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娘子,快跟我去藥鋪吧。」阿福遠遠的瞅見田流蘇坐在豬圈的土牆上,便招手向她喊道。
「怎麼,你們東家來了?」她看著他氣喘吁吁一路小跑的樣子有些好笑,就算他們東家來也不用這麼著急吧?
「是啊,蘇娘子,你猜對了,確實是我們東家來了,他一來還沒顧上歇息,便打發我來喚你去,你快快跟我去吧。」
「哦,那你先回去吧,我喂完豬換身衣服再來。」
「啊?蘇娘子,這…這豬遲一些喂也行的吧?」阿福見田流蘇不緊不慢的樣子,瞬間覺得他家如天神般的東家被怠慢了,難道他家東家還比不上這頭豬?
「哦,這豬已經喂的差不多飽了,我不是怠慢你們東家,好歹是第一次見面,總要給你們東家留個好印象吧,我稍微梳洗一下再去,再說,他人既然來了,也不會立即就走啊,總要待個三兩日吧?」
「恩,也是,那蘇娘子,你快些來啊,我們東家一來就向掌櫃的問了你呢,這可是天大的殊榮啊。」
阿福一想田流蘇說的也有理,不過還是心中有所不平,搖了搖頭,瞅了她家豬一眼,又囑咐了她一遍,才姍姍離去。
田流蘇忍著笑,看著阿福的樣子就差向她家豬吐吐沫了,她將豬食槽端起來放在牆上,然後回屋換衣服、梳洗,進行簡單的裝扮。
同仁堂東家也算是一個大公司總裁了,她既然要與人家合作,這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她可不會想著她一介村婦不修邊幅的去見他那樣的貴人會天降餡餅有什麼奇遇得到他的青睞這樣狗血情節會發生在她身上。
而且這要在現代她也相當于是去面試的,儀容儀表是很重要的,給別人良好的第一印象是一件事成功的開端,雖然這是在古代,她也有必要保持儀容端莊,給人留下好印象,雖然她覺得自己的容顏是麗質天成,媚骨妖嬈,基本不需要什麼額外的修飾,權當是為了尊重她未來的合作伙伴兼財神爺吧。
她上次進京扯了幾匹綢緞讓雪菱給幾人每人做了一身新衣,雪菱心思靈巧,縫制的衣服腰身線條十分流暢,她筆工差,給她畫了個旗袍的大致圖樣,她便根據她的描述憑空想象做出了兩件五六分像的旗袍來。
那天做好的時候田流蘇抱著那湖藍色錦緞做的古風旗袍左瞧右瞅看了半晌,覺得雪菱在針線方面簡直是個天才,她原本只是一時興起隨便給她說了這麼個衣裳,沒想到她光憑描述和簡單的圖樣便似模似樣的做了出來。
她換上那件新衣,又讓她給她綰了個發髻,便只身一人往鎮上同仁堂藥鋪而來。
藥鋪前與往日相比並沒有什麼不同,田流蘇徑自進了藥鋪,只見朱掌櫃正在櫃台前埋頭在一堆賬冊之中,想來是那東家要查賬,命他報賬吧。
朱掌櫃听到腳步聲,抬起頭來見是她,溫和的笑了一聲,放下手中的活計,從櫃台中走出來招呼她。
「蘇娘子,你可來了,我們東家已經在等著你了。」
「哦,是嗎?那真是不好意思,讓他久等了。」田流蘇抬眼四處看了幾眼,並未見到什麼人,不由得有些疑惑。
「我已備下酒席,東家邀你赴宴,你先隨我來,他一會兒便到。」
田流蘇心道貴人的架子就是大,雖然同仁堂藥鋪與往日看起來沒什麼不同,但憑著她前世竊賊的度,她覺得這周圍的空氣中有微弱的呼吸聲,也就是說這里有暗衛。
而且藥鋪里面今日與往日也不同,所有的裝飾、桌椅、牆壁全都煥然一新,應該是朱掌櫃為了迎接東家的到來全部重新撤換布置過了。
她跟著朱掌櫃進了藥鋪後面一間裝修極為精致的房間,里面的陳設低調奢華,掛件、飾物、插屏都是精雕細琢而成,地上鋪著紅色的毛氈,整個房間一塵不染,簡單中透著高格調,讓她幾乎懷疑這房間的主人有潔癖。
「蘇娘子,你先在這里等待一會兒,我們東家在後院梳洗一下,馬上就來。」朱掌櫃指著屋子里的一張桌子對她說道。
那桌子上已經擺了幾道涼菜,葷素都有,大概要等人來了才上熱菜吧,田流蘇心道這人神神秘秘的是做什麼?方才是派人去喊她,現在她來了他又遲遲不現身,是要在她面前擺足架子的節奏麼?
她既來者是客,他這待客之道也真奇葩,對客人也太怠慢了吧?她腦中晃過怠慢這兩個字,突然她伸手一拍腦門。
哎呀,難道那東家竟是如此小氣之人,這是在報復方才她沒有立即跟著阿福來嗎?朱掌櫃說他在梳洗,她想到這里瞬間明白了那人是故意如此做的,就是為了先前她沒有立即跟著阿福來見他讓他覺得自己怠慢了他,所以才斤斤計較要向她報復回來。
這人莫不是個八婆轉世?怎會有如此小氣的男人?田流蘇對他的印象瞬間打了個折扣。
「哼,以為你是人民幣麼?人人都喜歡?拽的二五八萬的,小樣。」她明白是那東家故意怠慢她後,又見屋子里沒人,便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蘇蘇,讓你久等了。」一道痞痞的聲音響起。
田流蘇心里一喜,轉過頭來。
「你回來了?」只見秦寶柱一身華貴衣衫,騷包風流,俊秀的面容上有些疲憊,見了她嘴角綻出一個笑容。
「是啊,蘇蘇,這些日子想我了麼?」秦寶柱見田流蘇的聲音里透著一些喜悅,便有些驚喜忐忑的問出聲。
「想你妹,你去哪了?這麼久不露面,村里的事你知道了麼?」她想著看他的樣子甜水村村長下台的事他大概還不知道吧。
「哦,我出門去了,剛回來便听說文兄來了,直接來了這里,還沒回莊子上呢。」他說完突然又跑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只見外面嘰里咕嚕傳來了一陣寒暄問候聲,緊接著朱掌櫃和秦寶柱及幾個伙計簇擁著一人往房間而來。
只見人群中一男子錦衣華服,容顏如雪,玉質華蓋,金冠束發,墨發如絲緞般披散在肩頭,長身玉立,整個人極清俊雅致,好像從畫中走出來的謫仙,身上那股優雅淡漠的氣息從內到位散發出來,瞬間令周圍的人群和景物都失了顏色,獨留他一人光華綻放,如明珠美玉般璀璨。
田流蘇怔了怔,腦中瞬間晃過一句話︰秋水為神玉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