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這麼想嗎?」寧一帆的眼神有些玩味,「寧萱,你要知道,我們寧氏一族的人生性自私自利,我們從來只在乎自己想要什麼,從來都不會為了別人放棄自己的追求,你確定?」
寧萱的心一顫,之前的堅決一瞬間有些撼動,不在如先前那般堅定。愨鵡曉
「寧萱,要知道蝕心之痛可不是什麼簡單的小痛,你也不止一次的見過寧旭心髒病病發,那種痛你應該是可以想象的,所謂的蝕心之痛可是比那還要痛的,你確定你要日日夜夜忍受那樣的慘烈劇痛?」
寧萱臉色已經變得有些慘白,冷汗泠泠。
寧一帆又道︰「寧萱,你確定寧旭一定會為了你放棄寧之翔?你確定在你為了他甘願冒著莫大的危險後他會一直都銘記著你的恩情,不會一時情不自禁又和寧之翔糾纏不清?」
人就是這樣,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寧一帆三句話說完,寧萱的勇氣已經泄了大半,心中開始猶豫起來。
看到寧一帆如此殘忍的剖析他們之間的關系,直指他們內心最不能夠確信的一點,任誰都會在這種情況下心生退意。
在場的人都知道,寧一帆一句句問的說「你確定?」,可是他真正的想說的卻是︰寧萱,你能夠做到嗎?在明知道寧旭會背叛諾言的情況下,你還願意背上這個血咒,一生一世日日夜夜承受著慘烈的痛楚嗎?
你真的心甘情願,無怨無悔嗎?
人都是有私心的,寧旭看著寧萱苦苦掙扎著,眼中全是激烈的思想斗爭,他心中酸澀,一瞬間做好了決定,剛剛抬起手卻听見寧萱決絕的聲音︰「我願意!」
寧旭一怔,卻听見寧萱道︰「我雖然不能夠確定阿旭會不會為了我一直堅守承諾,但是我確定我願意為了他而將這個血咒下在我的身上!」
寧一帆終于動容,這個在他眼里一直都只是一個蠻橫大小姐的寧萱,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變得這麼溫情了,她竟然可以為了她的弟弟做到這種地步,要知道,很多人就算是親兄弟會為了蠅頭小利而翻臉不認人的,而寧萱這個骨子里留著冷酷血脈的少女,她竟然會為別人犧牲?
而下一秒,寧旭已經飛快的一個手刀砍在了寧萱的脖子上,急忙抱住姐姐軟軟倒下的身體,寧旭將她放好,捋了捋她額前的亂發,少年的眼中滿是溫情︰「姐姐,謝謝你肯為了我做得這種地步,但是恐怕還是要讓你失望了,我不能夠讓你代我受苦。」
姐姐,你能夠說出「我願意」三個字的時候,我已經很滿足了,我怎麼可以讓你為了我的任性而真的生生世世承受煎熬?而且,如果哥哥知道了這件事,他也一定不會原諒我的吧?哥哥他,他可以心甘情願為我犧牲他自己,可是卻絕對不會讓別人為我犧牲的,他就是那樣一個呆子。
再抬起頭望向寧一帆的時候,寧旭已經很平靜了,他說︰「可以開始了。」
寧一帆點點頭,他對著門外很客氣的說道︰「肖玄,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門沒有絲毫打開的痕跡,但是肖玄已經悄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那張冰冷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語氣也算不上熱情︰「寧先生,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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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凱的額頭上全是汗水,他的一雙眼楮死死地盯著不斷變換的電腦屏幕,神情緊張,一雙手飛快的敲打著,嘴抿成了一條直線。
阿魯已經做完了自己要做的事,他彎著腰站在一旁看著胡凱迅速的破譯著一道道防火牆,緊張得大氣也不敢喘。
咽了口唾沫,阿魯緊張的問︰「已經破譯了多少道防火牆了?」
「十三!」胡凱緊緊地盯著不停變換信息的屏幕,薄唇緊抿,「還差五道!」
「竟然比寧一帆還要多八道!」阿魯低罵一聲,「果然是混黑道的,東西臧得那麼緊!」隨後又擔心的問︰「你能夠搞定嗎?要不要我幫忙?」
胡凱的眼中卻閃過一抹固執的光芒︰「不,這件事我要親手做,那些逼得寧少不得不低頭的東西,我要親手一個個碾碎!」
「凱凱?」
「我能夠為他做的也只有這件事了,阿魯,如果不是我粗心,今天這件事根本就不會發生,我粗心惹下的禍,我自己親手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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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之翔望著窗外的景色,臉色裝出鎮定的神色,心中卻一片忐忑,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逝,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下,一盞盞燈光亮起,那光芒看上去很溫暖,卻又感到無比的遙遠,他有一種被隔離在繁華之外的悲涼感。
那些燈光,每一盞都代表一個溫暖的家庭,在這樣一個團圓的日子里,他可以想象每一盞燈光下都是一個幸福快樂的家庭,一家人在一起快快樂樂的吃團圓飯,聊天,看春節聯歡晚會,然後一起討論節目的好壞,吐槽那些節目一年不如一年,卻又年年準時坐在電視機前等待著春節聯歡晚會的開始。
他們的臉上應該都洋溢在幸福的笑臉,而自己呢?在這樣一個舉家歡慶的日子里,在所有人都舉家團圓的日子里,他卻要站在這里,等待著那幾個人死亡的音信,然後將自己的身體委曲于一個男人的身下,任他侮辱蹂躪。
他要拋棄自己的良心,拋棄自己的尊嚴,以自己的身體換取那些人的死亡,換取他姐姐的平靜未來。
心中不是不悲愴,不是不蒼涼的,只是他看著窗外那萬家燈火,眼中漸漸地有些濕意,他沒有選擇,他不可以讓他們知道這件事,如果寧一帆和他知道了這件事,他們一定以雷霆手段滅了天狼門的,到時候流的血就不僅僅只是這麼幾個人了
心中苦澀,忽然肩膀被人按住了,寧之翔一震,感覺到男人的呼吸就近在耳側,不禁全身僵硬,易少華輕輕地吐出一口氣吹在寧之翔的耳側,笑道︰「你要不要听听,我剛剛收到消息,那幾個人已經處理干淨了。」
那是幾條人命,可是易少華卻說得輕描淡寫,寧之翔的身體更加僵硬了,臉色發白,易少華修長的手充滿了晴欲氣息的撫模著寧之翔的脖頸,緩緩的向下,撫上那精致的肋骨,輕聲道︰「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到了,你也應該兌現你的承諾了。」
寧之翔如被黃蜂蟄了一下,猛然退開,易少華看著自己的手,指尖還殘留著那溫熱細膩的美好觸感,但是那個人已經如被狗咬了一般驚惶的退開,那張美得模糊了性別的臉上一片慘白之色。
「怎麼?你想反悔?」他笑了一聲,眼神愈發邪肆暗沉,「寧之翔,你不要忘了,我可是為了你剛剛殺了四個人,那四條人命可是血淋淋的在那里呢!」
寧之翔的身體輕輕地顫抖了一下,他閉上了眼楮,臉上一片慘然,眉宇間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抗拒警惕。易少華大喜,連忙上前一把抱住他,湊上一張大嘴就要親上寧之翔的櫻色嘴唇,寧之翔猛然側頭躲過,易少華親在了他的耳朵上,但是他也沒有動怒,而是興致勃勃的咬著那柔軟的耳朵舌忝了舌忝,寧之翔的身體愈發僵硬,他感到一陣難以忍受的惡心,胃里一陣翻江倒海,連忙彎下腰捂住嘴,幾欲嘔吐。
易少華看到寧之翔這樣痛苦的抗拒神情,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他冷冷地看著寧之翔,語氣森冷︰「怎麼?你就那麼難以忍受我的觸踫?感到我很髒嗎?那你呢?你和你弟弟之間就不骯髒嗎?明明是兄弟,卻可以在一個被子里翻滾,你可以接受他為什麼就不能夠接受我?至少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親情!」
寧之翔干嘔了很久,卻只是嘔出一點酸水,他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胃里早就空空如也,心里酸澀難受,耳朵里卻听到易少華這般嘲弄挖苦,頓時又氣又羞,一張蒼白的臉頓時染上一層暈紅,如胭脂般艷麗,他撫著胸口,擦干淨唇角的酸水,冷冷地道︰「你不用拿話噎我,我不是那種背信棄義之人。」
易少華一笑,又要伸手去抱他,寧之翔閃了一下避開,眼神清冷︰「你電腦里的東西還沒有清除吧?」
易少華頓時眼神一凜,冷冷道︰「寧之翔,你不要太過分,你還什麼都沒有做,卻要我將所有的砝碼都丟掉,你不覺得你有些得寸進尺了嗎?」
「易少華,我只是想確保萬一而已,我現在在這里,這是你的老巢,里里外外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守著,我就算是插翅也難飛,你還怕什麼?而你呢?我怎麼確信在我履行承諾後你一定會刪除那些東西,不讓他們流出去,或者你會一直保留他繼續拿它要挾我?」
易少華臉色一沉,眸光愈發冷凝,他確實不準備將電腦里的備份全部消除了,也確實想一直要挾寧之翔,讓他一直是自己的禁臠,不被任何人覬覦。寧之翔這樣的人,他怎麼可能只滿足于只要他區區一晚上?他想要的,一直都是他的一輩子!
看到易少華的眼眸閃爍不定,里面不停的閃過一抹陰翳的光芒,寧之翔手心發緊,他知道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不禁心中發寒,眼角撇到不遠處是一座酒架,什麼擺滿了一排法國紅酒,他猛然倒退數步,易少華連忙撲過來,但是已經遲了,寧之翔已經飛快的抓起一瓶紅酒猛然敲碎了,然後拿著碎片尖銳的玻璃碴子對準自己白希修長的脖頸,冷冷道︰「如果你不答應,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絕對不受你侮辱!」
易少華心中一震,他看著那鋒利的碎玻璃緊緊地靠在那白希優美的脖頸上,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剛才他所觸踫到的那份溫熱細膩,眼神一閃,他連忙道︰「你不要激動,不要激動,我馬上就去刪!馬上就去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