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黛公主……你——他們是誰啊?」
從三人背後突兀傳來一聲詫異夾帶著顫抖破音的驚呼。
虞子嬰一對元寶耳動了動,感覺聲音十分熟悉,順勢回頭一看,卻原來是早被她遺忘到外星球角落的無雙公主跟紫衫公主兩人。
嗯?她們兩人怎麼會在這里?虞子嬰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眼下兩位公主雖然看起來挺狼狽的,頭發凌亂灰蹼蹼地,白皙的肌上亦像蒙了一層污漬髒兮兮,衣衫裙擺被撕扯斷了幾截,袖擺亦有缺損,神色惶亂氣喘,但卻是全須全尾地存活著,倒是兩只頑強的小強生命。
剛才那一聲不經大腦便驚呼出聲的嬌糯嗓音自然是出自紫衫公主,但她語氣中的詫異虞子嬰能夠理解,畢竟她是一個人出去,卻帶回二個男的,但「顫抖」,順著紫衫公主呆滯的視線一瞥,不,是一望,正看到如同怪獸一樣高大壯的黑蛟俯視著一眾「矮小凡人」認真地 吐著蛇信,黑尾百般無聊地啪啪地擺來擺去,左晃右晃。
被那巨大陰影森森籠罩的紫衫公主扁嘴 淚——臥槽!再呆萌的的內心亦無法掩飾它那一張猙獰凶殘的面孔。
噗——筆直挺立的虞子嬰驀地感到內髒像攪拌機一樣糾成一團,當即抑止不住的一口腥血洶涌噴出,直接噴出一朵血霧花後,虞子嬰才感覺胸膛的沉重壓制感順暢些。
她無視四周神色各異的集體注目,掄起雪白小拳頭于嘴角一擦,繼續板著臉若無其事,連眉梢都沒有動一下,就像剛才那個噴血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樣。
「……」紫衫公主淚目&無雙公主呆目。
要不要這麼趕盡殺絕啊,一只怪獸不夠又給她們整出一只來,這完全是跟那條黑蛟相反的典型,媽蛋,再呆萌的外表亦無法掩飾她那一顆猙獰凶殘的心靈好伐!
「你們還活著啊。」
像是被兩位公主那迥迥熱切的眼神戳中某根名叫客套的神經,虞子嬰簡單寒暄了一句。
這句話絕對不帶任何諷刺或貶低意味,平仄像念經一樣無味,但落入別人耳中卻怎麼就這麼刺耳呢。
燕無雙到底是見過一些世面的,她用最快的速度平復下心中的種種復雜情緒,她淡淡地掃了一眼被扔在地上挺尸的北珞公主,然後蹙眉看著虞子嬰︰「寶黛公主,我覺得你有必要替我們解釋一下,這兩位,呃,還有這一條……」表現得再冷靜,在黑蛟那森森的蛇瞳下亦就是一渣,于是她的聲音莫名顫了一下。
迅速收回視線,按著撲通撲通直跳的心髒,穩了穩變調的聲音繼續道︰「還有剛才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好像听到一陣劇烈的響動,接著這四周的全部通道都被強制封鎖了起來。」
雖然燕無雙自覺她此刻的語氣于虞子嬰而言已經是十分客氣了,但與虞子嬰剛才說話一樣,這話落在別人耳中卻不怎麼順耳了。
猀華作為一個絕對擁護自家仙女利益的狗腿子,心絕對是偏著長的,還且還不是偏一星半點,他家仙女對她不客氣那是給她面子,要知道他家仙女一向對待陌生人一向采取三無政策,能跟她們開口那絕對就是紆尊降貴了,而她竟敢對仙女不用卑微顫抖的姿低,那就絕對是在找死!
于是,猀華朝著兩公主像吐著蛇信的陰冷生物一樣,勾唇不懷好意地笑了一聲,妖鬼般艷麗的面容展現出一種絕對反派的邪佞,他舌忝了舌忝嘴角被劃破的一道血口子,那麻麻細微的痛意更激發了他心中隱藏的殘暴。
他低啞著嗓音道︰「你們以為你們是個什麼東西,我們是什麼人你們有資格知道嗎?等你們能夠活著離開這里再耍公主派頭吧,而現在……惹再說出任何一句對寶黛公主不敬的話,後果絕對不是你們想知道的。」
燕無雙臉色倏地一白,只見那個臉繪妖艷圖騰的男子,深邃而充滿危險的雙眼正直直盯著她,那雙眼楮冰冷而無情,他臉上沾染的幾滴鮮血令他充滿魔氣,像是地獄鷹犬般隨時處于攻擊姿態。
這一刻,她才意識到,這完全是一個無法用常理來推斷的人,而且如果她沒有料錯,這種奇怪風格的裝束,說中原話時總帶著一種怪腔怪調,他應該是一名異域人。
異域人怎麼可能出現在這里,分明入皇陵時只有她們四人,這令她內心十分震驚。
比起他來,燕無雙也說不清楚,她竟更忌憚另一個一直保持著貴族氏沉默的男人,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燕無雙的直覺不斷的警告著她︰這個人很危險,千萬不要接近他……
何為貴族氏沉默,那就是將一種傲慢、輕怠刻入骨子里,對于他不感興趣的人或物直接藐視到無視的地步。
然而他如此安靜地站在那里,身如同浮萍隨水飄蕩,冷浸溶溶月,萬道流光,容顏似雪般純淨,神清骨秀,如流水般繾綣。
烏發如澄潭般散而下,部分流瀉于肩頭,手如青蔥,腰若柳絮,膚似凝脂,隨意站在那里,輕紗疊雪衣,卻有一種倦怠輕懶之感。
他的世界你窺探不到任何一角,更別妄想試圖去邁前一步。
燕無雙也不知道她怎麼能將他看得如此過細,然而當她的視線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刻,她幾乎快忘記了猀華那鎖定她的殺意,只是怔怔地、失了魂似地看著他。
漸漸地她感到了一種滲入骨髓的寒冷,她雙唇慘白,牙齒打顫,感到全身都因某種末知的恐怖而不住地顫抖時,但她卻移不開眼楮,就眼楮被膠沾住,像入了魔一樣,像要將自己的全部都獻祭給他,無怨,無悔,深深地看著他……
虞子嬰若有所感地看了燕無雙一眼,又接著看了惰一眼,最後默默地收回了視線。
腫麼有一種任君虐她千百遍,她仍待君如初戀的微妙即視感呢?
「寶黛公主,你、你竟串通這兩個異域人,你這是背、背叛了景帝陛下!你根本就沒有資格勝出這一次的聯姻賽!」
沒察覺到燕無雙異況的紫衫公主,她嬌溜溜的眼珠,滑過一道狡黠,便計生心頭,想著之前被她強硬剝月兌了參賽資格,如今被她抓到把柄,終于能夠名正言順地挽回來了,于是她忍著眼前境況的不明,梗著脖子朝虞子嬰義正言辭道,打算先聲奪人。
雖然之前她被寶黛公主救了一次,對此,她亦是心存感激的,但如果讓她就這樣認輸放棄,她心中著實不甘的。
當然心高氣傲的燕無雙亦是與她一樣的心情,就在寶黛公主留下她們獨自追擊北珞公主而去的時候,她找來她商量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她們最好先去尋找到寶物,即使是輸了,至少她們手中還是握有一件寶物。
在箭牆上她們一路模模爬爬,托得紫衫公主逆天的好運,竟意外按到一個隱秘的機關,那里出現了一條直通地宮的秘道,她們順處到達了中心地宮,然而卻還來不及感到驚喜,就听到外面傳來一聲轟隆隆震耳欲聾的嗡鳴聲,當時只覺天動地搖,石牆縫隙嘩啦啦地塵土灑下,隨時有一種崩盤塌荒的感覺。
兩人嚇得趕緊躲到建興帝的棺槨處,所幸最後有驚無險,待搖動漸漸平息之後,她們爬著正想出來,卻看到地宮正門的石牆竟自動進行關閉,可還不等石門關上,一條巨大的黑蟒從石門躥出來嚇得她們魂都掉了一半,接著又看到從石牆外邊飛快撲進來幾道身影,正是寶黛公主一等人。
想不到寶黛公主竟然跟異域的人有牽扯,還將人直接暗渡陳倉地帶進了皇陵地宮,亦不知道她究竟有什麼陰謀,這麼說來或許之前她救下她其實是故意博取她們的信任,她不能被她給騙了!
要說紫衫公主聰明是聰明,且氣運盛強,這種人一般是受上天眷顧的一類,即使偶爾做一些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事情,亦會有驚無險,所以這就造成她做事激進氣盛,少了幾分見勢的容忍跟謀略。
而她永遠也不知道,當她的好氣運踫上虞子嬰的逆天霉運,那就等于是送上去被虐的,好比她的好氣運屬于水桶量級別,而虞子嬰的卻是浴桶量級別,一旦靠近她就被同化,接著直接就被吞噬干淨了。
邪不勝正,那也要正跟邪的比例成正比才行啊。
「真是不知死活!」
猀華沒想到剛警告過她,她還記不住教訓,敢用這種語氣跟仙女說話,當即一個鬼影閃步,在紫衫公主尚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一把抓住她的頭發朝後一拽。
紫衫公主只覺頭發像被撕裂一樣的痛楚後,就被其扯倒摔地,那嬌女敕的**一撞到地上,當即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刺破所有人的耳膜。
「啊啊——」
「住嘴!」猀華喝叱一句。
「 嚓」!一聲,將其下頜給卸掉了。
「嗚嗚——」紫衫公主凸起一對眼珠子,表情一陣扭曲蒼白,下巴被卸只能發現意味不明的聲音,空氣中只剩粗重的呼哧聲。
听到紫衫公主的慘叫聲,燕無雙整個人打了一個激伶,回過了神,她扭過頭朝紫衫公主看去,當即倒抽一口冷氣,雙眸惶駭,趕緊掩嘴連退幾步。
猀華出手的速度太快,憑現在的虞子嬰根本阻止不了,她甚至感覺她只要再動一步,就又會循環地噴血,因為受傷的緣故,她亦感受到身上從無相身上汲食過來的用來鞏固運勢的氣運屏障開始局部碎裂……
虞子嬰唇色一白,雙眸幽黯洶涌——不行!必須想辦法阻止!
她不能讓猀華就這樣殺掉紫衫公主,她一身強盛的氣運預兆著她還有用處,如果就這樣隨便殺掉,或許會招來天罰,另外她也需要她的氣運。
以她現在這種情形若遇上天罰,絕逼是雪上加霜的一件事情。
「猀華。」
僅淡淡的兩個字卻讓猀華整個人僵住了,他回過頭看著虞子嬰,臉上露出一種茫然與難以置信的表情。
「仙、仙女,剛才是你在叫我?」
這人被驚喜沖暈了頭腦,直接將心中的昵稱都喊了出來都不自知。
她還記得他,還記得他三年前曾告訴過她的名字嗎?他不是在做夢吧?
「別殺她。」虞子嬰直接道。
「哦,好。」
猀華愣了一下,接著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了,現在別說是讓他不殺人這麼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那就是讓他去幫她殺人,他也絕對是十分樂意的。
雖然此刻猀華那邪霸拽的表情看起來沒有多少變化,可他周身都涌現出一種傻氣,帶是飄著粉紅泡泡的傻氣。
虞子嬰勉強著自己一步一步地邁步過去,當走到猀華跟前時,她額上已布滿一層細汗,但她的視線卻是落在紫衫公主身上。
她被猀華壓制在地,像木偶人一樣,只能夠無聲驚懼地落淚,漂亮的黑玻璃瞳仁一緊一縮,櫻色嘴唇已褪退血色,呈一種肉白色,微微長大合不攏,顯然已經被嚇破膽了。
猀華不明白虞子嬰想做什麼,卻識趣地退開了一些給她騰位置。
而虞子嬰定定地看了紫衫公主一會兒,突然認真在垂下腦袋︰「失禮了。」
咦?什麼?她說什麼……她竟然在跟紫衫公主道歉?
惰狐疑地盯著虞子嬰,心底浮現出一種怪異的感覺,像是即將會有一種月兌離他認知的事情發生。
而猀華則錯愕地看著虞子嬰,一臉不解。
他們看著虞子嬰曲膝半蹲了下來,接著雙臂撐在躺著的紫衫公主兩耳旁,略微遲疑了一下,然後緩緩壓低身軀,在所有見鬼了似地,一口氣十分豪邁霸氣的吻了下去。
這一幕直接跌破了所有人的眼楮,跟遭雷劈了似地呆怔住了。
他們眼楮還沒瞎吧,他們究竟看、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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