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沒死,我自然也要活得好好的。」
史萊姆站起身來,身上的溫和之氣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卻是無邊的殺氣。
「哈哈,你的臉,你這張英俊到讓人嫉妒的臉,竟然成了這副模樣。這對你來說,可是比死亡還可怕的事情。真是大快人心啊。」
明明是仇家見面,分外眼紅。但是這兩個老不死的竟然聊起了家常。
「哼,我這張臉,可正是拜你所賜。不過,你似乎也不好受吧,身體沒了,不知道你家如花似玉的老婆,有沒有跟別人跑路啊。」
魔術師嘴快,打人專打臉;但這史萊姆似乎也不是吃素的,罵人專揭短。
果然,說起自己的老婆,魔術師心中卻是有些震怒,剛要出手,卻被幻象師一把抓住,沖他搖了搖頭。
「想不到,在世間百年,你還是這副臭脾氣,我還以為那次慘白之後,你能改多少呢。不但想不到你脾氣沒改,我還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執著,追到這里。」
史萊姆卻是得理不饒人,繼續他的揭短事業。
林混暗自月復誹,這魔術師竟然是一個脾氣暴躁之輩,難道先前的從容之類的行為,都是在裝b?
「好,以前的事情我們可以先放一放。♀你曾是聯盟的人,應該知道聯盟的規矩。我問你,希特勒是否真的死了。當初,你說你殺死了他,卻只留下一具模糊的尸體,這對聯盟來說,可是莫大的恥辱。」
魔術師突然變了神情,很鄭重地質問史萊姆。
一直很囂張的史萊姆,听到聯盟這個詞,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他沉默了良久,才張開了悠悠之口,「哎,希特勒死了,也可以說沒死。我知道,這都不是聯盟想要的答案。」
「那他到底在哪里?」
執著的魔術師已經有些入魔,他無法理解史萊姆的啞謎。
「他的意思是,希特勒雖然被殺了,但是希特勒的思想卻影響了史萊姆,可以說,史萊姆就是第二個希特勒。」
不等史萊姆答話,林混拍拍手站了起來,將雙臂曲搭在腦後,緩步走向魔術師。
魔術師三人的到來,讓林混看到了一絲生存的希望。在這個史萊姆面前,林混感受到強大的壓力,甚至有種無力的感覺,這種感覺跟一個三歲孩童面對凶惡大人的感覺相渀。♀
林混不相信,史萊姆將自己抓到這里,沒有半點想法。雖然無面的史萊姆沒有表情,但是林混已經感受到了他內心暴露出的點點殺機。
「厲害,想不到你不僅身手不錯,也有不弱的智慧,不愧為亞特蘭蒂斯神族選擇的人物。」
不知為何,史萊姆面對林混,總是有些和氣。也許是林混的一種幻覺,或許他有更大的陰謀。
「過獎過獎,你不僅僅受到了希特勒的影響,還受到了其他死人的影響吧,可以說,現在的史萊姆,已經不是史萊姆了,而是以他原本思想主導,希特勒等納粹思想左右的怪物了。說白了,沒有自我的人,跟一個木偶沒有什麼區別。」
說話間,林混移動的腳步有點加快,他想趁著史萊姆受刺激的時候,跑到魔術師的身邊,有這樣一個大盾牌,心理總來得安慰一些。
在經過史萊姆面前的時候,林混無意識中看了這這個無面向的鏡面臉一眼,他突然發現自己的眼神中殺機閃現,心中暗叫糟糕。
「木偶嗎?我當然不是木偶,但是你們卻要成為我的木偶。哈哈哈,哈哈哈???」
琥珀宮殿中回想著史萊姆淒冷的笑聲,他雖然在笑,但整個人並沒有陷入這種瘋狂的境界中,反而雙手輕輕虛抓,林混立刻僵直在原地,腳下如同陷入了泥潭中,難以自拔。
希萊姆一招手,旁邊自由蓋世太保,用一塊巨大的琥珀,將林混裝起,扔在角落里。
「我擦,你怎麼說變就變,真是個怪種。」林混低聲叫罵,但他卻無計可施,這琥珀不知道是什麼做成的,不僅能夠拘住人的行動,還是抑制人的思想,否則,不用說以林混的體力,就連盈淼都會輕易突破這層脆弱的樹脂。
魔術師听出了史萊姆笑聲中的戚悲和無奈,他甚至也有些同情這個昔日的同伴,但表情中卻更多的是譏諷和嘲笑。
「原來,你百年都這樣渡過的,呵呵,不斷在自己內心的斗爭中遭受煎熬,一百年,整整一百年,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琥珀墳墓中,死守著征服世界的幻想。一百年啊,一百年啊,如果給我不到一年,估計就瘋了,想不到你還能夠保持應有的清醒,這點我很佩服你。」
「我們雅利安人的祖先,亞特蘭蒂斯神族的強大,不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能夠理解的。」
史萊姆答話,但是心中顯然有些不安,在琥珀宮殿中來回踱步。
「鏘鏘鏘」,腳步聲在安靜的大殿中回響,每一步都是一樣的節奏,一樣的頻率,一樣的距離,就連這腳步聲,都無法用肉耳听出有任何的差別。不論你離他遠近,所在的位置是否有阻隔,听到的這腳步聲,都是一樣的,如同復讀機不斷地重復著這個聲音。
林混好不容易站起身來,他吃驚地發現,史萊姆腳下的黃金地板,早已被他踩出一個個光滑的腳印。這腳印不僅在地板之上,再向上的五十九個台階上,每一個都有一雙同樣的腳印,一直延伸到台階之上的黃金寶座。
「哈哈,哈哈。」魔術師突然爆出一聲怪笑,這怪笑驚醒了林混。這魔術師已經如痴如狂,只是站在地上哈哈地笑著,笑聲配合這腳步聲,經久不息,在大殿中回蕩不絕。
史萊姆也似乎受到了魔術師的感染,微笑地看著刺客三人組。
「你笑什麼。」希萊姆實在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氣氛,忍不住張口詢問。
「當局者謎。我們進入兩儀陣的時候,那里有個黃金通道,我們听到的就是這個腳步聲,用儀器測量,所有的腳步聲如同播放機重復播放一般,分毫不差。這需要多大的毅力,多長的時間才能練出來啊。史萊姆踏的不是腳步,而是寂寞。百年寂寞,他只是走出了這樣的腳步聲,你說魔術師能不瘋狂?」
林混的話,點醒了所有人,就連石井四郎的臉上也露出了陰郁的表情。他們何嘗不是,空活百年,但享受的只是孤獨,卻從來沒有快樂可言,這樣的人生,還算是人生嗎?
「空守傳奇百年,不如轟轟烈烈于江湖。」
林混再次想起了釣江客的話,他為史萊姆感到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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