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喬莫欒微微一怔,雙眸冷凝,眉頭鎖得更深,怒意在臉上漸漸升騰。(八是所有的網站都叫八.零.書.屋)「為什麼昨夜不叫我?」
丫環嚇是撲的一聲跪了下來。「是小姐小姐不讓,她說不想因她,讓主母誤會,所以起初還能用藥控制,後來奴婢見小姐越來越嚴重,甚至奴婢沒辦法,只好去找管家。」
丫環的話,讓喬莫欒愣了一下,臉色陰沉,雙眸仿佛下一刻就能噴出火焰。「愣著做什麼,去拿藥。」
「是是是。」丫環立刻跑到藥櫃里,找了一堆藥出來。「家主,用用那瓶?」
「全放這里。」喬莫欒命令著,他對藥本不精通,這三年因小雪犯病,他對藥材有些了解了,解開她的衣衫,看著龍雪身上的抓痕,交錯的抓痕與奧凸的燒疤,觸目驚心,甚至臉上也有幾條,指甲里還有被她抓下來的皮肉。
她犯病的時間,越來越短了,喬莫欒有些擔心。
不同的草材,帶著刺激性,即使被他點了睡穴,藥上在她身上時,身子還是微顫著,犯病時若是沒看好她,讓她抓傷自己,上藥對她來說無疑不是痛苦的折磨。
「莫欒,莫欒,別離開我,別不要我。」睡夢中,龍雪喃喃著。
喬莫欒坐在她床邊,握住她的柔荑,心里一陣酸楚,她的情意,他知道,卻回應不了她,只能用對她的恩情,滿足她想要的一切,唯獨自己除外。
其實,喬莫欒心里清楚,她真正想要的是自己。
他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不想放棄現在的生活,與其說不想放棄現在的生活,不如說不想放棄現在的人。
「小雪,抱歉,這一生,注定要負你。」喬莫欒給她掖了掖被子,看著她臉上的抓傷,她這麼愛惜這張臉,即使這張不是她的,她依舊很愛惜,到底是什麼樣的痛,讓她不惜抓傷自己的臉。
喬莫欒心痛的同時,也懊惱,明知道她在犯病,病情時好時壞,在沒確定她徹底平息之前,他不該離開她,他該寸步不離的守在她面前,不讓她抓傷自己。
汝陽誤會,只要他解釋即可,汝陽生氣離開,只要他用心找,一定能找到,再說汝陽這麼疼愛軒兒,軒兒在府中,過不了多久,她就會自己回來。
喬莫欒在龍雪床邊守了她一天一夜,汝陽在冰涼的藥水里泡了一天一夜,歐陽懷寒守著汝陽,不停的在水里給她加藥材。
在給她解媚葯,也要注意別讓她受涼,這又不是夏季,別說她是一個弱女子,就是一個健康的男人,在冰涼的水里泡這麼久,也會受涼。
她的身子本就弱,因三年前,懷著三胞胎,又是早產,孩子又失蹤了,她大病了一場,落下了病根,這三年在喬莫欒的精心照料下,恢復得很好,若是因這次泡涼水,又落下病根,喬莫欒不殺了他,他也會殺了自己。
想到那三個孩子,死了一個,還有兩個,這三年來,他跟龍傲還有老大,瞞著莫欒,一直都在暗中找,那個孩子的死,打擊到了他,孩子沒找回來之前,他又不能告訴莫欒,畢竟是自己騙了他,僅憑他跟龍傲的力量根本不足,他只能將此事告訴老大。
莫欒覺察出他們在找人,不只一次兩次的問過他,他都答不出來,結果還是老大一句話將莫欒鎮住。
「這是我的事,你別管。」
老大的事,除非他願意,否則誰也管不了,顯然,老大讓他跟龍傲相助,卻將莫欒拒絕了。
「嫂子,你覺得身體怎樣?」歐陽懷寒見汝陽睜開眼楮,斂起思緒,笑臉你迎上。
汝陽愣了愣,有些反應不過來,歐陽懷寒沒催促,看她茫然的樣子,就知道她還處于暈眩的狀態。
遇到這樣的事,即使到最後月兌險,事後不尋死尋活,已經夠堅強了,汝陽跟其他女子不一樣,她也需要緩沖。
汝陽沒有裝傻,她也沒得失憶癥,對于昨天發生的事,她只有慶幸,也很意外,她怎麼也沒想到,到最後救她的人會是歐陽懷寒。
「我欠你一個人情。」良久,汝陽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你是莫欒的妻子,我救你是應該的。」歐陽懷寒說道,如果不救,他良心上過不去,估計莫欒也會跟他絕交。
汝陽垂下眼簾,看著水面上飄浮著的草藥,有些還沉在水里,汝陽目光閃了閃,抬頭望著站在沐桶邊的歐陽懷寒,手中還拿著草藥,問道︰「這是哪里?」
「城里。」歐陽懷寒月兌口而出,說完之後他就後悔了。
汝陽中的媚葯,又在城內,莫欒就是解藥,而他卻
「汝陽」歐陽懷寒想解釋,卻不知如何解釋。
「我知道。」汝陽眸光沉了幾分,歐陽懷寒不可能這麼無聊,喬莫欒就是解藥,他不可能沒將她帶回喬府,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喬莫欒不在府中。
他也很能理解,龍雪畢竟是龍傲的皇妹。
「汝陽。」歐陽懷寒有些心酸的看著她,在她與龍雪之間取舍,他們只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小雪對莫欒有恩。」
「她對喬莫欒有恩,就能肆無忌憚的傷害我嗎?」汝陽清冷的聲音,宛如冬季里凝聚萬物上的雪花,一點溫度也沒有。
歐陽懷寒啞然,無論小雪對莫欒有沒有恩,她對汝陽沒有,她沒有資格對汝陽肆無忌憚的傷害。
「你會告訴莫欒?」歐陽懷寒問道,在愛情與恩情之間,連他也不知道莫欒會偏向誰。
「不會。」汝陽給出果斷的回答,她不會告訴喬莫欒,龍雪預謀了這麼久,卻以失敗告終,她不覺得龍雪沒給自己留後路。
在這件事情上,龍雪一定會對那些乞丐殺人滅口,而她身上的痕跡,如果歐陽懷寒沒出面給她作證,誰會相信她沒被侵犯。
或許說,無論她說什麼,喬莫欒只會以為她跑出去,遇到了危險,然後嫁禍給龍雪,這三年來,她處處針對龍雪,喬莫欒看在眼底,她也不覺得委屈,她就是針對龍雪。
以龍雪的精明,這三年以恩人的身份住在喬府,一再表明,在她心底,喬莫欒就跟她的哥哥一樣,沒人會相信,誰都看得出來,她對喬莫欒的情,可誰也心照不宣,暗地里都在同情龍雪,指責她,說她太強勢,太過分,霸佔著喬莫欒妻子的位置,還不許喬莫欒納妾,喬莫欒有妾,哪也是在娶她之前納的。
在她與喬莫欒成親之前,喬莫欒將那十一個夫人送走,也給人留下了話柄。
「不會?」歐陽懷寒有些驚訝與意外。
「龍雪很有心計,她一定設有陷阱等我往里跳。」汝陽直白的說道。
歐陽懷寒默了,現在的小雪,的確不單純了,陌生的讓人覺得可怕,以前還不覺得,從她對汝陽的作法,歐陽懷寒不敢相信,同時也心酸。
龍雪的遭遇,她承受的,心里不扭曲,他都覺得不正常。
「汝陽,小雪還小,她不懂事,做事之前也不考慮後果,汝陽,我希望你能原諒她這一次。」歐陽懷寒的心還是偏向了龍雪,他檢查過,她並沒被真正的侵犯,若是真出事了,他也不敢說出這番話。
汝陽淡淡的望著歐陽懷寒,黑眸撤去了對敵人慣有的清冷,也沒有憤怒,顯得挺平靜的,語氣很淡。「連你都站在了她的那邊,如果我將此事如實告訴喬莫欒,只怕他會以為我是小心眼,故意針對龍雪。」
「汝陽,我知道這對你很不公平,我也承認,我們是有私心,可小雪畢竟還小,她是龍傲的妹妹,又與死神探肩而過。」歐陽懷寒蹲子,與汝陽平視。
汝陽看著他,卻在心底冷哼,龍雪還小,都二十了,還小嗎?在現代是還小,可是在古代,十八都不能算小。
小並不是龍雪逃避罪責的理由,況且,龍雪還比她大幾個月。
如果這次真出事,她一定不會放過龍雪,歐陽懷寒救了她,她欠歐陽懷寒一個人情,如果是歐陽懷寒讓她放過龍雪,她會,她得還歐陽懷寒的人情。
「這事,我會當沒發生過,就當我還你的人情。」汝陽清冷的聲音有些沙啞。
歐陽懷寒愣了一下,並未再開口,若是這樣能讓汝陽放過小雪,他選擇默認。
「你出去。」汝陽感覺身子恢復正常了,再泡在水里,皮膚都會受損,歐陽懷寒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轉身走出屏風,听到關門聲,汝陽才從藥水里站起來。
低眸看著胸前,原本白希的肌膚,上面布滿痕跡,一陣惡心席卷而來,想到那個畫面,汝陽惡心的就想吐。
汝陽跨出沐桶,迅速穿上歐陽懷寒給她準備的衣裙,汝陽準備離開客棧,歐陽懷寒端著飯菜進來,菜香味兒讓汝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一天一夜未進食,現在肚子餓得咕咕叫。
「先吃點東西,然後我再送你回喬府。」歐陽懷寒將飯菜一一擺在桌面上,一天一夜未進食,別說她餓了,連他都覺得餓了。
汝陽沒有拒絕,落坐在桌前,也沒有客氣,兩人面對而坐,他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懷孕期間,歐陽懷寒還是她的專屬醫生。
看到健康活潑的軒兒,汝陽是打心底感激歐陽懷寒,別說這次他又救了她,就是軒兒那件事,歐陽懷寒在她懷孕期間對她的照顧,對于他的要求,她也無法拒絕。
這件事她不告訴喬莫欒,也不去找龍雪算賬,卻不代表她會忘記,龍雪最好別再招惹她,否則誰說情都無用。
吃完飯,歐陽懷寒送汝陽回喬府,而他卻沒進去,只是送汝陽在門口。
「你不進去嗎?」汝陽見他止步,不由得也停下了腳步。
「不了,我還有事。」歐陽懷寒搖頭。
汝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問道︰「去宮里看龍傲?」
歐陽懷寒一愣,哼了一聲。「我才沒這麼無聊。」
三前年,他進宮找過龍傲,讓龍傲跟他一起離開,卻被龍傲拒絕,他不知道龍傲為何拒絕,卻知道龍傲留在龍絕身邊一定有原因,而這個原因讓龍傲難以啟齒。
好了傷疤忘了痛,這是可悲!
「喬莫欒讓你來龍國?」對于歐陽懷寒的出現,汝陽真的很好奇,他不是很閑的人,他有他的事,這三年來龍國沒幾次,每次都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不為他們,我就不能來龍國了嗎?」歐陽懷寒反問道,在她看來,在龍國見到他,就一定非要因莫欒跟傲嗎?
真是很遺憾,這次他來龍國,還真不是為了他們兩人。
汝陽默了,轉身跨進門檻,歐陽懷寒目送她走在青石板路上,直至消失在視線內,歐陽懷寒才轉身離開。
「三小姐,你去哪兒了三小姐,你的臉,你的額頭?」問芙一見汝陽,立刻迎了上去,見汝陽半邊紅腫的臉頰,還有高腫起的額頭。
「沒事?問芙,你沒事吧?」汝陽試探性的問道,龍雪跟她說過,問芙醒來,只會記得是自己將她打暈,然後潛逃,她想試探一下,龍雪所說是否屬實。
喬莫欒走後,龍雪出現時,問芙是見到過她。
「沒事,三小姐別擔心,你沒有傷到奴婢。」問芙模了模後頸,擔憂的望著汝陽。「三小姐,你的」
「說了沒事,別再多問了。」汝陽打斷問芙的話,看來龍雪沒有騙她,問芙真以為是自己將她打暈,然後潛逃。
問芙嚇了一跳,真不敢再多問。
「小少爺呢?」汝陽一邊問,一邊朝軒兒房間走去,她現在這副樣子,不敢讓軒兒見到,但她想念孩子,哪怕是偷偷看軒兒一眼,她也會心安。
「三小姐,小少爺出去了。」問芙跟在她身後。
「出去了?」汝陽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問芙。「跟誰?」
其實她心里清楚,能將軒兒帶出去的人,除了她跟莫欒,就只有喬莫昂,連喬莫輕都帶不走軒兒,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都是叔叔,軒兒卻跟喬莫昂很親,跟喬莫輕一點都不親,小家伙甚至很排斥喬莫輕的接近。
喬莫輕要抱軒兒,軒兒還不讓,還是她板著臉,讓他給喬莫輕抱,小家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讓他抱。
「二少爺。」問芙膽怯的說出喬莫昂,她知道三小姐不喜歡二少爺帶小少爺出去,但二少爺要帶,小少爺也願意,她一個做丫環的能阻止嗎?
「喬莫昂。」汝陽目光一沉,果然是那家伙。
「紅塵也在。」問芙趕忙補充一句。
有紅塵在,汝陽也松了口氣,喬莫昂不敢帶軒兒去青樓,紅塵會阻止他。
「你去忙,我去休息一會兒,別叫我吃晌午飯,如果小少爺回來了,你再叫醒我。」汝陽說完,改道去了她的房間。
她沒有問喬莫欒的下落,不用問她也知道,除了在龍雪那里,還能去哪兒?
沒一會兒,下起了春雨,細雨綿綿洗禮著大地。
整個喬府在蕭蕭的雨聲中瑟縮不寧,亭台樓閣,水榭回廊沐浴在雨中。
碧菱院。
「大夫,快點。」一個身著紫色衣裙的姑娘領著一個老者,打著油傘急步而行。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杜菱兒身邊的丫環,並不是三年前挾持她威脅杜菱兒的那個,而是從小跟杜菱兒長大的丫環,一個月前,那個女子將她放了,讓她回到杜菱兒身邊。
「姑娘,別急,這天又下著雨,老夫老了,走不快。」老者說道。
「我扶著你。」丫環扶著大夫,她真的很急,二夫人還等著,喬莫欒娶了汝陽後,他們本叫杜菱兒少夫人,後來改成二夫人。
進了杜菱兒的房間,丫環放開大夫,跑去內室。「二夫人,大夫請來了。」
「讓他進來。」杜菱兒虛弱的聲音從羅帳內響起。
丫環福了福身,跑去外室將大夫領了進來,搬來一根凳子放在床邊。
大夫落坐在凳子上,將東西準備好之後,開口道︰「二夫人,請把手給老夫。」
「有勞大夫了。」杜菱兒將手從被子里伸出來,交到大夫手中。
大夫雙眸微眯,一手拎著白花花的胡須食指與中指搭在杜菱兒手腕處,蒼老的面容上神采是專注。
丫環站在床邊,神情是毫不掩飾的擔憂,目光時不時地在杜菱兒跟大夫身上穿梭。
「大夫,二夫人到底怎麼了?」丫環忍不住問道。
片刻後,大夫花花的眉宇下染上一絲欣喜,站起身,抱拳恭喜道︰「恭喜二夫人,是喜脈。」
「真的?」丫環驚呼出聲,二夫人懷孕了,二夫人懷孕了,她才回來一個月,二夫人就懷孕了。
「你說什麼?」杜菱兒如黃鶯般清靈的嗓音響起,語氣里有著壓抑不住的喜悅,也有著震驚與恐懼,激動的從床上坐起身。
「千真萬確。」大夫肯定的回答。
「二夫人。」丫環卷起床簾,掛于床架上,看著杜菱兒的表情,笑意凝結在嘴角,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二夫人不愛家主,怪不得在听到自己懷孕,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真沒出錯?」杜菱兒又問道。
「老夫以性命擔保。」大夫為醫數十年,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的醫術產生質疑,想到她是喬家人,喬家財大氣粗,他招惹不起,心里不悅卻也不敢表現在臉上。
杜菱兒雙手忍不住貼向自己平坦的月復部,她懷孕了,她懷了阿威的孩子,想到這個孩子是她跟阿威的,眉宇間露出母愛,整個人洋溢在喜悅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阿威是她的堂哥,這個孩子能要嗎?
杜菱兒表情愈加凝重起來,對著大夫說道︰「這件事不能有第四個人知曉,若是讓我知道,無論是誰,下場都只有一個字,死。」
大夫跟丫環同時一愣,大夫第一個反應過來。「老夫會保密,老夫這就為二夫人開一副安胎藥。」
有錢人家的那點破事,他也沒興趣,不讓他說,他自然不會說。
「二夫人。」丫環叫了一聲。
「雲彩,送大夫出去,這下雨天,辛苦大夫了,多給點打賞。」杜菱兒沒有直說,任誰都听得出來,這是封口費。
「是。」雖不知杜菱兒葫蘆買什麼藥,雲彩還是領著大夫出去。
兩人走後,杜菱兒起身,披上一件外袍,步履輕盈,來到窗戶下,望著窗外的春雨。
杜菱兒雖沒有汝陽驚艷,也沒有柳止柔嫵媚,卻也是世間首屈一指的美人,清麗的容顏瞬間如雪蓮盛開,一顰一笑間,傾國傾城。
杜菱兒身形縴細修長,三千青絲披在身後,隨著那從窗戶外拂過的輕風翻飛,清麗的容顏上染上一絲喜悅,還有糾結與不舍。
這三年來,只要阿威在龍國,在京城,每夜他都會上她這兒來,她甚至有些錯覺,她不是喬莫欒的妾,而是阿威的妻子。
夜里瘋狂,白天離開,幾次醒來,杜菱兒都很茫然。
三年了,柳止柔給她的承諾成了一張白紙,喬莫欒也沒放她離開的意思,她多希望喬莫欒能給她一紙休書,還她自由。
這不是她第一次懷阿威的孩子,卻是第一次想生下這個孩子,她愛阿威,這一生不能與阿威在一起,她想為他生下這個孩子,無論孩子生下來,她會承受什麼,孩子會不會有問題,她都想要生下來,生下孩子的渴望是那麼的強烈。
杜菱兒在窗戶站了很久,直至雨過天晴,院子里那些蒼翠欲滴的綠葉上,陽光把每片葉子上的雨滴,都變成了五彩的珍珠。
「小姐。」雲彩來到杜菱兒身後,她沒叫杜菱兒二夫人,而是叫她小姐。
「何事?」杜菱兒斂起思緒,轉身看著雲彩,她們兩人雖是主僕,感情卻如姐妹。
「小姐,孩子是威少爺的。」不是問,幾乎是肯定。
杜菱兒沒回答,算是默認了。
明知道答案,雲彩還是被驚嚇倒了,遲疑了一下。「小姐,你別擔心,奴婢會想辦法,奴婢這就去買墮胎藥。」
「雲彩。」杜菱兒叫住雲彩,猶豫了一下。「我要生下這個孩子。」
不是想,而是要,可見她的決心。
「小姐。」雲彩倒吸一口氣。「你知不知道,孩子是誰的?是威少爺的,你跟威少爺是堂兄妹,你們有血緣,你們不能有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我通通都知道,可這個孩子,我要,我舍不得。」杜菱兒情緒激動,她要生下這個孩子,孩子是她跟阿威感情的見證。
「小姐。」雲彩上前,將杜菱兒抱住。「小姐,別因一時的沖動,就鑄成大錯,孩子我們不能要,真的不能要。」
現在弄掉孩子,總比生下來,不知是什麼後果在等著他們,要好很多,打掉孩子,小姐頂多會傷心,會痛苦,若是生下孩子,才知道孩子有問題,那就不僅僅是傷心痛苦,這可是孩子一輩子的事,豈能大意。
杜菱兒不語,雲彩說得對,可她就是舍不得。
「小姐,這個孩子真的不能留,就算你能生下健康的孩子,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你是喬莫欒的妾,他有沒有踫你,他豈會不知,喬莫欒比我們想象中的更精明,如果你懷孕,無疑不是給他戴上一頂綠帽子,喬莫欒會讓自己頭上戴綠帽子嗎?小姐,別因一時的不忍,就害了杜家的人,小姐,你可以不管夫人和老爺,可你不能不管威少爺,他也是杜家的一份子。」雲彩苦口婆心。
杜菱兒依舊不語,這些她都有想過,以喬莫欒的個性,一定會牽怒。
「我知道有一個人可以幫我。」杜菱兒突然說道。
雲彩心都涼了,听這意思,小姐還是想要留下這個孩子。
汝陽睡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才晌午,坐起身叫來問芙。
「三小姐餓了嗎?」問芙問道,她以為三小姐不起來吃午飯,所以只做了自己的。
「小少爺回來了嗎?」汝陽問道。
「還沒有。」問芙搖頭。
「喬莫欒呢?」汝陽又問道。
「不知道。」問芙還是搖頭。
汝陽沒問了,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去大門外等著,如果二少爺將軒兒帶回來,你就讓二少爺把軒兒帶到他的蘭院。」
問芙愣了一下,還是點頭。
「你去吧。」汝陽朝問芙擺了擺手,問芙走出去後,她起身去了溫泉,她不能讓孩子見到她額頭上跟臉上的傷,身上曖昧的痕跡,昨夜泡了歐陽懷寒的藥澡,已經消褪了。
臉上跟額頭上的,沒有一些時間,是無法消失。
汝陽來到溫泉,連衣裙都沒月兌,直接走了下去,一下水汝陽就將自己沉入水底,片刻後,受不了水里的窒息感,破水而出,如芙蓉出水般,瞬間響起嘩啦啦的水聲。
「三小姐。」門外,問芙的聲音響起。
汝陽愣了一下,不是叫問芙去大門外等嗎?抬手抹了一把臉。「何事?」
「二夫人在外面要見三小姐。」問芙本不想理會,卻見杜菱兒給她跪下,她心很軟,所以才答應進來匯報。
「杜菱兒。」汝陽有些意外,這三年來,她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現在她找上門,除了為了柳止柔的事,汝陽想不到什麼。「不見。」
「是。」問芙轉身離開,三小姐不見,她還能怎樣。
汝陽泡了一會兒,沒帶換的衣裙,身上的又濕了,還好這時候梅院沒人,不然她還不敢走出去。
回到房間,換好衣裙,汝陽沒有繼續睡,而是去了軒兒的房間看了一下,才到院子里,余光瞄見院門口跪著的那抹身影,目光閃了閃,邁步朝院門口鍍去。
「柳止柔有你這麼一個朋友,真是三生有幸。」汝陽靠在門上,看著跪在門口的杜菱兒,為了柳止柔,她不惜跪在這里,杜菱兒本質不壞,她只是太重視友情,這樣的人若是成為朋友,比親姐妹還好。
如果杜菱兒不是為柳止柔的事而來,她一定會好生招待,畢竟她們算是共待一夫,說是這麼說,誰都知道,喬莫欒視這個妾如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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