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陽湖岸,從北而來的秋風,帶著溫潤的水意,消除了炎炎的暑意。
煙波浩渺的湖面映著夕照,如同鏡中燭光,碧波蕩漾,浩瀚萬頃,水天相連,渺無際涯,靜謐得讓人覺得如臨佛境。
不遠處的灘涂上,鷸鸛低飛鶴鷺翔,野鴨尋魚鷗擊水,一排生機盎然的景象。在林混的印象里,此時此景最是適合臥舷听風、漁舟晚唱,可惜舉目四方,卻是罕有人煙。
「浩渺鄱湖水接天,波翻浪涌競爭先;連江通海胸懷廣,滋養生靈歲復年」。
輕輕念著這首詩,邱客嘆了口氣。
「喪尸之亂,人口販賣之亂,讓鄱陽湖岸的人家去了十之**,反而讓這華夏第一大淡水湖泊休養生息,更見生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再說了,這湖如此廣袤,何嘗不是乙津芳子等人拋尸滅跡的絕佳場所?」
從望遠鏡里,看向湖邊的蘆葦蕩。那里有兩個人正藏在深深的蘆葦叢中,手中拿著儀器,正在水邊的沙地上探尋著什麼。
因為距離較遠,林混看不太清來人的容貌。所以他向邱客一招手,兩人悄悄地向高處的老爺廟模去。
老爺廟如同一座城池一般,守護著鄱陽湖「神秘三角」地帶,曾經以鐘聲和燈光引導著迷失的船只,救助受難的群中,香火鼎盛一時。
可惜,喪尸暴亂之後,沒有軍隊的護送,百姓們再也不敢出現在這荒郊野外,老爺廟中清冷一片,就連守門的「元將軍」也在秋風中縮了縮脖子,不忍心再看人世的蕭瑟。
兩人無聲地經過老爺廟,向山頂爬去。邱客一步三回頭,似乎在為老爺廟的興衰感到悲涼。
「人類戰亂,神仙挨餓。這是歷史規律,只有解決了這些陰謀客,這里的香火也許能夠重新興旺吧。」
林混的話不無道理,寺廟場所的興旺是社會安定、人民富足的一個重要表現,所以自古以來,王侯將相們都大興土木,建造寺廟,展現自己的文治武功。
邱客點點頭,在山頂很快架起了狙擊設備。因為要對付的是乙津芳子的喪尸和生化部隊,所以他們使用了巴特雷反器材狙擊槍。
登高望遠,果然看得清晰,當看清來人的臉的時候,林混驚訝了,這人正是釣魚島海底那個替死鬼,山下提昭。
這人竟然沒死。模著下巴,林混示意邱客掩護,自己則向兩個人悄悄模去。
山下提昭等人也算聰明,用喪尸部署了防線。
林混一閃身,沒等喪尸反應過來,就和這些行動緩慢的家伙錯肩而過。
「混子,危險。快撤。」
剛要靠近山下提昭等人,耳機中突然傳來梁爽急促的聲音。這丫頭為了林混的安全,黑進了多個國家的衛星,將所有的高清晰鏡頭對準了鄱陽湖老爺廟一帶。
听到示警聲,林混心中一斂,本能地向後跳去。「啪」,一發子彈打在了腳下的泥土上,然後從正前方傳來了巴雷特反器材狙擊槍特有的擊發聲。
邱客是指望不上了,距離太遠,他的槍夠不到,而且山林樹茂,就連林混也沒有發現狙擊手的位置。
靜靜地趴在草叢中,林混大氣不敢出一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山下提昭兩人慌張地離去。
「啪,啪」,狙擊手將狙擊槍調成自動模式,打光了十發子彈,其中一發竟然是燃燒彈,干燥的蘆葦瞬間被引燃,無數的飛鳥從蘆葦叢中飛起,水面上火苗一卷,半片蘆葦瞬間變成了飛灰。
「太囂張了。有這麼干狙擊手的嗎?」
將身邊的氧氣一抽而空,林混的身體外形成了一個由不可燃氣體組成的保護膜。否則林混此刻,一定會被燒成癩蛤蟆,一身的火泡。
「啪啪」,老爺廟高地上也傳來了槍聲,卻是邱客為了掩護林混,對著槍聲的方向進行盲目射擊。
「邱客,快停下,我沒事。」制止了邱客這種自殺性行為,林混貓著腰,快速穿過灌木叢,向槍響的位置迂回過去。
等他到了狙擊手隱藏的位置,這里早已經是空空如也,只留下些許的臥壓痕跡。
「爽子,我發現你很有當觀察手的潛質,這麼厲害的狙擊手都讓你發現了。」
聞著空氣中的火藥味,林混心有余悸。
「不是我厲害,是衛星厲害。老爺廟頂突然多了一片草地,我知道那是邱客,他給了我靈感,用昨天的照片和剛才的照片比對了一下,發現你現在的位置,多了一塊石頭。我也是緊張,沒想到真有狙擊手。」
梁爽很少有如此謙虛的時候。
「你真是我的幸運星,我愛死你了。」
天漸漸黑了,老爺廟湖面上突然騰起陣陣黑霧,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艘小小的漁船正在激流中掙扎。
「當、當」老爺廟沉睡了多年的鐘聲再次被敲響,廟頂的燈光再次被點亮。
這洪亮的鐘聲,如有神力,撕破暗淡的迷霧,壓制沸騰的激流。
听到鐘聲後,駕船之人似乎也意識到了危險,強打精神,將船槳劃得飛快。小船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向老爺廟沖去。
已經登上半山腰的林混看得分明,剛才的黑霧,里邊有種熟悉的力量,拉扯著人的靈魂。那個被稱作「魔鬼三角」的水域,湖水變得青黑,水下如同長鯨吸水一般,出現一個窄小的漩渦,要將小船吞噬。
鐘聲傳來的聲波,讓這片黑水安靜了許多,駕船人這才月兌離了一場災難。
回到老爺廟,駕船人帶著一個小女孩,等上了廟宇的台階。
到了那頭扛碑老鱉那里,竟然是納頭下拜,嘴中念念有詞︰「多謝元將軍保佑,等小老兒發達了,定為您重塑金身」之類的話。
小姑娘十二三歲,正是上學的年紀。可是她的臉上卻有著跟年紀不符的成熟和風霜。兩只靈動的大眼楮,正四下打量,看到正在笑眯眯盯著自己的林混和邱客。
「爺爺,是他們救了我們!」
小姑娘伸出修長的手指,指著正吃著壓縮餅干的兩人。
「胡說,明明是元將軍顯靈。快給元將軍磕頭。」
老頭對著小姑娘吹胡子瞪眼,就要按著小女孩的腦袋,逼著下跪。
「老客,這小姑娘不信,您又何必逼迫她做不愛做的事情呢?」
邱客不忍心小女孩受苦,所以出言相勸。
「哎,年輕人,你知道什麼。老爺廟一帶,黑霧起,水怪現,千舟沉,萬人滅。要不是元將軍顯靈,我們又怎麼能月兌險呢。」
老人似乎有些責怪邱客。
「我看並不是有什麼水怪,而是你的船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吧。」
林混懶洋洋地枕著手臂,玩味地看著這祖孫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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