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方才村里的賴頭麻子李二又來了。」安安在田流蘇懷中哭了一會兒,仰起小臉說道。
田流蘇心中一驚,這李二麻子是村里的惡霸,在秦家莊做家丁,負責向甜水村佃戶收租子,以前碉流蘇身體孱弱多病,李二麻子看上了她的好顏色,隔一段時間便來騷擾一次,多虧了宋嫂子一家幫襯著才沒讓他得逞,不想他今日又來了。
她想到本尊以前受到的排擠,她來甜水村三年間,村長一直看不慣外來人,村民們大多是見風使舵之輩,幫著村長欺負她,因著這個原因,租子比別人多交一成,活還干得多,她總是第一個出工去田里,最後一個回來。
連地都沒給她分夠,本來應該給她分二畝地的,結果少了三分,而她的地也是甜水村最熱的兩塊,其它村民都不要的才勉強分給了她,連她住的茅草屋也是村里已經死了的王大柱住過的。
甜水村里村長是很有實權的,集體出工,集體收工,集體交租子。
如今那李二麻子上門恐怕也有村長的縱容,收租子的時候是村長幫著李二麻子一起收的,據說秦家莊的莊主是個渾人,整日遛鳥斗狗,並不大管莊子上的事。
田流蘇見安安樂樂二人異常害怕李二麻子,心中怒意沖天,她心道今日那李二麻子來得正好,倒省得她專程去找他了,今日就和他新仇舊恨一起算。
「安安,那人如今去哪了?」田流蘇哄住兩個孩子,出聲問道。
「他說先去別人家收租子,一會兒再轉回來我們家,娘親,我們有租子交給他嗎?」樂樂緊緊的拽著田流蘇的衣襟不安的問她。
「乖,現在莊稼還沒全部收割完,哪來的租子?別怕,有娘親在。」她拍了拍樂樂肉嘟嘟的小臉,溫聲說道。
「恩,娘親最棒了。」得到田流蘇保證的回答,安安和樂樂才放下了心。
田流蘇領著兩個孩子回了屋,將買來的臘肉干和糖葫蘆拿出來讓她們吃,吃完後打發兩個孩子先上炕去玩,自己活動了一體,等待李二的到來。
穿過來後這具身體孱弱不堪,她的靈魂已經與這身子融為一體,她只準備帶著兩個孩子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可若是連這樣的日子都不能安生,有人要故意找茬欺上門,她也不會再容忍。
雖然這具身體無法承受她以前強悍的身手,不過徒手對付三五個不會武功的還是綽綽有余的。
那李二麻子自一年前開始便數次上門尋釁挑事,有一次還對她動手動腳,正應了那句寡婦門前是非多的俗語。
他在村子里也是為惡一方,若有哪個村民敢不听他的話,他便在秦家公子面前進讒言,讓他收回不听話人的地,那日宋喜說的王大柱就是因為看不慣他頂撞了他幾句,就被收回了地,後來他沒辦法,為了生存只好進山打獵,然後誤食了有毒的蘑菇中毒而死。
她想著今日他不來則罷,若是敢來定要叫他好看。
此時太陽還全落山,她打定主意後搬了個凳子坐在門邊,將那小半袋番薯拿出來倒在地上,將番薯上的泥巴全部磕掉。
「喲,蘇娘子回來了?方才去哪了?」說曹操曹操就到,田流蘇正想著就听到一個極其猥瑣的聲音響起。
聞言她轉過頭來看向來人,只見來人一口黃牙嬉皮笑臉的朝她笑著,身上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細布棉袍,戴著個氈帽,大約二十多歲年紀,臉上也沒有什麼麻子痘痘之類的,暗道村里人給他送個麻子的稱號還真是冤枉了他,除去他那口黃牙生生破壞了美感,他的長相其實也不算頂難看的。
「听安安和樂樂說你是來收租子的?現在莊稼還沒收完,哪來的租子?」田流蘇不理他的問話,直接點明他的來意。
李二麻子聞言一怔,見田流蘇今日與往常不大一樣,往常他一來她便嚇得躲在屋子里閂上門,任他怎麼拍打都不開,今日卻大門敞開,仿佛迎接他的到來似的,他心中頓時大喜,暗道這美麗嬌媚的小娘子終于開竅了,準備接受他了麼?
「哎呀,蘇娘子,好說好說,你帶著兩個娃日子不好過,我可以在莊主面前給你說個好話幫你減免一部分租子的。」
「哦?你有這樣的本事?」田流蘇說著眼楮里露出一絲輕蔑。
「自然,甜水村里的租子全部由我經手管理的,我說收多少就收多少,就算全免也不是不可能的,不過,這就要看你對我的誠意如何了。」
李二麻子見田流蘇今日這麼上道,瞧了一眼她的容顏便已經酥軟,頭腦發昏,一時間有些痴迷,所以言語間也口不擇言起來。
「哦?不知…你要我對你有什麼誠意?」田流蘇嘴角綻出一絲笑容,霎時迷了李二麻子的眼楮。
「只要你肯下嫁于我,不論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哦,你放心,我家里的那幾個妻妾我一律將她們全部休棄…」
「呵呵…」田流蘇溫柔的笑了一聲,「沒想到,在你眼里,我居然有這麼重要?」
「自然,蘇娘子,不瞞你說,自你來了甜水村,小可一眼便喜歡上了你,從此對你朝思暮想,每日里雄一次…」
李二麻子見今日田流蘇難得對她這麼和氣,一下子感情噴涌而出,欲將積壓在心底的相思傾訴個痛快。
「耶,肉麻…惡心…」田流蘇再也听不下去了,伸手模了一把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出聲喝止了他。
「啊?…」李二麻子有些糊涂,不是準備接受他的嗎?怎麼一轉眼就變臉,直接罵上了?
「啊個毛線啊?尼瑪惡心死了,就你這尖嘴猴腮滿臉痘子滿口黃牙膀大腰圓肥胖臃腫臭氣沖天不剪指甲不洗腳不講衛生狠毒吝匕婪自以為是的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
田流蘇一口氣罵完看著臉色黑紅呆傻痴愣的李二,吐出一口濁氣,瞬間覺得一股快感自腳底心涌出,無比舒爽。
「你…你說什麼?」李二已經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他為人雖惡卻不擅罵人,只用手指頭指著她喃喃的罵著惡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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