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不食子,你們竟敢弒父?」皇帝喘著粗氣,一手捂著胸口處,一手抬起指著滿面陰狠的上官宇。愨鵡曉
「為父者,不仁,為子,自然不孝!」上官宇左右環顧了一圈寢宮,見這麼久的時間都沒人闖進來,便知內宮已被太子清理干淨,心頭升起一絲大事將成的喜悅,幽幽開口道。
「我倒不知三皇兄竟將父皇的養育之情說的這般淡然,當真豬狗不如!」就在這時,一道懶洋洋卻隱含著怒氣的男聲傳進寢殿內眾人的耳中!
內殿眾人齊齊轉頭往身後看去,只見上官誠盔甲加身,手握寒光閃閃的長劍一臉冰寒的走了進來,他的後面還跟著大批的將士,清一色的戰甲大刀,殺氣凜然!
上官宇臉色一變,眸光冷冷的看著大步走過來的上官誠,寒聲道,「五皇弟好本事,竟能突破太子皇兄的防線,來這內宮營救父皇!」
「不敢,三皇兄才是當真偽君子,平日沉默寡言皆是偽裝,現在竟然跟隨太子皇兄想要弒父,做出這等禽獸之事!」上官誠在上官宇不遠處站定,擔憂的雙眸看了一眼龍床上的皇帝,見他安然無恙,才松了一口氣,轉而將目光放在上官宇身上,冷然道。
「既然父皇心中沒有我這個兒子,我心中自然也沒有他這個父親!」上官宇臉上表情清冽似寒霜,心頭卻一點一點沉重起來,面上卻不漏半分心思,鎮定自若道。
「三皇兄跟著太子弒父奪位,就算事成,也只落得一個親王之位,比起名正言順被父皇親封,名聲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三皇兄又何必兵行險招,做出這等不仁不義之事?」上官誠黝黑閃亮的黑眸深處卻隱隱閃著寒芒,沉聲道。
「那就不勞五皇弟操心了。」上官宇臉上一片肅穆殺氣,目光如刀般先後掃了一眼上官誠與皇帝,「父皇中毒已久,深入肺腑,這兩日,必定駕鶴西去,屆時,誰還能阻擋太子繼位?」
「是嗎?三皇子恐怕要失望了!」慕容燁冰寒異常的聲音伴隨著陣陣的腳步聲的傳入內殿。
上官宇面色更加難看,心中咒罵太子的成事不足,竟然讓慕容燁闖了進來,不過事到如今,他也無法阻止慕容燁的接近,只得給身後的侍衛使了一個眼色,暗示他們隨時準備行動。
慕容燁仍是那一身紫色錦袍,發系玉冠,凜然間帶著傲視群雄的坦然。
「將三皇子拿下,反抗的格殺勿論!」慕容燁看了一眼上官誠,並不多說,直接下了命令。
跟隨慕容燁一起進來的暗衛頓時揮出了手中的兵器,齊齊朝上官宇的侍衛而去,兵刃相接,一片刀光劍影,慕容燁則快速從懷中掏出一方錦盒,打開並拿出里面的那粒藥丸,遞給床上的皇帝,直到看著他服下去才將視線轉移,關注著殿內的短兵交手。
不過,這場打斗開始的迅速,結束的卻更加出人意料,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上官宇的侍衛竟已是全部伏誅,個個大睜著雙眼倒在血泊之中。
「這里交給五皇子,本世子去宮門口!」慕容燁揮了揮手,臉上一片冰霜,不帶半絲情緒。
上官宇滿臉死寂的看著周圍死不瞑目的尸體,眸光全然是不可置信,他這次帶的侍衛可是訓練有素,身手不凡的暗人,卻不想一個照面就被慕容燁的人盡數斬殺。
「慕容燁,就算你抓住了本皇子又如何,太子皇兄早已派了精兵去城外去圍堵世子妃,他就猜到你會將世子妃送出城外,因此他在三天前就已經設下埋伏,務必抓住雲冷歌,江山和美人,本皇子到要看你如何抉擇!」見慕容燁準備離開,上官宇心頭劃過一抹冷笑,大聲叫道,果然,他說完後,成功的看見慕容燁的身形僵住了。
上官宇心情頓時大好,臉上的冰霜更是有融化的跡象,渾然不顧架在自己脖頸上的長劍,挺直脊背,大笑出聲,「世子妃只是一介女流,想要在太子皇兄的包圍下留的性命,怕是不易,到那時,世子妃被俘獲,慕容世子該如何?」
慕容燁眉頭微微一皺,垂在袖中的大手虛握了握,「他若敢傷本世子愛妻,本世子定讓他死無全尸!」說完,不再理會,邁開步伐,大步流星的離開往宮門口而去。
東陽一百二十三年四月十二日,太子兵變,同時,南星發動戰爭,皇帝封慕容燁為大將軍,統領三十萬大軍,出兵對抗南星!
一路往北的路途中,幾輛馬車快速地奔馳在車道上……
「世子妃,這兩日,卑職總覺得有人在後面跟蹤咱們。」赤語本就是習武之人,敏感度自是在常人之上,雖然從京城離開一路上皆是平安寧靜,可往往越是安靜,越是讓人心中不安。
吟琴與吟書听完赤語的提醒,均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小姐,奴婢覺得語侍衛的話極有道理。如今天下大亂,按理這路上即便沒有叛軍追殺,也定多有劫匪盜匪,可咱們這一路走來竟是半點事情也不曾遇到,實在是讓人心中不安。」吟琴挑開車簾探出頭往後看去,卻只看到護衛馬車的暗衛,除此之外整條車道上再無半個人影,不免讓人心生忐忑。
「赤語,這幾日,世子可有傳來什麼消息?」雲冷歌挑開了車簾,問向打馬趕路的赤語。
「回世子妃,太子已被擒獲,京城一片大亂,皇上又被人下了毒,身子不適,現在五皇子在京中料理政務,處理留下來的一大堆爛攤子,而世子則被皇上下令領兵前往與南星的邊境線上,抵抗南星的侵入!」赤語邊注意著前面的方向,邊簡單明了的回答雲冷歌的話。
「南星發動戰爭了嗎?北月呢?」南星趁著東陽此時內亂,政權不穩定,利于外族插手,更是因為,東陽內有太子通敵叛國,充當北月的軍師。有了這兩條極有利的條件,南星自然不會謹守原先的國土,定會趁機攻打東陽,擴充疆土。
「北月那邊有王爺坐鎮,暫時沒傳來被攻擊的訊號!」赤語快言快語的回道。
雲冷歌臉上染上一抹淺笑,慕容王爺用兵如神,且浸婬戰場多年,與北月交手也不再少數,有他鎮守,北月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動作,幸好京城的內亂平息的快速,不然南星貿然攻擊,還當真無人應對。
「太子這麼快就被壓制下去了?未免太不尋常了吧?」雲冷歌覺得不可思議,太子準備了這麼久的篡位計劃,竟然這般不堪一擊?
「世子命王府暗衛活抓了太子一黨的大臣家眷,讓他們投鼠忌器不得輕舉妄動,太子仰仗的無非就是朝中十之五六向他靠攏的權臣,如今盡是被世子控制,他也就無能為力了,再加上,太子謀殺皇上未遂,既然天子猶在,太子的計劃自然不能順利展開,登基也就成了水中月的幻影!」赤言將京城內的情況悉數告知。
「那就好!內亂平息,專心的對付外敵,阿燁也能輕松些!」雲冷歌勾唇一笑,心中的壓力微微散去了一些,驀然腦海中又浮現出宇文明的身影,心弦頓時緊繃起來,語氣急速的問道,「宇文明不是跟太子達成了共識嗎?說他逼宮的時候會予以援手的嗎?難道宇文明反悔了?」上官昊手中並無實權,他只能爭奪大臣的支持,卻奈何沒有軍隊,這也是注定他會失敗的一個因素。
「宇文明太小看世子了,他趁著世子還未統領城防軍時就不動聲色的將小規模的軍隊逐漸安插在東陽境內,以為能避人耳目不被世子探知,卻不想,世子接收了城防軍後,便雷厲風行的除掉了那些人,且沒有走漏一絲的風聲,估計現在宇文明都在莫名其妙的思索呢,想不通他安排的人怎的全都消失不見了!」赤語沉悶的嗓音見夾了一絲笑意。
「原來如此!」雲冷歌挑眉輕笑,慕容燁那個妖孽,除了他算計別人?誰能禍害到他?自己算是白擔心了。
「世子妃…。」赤語突然開口,聲音弱小。
「嗯?怎麼了?」雲冷歌訝異的問道,赤語可不是有話憋著不說的人。
「世子發現了您藏在他腰間的暴雨梨花針!」赤語月兌口而出道。
「發現就發現了被,有什麼大不了的,我本來就是留給他的啊,只是怕他磨磨蹭蹭不肯接受,所以才偷模著塞給他的!戰場情況瞬息萬變,凶險程度可見不一般,有著暴雨梨花針防身,也多了一分安全!」雲冷歌輕笑道。
「可是世子震怒,說您不愛惜自個兒,說…。」赤語漲紅了臉,半響,才生生憋出了一段話,「定要重重的懲罰世子妃,還說這個懲罰您明白的!」
不止世子妃明白,赤語也是了解的!
聞言,雲冷歌小臉一紅,叱了一聲,隨即素手撫上了小月復,眉宇間帶著一絲祥和的笑意,別有深意的說道,「我現在有了他,世子是懲罰不到我的!」
「小姐?你有了?」吟書隨時注意著雲冷歌的表情,自然沒有忽略她的動作,心中微微一動,一抹隱隱浮現的想法呼之欲出,眼帶欣喜的驚呼道。
吟琴頓時滿臉笑容,激動之色溢于言表,整個人霎時站了起來,卻因為用力過猛,撞到腦袋,一瞬間只覺得眼冒金星,眼淚汪汪的忙坐下,不敢再得意忘形。
「嗯,剛剛一個月!」雲冷歌眼底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原以為是近日趕路沒有休息好,沒想到竟是有了寶寶,她時常給自己把脈,自然也就在第一時間發覺。
「卑職馬上傳書給世子,告訴他這個好消息,相信世子一定會很開心的!」赤語連聲道,聲音里的喜悅怎麼也掩飾不住。
雲冷歌嗯了一聲,微笑著點了點頭,有了這個孩子的牽扯,便是希望慕容燁明白,她和孩子都在等著他凱旋歸來,盼他能好好保重自己。
「赤語,咱們如今到了什麼地界?今晚將在何處歇腳?」雲冷歌雙目往車外望去,只見外面的道路上竟無半個行人,情形著實詭異,讓人不得不防。
「回世子妃,咱們如今已經出了京城的地界。以咱們現如今馬車前進的速度,至少也要大半月才能夠到達邊疆,世子早就給卑職畫了一條路線圖,沿途均有人接應,再過兩個時辰,就到了落腳的地點!」赤語將目前的情況一一稟報給冷歌,隨後等著雲冷歌的吩咐。
「不必進城,現在東陽國情復雜,動蕩不安,流匪盜匪定會趁機作亂,可咱們這一路走來竟無半個人行,只怕早有人清理了此處,等著咱們自投羅網呢!」雲冷歌斂去臉上的淺笑,面上浮上一層冰冷寒氣,心思卻早已快速翻騰了起來,腦子極快地思索著整件事情。
「只怕是太子和南星的人!世子的書信中有提到太子跟南星也有所聯系,估計他們早已設下埋伏!」赤語想了想,肯定道。
「吩咐暗衛萬事小心,先派幾個人先行前進去咱們落腳的地方查探一番,以免中計!」雲冷歌眼簾半斂,菱唇輕啟,臉上神情越發嚴肅。
見赤語鄭重點頭,雲冷歌便放下了車簾,漸漸放緩臉上的表情,神色悠然地閉目斜靠在馬車內休養,並未再開口多說半個字,小手撫模著月復部,感受著里面正在成長的小生命,心底不可抑制的歡喜漸漸擴大。
這是她和阿燁的孩子,是他們愛情的結晶!
夜幕降臨,車隊並未進入臨近的城鎮休養,而是選擇了一處別院,幾輛馬車以極快地速度來到別院外,吟琴與吟書則小心的扶著雲冷歌走下馬車。
「世子妃,此處安全,半個月前世子就已經清空了咱們所有落腳的別院,就是為了被敵人察覺!」赤語稟報。
「好,注意警戒!」雲冷歌點頭。
「小姐,奴婢去廚房,用咱們帶過來的食材做些吃食,您暫歇在此歇息會吧。」見雲冷歌臉上滿滿的倦意,吟書讓一名暗衛領著自己前往廚房。
「分批休息,提高警惕!」雲冷歌看著沒有人氣的別院,心頭緊繃的一根弦稍稍松了些,再次出聲囑咐赤語。
「世子妃放心,一切均已準備妥當。」語畢,赤語手持佩劍踏出正屋守在外面。
月色清冷,萬物寂靜,月光將別院的每一個角落照地清晰可見,唯有輪值站崗的暗衛精神抖擻的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雲冷歌因為有了身孕,再加上換了一個陌生的環境,難免睡的不太踏實,在半夢半醒的時候,听見吟書推門進來的聲音,「小姐,有人夜襲,語侍衛讓咱們立刻趕路,以免敵人的援兵過來!」
雲冷歌立即驚醒,本就是和衣而睡的她披了一件大氅便起身離開了正屋,往馬車停放的地段走去。
「來了多少人?暗衛能抵擋嗎?」雲冷歌邊走邊問。
「只有幾個人,已經被清理了,應該是探子,後面的敵人很快就會察覺,然後迅速趕到襲擊!」吟琴扶著雲冷歌上馬車,低聲道。
只是吟琴的話剛說完,上百道人影竟從天而降,服飾各異的賊人不但沒有蒙面,更是大膽地手持武器,各個面色凶猛的殺向保護著馬車周圍的暗衛。
所有的事情均在這一刻發生,盡管敵人來得突然,王府的暗衛卻神色冷靜的圍成一個圈將馬車保護的滴水不露,訓練有素地先發制人攻向從天而降還未站穩腳跟的賊人。
「世子妃,卑職帶您先走!」赤語發現來的敵人有增無減,且不遠處更是傳來一陣強勁有力的馬蹄聲,心中不由得蒙上了一層憂色,當機立斷的開口道。
雲冷歌點點頭,上了馬車,剛坐穩,就感覺馬車緩緩的前進。
「暗一,留下一半的人手給你夠不夠?」赤語朝正在打斗的一名黑色人影吼了一句。
「不要小瞧我們三十六天罡的實力,你帶世子妃先走,稍後我們就會追上與你們會合!」暗一長劍刺出,一招便要敵方一人的性命,頭也不回的說道。
赤語不再多說,邊駕駛馬車,便對著隱藏在暗處的侍衛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跟上。
「赤語,暗一那里才一百多人,能以少勝多嗎?」雲冷歌蹙著眉頭,問道。
「世子妃放心,那一百多人里面有一半世子親自訓練的暗衛,能以一敵十,是王府最為精銳的侍衛,絕對能輕松滅敵!」赤語揚眉,自信的一笑,寬慰道。
雲冷歌無奈的點頭,只怕後面這段路會不太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