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家。
躲過記者一路從小道開車來到尤家的欒天印,坐在客廳里和那將自己召喚而來的老頭子,本以為自己一來馬上就會得到他一通的臭罵,倒沒想到此時的他卻是靜靜的在沙發上里一句話都不說,很是反常。
反常的人還有尤天亓,以往較為安靜的他此時卻顯得有些坐不住了!從欒天印踏入這個家門時,尤天亓便開始針對他問起報紙上所報道的新聞。
「天印,那報紙上的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現在家里已經夠亂的了你這時候還來添亂,你又為這個家想過了嗎?」
耳邊傳來那調有些高的聲音,欒天印有些漫不經心的轉頭看向他。而對上他視線的尤天亓竟不由自主的微微側過頭去。
欒天印的眼里揚起一絲趣味,今天的尤天亓怎麼這般沉不住氣了?垂下眼眸,欒天印猜測著是什麼事情讓他這樣煩躁起來了。
「那就要看你是怎麼想的,已經你都已經不相信我了,我還有必要再解釋些什麼嗎。」欒天印一手肘支撐在沙發扶手上,輕斜著身子,唇角微微勾起,精致的五官再加上那銀亮的頭發,無一處不魅不勾人視線。
「哼,雜志電視天天都有你的事情,就你平時在娛樂圈做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解釋!」
今天的尤天亓真的有些不一樣了,過去不管怎麼樣都極少這番和欒天印交流,甚至是連和他開口的想法都沒有。可今天的他卻是這般咄咄逼人,看上去似是還有這幾分著急與迫不及待。但也正因為這樣,反倒讓他更顯得是在無理取鬧。
靜坐不語的尤老先生皺起眉,似是對尤天亓這番高調呼叫有些不高興,隨後看向尤天亓沉聲對他說道,「行了,你先別說話。」
「……是,爺爺。」
被爺爺這麼一喝,即便有些不願意但尤天亓還是得听。
該死的老頭子,遲早有一天你也會像現在這樣必須要听我一個人的命令!
耳邊終于沒有那雜亂的聲音,尤老先生才轉頭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欒天印,淡淡的問道,「你和那皇甫家的孩子是怎麼一回事。」
雖然同樣是問起那報紙上的事情,但尤老先生的口吻要平淡得許多,听這口氣便知道他根本就不相信這報紙上所寫的每一句話。之所以問,也不過是為了證實自己的判斷而已。
「就像報紙上所說的那樣啊!」
欒天印臉上再次揚起一抹笑容,魅得好像自己的好事終于公布在所有人的面前,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和皇甫涵生是親密的一對。
這話讓剛剛才乖了一分鐘的尤天亓又立馬忘記爺爺對自己所說的話了。一手指著欒天印對爺爺說道,「爺爺你看,這樣的丑事他竟然還說得這般大言不慚,真是丟盡我們尤家的臉了!我覺得您應該把他趕出尤家,不能讓他連累了我們尤家啊!」
尤天亓雙眼死死的盯著爺爺,恨不得能立馬看到他點頭的模樣。
若不是有一天無意間知道他的遺言里還給欒天印留了一小部分遺產,他才懶得和欒天印這野孩子計較。不管怎麼樣,尤家的全部都必須完完整整的屬于他尤天亓!
快了,一切就快歸屬于他尤天亓的名下了!
可十分著急的尤天亓並不知道自己的話當下便讓尤老先生更為不悅了。
「給我閉嘴!」
「爺爺……」尤天亓愣愣的看著自己的爺爺。從小到大,這還是爺爺第一次對自己說這樣的話,而且還是因為欒天印那小子。
欒天印仍舊保持著那姿勢雙腿交疊坐著,臉上的笑容好似他們說的一切都和自己沒有半點關系。
窗外,那陣陣寒風將外頭的綠樹吹得搖晃,有些無情又讓人看到了樹挺拔的一面。
欒天印看著那只剩下一半樹葉的樹,莫名的想起了自己小的時候那次偷偷爬樹的事情。年紀比他小的逸凡在看到他坐在樹上悠哉睡覺的模樣,也鬧著要爬上樹。
可逸凡是尤家身份尊貴的小少爺,爬樹這種事情怎麼可以發生在他身上!
他一開始裝作沒听見,不想和他攬上半點關系,可最後敵不過逸凡糾纏的自己還是教他怎麼爬上樹。
到最後,他自己發現了一件事情,只要他和逸凡在一起,總會有倒霉的事情發生。
不知道是誰去向老頭子告狀了,最後得到了當然是他的一頓毒打。就因為這件事,他整整有2個月沒有和逸凡說話。之後兩人是怎麼和好了自己已經忘記了,但是他知道竟是逸凡那小子主動討好自己的!
逸凡……
想起逸凡,欒天印便又想起在自己接到老頭子電話之前,也接到逸凡特意從國外帶來的電話。
現在不光是報紙,電視和網絡上都在說著他和皇甫涵生的事情。從網上看到這則消息的尤逸凡便立馬打了電話給表哥求實。
在看到表弟逸凡打來的電話是,欒天印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苦笑。
記得小時候他們彼此承諾過有什麼事情都不要隱瞞對方,不可報喜不報憂。可到最後,他卻沒敢告訴他自己也喜歡涵生的實情,甚至選擇了欺騙。
「你表哥怎麼可能會喜歡男人呢,雖然涵生的確是很優秀!」
回想起自己在電話里對表弟說出的答案,欒天印臉上的笑容便緩緩退了去。
這一點,逸凡遠遠做得比自己好。所以,他才會那般的羨慕。
尤老先生依舊看著欒天印,「我要听你說。」神情很是堅決。
停止腦中的思緒,欒天印面無表情的看向跟前白胡子一大把的老頭子,不知道為何,現在看到他時竟沒有以往那樣討厭了。是因為自己已經想通了的關系嗎?
讓他等了好一會,欒天印才緩緩開口,答非所問道,「我決定退出娛樂圈。」
這話讓尤老先生愣了下,但隨後便說道,「是因為心虛了?」始終不相信那則新聞的尤老先生試圖借此逼出他的真話。
「別人怎麼說我我一點都不在乎,我自己明白我自己就好,不過,這關乎到別人的清白,我自然會還給別人一個公道。」這話也算是給了尤老先生一個答案。
聞言,尤老先生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就知道事情並不是外界所想的那樣。不過--
「當初是你苦苦求我讓你娛樂圈,現在怎麼又後悔了?」
這話一問完,尤致遠自己卻忍不住反問起自己。當時是自己百般不願讓他和女兒走一樣的路途,可為什麼現在听到他要離開那個地方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高興。
「從我那年做好決定後就不曾後悔過,我不過是找到自己更想走的一條路而已。」
看著眼前的欒天印,尤老先生仿佛又看到年少時那樣堅決著要走娛樂圈道路的他,堅定得任何事情人都無法動搖他的選擇。
轉眼間幾個孩子都長大了,已是雙鬢皆白的他又能左右他們什麼呢,「隨你吧,不過最後可別來和我說你後悔了。」
對此欒天印笑得很是自信,「放心,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微微點了點頭,尤老先生一掌支撐在沙發上起了身,而後朝欒天印輕聲說道,「你跟我來。」
「爺爺!」尤天亓連忙站起朝他喊道。
尤老先生轉過身看向他,面無表情道,「你在這坐著就行了。」說完也不管欒天印有沒有跟上便繼續往前走去。
盡管還是不明白老頭子今天為何會如此的反常,但欒天印還是起身跟在他後頭。
看著爺爺和欒天印二人踏上樓梯的身影,尤天亓眯著雙眼兩手握起,眼底閃爍著只有自己明白的冷光。
最後,欒天印和尤老先生都進了書房,人才踏進書房內,尤老先生便命令他剛門給關上。
在那張真皮大椅上坐下,尤老先生也沒理會欒天印現在是用什麼樣的心情跟自己走來也不怕他知道什麼,自顧自的從口袋里拿出一串鑰匙,而後打開了最左邊的抽屜。
抽屜一打開,尤老先生從一疊資料的最底層里找出了一樣東西。
欒天印關上門後便在茶幾旁的沙發上坐下。即便現在書房里只有他們兩個人,他仍是不習慣和那老頭子有太多的接近。
看著茶幾上那一罐好茶,回想起來自己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好好的品嘗過茶的味道了。也不管那老頭子同不同意,欒天印便悠然的坐在那開始泡起茶來。
許是也在等著那一份茶香,已經找到東西的尤老先生卻始終沒有開口話說,只是靜靜的看著欒天印泡茶的樣子。
很快,欒天印拿起泡好的第一杯茶湊近鼻間,輕聞著那龍井的香氣,而後小飲品茗著。不同于咖啡的醇香,這龍井是淡淡的香,而淡淡中又藏著濃濃的清甜。
看到欒天印一杯茶已經入肚了,卻始終沒看到他為自己添上一杯,一直在等待中的尤老先生不由低聲咳了咳。
听到這一陣暗示的咳嗽聲,欒天印微側過頭去看他,而後才不動聲色的給他倒了一杯茶,放在一旁。
「把茶拿過來。」
反而已經是年紀一大把了,尤老先生也不管那面子不面子的問題了,開口直接命令道。
這麼多年來倆人如此尷尬的關系讓欒天印一直不知道如何做才好,但一想自己很快就要離開了,就听他一次也無妨。如此一想,欒天印便伸手拿起那給老頭子倒好的茶起身為他做的地方走去。
才將手里的茶放置在老頭子的跟前,欒天印開口平淡無奇的說道,「喝了幾十年的龍井,你就不膩嗎。」
好似沒有听到他的話一般,尤老先生拿起那杯茶輕輕聞了聞,而後才細細品嘗著。
見此,欒天印也不沒打算要听到他的回答,轉身準備回自己原來的位置上。
看著手里頭那已是成空的青瓷茶杯,尤老先生眼底隱隱浮現著一絲不曾在外人面前露出的愁苦。
「那年,你母親在娛樂圈里賺得的第一筆錢便是給我買了龍井……」
欒天印那剛邁開的步伐瞬間凍結在那。
僵硬的轉過身看向他,欒天印雙眼怔怔的看向老頭子。
仍舊望著那茶杯,尤老先生的臉上揚起一絲很是痛苦的笑容,卻什麼話也沒有再說,好似回憶起當時甜蜜可此時卻已成傷的情景。
「哎……」
沉沉稻了口氣,尤老先生才放下手中的茶杯,將另一只手里拿著的東西遞向欒天,「這是保險櫃的鑰匙,拿去打開。」說完,尤老先生又告訴了他保險櫃的密碼。
全然不明白老頭子這突然的一舉是出于什麼原因,但欒天印還是照他的話去做。接過他手中的鑰匙後,欒天印朝書架旁的保險櫃走去。
叮的一聲,保險櫃很快便被欒天印打了開來,但欒天印並沒有立馬打開保險櫃的門查看里頭有何重要東西。
「把里頭的東西拿出來。」
聞言,欒天印打開保險櫃的門。只見這並不算小的保險櫃里頭就只有一個雕刻精致看上去十分雅致的木盒子。
將這木盒子拿了出來,欒天印把它放在老頭子的跟前。
看到這已經有許久不曾打開的木盒子,尤老先生的雙手竟了起來,緩緩的將其抱在自己的懷中。
雖然不知道這里頭是老頭子的什麼寶貝,但看到老頭子第一次在自己露出那痛苦而蒼老的模樣,欒天印感覺自己現在的心情怪怪的,是一種他說不出的滋味。他竟然想開口勸老頭子不要太在意已經過去的事情……
抿了抿唇,欒天印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側過頭看向別的地方。
慢慢撫模著懷里的木盒子,尤老先生的唇輕輕動了動,好像在說著什麼話,卻怎麼也听不清他說的是什麼。一會兒過後,尤老先生漸漸松開懷里的木盒子將其放在桌上,但雙眼仍緊望著那盒子說道。
「一開始,這盒子本來是打算在你成年的時候給你的……」可誰知之後竟然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以至于他無法原諒女兒所形成的錯誤,到最後成了三代人的不快樂,「現在,我把它還給你。」
听到這話,欒天印的視線不由移向了那桌上的木盒子。
見他遲遲沒有動手去觸踫那木盒子,尤老先生忍不住開口說起,話里頭還帶著不易察覺的請求,「打開來看看吧……」
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那東西,不知是已經猜到什麼還是已經在害怕著什麼,欒天印就是一動不動,沒有要動手前去打開一看的念頭。
見狀,尤老先生只能在心里頭再次重重嘆氣。這麼多年了,有些事情是不是也該放下了……
正當尤老先生想開口再說些什麼,只見欒天印突然動了動身子,走了過來拿起桌上的木盒子。
靜靜看著手中的木盒子幾秒鐘,終于做好準備的欒天印緩緩將其打了開來。
盡管早已將里頭可能會出現的事物都一一想象了個遍,看真正看到里頭所珍藏的東西後,欒天印的臉上還是露出那十分震驚的神情。
曾經,在明白自己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原因後,他便一直認為自己是不被受歡迎的存在,不管對誰都是一種恥辱。所以他從沒奢望過自己能從所有人的身上得到那麼一點點帝愛和關心,哪怕是那並不經意的問候也沒敢奢侈。
可他現在看到了什麼?
那個被美麗女子小心翼翼抱在懷里的孩子是他嗎?那個被美麗女子甜蜜笑著親吻額頭的孩子是他嗎?
甚至是,是老頭子……
那張照片里頭,顯然比現在要年輕多的老頭子正抱著他開心笑著。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視線好不容易從那一大推的照片里移開看向眼前已蒼老的老頭子,欒天印很想開口問他這些照片是怎麼回事,但心里頭的那份震驚讓他發不出聲音。
說不出的感受和震撼讓欒天印只能睜大雙眼直看著尤老先生。
無力的後靠在真皮大椅上,尤老先生仰著頭看向那刷著白漆奠花板。
「當年,我和你外婆結婚已經有兩年的時間,可始終沒有任何孩子的消息,去醫院檢查的時候醫生都說我們兩個人身體很健康……可你外婆是那麼喜歡孩子,最後我便提議去領養個。我們領養的是個男孩,正好我們去領養的時候他才剛被人丟棄在孤兒院里不久。你外婆高興壞了,天天圍著這個孩子轉,我們也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著……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領養了這男孩的一年之後,你外婆終于懷上了尤家真正的孩子,那孩子也就是你的母親……」
欒天印一臉吃驚的看著老頭子。這麼說來,尤天亓他們的父親並不是老頭子的親生兒子了!
「不管是天亓的父親還是你的母親,我和你外婆都一直都把他們當成是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看待,從不偏心誰。可人們常說,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君晏這孩子之後還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兩個孩子漸漸長大後,君晏喜歡上你的母親,可你母親一直都把他當成是親哥哥那般對待,傷心的君晏最後還是听從了我的安排和與他相親的商人之女結了婚。」
看著木盒子里的照片,欒天印伸手輕輕撫模著那腦海里並無半點印象的容顏。這是他這麼年來第一次感覺和母親是離得那般的近,好像此時她就真的這樣在擁抱著自己一樣。
雖然年幼的他並不懂得那被人抱在懷里的滋味,但現在的他已經可以想象到那份溫暖了……母親……
「雖然你母親做了那樣的錯事,但不管怎麼說她終究是尤家真正的孩子,有著尤家的血統,對于你的出現,我既是有恨可也有愛……」
可隨後發生的事情讓他完全沒了頭緒,甚至是連理清事情的能力都沒有。
在女兒一歲的時候妻子便離開了這個世界,而後兒子女兒又在同一天離開了自己,尤致遠忍不住想問問蒼天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為什麼要將他身邊最重要的人都統統帶走。
幾乎瘋狂了的尤致遠終于是沒了理智,將所有的罪過都堆在女兒的身上,最後甚至將那份女兒來不及承受的處罰轉向了欒天印。
當時早已不知如何辨別是非的他一怒火便將女兒所有的東西都統統銷毀,唯獨在看到這幾張照片後怎麼也動不了手。最後,連自己也不明白的他還是將這幾張照片留了下來。
還記得那個時候,他們抱著只有一周歲奠印,想說等到他18歲的時候便將他嬰孩時期的照片給他看看,讓他知道自己小的時候有多麼的可愛。但又有誰能料到最後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將這些照片交到了天印的手中,甚至一度差點沒有機會看不到。
「我知道這些年,這個家一直讓你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可我能怎麼辦,君晏也是我一手養大的孩子,正因為他和我沒有任何血緣又喪命在尤家手中,所以我更要對其負責你明白嗎?我不能讓天亓、飛雪還有逸凡再因為尤家而承受任何的傷害。」說到這,尤老先生竟沒有力氣再繼續說下去。因為想起飛雪的事情,尤老先生知道自己又再次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欒天印很想告訴他,如果他早一點告訴自己這些事情的話,也許這些年來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不會像現在是家人卻又不如家人的地步。可想了想,只怕自己這番一說的話只會讓老頭子更為自責,而後還是忍了下來。
罷了,現在的他已經想通了不是嗎,既然已經放下過去那他又何必再和老頭子計較呢。
「現在的我是一大把年紀了,都已經是一腳踏進棺材的老人了干嘛還緊抓那個公司不放呢……也許,我真的該找個清靜的地方安享晚年了。」
對老頭子突然說出的這番話,欒天印微眯起了雙眼,連忙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尤老先生驚訝于欒天印的,沒想到他竟能自己這很是平常的一句話听出什麼。
苦楚一笑,尤老先生看向他,聲音顯得有些無力,「飛雪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吧。」欒天印靜默不語的神情算是默認了。
「前兩天,那個綁架了飛雪的人打來電話,說只要我帶著尤氏集團找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安居晚年,便銷毀了那份錄像。不然的話……」後面的話即便不說欒天印也猜得出是什麼。
皺起眉,欒天印總覺得這其中有些奇怪,「天亓不是派人在暗中保護著飛雪嗎,怎麼還會被人給綁架了?」雖然對飛雪沒有任何的好感,但怎麼說也是家人,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也許是把對方給滅口了吧……」似是不想再追究這一切,尤老先生轉移了話題說道,「這兩天我一直思考著該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可其實,就在掛上電話的時候他心里便已經有了打算。
就當是尤家當初對不起飛雪的父親,現在,就讓他用尤家在償還他們吧。
看著老頭子那突然認命的神情,欒天印自然也猜得出他選了什麼樣的答案。
對于這樣的結果,他自然是贊成的。這並不是因為他對那尤氏集團沒有任何感情,而是不想讓老頭子到了這把年紀還為了一個公司而勞心勞力的。現在的他,也該放手好好去享受生活了,和他一樣拋卻一切束縛自己幾十年的過去好好的為自己活一回。
「等我把公司賣掉之後我會留一筆錢給你,你退出娛樂圈後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不用了,我有能力讓自己走得更好!」幾乎想也不想,欒天印便拒絕了他的好意。在娛樂圈混了那麼年,相信自己得到的物質遠要比家里其他孩子擁有的要多。對于這筆錢他並不需要,他倒更希望能留給逸凡。
這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讓尤老先生有些不高興的皺起那已白的眉頭,「怎麼,你這還是在怪我一直沒有好好對待你嗎?」現在他也已經知道自己的不對,想用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對他有著一些些的彌補,沒想到還是被他給拒絕了。
知道他誤會自己的意思,若是以往,欒天印定然是不想和老頭子再進行任何的解釋,但現在的他們,已經沒有必要再讓彼此的關系變得更為僵硬,所以欒天印一臉耐心的對他說道,「我知道你想彌補我,但是我真的不需要,在娛樂圈混了那麼久我得到的東西遠遠比你想的還要多,我相信我比天亓他們還有能力讓自己過得好!如果你真的想為我做點什麼的話,那就把那些錢給逸凡吧,在這些年來,就逸凡是真心對我好的。」
這話讓尤老先生不由慚愧了起來,可同時也慶幸著還有逸凡一直在天印身邊相伴著。天印一直沒有真正的月兌離這個家,相信有一半原因也是因為逸凡吧……
「好吧,如果這是你希望的,那我會按你說的去做。」
欒天印點了點頭,而後將木盒子小心蓋上捧在手心里。原來,自己也曾經擁有過愛……
本以為想通一切的他,此時也是因為這突然得知的實情而心神豁然,現在的他已經是迫不及待想離開那個骯髒的娛樂圈開始自己全新的生活了!
盡管和外孫的關系已有了一些些的緩和,然這麼多年來的僵硬讓尤老先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和他暢談,雖然他心里的確是有很多話想和他說,比如告訴他關于他母親小時候的事情,還有他小時候他母親是怎麼照顧他的……所有所有這幾十年來沒說過的話他都想統統和他說個遍。
啟了啟唇想了很久,最後尤老先生才開口問道,「那關于報紙上的那件事情,皇甫家的人可有來找你的麻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發生了那件事後他們尤家便好似和皇甫家被看不見的繩給綁在一塊,發生的事情都是他們兩家牽連在一塊。
「這倒沒有。」
雖然對皇甫家的人並不了解,唯一見過一次面的還是那次在生日宴會上遠遠的看了他們一眼,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皇甫涵生的家人不至于這樣在真相還沒查明前就判定別人的罪名。
說到皇甫家,欒天印便想起那天涵生答應自己的事情,看向老頭子說道,「關于逸凡那件事情,我已經和涵生交談過了,他已經原諒了逸凡而且他也會勸說他的家人放下這件事情,有涵生出馬的話相信這事很快就會過去了。這樣,你也就可以放寬心,沒必要再去擔心這件事情了。年輕人有自己的做法,你也別老想操心誰會不會犯錯,自己該怎麼好好生活就怎麼好好享受吧。」
第一次對老頭子說這樣的話,欒天印顯然有些不習慣,說這番的時候視線一直都停留在手中的木盒子上,好讓自己看上去沒那麼的緊張。但那一直沒敢對上尤老先生視線的目光卻泄露了他那別扭的心情。
尤老先生看著眼前的外孫,第一次從他的口中听到了屬于他的關心,一種久違溫暖的讓尤老先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激動的情緒讓他只好壓著聲音連連說了聲好。
「沒事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會回去,他會聯系經紀公司在明天早上召開一場記者招待會,除了澄清那則新聞,最重要的是他要接著這次機會宣布自己即將退出娛樂圈的消息。對于自己突然想退出的決定想必經紀公司一定不會那麼輕易的放人,不過他對自己有信心,他有的是辦法讓他們肯自動松手放人的!
听到他要離開的消息,尤老先生忽然有了著急,站直身子連忙看向他,「這麼快就要走了?不等吃完晚飯再走嗎?」難得能這樣沒有一絲對立的祖孫談話著,尤老先生顯然並不想這麼快便結束它。而且日後各走各的路,想這樣坐著面對面說話的機會怕是不多了。
看到那一雙老眼里所包含的希冀,欒天印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兩個至親的人竟然浪費了那麼多年的時間等到現在才懂得為彼此敞開心扉,欒天印突然覺得這一切是那麼的可悲,但可喜的是他們並沒有等到真正無法挽回的時候才來感到遺憾。
看自己的外孫沒有馬上拒絕,尤老先生繼續說道,「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喝酒了,要不要留下來陪我喝幾杯?」
聞言,之前欒天印的臉上揚起那迷人的笑容,「我怕到時候你會雄你那些好酒!」
尤老先生隨即便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了,心情頓時好了起來,說話的聲音也跟著大了起來,「哼,就憑你!難道你不知道你外公我當年有千杯不醉的外號嗎?」
欒天印突然靜了下來,沒有接話。
這麼多年了,第一次從老頭子的口中听到他對自己說外公兩字,從未有過的心情卻讓欒天印覺得挺好的。臉上揚起更為燦爛的笑容,欒天印一點也不服輸,「我是不知道,不過你沒听說過‘青出于藍勝于藍’這句話嗎?」
「那今晚見真招,如何?」
「有何不可!」
久違的祖孫情等了二十幾年才終于在今天上演了,尤老先生看向天印那笑容,月兌口而出道,「孩子,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你父親的消息,但是一直杳無音訊……」
聞言,欒天印臉上的笑容緩緩退了去,但沒有一絲的痛苦。
「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我尤家的孩子,等攆有空,你把名字給改過來吧……」
冠上尤家的姓,相信妙蓮一定也會很高興的吧。今天他和天印的對話不知道在天堂里的女兒是否都看到了,如果有的話,希望她能繼續保佑這個孩子,讓他日後的道路走得比誰都順利平安。
看向老頭子,欒天印在他的眼角處看到了濕潤。不管是姓欒還是姓尤,他仍舊是他,是尤致遠的外孫尤妙蓮的兒子,這樣的事情永遠都不會改變。
微微一笑,欒天印對他說道,「嗯,好!」
他這一爽快的答應讓尤老先生的心情頓時大好,模了模胡子自個點頭笑個不停。
走出了書房,欒天印看了眼手中的木盒子後便準備下了樓。才在走道里邁了幾步,只見尤飛雪的房門突然打了開來,隨後是尤飛雪從屋里頭走出來的身影。
才剛關上房門,回過頭來的尤飛雪隨即也看到了欒天印。
不同于以往的盛氣凌人,不用于過去那般的高傲自信,尤飛雪在看到欒天印之後先是詫異的頓了頓,隨即很快便撇開視線看向別處,極快的速度里隱隱含著幾分驚慌與害怕。好似自己再多看對方一眼的話就會在他的臉上看到對自己的嘲笑與諷刺。
幾乎是不想讓對方與自己有說話的機會,尤飛雪便匆匆的跑下了樓,甚至都沒注意到欒天印手中還拿著某樣東西。若是以往,她定然是會想盡辦法從他手中得到它,可現在的她只想著月兌離所有人的視線。
看著尤飛雪哪匆匆離去的身影,欒天印期望著有一天她能像自己一樣,在經歷了這一切後明白生命真諦的所在,好好的去行走之後的每一條道路。
「尤飛雪,希望你能過得好……」
----四弟太誘人-----
「嗯▔▔睡得真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寶貝女兒回來的原因,昨晚米拉可是一覺睡到天亮,一早醒來的時候精神別提有多好。
坐在床上狠狠的伸了個懶腰,米拉一臉甜蜜笑容的看向躺在自己身邊的親親老公,「老公,早安!」
「早,老婆!」皇甫嚴拓坐起身子靠在軟枕上,張開一臂將米拉擁在自己懷里。
米拉動了動身子,讓自己在老公的懷里找個最舒服的姿勢,而後舒心稻了口氣,「哎,這個家果然還是要一家人住在一起比較溫暖啊!寶貝能回來,真是太好了……」
「是啊,所以我們都要好好珍惜這一個月的時間!」現在想想還是孩子們小的時候好啊,哪兒也去不了,一天24小時都能看到寶貝女兒的身影。
其實米拉並沒有將自己一個月後做好的打算和親親老公說,因為她知道,一旦自己說了他一定也會學自己和寶貝女兒一起去紐約,那不是等于將自己原本能陪寶貝的時間親手讓出一半嗎?
這怎麼可以!
于是,米拉故作傷心的說道,「是啊,不然一個月後想看到寶貝就沒那麼容易了……」怕被親親老公發現到破綻,米拉趕緊坐起身來離開老公的懷抱,「我得趕緊起床了,說不定寶貝早就準備好早餐在等我呢!」
說完,米拉便掀起被子走下床準備梳洗去。
菡欣將手中的筷子一一在餐盤上擺放好,看著餐桌上已經全部準備好的豐盛早餐,菡欣自我得意的笑了笑,等著其他人下樓。
皇甫司禹剛走到樓梯處就聞到一道香味,而這味道完全不同于以往。
一想到是寶貝又一大早為他們準備好早餐,皇甫司禹加快了步伐往餐廳的方向走去。
「寶貝……」
臉上那淺淺的笑容在看到那並非是心頭之人的面容時毫無猶豫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對陌生人的冷漠。
菡欣愣愣的看著涵生的大哥皇甫司禹,她剛剛分明在他臉上看到一絲絲的笑容,可是在一瞬間便沒了。
是因為她不是他所以為的那個人嗎……
如果不知道的話還好,偏偏卻讓她看到了,好似她一點都不配得到他的笑容,這種明顯的落差讓菡欣的心不由失落了起來。
餐廳里雖然站著兩個人,但氣氛比一個人的時候還要安靜和怪異。皇甫司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而心情失落的菡欣卻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只能靜靜的站在那難受著。
「哎呀,這是什麼味道啊!好香好香……」
樓梯上,還沒看到人便已經听到米拉那稱贊的聲音了。而這聲音頓時解救了菡欣。
一听是阿姨來了,菡欣那失落的心情這才又好了起來。連忙朝她走去,菡欣站在樓梯口處笑著對她說道,「阿姨,早!」
「早啊菡欣!」下了最後一個台階的米拉伸手輕輕在菡欣臉上疼愛的拍了拍,「這麼早就起來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呢?」
菡欣甜甜笑道,「呵呵我習慣了啦,讓我再睡一會我也一樣睡不著的!」說著,菡欣雙手挽住米拉的手臂,將她往餐廳的方向帶去,「阿姨,我已經做好早餐了,快過來嘗嘗我的手藝吧!」涵生很喜歡她做的食物,相信他們也會喜歡的吧!
一听到這話,米拉就呆了,「什麼!今天的早餐是你做的?做早餐這種事情怎麼可以讓你來呢?」天啊,米拉不敢置信的看著身邊的菡欣。怎麼說菡欣也是他們皇甫家的客人,他們竟然讓一個客人為他們做早點!
「阿姨不說要把這里當成自己家,把你們當子家人一樣嗎?那我為你們做早餐有什麼不對的!」
菡欣這話頓時讓米拉無話可說了。也是,如果自己再繼續說下去的話只會顯然自己把菡欣當外人看待了。哎,好吧。
「沒想到菡欣這麼會做飯,我剛還在念叨著這哪兒來的味道這麼香呢!」
而當米拉看到餐廳里那豐富營養多多的早點時,幾乎驚呆了。一手指了指那餐桌,米拉瞪大雙眼看著菡欣,「你這做的是幾個國家的早餐?」
這話讓菡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昨晚問了涵生,知道你們每個人都喜歡的口味,所以我就想把大家喜歡吃的東西都做給你們吃!是不是做得太多太浪費了?那我下次再做少一點!」說到最後菡欣幾乎是緊張了起來。
「沒有沒有!」米拉趕緊揮手讓她別誤會自己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太豐盛了,讓我每一樣東西都品嘗一下!」
雖然樣式很多,但每一份的量都控制得十分恰當,這讓米拉心里頭直呼撿了個寶!看來以後每天都可以吃到好東西了,哈哈!
「阿姨喜歡就好!」米拉的話讓菡欣安心了。
看了下,發現這餐廳里除了大兒子卻不見寶貝女兒的身影,米拉忍不住出聲問道,「咦,寶貝人呢?」本來以為會是寶貝做的早點,可卻是菡欣,既然如此,那寶貝女兒在哪。
由于家里頭現在多了菡欣的存在,為了不泄露涵生的性別,皇甫嚴拓和米拉對涵生的稱呼由寶貝女兒改成寶貝。
听到阿姨在詢問涵生,菡欣立即說道,「哦,涵生他去花園給花澆水了,等會就回來!」
「真是的,寶貝竟然讓你一個人做這麼多事情!」
嘴上雖然是這麼念叨著,不過米拉還是十分開心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雙眼緊盯著桌上的每一樣小點心,「菡欣,你也趕緊坐下來吃早餐吧!哎呀,我真是等不及了,那我就不客氣開始開動了哦!」說完,米拉便開始往自己的碗里夾了三四樣吃的,再配上那牛。
走進客廳的涵生正好看到母親吃得不亦樂乎的樣子。
看到涵生回來了,菡欣隨即小跑的朝他走去,小聲的說道,「涵生,等會吃完早餐後,我有一事情想和你說,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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