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安娜在坐完月子之後,又果斷地返回戰場。
輕輕地撫摩著心愛的機甲,作為戰士的她渾身上下都閃爍著一種獨特的魅力。那是一種讓人心中產生希望,讓人信服的魅力。
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瑪麗安娜側過了頭︰「v.v,既然來了,不出來見上一面嗎?」
一頭淡金色的長發躍入眼簾,v.v站在高處,逆光而立,琥珀色的眼中有種說不出的復雜︰「瑪麗安娜……」他從機甲上一躍而下,落至瑪麗安娜的身邊。
「看來你有什麼問題想向我求證呢。」瑪麗安娜的笑容燦爛依舊,絲毫不受外界干擾。
「你會如實回答我嗎?你……為什麼要挑撥我和查爾斯的關系?」說到最後,v.v隱隱動了怒,能夠惹怒他的事情不多,大多與查爾斯有關。
「v.v,你真的覺得現在的‘查爾斯’還是‘查爾斯’嗎?」微風拂過,揚起瑪麗安娜額角的鬢發,黑色的秀發遮擋住瑪麗安娜的部分容顏,讓她顯得有些莫測。
v.v皺了皺眉,第一次對瑪麗安娜冷聲道︰「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瑪麗安娜與v.v擦肩而過︰「聰明如你,一定也已經察覺到了吧……」
「但那是查爾斯……我不會允許你做任何可能妨礙到他的事。」
「是嗎?」瑪麗安娜皇妃雋永的眉頭微蹙,駕駛艙的艙門關閉,徹底隔絕了她與v.v的視線。不一會兒,nightmare離開地面,帶起一陣巨大的氣流。
v.v看著瑪麗安娜離去的方向,喃喃道︰「瑪麗安娜,你究竟想做什麼……查爾斯,你又在想些什麼……」
「到頭來,被留在原地的……只有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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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瑪麗安娜趕往殖民區,第一起□事件進行武力鎮壓的時候,查爾斯也沒閑著,他開始認真的思考未來要走的路。
隨著時間的流逝,查爾斯對這個世界的了解越來越深,也越來越沒有辦法再把自己當成一個局外人,他是皇帝,他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到不列顛帝國,乃至這個世界的發展。他無法去賭。
更何況,上一世,因為他的漫不經心,已經讓他付出了相應的代價。
前任查爾斯皇帝的基本國策是不斷的對外擴張,將內部矛盾轉移,掠奪外來資源,可惜這事做到一半,被現在的查爾斯換了瓢。大勢如此,治國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查爾斯沒有改變這一策略的想法,只是不同于查爾斯皇帝的一味擴張,查爾斯決定先肅清吏治,而後根據實際需要開疆擴土。若不然,到了關鍵時刻,帝國腐朽的吏治一定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危機。更何況,所謂的轉移危機,並沒有真正將問題解決。當重重問題堆積,積重難返的時候,不列顛帝國也就日薄西山了。
認真地閱讀完不列顛的帝國法典,不動聲色地召見了數名身處中樞地位的大臣,又親自在國都轉了一圈,查爾斯心中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
帝國的法典完全是為貴族服務的,對貴族有特殊優待,對平民卻相當嚴苛。至于殖民地的人……簡直就是螻蟻一般的存在。很符合前任皇帝的思想,可這簡直就是激化矛盾的導火索。
另外,帝國對貴族的過分優待,也養出了一批寄生蟲式的貴族,他們寄生在這些特權之上,尸位素餐,帝國逐漸腐朽的一部分,多是來源于他們更可怕的是,這些寄生蟲不僅入朝為官,更是把手伸向了軍隊!不列顛帝國的強大來源于經濟與軍隊的強大,如果這兩大塊被腐蝕,那麼不列顛的軍隊就不再是不可戰勝的神話。
查爾斯的手敲擊著桌面,想了想,又提起筆記下一句。
不列顛提倡的人不平等論,得改。
無論怎樣,他不能輸在「大義」這種東西上,聰明的領袖總會讓自己這一方站在輿論的至高點。就像春秋爭霸時一樣,不管有沒有人信,攻打別國時「吊民伐罪」這種旗幟不能倒,否則,不僅在輿論上背上「不義之戰」的惡名,連自己國家的將士也會士氣低迷。
不列顛的霸道政策注定了它在平民心目中強勢的形象一時無法扭轉,但即便做不到完全親民,也要努力做到大體上的平等。
經歷了九十八代皇帝,不列顛的土地兼並已經相當嚴重,導致一批平民無地可耕,然而面對強勢的貴族,他們敢怒而不敢言。因此,在原著中魯魯修登上皇位成為第九十九代皇帝,並將貴族手中的土地收回,分發給眾多國民的時候,他們才會那麼激動,甚至給予魯魯修「正義的皇帝」這一稱謂。
僅僅只是處理土地問題這一項,魯魯修便有如此高的聲譽,那麼如果是當年華國的始皇帝在此,豈不是要被尊奉為神?秦法便是從眾多貴族手中收回了土地,按人頭分給平民種植;秦法極其嚴苛,但大秦卻是眾多封建王朝中真正做到「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一個朝代。
在軍隊方面,不列顛太過依賴nightmare,倒是那些nightmare技術不太發達的國家,海6空並重。總體而言,兩者各有利弊。不過在查爾斯看來,nightmare的使用過于普遍化,沒有針對性,這導致了它雖然在海6空的戰斗都不弱,但也沒辦法發揮其最大的功效。高達就比nightmare完善得多了,不僅在宇宙中戰斗力可觀,而且在地面上也有根據環境的不同而設計出的各種不同類型的機甲。雖然這個世界的科學技術無法與高達世界相比,但有一些理念還是可以拿來借鑒的。
一言以蔽之,整頓吏治、更改律法、宣揚平等、操練新軍是目前的當務之急。
最後一個,是關于殖民地的問題。這是一項重大而長遠的任務。
已經到手的殖民地,查爾斯不準備再給它們搞「**」的機會。他要將這些殖民地完完全全地納入不列顛的版圖,成為不列顛的一份子!之前想要宣揚「平等」也是基于這個考慮,他要一步一步地淡化殖民地的人對不列顛的抗拒,取消以數字命名的恥辱的區號代稱。
也許數年、十數年、數十年之內他們仍然無法忘記自己原來的國家,但他們一直以不列顛人的身份活下去,活得很好,甚至比在原來的國家還好,他們終有一日會淡忘,而後徹底與不列顛融為一體。
這條和平融入之道是最好的,也是最理想的,但如若不能做到……查爾斯也不會允許之前的戰果功虧一簣。必要時……訴諸武力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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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您把吾等聚集于此,有何貴干?」宰相阿爾斯布瓦道。
「莫非是eu那邊的事又有了變故?」掌管財務的大臣急不可耐。
「該死的日本人,居然敢公然批評我不列顛,這一次一定要給樞木一個難忘的教訓!」外交部的人義憤填膺。♀
眾說紛紜。
查爾斯看著底下的「盛況」,低低地笑出了聲,他的這些臣子們,聯想能力實在是太強了。他豎起一根手指,在眼前連晃了幾下︰「噢,不不不,和那些事情沒有關系。只是,孤覺得,孤的臣子有些少。」
眾大臣面面相覷,不明白皇帝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有那看不清形勢的立馬接口︰「皇帝陛下仁慈!臣家中有一子佷,頗有才干,不知……」
「孤不仁慈,孤看,你的職務就很好,不如,」查爾斯的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弧度︰「把你的職位讓出來,孤會考慮把他作為候選人!」
那人驚訝地張大了嘴,頓時沒了聲。在場的大臣們見到這等情況,也都暗自警惕,他們總覺得,今天皇帝恐怕不會輕易讓他們回去了。
查爾斯走上王座,一撩斗篷,居高臨下地坐在王座上,今天,他就給他們上一課,讓他們好好領略一下華國的文化是如何博大精深。識相的,杯酒釋兵權,大家以後好見面;不識相的,就一擼到底,也別想有什麼今後了。
稍微放出一些屬于純血種的壓迫,查爾斯高高地昂著頭︰「貪婪、**、墮落,對內壓榨,以致民不聊生;對外無能,以致生靈涂炭。孤對你們的現狀及不列顛的未來趕到憂心吶。」說罷,唇邊溢出一聲嘆息,經令人無端升起一種寒意。
有人昂起頭︰「陛下,臣不服!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那些平民不過是為我們貴族奉獻一點,有什麼關系!再者,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生靈涂炭這種事,不是在所難免的嗎?為什麼陛下要把這一項也算在我們頭上。」
「上兵伐謀。」查爾斯淡淡地道︰「若籌謀得當,你又怎知不能避免?一味地橫沖直撞,一味地攻伐,將不列顛置于輿論的不利境地,以極大的代價換得不大的戰果。廟堂謀敗,便是你們的過錯,你們的無能。」
「陛下!你這般對待功臣,就不怕寒了功臣的心嗎!」終于有人按耐不住地叫道。
「你這是在質問孤?」查爾斯似笑非笑地望過來,那人立刻感到身上壓力一重,頓時有種芒刺在背之感。
「不,不敢。」冷汗順著他的額梢涔涔而下,這名大臣終于發現,招惹到皇帝絕對是他這一天做得最錯的一件事!
「朝中高位,本就是能者居之。若沒有與之匹配的能力,呵……」查爾斯頓了頓,不再說下去,只是面色越發陰沉。
見他不再吭聲,查爾斯轉過頭︰「你們,可也有不服?」
修奈澤魯的舅舅萊茵忒公爵思慮了一陣,開口道︰「我,贊同陛下的話。現在,該是年輕人的天下了。」說著,繞有深意地看了看幾名白發蒼蒼的老者。
雖然皇帝的話看似將在場所有大臣都罵了進去,但仔細觀察一下皇帝的神色,還是能夠發現,他是有針對性的。再仔細看看,不難發現,那幾個被重點關注的老臣,正是前些日子鬧奪位鬧得最厲害的人。偏偏在皇帝回來之後他們仗著家中世代為官,不知道收斂。這是犯了皇帝的忌諱了啊。也許,皇帝陛下表面上說的那些話,也是真實的原因之一?最近皇帝陛下的心思是越來越難猜了。
白發蒼蒼的宰相阿爾斯布瓦難以置信地看著皇帝︰「陛下,您今天是鐵了心要將我們這些老臣罷黜嗎?」
「是。」查爾斯干脆利索地應了︰「沒有能力,又沒有忠心,在朝堂上只會跟孤倚老賣老的臣子,孤留你何用!」眼見阿爾斯布瓦下意識地想要反駁,查爾斯補充道︰「前些日子孤受傷休養的時候你做過什麼,你應該最清楚。」本想給這些老臣留些臉面的,可惜,有些人實在不識趣。
「孤還活著,阿爾斯布瓦,你卻在打算謀反。孤已是看在你家族百年來為帝國盡忠的份上,才沒有將你直接處死了。可惜,孤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還有你,治粟內史,巴托雷將軍不過是不幫你奪權,你就威脅他要停了軍隊的補給,是誰給你的這種權限?來人,將宰相、王室財務官、樞密大臣押下,暫時關在牢中,听候發落。宰相一職,暫由萊茵忒公爵替代,直到找到新的合適人選。」
現任大主教是魔女c.c,暫時不用動,**官掌管著君王大璽,長期擔任貴族院的主持人,u自己不是一條心,也是個麻煩。可惜這一任**官為人謹慎,暫時還沒抓到他的錯處,也沒用找到繼任的合適人選,就先放著。至于掌璽大臣……查爾斯的眸子閃了閃,他的掌璽大臣,是瑪麗安娜……
………………
自皇帝以雷霆之勢處置了那三人之後,有好幾名臣子不敢再強撐,急急向皇帝申請辭職,皇帝面色緩和的同意了。
是高升還是下降,一切不過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間。
皇帝責罰眾大臣的緣由一出,沒有真才實學,由家族推薦了官位的年輕官員們開始惶惶不安,有能力卻一直被打壓的官員們則是拍手叫好,至于那些私底下手腳不干淨的……如今正沒頭蒼蠅似的忙著呢,托關系、送禮、請人說好話……忙得不亦樂乎。
最近一段時間,就連徘徊于賭場和街道邊上的貴族子弟們都少了很多,大多是被家中的長輩關在家里進行二次教育了,也算是間接地為不列顛的街道治安做出了貢獻。
萊茵忒公爵雖然得了宰相之位,但並沒有因此而得意忘形,反而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惶惑。
他一向是個政治敏感度很高的人,否則,也不會在感覺到事態不對的情況下第一個向皇帝投誠。同樣,皇帝給了他回報,也許這次的升遷之中還包括皇帝認可他的能力?
他沒有忽略皇帝那句「直到找到新的合適人選」,這個暫代的宰相,也並不是那麼好做。
看著逐漸暗下去的天空,厚重的雲層之間隱約可見雷電翻滾,「要變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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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安娜皇妃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只是不明意味地笑了笑︰「還真是大手筆呢,查爾斯。」只是,這行動的背後,也許與她所期望的,背道而馳。
從機甲上下來,摘掉頭盔,伸手撥了撥自己波浪般的長發。一天的浴血奮戰讓她整個人都充滿了戰意。
「皇妃殿下!」忽有一個少年的聲音激動地傳來,瑪麗安娜尋聲望去︰「啊啦,是叫……杰雷米亞,對吧?有什麼事嗎?」
瑪麗安娜戰績輝煌,雖然同僚中仍有許多人看不起她的出身,但她在年輕一代的心目中卻是偶像,他們親切地稱她為「閃光的瑪麗安娜」。
杰雷米亞眼見心中的偶像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更是激動得不能自已,他大聲地道︰「願意為您效勞,皇妃殿下!」
「hai~hai,我知道了!」瑪麗安娜的聲音中帶著一抹縱容孩子般的安撫和無奈︰「謝謝你。」
杰雷米亞自然听出來了,他默默地攥緊了拳,「瑪麗安娜殿下,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認可我的,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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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列顛通史課上,一顆金色的小腦袋正有氣無力地貼著桌面︰「啊~~啊,都好幾天沒有看到父皇了。」
「不要再裝死了,克洛維斯殿下!」負責教導皇子們的女老師站在講台上,一撫自己的眼鏡,竟能夠看到反光。
克洛維斯不理她,繼續向坐在自己身旁的修奈澤魯抱怨︰「本來父皇最喜歡我的……」最喜歡捏臉,「但、是!自從魯魯修和娜娜莉出生之後,父皇就只喜歡他們了!」最喜歡順那兩只的毛。小小的孩子咬牙切齒,頗有一種苦大仇深的意味。
「噢?父皇他本來最喜歡你啊……」修奈澤魯的語意中帶了一絲危險。
好吧,他也不喜歡魯魯修和娜娜莉那兩個熊孩子,但是他這三皇弟居然在他的面前這麼囂張地炫耀父皇對他的寵愛……呵呵,他這個做兄長的是不是盡一下教導弟弟的‘責任’,告訴他在兄長面前就該「謙和」一些?
片刻過後,克洛維斯灰溜溜地在角落里罰站,頭上還頂著本又厚又重的《帝國通史》,嘴里有氣無力地念著︰「我再也不在課上走神,我再也不在課上說話,我再也不在課上睡覺……」如此往復循環一百遍。
女老師感謝完「配合教學工作」的二皇子殿下之後,轉過身來對著這個總是讓她頭疼的混世小魔王得意地叉腰。
「不過,真的有好幾天沒有看到父皇了。」下課之後,科奈莉亞擔心地道︰「听說,父皇這幾天都沒有出過書房,身體……沒問題嗎?」
「你知道些什麼嗎?修奈澤魯。」吉妮薇爾忽然道。
「噯?」修奈澤魯微感詫異︰「為什麼這麼說?」
吉妮薇爾瞥了他一眼,了然道︰「別看父皇表面上最寵三皇弟,其實,最了解父皇的……是你吧?」雖是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想不到,一向沉默的第一皇女,居然也會有這麼犀利的一面,修奈澤魯想。
「我不知道。」不知道父皇現在在想什麼,不知道父皇在忙什麼,現在的他們,還完全處在最高權力中心之外。
「即使你不說,今晚我也會去求見父皇的。」至少,他還有他能做的……修奈澤魯伸手撫過了自己縴細的脖項,那一天的悸動感,好像隨著記憶黏附在了他的身上,無法消除。
搖籃中,並排躺著三個孩子,其中兩個是魯魯修和娜娜莉,還有一個,則是比他們晚出生一個月的尤菲米婭。尤菲米婭剛出生的時候,她和科奈莉亞的生母切斯特王妃就因大出血而去世了,查爾斯憐惜她,便把她和魯魯修兩兄妹放在一起養,科奈莉亞下了課也會過來幫忙照看。
因與生母接觸不多,科奈莉亞與切斯特王妃的感情並不深,但她的去世使得科奈莉亞更加珍惜自己僅有的親人。
看著在搖籃中哭鬧不止的三個孩子,科奈莉亞伸手抱住一個,坐在搖籃邊上笨拙地哄著另兩個︰「哦~哦,不哭。魯魯修乖啊。」見三個小的怎麼也哄不住,科奈莉亞求助地回過頭看著負責照顧他們的女佣。
「其實,三位殿下這樣吵鬧,是因為皇帝陛下好幾天沒來看他們了,殿下們感到傷心吧!」
「是這樣嗎?」科奈莉亞低下頭,半信半疑地看著搖籃里小小的身子一抽一抽,哭紅了臉的魯魯修。
某一天,魯魯修突然發現,他最大的情敵不是他的兄長,也不是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玖蘭樞,而是不列顛帝國,于是他揭竿而起了,史稱魯魯修的逆襲……以上能夠情景存在于某人的幻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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