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天剛剛破曉,外面還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象,一聲雞啼便響了起來。
田流蘇模著身邊的兩個孩子給她們掖了掖被角,現在已經是深秋時節,一早一晚很冷,而這屋子不僅漏風而且漏雨,娘仨蓋的被子只有一床破棉絮,若天再冷一些晚上便會凍得睡不著。
「娘親…」迷糊中樂樂感覺到她的身體挪動,將小手伸入她的懷中一陣模索,小小的身子也向她懷中靠了過來,尋求溫暖。
「小搗蛋,繼續睡吧。」她模了模樂樂的頭,俯身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將他抱過來和安安睡在一起,隨後坐起穿衣服。
一轉眼她到這里來已經半個月的時間了,那日醒來,村民們離去後,宋嫂子給她拿了窩頭充饑,將喝了米湯的兩個孩子送到她身前,兩個孩子見她醒了過來,高興之余又哭了半晌,她的心一下子便融化在了兩個孩子的哭聲中。
然後她就隨著村民們出工去田里耕作,好在她前世是山里長大的孩子,對農活並不陌生,幾天下來也慢慢適應了。
如今她佔了這個女人的身體,雖然一時有些不習慣,不過日子還長,短短幾日她就對兩個包子有了憐惜之情,她知道這樣的感情一部分是來自于這身體中的,也有一部分是她倆與她小時候的遭遇很像,同病相憐。
也是她的靈魂正和這具身體慢慢的融合在一起,有了她的各種感情。
穿來的那日,她就發現了自己身體內潛藏著余毒,很顯然本尊是被人下毒身亡的,這毒若有似無,她一時也拿捏不準,不知還會不會再發作,何時發作,只是當前緊要的事卻不是這個,而是她們的生存問題。
穿好衣服下了地,她便開始生火做早飯,家里只有一些番薯和野菜,番薯是她前幾日進山挖的,沒想到她的身手用來進山挖番薯,挖野菜,听起來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甜水村背靠大山,從小生活在山里的她知道山里有很多好東西,那日醒來後她四處看了下實在是沒什麼吃的,便獨自一人進了龍泉山,在山的邊緣挖到幾顆番薯和一些野菜拿回來先頂幾頓。
好在田里的苞米和高粱這幾日就能收割了,正好能續上頓,否則家里就要斷頓了,她將番薯切成丁,和著些野菜煮了一鍋粥,加些蓖麻油和蔥花就是早飯了,她心中思量,看來過兩日她還得進山一趟,尋模些可以換錢的東西,好縫制幾床被子,再給兩個孩子縫制一些棉衣以備過冬。
早飯做好後,安安和樂樂也先後起來了,她給兩個孩子穿好衣服,然後讓他們洗手吃飯,兩個孩子如今才三歲,雖然長期營養不良,但瞳仁漆黑,眉毛彎彎,也不知道是遺傳了誰的基因,說話口齒清晰,軟糯甜膩,很招人疼。
「娘親,你好棒,你今天做的飯真好吃。」安安吃著飯還不忘夸獎田流蘇。
「安安,娘親以前做飯不好吃麼?」田流蘇听她說今天,暗道難道以前碉流蘇不會做飯?
「恩,以前娘親不太會做飯的,有時候都煮不熟。」安安沒說話,樂樂卻搶著說道。
「哦,都怪娘親以前身子不好,以後每頓飯娘親都會做得香噴噴的給你們吃,好嗎?」
「好,好…」兩個孩子連連點頭,小聲的歡呼。
此時村東頭的村長家里,村長和老婆草花正圍在炕桌上吃飯,桌子上擺著一碟白生生的饅頭,兩碗小米粥,一碟蘿卜干,二人邊吃邊說著話。
「他爹,那蘇娘子醒來得有些蹊蹺,那日我探過她的鼻息,的確像是死透了的。」草花眼中有一絲害怕閃過。
「恩,這事透著古怪,我也是琢磨不明白」村長臉上也現出遲疑的神色。
「他爹,這下可壞了,那蘇娘子會不會是被鬼附身了?若她來找我們報仇怎麼辦?」草花說著竟害怕的將手中的碗打翻在桌子上。
「慌什麼?她又不知道我們對她做的事。
哎,這下壞了,三年前我就不該一時貪圖你那遠房佷子的銀子留她住在這里,還讓她生下了孩子,如今他找上我們,說京里的大貴人發怒,怪我們這麼長時間還沒將她折磨死,說已經容不得她了,讓盡快解決她,若被那大貴人知道她還活著,而且有孩子,我們全村人性命不保。」
村長雖然裝著平靜,但手中卻不停的磕著旱煙袋,那旱煙袋里都沒有煙土。
「他爹,你說什麼?那大貴人不知道蘇娘子有孩子的事?」草花的聲音大了起來。
「自然不知,你那佷子當初將她送來時還不知她有了身孕,是後來才知道的,他怕擔罪名,一直瞞著那大貴人,如今不知出了什麼緊急事,那大貴人听說蘇娘子還活著,就發怒了。」
「哎,她一鄉村婦人怎會和京里的人扯上關系?」草花聞言更加害怕,畢竟是鄉里婦人,沒見過大場面,這件事瞬間如一座大山壓在了她肩膀上。
「那些事不是我們這些升斗小民能理得清的,管好你的嘴巴,她這次沒死,看來我們還得想個法子,不能再讓她們住在村里了。」村長此時已經站了起來,在地上走來走去來回踱步。
現在正值秋收,是農忙的季節,這里是靠天吃飯的地方,主要種植高粱和苞米,田地都是秦家莊的,莊主是秦家的公子秦寶柱,田地由甜水村的二十多戶村民分租,每戶分下來也沒多少地,田流蘇只分到了一畝七分地。
到了自家地頭,只見一共兩大畦地並排而列,一畦高粱,一畦苞米,大多已經枯死,她讓兩個孩子坐在地頭玩耍,自己先用鐮刀割苞米。
這幾日她已經發現了這里田地的不對勁,雖然高粱和苞米的睫稈都已經發黃成熟,但上面的高粱穗和苞米棒都還發綠,一排排的耷拉著個腦袋,像泄了氣的皮球。
高粱穗和苞米也大多是箅子,果實豐滿的只有一小半,她前世專門學過地形地勢地征判斷,根據她的了解,高粱和苞米雖然耐旱高產,但也是不適合這里種植的。
她嘀咕著待會回去問問宋嫂子這是怎麼回事,看著蔫不拉幾的兩畦地,她無奈稻了口氣動身收割起來,她身子剛好,做農活也不得力,心中又記掛著這收成的事,一上午只割了半畦高粱,便領著安安樂樂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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