手毀了他,應該是開心的,可是這一刻她又猶豫了,她含糊不清的應了一句︰「應該算是吧!」
**********************************
上班只能碼這麼多。晚上一更綰綰回家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