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方才的那條小巷中,兩幫人馬咬耳朵的咬耳朵,抱大腿的抱大腿,整個兒斗得人仰馬翻。那搞基公子拼命蹬開一個啃他大腿的酒樓小二,衣衫不整,裝逼的扇子也不知道早就丟到了哪里。
不知何時,李雨昔一身男裝打扮也行s 匆匆地趕了過來,將那些扭打在地上翻滾兒的人一個個仔細辨認了一番,卻是並不見得劉戎的蹤影。看到陸小璇派去跟蹤劉戎的李三被人點穴站在一家店鋪面前做了招財貓,李雨昔便心中不安,循跡跟來,卻還是沒有找到劉戎。
「兄台!」搞基公子一把伸手抓過李雨昔,張嘴求救。
「去死!」李雨昔一腳踹開他,然後又向前匆匆離去。
「你這該死挨千刀的!本公子一定不會放過你的——」那搞基公子正在張口咒罵,一個熊貓眼的惡丁一個飛身撲過來,又將他壓在了身底。
這觀音塔足足二十丈有余,頂上一層有尊青銅大鐘吊在里面,除此之外便也別無一物,對劉戎來說倒是有不少的起步距離。劉戎先是畫了一張草圖,緊接著便是動手制造起來。俏麗女子站在一邊冷漠地看著,顯然是對劉戎空中所說的靠著這個大紙鳶能將他帶出長安城去深表懷疑。
劉戎七手八腳,不到一個時辰的光景,一個巨大的無動力三角翼便是被他造了出來。他得了金子,出手自然也闊綽,所購買的材料都是當時市場上最好的,所制作的三角翼也結實的很。
俏麗女子禁不住好奇,蹲子也檢查一番,果然有點意思。
「怎麼樣?看本公子還是有些本事的吧?」劉戎看了看自己已經完工的作品,又看了看那俏麗女子,臉上少不了欠揍的自滿之s 。
「制個大紙鳶而已,有什麼好得意的?」俏麗女子剛剛還生出的兩分欣賞之s 立馬便被面前的這張丑惡嘴臉惡心的一點不剩了。
劉戎也不在意,將那三角翼高高舉起,仔細檢查一翻,然後便是照例固定在自己身上。風向不錯,風力也好,搭乘這三角翼是他前世屢試不爽的事情,因此面上一片淡然,心里也毫無負擔。
「你以為裝上了兩個紙糊的翅膀就真能飛上天?」那俏麗女子看他似乎是來真的,不禁便是有點擔心。雖說自己現在和他兩不相欠,但要是讓自己眼睜睜地看著他自這二十幾丈的觀音塔上摔成肉泥,還是多少有些不忍心的。唉,沒辦法,誰讓自己這麼善良呢?待會兒背過身去吧。
劉戎看著她一臉惋惜的神情,不屑地哼了一聲,輕道︰「切!愚蠢的古代人,泰山頂上我都飛下來過,這區區二十幾丈觀音塔算什麼?以後驢友們問起,我都不好意思說。」
俏麗女子白了他一眼,正要反唇相譏,卻忽然听到樓下腳步聲急促,伸頭一看,一大隊官兵三兩百人,全副武裝正向樓上沖來。俏麗女子臉s 一白,如此狹小的空間里,這官兵密密麻麻ch o水一般涌過來,縱然她武藝再好,恐怕也難免被縛。
劉戎也覺得樓下有異動,正在納悶,想要回頭看看時,卻是見那俏麗女子神情冷峻,抓住自己的胳膊無比嚴肅地問︰「這三角翼真的安全嗎?」
「嗯嗯。」劉戎被她冷酷的表情一唬,弱弱地連連點頭。
「好!那現在就走吧!」說完,她一劍劈斷邊緣的木質柵欄,腳下連點幾下,然後在劉戎殺豬般地嚎叫聲中挽著他的胳膊躍了下去。
人在空中,三角翼急劇地顫抖起來,渀佛只需一瞬,那巨大的紙鳶就會在二十幾丈的高空中四分五裂。
「你不是說非常安全的嗎?」俏麗女子在高空中緊緊地抱著劉戎,死活也不撒手。
「我是說我一個人很安全啊——」劉戎悲痛yu絕,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地聲淚控訴這個害人不淺的小娘皮。
三角翼滑行本身講的就是一個力的平衡,這小娘皮抱著左腰,重力如何平衡?那三角翼顫顫巍巍,要不是材料質量過硬,早就四分五裂了。可就是這樣,飛灰煙滅也不過就是眨眼之間的事情而已。劉戎試圖將那小娘皮的身子往中間挪挪好平衡重力,可她卻以為劉戎要將她踹下,這二十丈的高空,看著就眩暈,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死死抓著不放手。
正在這三角翼往一邊越發傾斜眼見翼毀人亡的時候,只模糊听得後面塔上有人大喝一聲,道︰「放箭!」
一連幾陣破空的箭羽之聲自耳邊「嗖嗖」而過,一只羽箭正中三角翼的一邊。
「媽的!這回死定了!」劉戎伸手也把那俏麗小女子抱得緊緊的,滿臉鼻涕眼淚都要把頭塞到人家的胸器里了。怎麼說
也是經歷過大事的人,怎麼還是這麼怕死呢?唉!
眼見二人辮子都翹了一半兒,那原本受力不均的三角翼中了一箭之後竟然平衡了,歪歪斜斜了兩下之後竟然滑的十分平穩。真是因禍得福啊!
「我就知道我不會死得這麼憋屈哈哈!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啊哈哈哈——」劉戎劫後余生,手舞足蹈,時不時還捧著那俏麗小女子的臉蛋猛親兩下,俏麗小女子臉上生怒,想騰出手收拾他,又擔心手臂一松自己會掉了下去,心里著急卻也無可奈何,伸手扭掐他幾下,也不敢太用力,直惱得痛不yu生。幸虧她是個胡人女子,受禮教的毒害還遠不如那些漢人女子深,如果是一個漢人姑娘,自己寧可跳下去摔成一個蜀餅,也不會讓他這般輕薄自己。
「鐺!」明明是一聲金屬撞擊的聲音,卻是听得劉戎嘴里「唉吆」一聲,然後頓時老實下來。俏麗女子心中一驚回頭一看,只見一只羽箭直直掉下。現在二人飛得遠了,早就超出了弓箭手的sh 程。長安大街上的行人密密麻麻,就像是螞蟻一樣。原本巍峨的酒樓商鋪現在看起來又窄又矮,連在一起就如同後世的一排麻將似的。
長安城很大,滑行好一會兒才接近了城牆,此時此刻,自己的滑翔高度也是越來越低,城牆就在腳底,城樓上的士兵刀槍林立,眼見著便是到了跳起來一伸手就抓到的份上時,那群大頭兵見著這麼一只神鳥破空而過,不但沒有放箭sh 下,反而是瞬間跪倒了一大片。那動作整齊劃一,擲地有聲,倒是把劉戎二人嚇了一跳。
一個小校看那神鳥飛得不見蹤影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抬起抬起頭,正在屁顛屁顛地趕著上報祥瑞的時候,正撞著從觀音塔上帶隊下來的長官,連吃幾個大嘴巴子,這才消停。
飛著,飛著,劉戎覺得上涼颼颼的,似乎隱隱作痛,但也不算厲害,不過既然撿的命在,心情自是十分愉悅,可對于那些憑空放箭的大頭兵卻是恨得咬牙切齒。你n in i的,這里又沒設禁飛區,就你們那幾支破箭想sh 下我?不自量力!
「喂!小娘皮!你怎麼突然決定和我一起飛出長安了?你不是不相信這大紙鳶可以飛的嗎?」
「我當時確實不太相信,不過好歹也有飛出來的一線可能,倘若留下,落在了官兵的手里,那才是生不如死。」平平穩穩地飛行了好一段時間,高度也越發低了些,這小娘皮也不太害怕了,說話的語氣也淡定了許多。她不時低頭看看下面青翠的緩坡,鸀蔥蔥的樹林,神s 間頗是享受。她雖然功夫一流,輕功很好,但是飛檐走壁也必須是在有可借之力的情況下才行。像這樣能飛好幾丈高的,那還是生平第一次。開始時害怕,漸漸便是新奇,到現在卻是相當享受了。
「什麼?那些大頭兵是來捉你的?」劉戎吃驚問道。
「那是自然,不然你以為就你這樣流氓小混混犯得著讓他們出動一營全副武裝的飛虎軍嗎?切!」這小娘皮白了劉戎一眼,眼神里滿是輕蔑之意,似乎是誰被那些兵抓捕,誰就光榮耀祖了一樣。
劉戎覺得這小娘皮心理有毛病,也不和她計較,只是好奇地問︰「這麼多大頭兵來舀你做什麼?」
「這個你不必知道。」她趾高氣昂地說。
「懶得問。」劉戎興趣索然。
兩人之間又安靜了一會兒,劉戎忽然又想起,這兩天來,自己似乎和這俏麗女子頗為有緣,聚聚散散的也有了些交情,卻是還不知道人家姓名,便道︰「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胡媚兒。」
她淡淡答道,劉戎卻是渾身一顫,三角翼也一顛,直接就倒頭栽了下來。
胡媚兒也是大吃一驚,所幸現在飛行高度並不高,她功夫又好,小腳在劉戎身上一借力,「啪」地一腳蹬在他小肚上,然後一連兩個倒空翻,便穩穩地立在了片鸀茵茵的草甸上面。
再看那劉戎,胡媚兒一離開,三角翼立刻便失去了原先的平衡,只「嘩嘩」掙扎了兩下便倒豎頭栽了下來。胡媚兒也不是毫無良心的女子,剛立穩身子就腳下輕點想要去接住他。不過再也看他四仰八叉連同四分五裂破敗不堪的三角翼一起倒掛在樹枝上的樣子,倒也安心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