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閑……」
紅軍小戰士花小雀把毛太祖的兩句詩足足嚎了三百四十五遍,直喊到杜鵑泣血氣若游絲,才看到漆黑長夜里的一抹曙光——最後一級石階已然在望。
躺倒在最後一級石階上,還沒來得及詛咒白不痴不得好死,土炮花小雀又驚呆了
——一座座雲霧繚繞的無根山峰,或靜止不動,或隨風漂浮,或郁郁蔥蔥,或冰雪覆蓋,或霞光萬道,或漆黑如墨。
——一艘艘碩大無倫的雲舟飛梭在頭頂穿雲而過。有的船身綻sh 金光,翩若驚鴻,有的船身布滿苔蘚,古樸滄桑。
——不時有人曳空飄然而過。他們或凌空蹈虛,或彈劍長嘯,或鰲背潑墨飲烈酒,或雲端側臥縱聲歌。
……
千種風情,萬般祥瑞,不一而足。
如果說這些逍遙天際的空軍是修真界的高富帥,那麼身旁氣喘如狗的白不痴連他n in i的野生純吊都算不上!
強烈的視覺反差,讓花小雀一陣陣眩暈。
「看那根石柱,你覺得它最像什麼,不要多想!」白不痴不是看不出四五六的傻小子,為了轉移花小雀的注意力,手指前方某處大喊大叫。
他們面前是一個闊得看不著邊際的巨型廣場,似是有人一劍將這座通天峰攔腰斬斷一般,斷面平滑。廣場的另一邊是一幢幢流光溢彩的巍峨建築。白不痴手指著的,是離他們幾十丈遠的一根高聳石柱。
花小雀自下而上打量著——一根硬如鋼鞭的圓柱,下邊配有兩個對稱的圓潤如球的底座,旁邊還有一簇簇靈草點綴,這…這也太他媽形象了,剛才我不是還吟詩形容它來嘛……
「這很像一……」
「對,你猜對了!」白不痴活像一驚一乍的電視購物頻道主持人,他猴急的打斷了花小雀,「像一把怒斬蒼穹的仙劍對不對?」
「……」花小雀竟無語凝噎,白不痴奇葩絕倫的想象力讓他滿頭滿腦黑線。不過經他一說自己再一細打量,還真有點像呢——石柱是劍睫,兩顆圓石分襯兩端是劍鐔——不光外表像,那股子透石而出的凌厲之氣更像!
「咦,你做什麼?」
花小雀咬破指尖,邁步沖劍石走去。
「哈哈哈……」白不痴哈哈大笑,帶動肚腩上的肥肉泛出一溜水波蕩漾,眯眯眼舀手指頭點了點,一副「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干」的賤樣,「看扉面看扉面……」
花小雀繞到劍石之後,慧眼識寶的壯懷激烈登時熄滅——劍石上隱約可見成片成片的血跡,用血流成河來形容都絲毫不為過,旁邊立著一塊石牌,寫著六個大字——「嚴禁滴血認主」。
看來自己並不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哈哈哈,每年都有新兵蛋子和你做同樣的事情。姥姥的,真以為仙劍法器是沒人要的大路貨,隨隨便便爬個山就能遇上?收起你的吞天大夢吧……」
腳下突然出現一大片y n影,烏雲蔽r 一般。
花小雀抬頭仰望,一艘五十丈長短、雲帆上有飛劍圖案的巨型飛舟,在越過兩人三五十步後,船底四個漆黑圓洞噴出大量氣流,支撐著船身,徐徐降落。
「掛著飛劍雲帆的「雲霄飛舟」?」白不痴猛地一拍腦袋︰「破記x ng,忘了今r 是「邁仙門」的r 子了!」
「邁仙門是什麼意思?」
「故弄玄虛的說法,說白了就是入門考驗儀式。」
白不痴又指了指劍石,口氣活像一個正值青期的叛逆少年︰「這塊酷肖仙劍的石頭叫「量天尺」,相傳是當年媧皇補天剩下的五彩石煉成的——扯淡!一坨狗屎我們玄門羽士也會說是天狗屙的,超大號的「玄y n靈玉」罷了……」
先天修士的入門考驗考校的是對天地元氣的感應靈敏度,畢竟先天修士走的就是吐納天地元氣于己身的路子,感應能力越強,吐納起天地元氣來就越是得心應手。
玄y n靈玉材質的量天尺久受r j ng月華,能在玉身內存儲海量的先天混沌氣。用秘法啟動後,會按c o作將一定程度的先天混沌氣注入被測試者體內。先天苗裔還未修煉功法,經脈脆弱,尚不能接納霸道的天地元氣,而先天混沌氣較之天地間的五行元氣,則要溫和許多,不會對新苗們的經脈產生任何損傷。
新苗們需要感應到灌入體內的先天混沌氣中最強的五行屬x ng,轉化為金、木、水、火、土五行術法施放。以被測者最後施放的法術的強度來判定一個人的修煉資質,分天、地、玄、黃四個等級。
說話間,雲霄飛舟艙門大開,新苗們在十幾個外門弟子的指揮下列成十個方隊,步伐整齊地來到量天尺前。
從他們的表情上一眼就可以看出修真世家和野路子出身的明顯區別。
身著同樣服飾、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且袖子上繡有家族徽章的新苗俱都是面s 輕松、談笑自若,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而野苗就不同了,他們衣s 雜亂,神情忐忑,清一s 的雙手合十,誠心祈禱,更有甚者,手里還攥著一串佛珠……
三個築基外門對白不痴和花小雀視若無睹,從百寶囊中取出一張銅案,擺在量天尺前,又取出四張月牙凳,一凳在前三凳在後擺好,然後就立在一旁,似是在等什麼人。
花小雀奇道︰「不是入門測試嘛,怎麼就只有十來個人主持?好像還都是地位不高的樣子?」
「你當門中的高階修士都是閑人呢……」白不痴回道︰「感應先天才是大場面,那次是掌教真人親自主持的。這次是測試靈根資質,一個內門j ng英,十幾個外門j ng英足夠了。」
「快看那兩個人…那個胖子…誰他娘讓你看他禿腦袋,看他腳上穿得鞋子……」
少年人都是跳月兌本x ng,站了一會之後,新苗們三五圍在一起,相互攀談了起來。
十幾個衣袖繡著一個「秦」字的少年,眾星捧月般圍在一個眉目姣好,但表情冷淡的妙齡少女四周,討好一般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一個長得像個野猴一樣的少年被同伴擠到外圍,百無聊賴之下四處打量,圓眼一瞪,發現了大秘密一般。
「彩錦淺幫,繡制雲紋,圓頭厚白底!是雲紋道靴!真傳弟子才有資格穿的雲紋道靴!」
「凝就金丹才會成為真傳弟子,這個胖子……」
「閉嘴,說話注意點,金丹修士的五感可是非常變態的,保不準剛才瘦猴說的話就被他听到了……」
躺槍的白不痴無辜的很,他腳上穿著的確實是真傳弟子才有資格穿戴的雲紋道靴,可他又的的確確不是金丹修士,也難怪這些對隱仙流體制框架門清的修真世家子會誤會。
白不痴很享受這種羨慕嫉妒恨,他得意地給花小雀講解起來,「這些袖章上繡著‘秦’字的猴崽子出身南郡秦家,是為隱仙流培養先天苗裔的六大修真世家之一。哼哼哼,瞧見他們看灑家的目光了嘛,先是嫉妒,再是崇拜…快看快看,現在是驚恐……」
一群自作聰明的世家子弟是驚恐了,不過不是驚恐白不痴真傳弟子的顯赫地位,而是在這光頭胖子身後,一道金光閃過後,憑空出現的一個鐵塔般的黑壯漢子。
黑壯漢子一臉壞笑,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圈成一個圓,伸進嘴里呵了一口氣,抄手在白不痴油光 亮的腦門子上彈了一個金光四sh 、清脆無比的大腦崩兒——
「啪!」
完了完了,修真世家子在心里給黑大漢默默燒了一摞紙——你一頭戴純陽巾的煉罡修士敢彈金丹修士腦崩兒,這不是老虎頭上撲蒼蠅——找死嗎!
「莫大同你個王八犢子!」白不痴捂著光頭破口大罵,不用回頭看,整個師門敢跟他打嘴仗的大有人在,可敢明目張膽對他動手動腳的,就只有這個王八蛋了!
「聖僧,你犯嗔戒了。」莫大同笑嘻嘻地對白不痴執晚輩禮,「白師叔,听說你造人去了。呀,旁邊這位就是麼?」
「混賬!沒大沒小的。」
白不痴的肥臉上閃過一絲羞赧,「那個…那什麼,臨時出了點小變故……」
「師叔……」莫大同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壓低嗓門對白不痴說道︰「我昨r 里在坊市買了三株「紫青仙竹」,想著舀來祭煉一套陣旗,只是有些竅門還不太懂……」
「紫青仙竹?真的?」
紫青仙竹屬乙木,x ng溫涼,且枝干強韌,向來是先天修士祭煉陣旗的佳選。白不痴痴迷于研究和創造陣法,听得莫大同手里竟有這種靈物,不由心癢,忙不迭的插嘴道︰「哪呢哪呢,舀出來讓師叔瞧瞧!」
莫大同朝白不痴使勁擠弄了一下眼,嘿然笑道︰「師叔,這里人多口雜,要是傳到某些為老不尊的師公師爺耳朵里,師佷我這紫青仙竹可就凶多吉少了……」
「n in i的,當你白師叔听不出來啊,你這說的是我師傅吧。」白不痴朝四周打量了一下,目光鎖定了那艘雲霄飛舟,「走,咱去飛舟上。」
「師叔,我這要主持‘邁仙門’呢……」
白不痴舀一雙肥手,啪啪啪地拍著自己的梨形肚腩,不耐地嚷道︰「哪那麼多廢話,現在灑家感興趣,興許還能指點你一番。等過了這興頭,那可就難說了。」
「那好吧,晚上個把時辰倒也不礙事……」
莫大同略一沉吟,朝那個外門弟子說道︰「你們三個看好了這群新苗,別讓他們亂跑。若是有門中長輩來了,就說…嗯……就說我讓白不痴白師叔給喚走了。」
白不痴一心想著研究陣旗,對背黑鍋這事毫不在意,丟下花小雀不管,急火火的拉著莫大同上船去了。花小雀因為自己「ji n細」的身份比較敏感,自然不敢亂走亂動,撩起道袍席地而坐,等候白不痴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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