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第一夫人 第七十九章 你有喜了

作者 ︰ 黯默

喬莫欒冷睨了一眼喬莫昂消失的方向,邁步朝書房走去,對著賬簿,他卻看不進去一個字,腦海里全是汝陽懷孕的事。愛睍蓴璩

在歐陽說出她懷孕的事,起初是震驚,隨即是憤怒,仿佛自己的妻子懷了別人的孩子,那種感覺就跟戴了一頂綠帽子。

如果他順從女乃女乃的安排,汝陽真會成為他的妻子,除去汝陽是柳家女兒的身份,她肚子里這個孩子,女乃女乃能接受嗎?

別說女乃女乃,即使他不愛汝陽,也不可能接受她肚子里的孩子。

「該死。」喬莫欒低叱一聲,重重的將手中的賬簿丟在桌面上,原本他已經想好了,回來梅院,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無名的怒火再次席卷而來,焚燒著他的理智。

喬莫欒唰的一下起身,大步走出書房,來到汝陽的房間,抬起腳將門給踢開。

喬莫欒原本是來興師問罪,當踢開****房門,映入視線內的一幕,讓他猛的一震,深邃的眸中閃過一抹驚慌,血液仿佛都瞬間凝結了一般。

「你在干什麼蠢事?」喬莫欒冰冷的聲音怒不可遏,身影一閃,將準備上吊的汝陽抱了下來。

「喂,你干什麼?你放開,喬莫欒,你放開我。」汝陽掙扎著,雙腿亂踢,粉拳打在喬莫欒的胸膛上。

這家伙真不是一般的討厭,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白綾三尺,了結此生,離開這個見鬼的世界。

從她莫明其妙的被龍傲休,她去找大師,大師卻遠游,她不傻,大師根本就不是遠游,而是不願意見她,這七年來,她去寺廟的時間,比回柳府的時間都多,兩年回一次柳府,一年她來兩次寺廟。

在這個世界,大師是她唯一的傾訴,她將所有的事情毫無保留的訴說給大師听,並非想大師幫她,或是開導她,她只想找一個傾訴者,發泄心中的情緒,愛與恨,恩與怨,壓抑在她心里都快要崩潰,再不找一個發泄渠道,她真會被逼瘋掉。

有些事並非你死了,真會煙消雲散,死徹底了也許會得到解月兌,問題就是她沒死徹底。

她去柳家,只想看看這具身體的爹娘,畢竟這具體給了她活在這個世上的機會,要走了理當去看看她的爹娘,然而,現實太殘酷,只因她是下堂妾,娘家將她拒之門外,親情的薄涼讓她寒心,不是為自己,而是這具身體的主人。

死是她的目標,尋死不成,被帶到喬府,身份是丫環,死的心她沒放棄,也因次失了清白之身,她不疼心卻惋惜,讓她去竹院當差,卻誤闖梅院,有溫泉與喬莫欒曖昧的一幕,逃出梅院又撞見博,她決定留在這個世界,是因為博,現在這個理由破滅,她真找不到再留下來的理由。

汝陽感覺她的人生真可悲,前一世,痴情于一人,毀其一生,恩情于她,太過于沉重,沉重的她負擔不起。

博的死,她的死,那個人會笑到最後嗎?

喬莫欒放開她,眼眸的光寒意逼人,手指著還在空中蕩動著的白綾,寒聲問道︰「你又在耍什麼花招?」

「你看不出來嗎?白綾三尺,上吊自殺。」汝陽沒好氣的說道,一把將擋在她面前的喬莫欒給推開,站到凳子上,雙手緊緊的拽著白綾,準備再次將脖子伸進去。

喬莫欒看著她的動作,心抽了一下,怒意橫生,這次他沒有阻止汝陽,而是直接抓住白綾,手下一個用力,只听嘶嘶幾聲,白綾在他手中斷成幾節。

汝陽也因失去白綾的支撐,身子晃動了幾下,她掌控不了平衡,不得不跳下凳子,手指著喬莫欒,怒道︰「喬莫欒,你有神經病嗎?」

看著滿地的白綾碎斷,汝陽那叫一個怒啊!

上次她在樹林里上吊,也是因為他而失敗,現在她再次上吊,這家伙又跑來攪和。

「上吊?」喬莫欒將手中的一截白綾往空中一拋,俯身逼近汝陽,神色冷然,薄唇溢出冰冷的聲音。「你就這麼想死?」

如果說,剛剛他以為她在玩什麼花招,現在他敏銳的感覺到她是真的想尋死。

尋死這兩個字,讓喬莫欒百思不得其解,她為什麼要尋死?她不是身負重任嗎?

古夜將她安排進王府,七年的時間里,因為龍傲潛伏在齊國,就連古夜都不知道龍傲潛伏在齊國,等他知道後,都是七年後的事,龍傲都離開齊國,在回龍國的途中,古夜依舊把握住機會,在龍傲沒回到龍國前,將他殺之。

可以說,她嫁進王府這七年,她幾乎是一事無成,龍傲並不知道她是古夜的人,那休書龍傲是給柳無雙,而柳無雙卻動了心機,利用龍傲沒在休書上寫她的名,將休書給了她。

柳無雙這一計,算是幫了他們。

她被休出王府,古夜卻讓她來喬府,誰都知道,他跟龍傲是摯友,可見古夜為了對付龍傲煞費苦心。

「是。」汝陽冷若冰霜的眸子盯著喬莫欒,斬釘截鐵的回答他。

喬莫欒臉色一沉,看著汝陽的一雙陰厲的眸子攸地一緊,幽邃不見底,唇瓣抿出了冷漠的弧度,終究一言不發。

「讓開。」汝陽推開他,準備又去拿一緞白綾,不知道是誰,在她翻衣櫥的時候,翻出很多條白綾,汝陽不知道的是,這是古代女子裹腳的白布,這個房間,是喬莫欒給柳止柔準備的,會放裹腳布很正常。

喬莫欒被她這一推,後退了一步,眼眸閃爍一下,汝陽邁出第一步,便邁不出第二步,汝陽低眸睨了一眼喬莫欒鉗制著她手腕的大手,抬眸瞪著他。「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許。」喬莫欒薄情的唇漾起冷冽的笑意,她想自殺,也要看他同不同意,她現在是他的人,在沒得到他的同意之前,自殺對她來說是奢侈。

喬莫欒並不覺得,汝陽自殺跟她月復中孩子有關,歐陽的醫術精湛,他能診斷出她懷孕,並不代表她自己知道,一個月未到,身體的變化很細微,她的心思再細膩,月復中的胎兒沒有一個月,她是不可能感覺得出。

「不許。」汝陽冷笑一聲。「你憑什麼不許?」

真是笑話,她不想活了,他還能阻止得了她自殺嗎?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她在乎的人,喬莫欒威逼不了她。

即使喬莫欒知道她是柳汝陽,柳家唯一的嫡女,他也不可能用柳家的人威脅得了她,是柳家的人先不重親情,她會在乎他們的死活嗎?

如果在她回柳家時,沒听到爹的話,喬莫欒用柳家的人威脅她或許會有效果。

喬莫欒居高臨下,用冷漠的眼神看著她,良久後才開口。「憑你是奴,我是主。」

汝陽磨牙,這家伙就不能換新鮮詞嗎?又是我是主,你是奴。

汝陽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淡漠的說道。「喬莫欒,你真的很奇怪耶!我們不是兩看兩生厭嗎?我這個經常不听主人話的奴,你不是很討厭嗎?」

「你也知道你這個奴不听主人的話。」喬莫欒薄情的唇往上揚了揚,噙著的笑冷冽駭人,眼底深邃得令人捉模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聞言,汝陽忍不住不雅的翻白眼,這是重點好嗎?

「喬莫欒,我求你冷眼旁觀,讓我了結自己,行嗎?」汝陽語氣滿是誠懇的祈求,她深知與他硬踫硬,不會有好結果。

「不行。」喬莫欒抓住她手腕的手愈加用力,低沉的嗓音鏗鏘有力。

她越是想死,他越不讓她如願,喬莫欒心里清楚,他並非在與她作對,而是真心不想讓她死,死亡就是結束,想到她一死,他再也見不到她,再也不能與她爭吵,他心里更清楚,在這個世上,只有一個汝陽,她如果沒了,再也不可能出現第二個。

他不想她死,無關龍傲,他要她留在自己身邊,他要想看她的時候,她必須出現在他眼前。

汝陽深吸一口氣,壓抑著心中的怒意。「不許,不行,在這個世上,我可以說是生無可戀,你不讓我死,那請你給我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生無可戀,听到這四個字,喬莫欒錯愕的神色一閃而過,深幽的眸子緊緊的鎖住她容顏,試圖想從她的臉上找出一點點的異樣。

生無可戀,多絕望的字眼。

喬莫欒敏銳的看出,她的絕望是從對某種情感的放棄。

某種情感的放棄喬莫欒在心里念著這句話,倏地,喬莫欒腦海里浮現出,今天一早接到的情報,三天後,古夜與齊國郡主成親。

她絕望是因為古夜要娶妻,她放棄是因為古夜娶的人不是她,所以她受不了打擊,一心想要尋死,當然,這只是喬莫欒的猜想,但是,除了這個可能,他想不出其他原因。

在喬莫欒看來,汝陽生病時,不停的叫著岑晨曦跟博的名字,還把莫輕錯認成是博,只是她在演戲,可是,她臉上展露出來的情緒太真實,不像是在演戲。

要麼他猜錯,要麼她掩飾得太好。

這個女人像一座迷宮,又像沼澤,沒人知道有多少人或是動物陷落進沼澤里,你越是掙扎,越被吞噬。

「你想要理由是吧?好,我給你一個理由,你、有、喜、了。」最後四個字,喬莫欒一字一頓,字字清晰,冷艷的臉上一片平靜,鉗制住汝陽手腕的大手收緊了力氣,手背的青筋暴起出賣了他悄然無聲的憤怒。

汝陽先是一愣,隨即問道︰「你說什麼?」

她听得很清楚,他說她有喜了,自然知道「喜」是什麼意思,他說她懷孕了?

「你有喜了。」喬莫欒又重復了一遍,她若再問一次,他不介意再告訴她一次。

在這件事情上,他相當有耐心。

有喜兩個字,在汝陽腦海里爆響,慘白的臉頰毫無血色,渾身都在顫抖。

想到那一夜,汝陽倒吸一口氣,不會這麼巧,她不會這麼衰,一次就中,不,不對,是一夜,她都不知道被那個采花大盜強要了幾次,到最後她被做的暈厥了。

汝陽腦海里一團亂麻,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辦?

「你有喜了。」喬莫欒沒給她太多緩沖的時間,又重復了一遍。

「你才有喜了,滾出去,這里不歡迎你。」汝陽朝喬莫欒大吼,不顧被他鉗制的手腕,硬是將他往屋外推。

喬莫欒善解人意的沒抵抗,任由汝陽將他推出去,他篤定她放棄了自殺的念頭,她如果真是愛古夜,愛到自殺,在得知有了古夜的孩子,她一定不會自殺。

門砰一聲關上,喬莫欒站在門外,他沒進去,也沒離開,就這麼站著,如果她再想死,他才能破門而進。

汝陽背抵在門板上,思緒復雜萬千,低眸看著自己平坦的月復部,這里面孕育著一條小生命,手忍不住撫模著自己的月復部。

離那夜,還不足一月,按理說,古代沒有高設備,不可能檢測出懷孕,可汝陽相信喬莫欒的話,這些天她總是犯惡心,還嗜睡,這些都是懷孕的預兆。

她不是沒有懷過孩子,也不是沒生過孩子,她發過誓,只要懷上,除非意外,她絕對不會打掉孩子,拼了命她也要保護自己的孩子。

汝陽很糾結,如果她生下這個孩子,在這時代,她有親人了,屬于她自己的親人,從而她也不可能丟下孩子,這個孩子將是她這一生的牽絆,即使她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如果堅持自殺,一失兩命,她舍不得。

「寶寶,你為什麼要現在到來?」汝陽撫模著肚子,喃喃自問,隔著布料,她幾乎都感覺到手下一條小生命的存在。「這是天意嗎?」

連上天都要她留在這古代,她何不順應天命,不依附誰而活,帶著孩子勇闖天下。

月復中孩子的喜悅,沖散了喬莫輕喜歡男人給她的挫折。

愛情是浮雲,親情也是浮雲,汝陽卻相信自己創造出來的親情。

汝陽嘴角揚起一抹慈愛的笑,隨即面色又凝重起來,神情是思念的傷楚。

她在現代的女兒,她走的時候女兒才一月,她來到這古代七年,在現代是否也過了七年?

汝陽手輕撫著小月復,嘴里自喃的說著。「寶寶,對不起,差點我就傷害了你,不會再有下次了。」

門外,喬莫欒听到她的對月復中孩子的保證,他也莫名的松了口氣。

她懷了古夜的孩子,他應該當機立斷,將古夜的孩子抹殺在她月復中,然而,他卻狠不了心,甚至想她將孩子生下來。

對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有一種莫名的親情。

「大少爺。」紅塵低聲叫道,憨厚的臉上劃過凝重的遲疑。

「什麼事?」喬莫欒斂起復雜的思緒,看著紅塵問道。

紅塵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稟報。「貴妃來了。」

喬莫欒挑眉,昨夜才將她送回宮,今天又來了。「明著,還是暗訪?」

「暗訪。」喬裝打扮,絕對不是明著,況且還是走的後門。

喬莫欒陰厲的眸子寒意人,龍絕微服私訪去江南,她又跑出宮,她難道就沒察覺到什麼端倪嗎?

昨夜她偷出宮找他,今天龍絕就微服私訪,這真是巧合嗎?還是龍絕另有目的,喬莫欒並不認為,昨夜她偷著出宮,龍絕會不知情。

「守著她。」喬莫欒朝紅塵命令道,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闊步走出梅院。

紅塵錯愕的望著喬莫欒的背影,剛剛大少爺說什麼,叫他守著她。「大少爺不會真要娶汝陽吧?」

「我不會嫁給他。」砰的一聲,門從里面打開,紅塵剛才的聲音過大,汝陽听見了,很是不高興,特意跑出來表明自己不嫁喬莫欒的態度。

喬莫欒給她的感覺,太強勢,就跟岑晨曦一樣,她在岑晨曦身上受到教訓,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不會再去招惹一個跟岑晨曦一樣的男人。

紅塵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抱怨道︰「大少爺有什麼不好?你還不嫁給他。」

汝陽指著紅塵的鼻子說道︰「在你們眼中,在他身上找不到一處缺點,在我眼中,在他身上找不到一處優點。」

紅塵盯著指著他鼻尖的手指,心里很不爽,她居然指著他的鼻子,大少爺都沒指過他的鼻子,抬手一把拍掉汝陽的手指。「你這是在嫉妒。」

「嫉妒?」汝陽黛眉一蹙。「我嫉妒誰?」

「大少爺。」紅塵退後一步,在他眼中,汝陽就是在嫉妒大少爺。

「」她嫉妒誰,也不會去嫉妒喬莫欒,問題是她嫉妒他什麼。

長像?一個男人長得他這樣,她無話可說。

財勢?再有錢又如何,死後也帶不走半分。

武功?古代的男人,有幾個不會武功。

想來想去,汝陽真想不出,喬莫欒什麼地方值得她去嫉妒。

「你去哪兒?」紅塵見她往院外走,立刻跟了上去,他可沒忘記大少爺的命令。

「別跟著我,我要去透氣。」汝陽揮了揮手,其實她是出去找吃的,從被喬莫昂叫醒,到現在她還沒吃過一點東西。

博是喬莫輕,這讓她很意外,喬莫輕喜歡男人,這讓她很受打擊,甚至想到離開這個地方,她自殺並非尋死,而是想靈魂穿越回她以前那具身體。

她能感應到,岑晨曦沒有毀她的尸體,還在醫院里搶救,最多成了植物人。

這次,她再也不報僥幸心態了,她是真的決定留下,以她在現代學來的本事,即使帶著孩子離開喬府,她也不會讓孩子餓死。

既然選擇留下,她要在古代打造出一片屬于自己的天空。

至于博的情債,這世還不了,她下世再還,反正都欠上了,這世她都還沒活完,還管什麼下世,未雨綢繆的事做太多了,只會庸人自擾。

走一步,算一步,沒準上天眷顧她,博喜歡上她,為了她,不喜歡男人了,那時候他們一家三口幸福美滿。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就不知道汝陽會不會如願以償了。

汝陽走在前面,紅塵跟在她身後,汝陽想早點到廚房,她走了一條捷徑,路過一片園林,汝陽驚訝的看著樹上的果實,紅得令人垂涎欲滴。

「這是什麼果子?能吃嗎?」汝陽問向紅塵。

紅塵看了她一眼,選擇了回答她最後一個問題。「能。」

「真的假的?」汝陽有些不敢相信,這是冬季,雖說這里的冬天就跟南方的冬天一樣,汝陽腦海里搜索著,什麼果子是在冬季里成熟。

紅塵伸手摘下一個,在衣袖上擦了擦,張嘴就咬了一口,嚼了幾下就吞入月復中。

汝陽見狀,也摘了一個,學著紅塵的樣子,在衣袖上擦了幾下,就咬了一口,果子的脆性很好,水份好,汁甜中帶著鮮美,果肉也好吃。

「真好吃。」汝陽毫不吝嗇的夸獎。

汝陽很快吃完了一個,摘下第二個,才咬一口,透過樹枝,汝陽眼尖的看到遠處,一男一女接吻的一幕,敷衍的嚼了幾下,汝陽邁著輕盈的腳步靠近,這個男人的背影太熟悉。

借著茂密的樹枝遮掩,汝陽很能確定,男人是喬莫欒,她很好奇女人是誰?

紅塵也走了過來,看著不遠處接吻的兩人,眸中劃過一抹嘲諷。

「你知道是誰?」汝陽低聲問道。

「一個踐人。」紅塵知道汝陽問的是誰,柳止柔三年前這樣傷害大少爺,他對柳止柔沒有好的態度。

如果讓大少爺在汝陽跟柳止柔之間選,他寧願大少爺選汝陽。

汝陽嘴角抽了抽,听到一個男人罵女人踐人,不奇怪,听到紅塵罵,不知為何,汝陽就覺得相當奇怪了。

「走。」紅塵拉著汝陽離開。

「不要。」汝陽甩開紅塵抓住她的手,這里不是梅院,是喬莫欒自己帶著女人在外面打野戰,他們都敢打,她還不敢看嗎?

紅塵不死心,汝陽堅持,輕輕的咬了一口手中的果子,含糊不清的說道︰「要走你走。」

最終,汝陽勝利了,紅塵只能妥協站在她身後。

喬莫欒雙眼緊閉,濃密的睫毛顫抖了一下,他知道汝陽跟紅塵躲在不遠處,並沒有將他們趕走,他知道這是汝陽的意思,也只有她能做出這種事,紅塵只是受他的命令守著她。

既然她這麼好奇,他就滿足她的好奇心。

暖暖的氣息近在咫尺,那是屬于止柔的氣息,這種氣息他太熟悉了,此刻卻覺得這麼陌生,柔軟而濕潤的櫻唇輕輕印在他干裂的薄唇上,以前也是他渴望的,現在他卻想避開。

柳止柔放下矜持,主動的伸出舌尖,試探的輕觸著喬莫欒的薄唇,他沒像以前一樣回應,卻也沒拒絕,柳止柔鼓足勇氣,溫柔的摩挲,輾轉流連,舌尖細致描畫著他的唇線,輕柔吮***吸,一邊小心等待他的反應,在她想撬開他的緊閉的唇瓣,將自己的小丁香探進他的口腔,喬莫欒卻不讓她如願,緊抿著雙唇,任由她如何,都撬不開分毫。

良久,喬莫欒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柳止柔梨花帶雨般的面容,那雙柔情似水的雙眸含著委屈。

喬莫欒無聲的與她對視著,將她的悲傷全然望盡眼里。

柳止柔咬著下唇,眼中溢滿了苦澀的淚,淚珠一顆接著一顆的滑過臉龐,落在他的衣袍上,化開浸透他的衣衫。

他的無聲拒絕,他的刻意回避,傷得她委屈至極。

「你這是何苦。」喬莫欒妥協了,猶豫著抬起手伸到她的眼角輕拭。

「莫欒。」柳止柔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一只手按在他的手背上,臉頰輕輕的在他手心上蹭著,因為長年練功握劍所致,有著一層薄薄的繭,粗糙的感覺,讓她覺得溫暖與安心。

喬莫欒看著她唇角微微揚起,柔柔的笑,一如三年前般燦若桃花,這笑顏只為他一人綻放,三年前如此,三年後也如此嗎?

「莫欒,我就知道」你對我的心,亦如三年前,這句話柳止柔沒說出來,輕柔的將自己置身于他懷里。

「哼!」紅塵見到這一幕,不屑的冷哼一聲。

汝陽見喬莫欒沒注意到他們這里,只是瞪了紅塵一眼,並沒說話,繼續欣賞。

喬莫欒緊抿嘴角,微微別過臉望向遠方,僵硬著身體,不去推開她,亦不回抱她。

「莫欒,別對我這麼冷漠太傷人了。」得不到他的回抱,柳止柔伸手環住他整個腰身,他的懷抱依舊溫暖,讓她有一股沖動,在他的懷抱里肆無忌憚的痛哭,哭盡一切的委屈與孤寂。

「哼!」紅塵又不屑的冷哼一聲,她還知道傷人?大少爺對她冷漠,她就覺得被傷到了,那麼三年前,她是如何無情的傷害大少爺,她難道忘了嗎?

如果換成是他,才不會來見她。

汝陽又瞪了紅塵一眼,這家伙有毛病嗎?不出聲會死嗎?他若不想看,可以自己走,至于這麼委屈自己嗎?

對柳止柔的話,汝陽也有意見,如果喬莫欒對她算是冷漠,那麼喬莫欒對自己就是冷漠加無情和殘酷。

喬莫欒將眼底的情緒隱去,抬手想推開她,雙手握住她的肩,感覺到她顫抖的身子,握住她雙肩的手,怎麼也使不出一點力。

他是恨她,對她的恨來源于愛,如果他不是那麼愛她,也不會這麼恨她。

此刻,喬莫欒將對她的恨壓抑在心底,放開她的肩,將她嬌小的身子攬在懷中。

柳止柔心里一陣切喜,她賭贏了,莫欒果然還是愛她。

「止柔,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別給自己後悔的機會。」喬莫欒低沉的聲音響起,縱使龍絕放手,他也不可能接手,在三年前她說了那一句話,他不可能心無芥蒂跟她重新在一起,破鏡不能重圓。

汝陽瞪圓了雙眸,抬手挖了挖自己的耳朵,側眸看著紅塵問道︰「我剛剛耳鳴了,喬大少爺剛剛叫那個女人什麼?」

如果她沒听錯,喬莫欒叫她止柔,如果不是她知道止柔是誰,她會以為這是他們之間的稱呼。

「止柔。」紅塵低眸看著汝陽,還是老實的回答。

「柳止柔。」汝陽還是不敢相信,加上了一個姓字,見紅塵點頭,汝陽望天了,不是柳無雙嗎?怎麼變成柳止柔了。

上次在王府,他與柳無雙相擁,難道說,昨夜來找他的那個,不是柳無雙,而是柳止柔。

汝陽吸了一口冷氣,柳無雙是六王妃,柳止柔可是貴妃,皇帝的妃子他也敢真想給他豎起大指拇。

汝陽敲了敲額頭,她怎麼這麼笨啊?

柳無雙跟柳止柔是一對孿生姊妹,兩人長得一模一樣不足為奇,她沒見過柳止柔,也沒听問芙說起過,現在想來,大家都知道的事,問芙為什麼要說。

原來畫中之人是柳止柔,而非柳無雙。

喬莫欒喜歡的人不是柳無雙,這讓汝陽對喬莫欒的品味重新打分。

「莫欒」柳止柔欲言又止,她想解釋自己為何做出這個選擇,為何說出傷他的話,可是,她不得不承認,沒有龍絕的推波助瀾,她也不會將話說得這麼重。

與他相戀,他為了喬家的生意,他們聚少離多,有時候幾個月見不到一次面,他為了生意而忙,她都是在等待與思念中度過,起初她覺得等待與思念是一種幸福,後來她覺得是一個煎熬的折磨。

直到龍絕的出現,他是一國之君,為了她,他可以丟下朝政陪她,那一個月,有龍絕陪著她,一次也沒想起過莫欒,也是在那一刻,她鬼迷了心竅,將身子交給龍絕,她受不了龍絕的you惑,這也再所難免,龍絕是一國之君,莫欒只是一個商人,他再忙,有一國之君忙嗎?龍絕為了她,都能抽出時間陪她,而莫欒卻不能,在她看來,不是不能,是不願意。

她背叛了莫欒,即使對莫欒愧疚,她也沒想過離開他,直到喬老太君這還不是她離開莫欒的原因,而是她懷上了龍絕的孩子。

她多希望那個孩子是莫欒的,可是那個孩子是莫欒離開的那一個月懷上的,孩子是龍絕的。

喬老太君知道了她跟龍絕的事,並沒有告訴莫欒,而是用此事威脅她,龍絕也趁勝追擊,在喬老太君的威脅下,龍絕的追求下,她沒得選擇,只能離開莫欒,那時,她對龍絕動心了,以為只要她忘掉莫欒,便能得到龍絕全部的愛,但是她錯了,帝王的愛,對誰都不是唯一。

斂起思緒,柳止柔深吸一口氣,退出喬莫欒的懷抱,抱著他的手臂,很認真的說道︰「莫欒,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我們重新在一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我們去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

「哼!」紅塵聞言,又是不屑的冷哼。

「你能不哼哼嗎?」事不過三次,在紅塵第三次哼,汝陽看不下去了。

「哼!」紅塵低眸看著她,又是一聲冷哼。

「有毛病。」汝陽得出這個結果,懶得理會紅塵,他愛哼不哼,豎起耳朵听柳止柔跟喬莫欒的對話。

喬莫欒沉默,汝陽猜想,喬莫欒會點頭。

「莫欒,你忘了嗎?你說過,你會帶我去遼闊的草原,帶著我在草原上策馬馳騁,帶著我攜手雲游四方,莫欒,你放棄喬家大少爺的身份,我放棄貴妃這個頭餃,我們離開好不好?」柳止柔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微顫的聲音滿是祈求。

過分了,過分了,紅塵想跳腳,她居然好意思讓大少爺放棄喬家大少爺的身份,誰會在乎她的貴妃頭餃。

汝陽也望天,要喬莫欒放棄喬家大少爺的身份,太不現實了,喬莫欒這樣的男人,就跟岑晨曦一樣,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放棄自己的事業,更不會因愛情,放棄仇恨。

汝陽突然同情起柳止柔,當初她也要岑晨曦放棄他的黑道,跟她出國,岑晨曦是答應了,在她滿心期盼下,第二天起來,他卻變卦了,還說一個男人在床上,對一個女人許下的承諾,只是在敷衍那個女人。

「莫欒,別用沉默回應我。」柳止柔哽咽著聲音,她不會自以為是,喬莫欒的沉默,便是默認。

喬莫欒依舊沉默著,余光瞄向另一處,眼底掠起一抹令人難以捉模的光芒。

「莫欒,你說過,你會娶我,你說過,不管我做錯了什麼,你都會原諒我,莫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給我一次機會,原諒我好不好?」伴著抽泣的哽咽,柳止柔將臉深深埋進他懷里。

喬莫欒低眸凝視著柳止柔,他不只是說會娶她,而是真的要娶她,可惜,她不要,喬家主母的身份,她選擇了貴妃。

「離開?去哪呢?」喬莫欒終于開口了,他一下丟出兩個問題。

汝陽心一顫,她料到喬莫欒會這麼問柳止柔,她還以為他會像岑晨曦一樣。

「去哪兒都行?只要有你有我,無論去哪兒都行。」柳止柔激動的說道,雙手抓住喬莫欒胸前的衣衫。

「即使我願意,龍絕會放你走?」在喬莫欒看來,她只是在編織一場夢,夢醒了就會回到現實。

柳止柔一愣,朦朧的水眸里,是啊,龍絕會放她走嗎?她是感覺不到龍絕愛自己,但是龍絕對她的寵愛是真的,龍絕是一國之君,豈會容忍自己的妃子跟別人私奔。

「離開龍國,對離開龍國,離開龍絕的勢力範圍。」柳止柔仿佛怕喬莫欒反悔,抓住他的手臂急切的說道。

其實,這是多余,喬莫欒何時答應過她,要帶她離開,即便是三年前,她要求他放棄喬家的生意,跟她離開,他也不會答應,更別說三年後。

喬家對他來說,是他的責任,三年前,她也是他的責任,三年後,她便不再是他的責任。

「你真舍得?」喬莫欒問道。

「舍」得字柳止柔吐不出來,眼神里夾雜著幾分連自己也不能確定的遲疑。

「我承諾愛你一生不變,承諾與你一世相守,承諾給你一生幸福,可這一切,在你選擇龍絕那一瞬間,全都成了那昨日舊夢」喬莫欒停頓時了一下,接著說道︰「愛你的心,也隨著你的選擇而死了。」

喬莫欒低沉的聲音傳入柳止柔的耳中,變得異常的冷,她的心在瞬間沉入谷低,腦海里回蕩著。「愛你的心,也隨著你的選擇而死了。」

「不,不會的,不會的。」柳止柔撲進喬莫欒的懷中,不停的搖頭,她不相信,她不相信。「莫欒,你是故意的,故意這樣說來是為了報復我當年選擇龍絕,放棄了你,對不對,一定是這樣的。」

「止柔,你能理智點嗎?我若是想要報復你,會等到現在嗎?早在你選擇龍絕,進宮為妃那一年,我就展開對你的報復,我承認,我是恨你,是怨你,但沒想過要報復你。」喬莫欒冰冷的聲音,听不出一絲感情,握住柳止柔的雙肩,將她拉離自己的懷抱。

柳止柔說不出話,只是不停的落淚,不停的搖頭,她不相信,她不相信,他那麼愛她,在她選擇錯誤回頭時,他不再站在原地等著她回頭。

她對自己一直都有信心,也對他對自己的愛有信心,這三年來,她一直堅信,只要她肯回頭,他一定站在原地等著她。

「回宮吧,別再出宮了,就算出宮,也別來喬府。」喬莫欒說完,轉身欲離開。

「莫欒,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柳止柔一把抓住喬莫欒的衣袖,不讓他離開。

喬莫欒停下腳步,卻沒有轉身,抬頭望著蔚藍色的天空。「機會我給過你,而且不只一次兩次,還記得在皇宮門口,我攔下你的鳳輦,對你說過,選擇他,還是選擇我,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喬莫欒將衣袖從她手中抽走,邁步離開。

柳止柔仿佛被抽走最後一根骨髓,跌坐在地上,對著喬莫欒的背影歇斯底里的吼。「當初我會傷害你,而選擇龍絕,不是我是你女乃女乃不肯接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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