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戎奔走呼號,連打帶罵,終于喝止住了這幫敗家玩意兒。而城下的匈奴人在眨眼之間就丟了五百具尸體之後,終于不再靠近。
負責具體攻城事宜的兩個千人隊首領連滾帶爬地跑到延術的身邊,大哭大叫地說,漢軍有神靈相助,天降神火,將英勇無畏所向披靡的匈奴勇士燒死劈死了一大片。眨眼之間就能消滅五百余天下無敵的匈奴勇士,這絕對不是人力可為的事情。漢軍有神靈相助,我看大帥要麼退軍,要麼就助壇祭拜一下吧,否則惹怒上天,大單于也救不了咱們啊!
延術大怒,馬蹄一抬,一腳踹飛了兩個千騎長,這匈奴人的馬術,果然不是吹出來的!
「你們幾個,帶領所部,四面合圍,半個時辰之內不舀下這小城,全部提頭來見!」
幾個千騎長領命,一揚鞭,便帶領所部騎兵按部署分別往四個城門圍去。正如劉戎所料,東門鄰水,只有一條狹長通道,一個千騎隊堵在那里就已經擁擠不堪了。況且還有想自那里趕往南門的另一個千騎隊。匈奴人習慣了草原上「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闊大視野,也習慣了草原上漫無邊際的馳騁,現在陡然遇到這個狹窄的通道,一窩蜂涌過來,一時摩肩接踵的,竟然是馬撞馬,人撞人,東門的強弩手看見東門的火箭這麼厲害,早就摩拳擦掌了,見有這種機會豈能按捺得住?三百強弩手又是一通疾sh ,「轟轟隆隆」一陣地動山搖的炸響,東邊城門下站都站不穩,更不用說是攻城了。
兩個千騎隊最後也就剩下幾百殘兵,慌慌張張地繞過狹窄的渭水河岸往南門逃竄,因為驚慌,又擠掉了幾十個人進渭水里祭奠河神之後,只有兩百不到殘兵到達南門,又被一早就守候在那里的李敢帶領自己的五六十個jing騎殺了個措手不及,仍舊一敗涂地。
而那對攻打西門的千人隊更是被堵在趕建好的城牆面前,面前只有一條狹窄的通道,卻被三百強弩手封鎖的死死的,雖然說沒有其他兩支千人隊死傷慘重,卻仍然是毫無作為。
這延術雖然帶領了五萬大軍,無奈這平安縣城背山臨水,可供騎兵馳騁的空間本身就十分有限,劉戎還帶人這邊築牆那邊挖坑的,大軍甚至是連駐扎的地方都顯得擁擠,那小小縣城面前更是盛不下這麼多的兵馬,所以說,因為戰場空間有限,延術帶著這麼多兵來簡直就成了擺設。
延術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腦袋似乎都要冒煙了。那派遣過去的幾位千騎長還沒撐到半個時辰,便有一半被**送上了天,也省得之後再提著頭扮刑天跑來領罪。
這匈奴人平時打仗其實就將就爭狠斗勇,若論計謀的話,那可是差得太遠了。這一回受挫,一個時辰不到就損失了近千人,匈奴大軍這回鋪天蓋地而來,所到之處,眨眼即下,渭水以北各縣城甚至連個烽火都來不及點就被輕松舀下了,總共傷亡也不過百人,這次卻在長安門口稀里糊涂地就損失了上千所向披靡的匈奴勇士。這讓即使勇猛如延術的大將也不得不暫且收兵。
望著城下匈奴人ch o水一般地推去,城池上霎時間便是炸開了鍋。而那些蜷縮在自家屋里不敢出來的老百姓,在听說匈奴人這麼快就被打敗了之後,一時都不敢相信,可在真真切切地看見城樓上歡呼雀躍的大頭兵們的高興勁時,這才長吁一口氣。尤其是那些小媳婦兒,在悶聲不響地收起上吊用的繩索之後,便開始毫不客氣地收拾起那些逼自己要在匈奴人攻進來時上吊保存貞c o的狠心男人們。一時間,這家里歡呼雀躍,那家里卻是雞飛狗跳,形形s s ,好不熱鬧。
城樓上的劉將軍也是長吁了一口氣,這一仗算是大勝,也不曉得匈奴人的下次沖鋒,會選擇在什麼時候。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所有的準備工作還得加緊進行。
這一晚,著實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濃密的烏雲將微弱的月亮完全包裹起來,大地上一片漆黑迷茫。
城牆上漆黑一片,僅僅在必要的幾個地方有幾個火盆在熊熊燃燒著。火把的照明範圍有限,即使是將城牆上照sh 得燈火通明,又有什麼用處?城牆下五步遠的距離也看不清楚。倘若是匈奴人不行偷偷地悄無聲息地模過來,我在明敵在暗,自己的人還不都成了那些sh 雕手的活靶子?
索xing不點火把,讓自己的人也隱藏在黑暗里。並且,這制造火把的桐油,劉戎還是得省著點用,因為有一個更大的場合用得著它們!
這一晚,匈奴人是肯定會來的。
所有人都是帶甲而眠,站崗、執勤、巡邏的士兵比平時多了三倍。劉戎睡在城樓的地板上,至于陸小璇則是帶劍盤腿打坐,靠在一根柱子上,眯著眼楮,也不知睡了沒有。
這一晚,匈奴人是肯定會來的!劉戎心里這樣想,自然是很難睡得著了,躺在那里翻來覆去。
「公子睡不著?」陸小璇依舊是微閉著雙眼,語氣淡淡地說。
劉戎嘆了口氣,說︰「唉!腦袋懸在褲腰帶上,誰敢睡覺啊?」
「公子盡管放心去睡,有我在此,一定保公子平安。」
笑話,你眼都不睜,難道能聞腳步聲辨別漢匈嗎?怎麼保我平安?我跟你說,匈奴人今晚是一定會來的!劉戎心里這樣想著,然後拾起一盞油燈的底座,往門口一扔。然後故作驚訝地說︰「你听,什麼聲音?是匈奴人來了?」
陸小璇輕輕一笑,卻依舊是緊閉著眼楮,淡淡道︰「公子不要玩笑,小心嚇著了門外的士兵。
「呵呵,長夜無聊,開玩笑呢。不過,你剛才似乎有笑耶?原來你也會笑的啊。」
「公子真會開玩笑,是人都會笑的。」陸小璇依舊是表情淡淡。
「你一塵不染,冰清玉潔,就好像是這天上的仙子,我當然會認為你可能是個例外呀。」劉戎口花花地說著,這**果的馬屁因為他的臉皮極厚,說出來倒像是喝水吃飯一樣簡單。
「公子謬贊了。」陸小璇面上雖是波瀾不驚,可心里面卻是「噗通」跳了兩下。她也不過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子,先是在蜀山上過了十幾年飲風餐露,清心寡yu的生活,幾年前才奉的師命下山協助李老將軍,見識了這個花花世界。但是,因為自己天生的一副趾高氣昂的面癱樣子,哪有一個不識趣地敢向她說這些曖昧的話?也只有劉戎這個從未來穿越過來的不讀詩書,不通禮義的厚臉皮才會這麼有膽吧。
「我哪里是謬贊了?我就是窮盡畢生所知的美麗詞匯也不能形容出你十分之一的容顏啊!」劉戎恬不知恥,大敵當前,竟然還想著泡妹子。
「小璇不喜歡這樣的玩笑,公子請不要再說了!」陸小璇語氣中有淡淡的怒氣。心想,果真還是逃不掉紈褲子弟共有的陋習,花心成xing!我那晚明明看到你和那個胡人女子在小茅屋里面卿卿我我,現在又想來騙我不成?
原來,這陸小璇向來是個十分盡責的人,既然說了要貼身護衛劉戎,便自然要保他周全,那ri徐盈盈雖是給她收拾好了房間,可她卻是在外面給劉戎站了半夜的崗,自然也是看到了劉戎和胡媚兒在床上廝打的一幕。本還以為胡媚兒潛伏茅屋yu對太子不利,不過後來一瞧那胡女都被推倒在床上了,又想起徐盈盈和她聊天時提到的劉戎小兩口的笑談,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人家已經和親了!
怏怏不樂地回到徐府,自此便也決心不再與胡媚兒為難。
劉戎听了這話,在喉嚨里干咳兩聲,心道︰果然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怪女人!本公子這麼帥投懷送抱你都不要,你就等著自己買黃瓜吧!
泡不到,便是在心底偷偷地瘋狂鄙視一翻,劉戎的前世**絲脾xing看來還是沒改多少。
「公子文才武略,並且身世顯赫,小璇只是一個舞槍弄棒的俗人,哪里配得上公子口中的天仙?還請公子以後務必不要再玩笑小璇了。」陸小璇也覺得方才的話太過生硬,重又淡淡說道,此時的語氣之中少了幾分怒意,卻多了幾分淒涼。自己是天仙?其實自己最想做的是一個人,一個可以相夫教子的女人。
劉戎聞言嘆息一聲︰「唉,陸小姐,我知道你不願意做神仙,因為神仙的ri子一定很苦吧?」
「公子何意?」
「陸小姐自幼長在蜀山,我听說那蜀山上俱是修仙練道之人,清心寡yu,不食人間煙火,有時候一個月都不會開口說一句話。陸小姐自幼生長在他們中間,xing子冷淡了一點,倒也不足為奇。只是十八年蜀山上月宮一般清冷的ri子,也不知陸小姐有沒有同齡的人在,可以交個知心的朋友?」
沒有,一個也沒有,那個與她一起在蜀山上生活了十八年的婦人,即是她的師傅,也是她的母親。她因為憎恨一個人卻下不了手去殺他,所以獨自一人躲上了蜀山,三個月後產下了一個女嬰,自此母女倆在蜀山上面一晃便是十八年,以至于讓全天下的人都幾乎忘記了世上還曾有過那麼一個年輕貌美的絕世高手。
陸小璇沒有答有,也沒有說沒有,只是默不作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