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第一夫人 第八十一章 下棋對弈

作者 ︰ 黯默

「我突然耳鳴了,什麼聲音都沒听到。愛睍蓴璩」汝陽起身,丟下一句話,跑回她的房間里,砰的一聲將門給關上。

喬莫欒目光轉向那緊閉的房門,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射出兩道陰冷的寒光。

紅塵嘴角一抽,他怎麼覺得她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汝陽躺在榻上,屋里空蕩蕩的,偶爾飄過紅塵忙碌的身影,汝陽無聊至極,找他說話,紅塵不理她,幾次踫他的冷面,汝陽也放棄找他說話了,她也是有自尊的人,才不會拿自己的熱臉去貼紅塵的冷。

翌日,吃完飯,她又不想睡覺,不是對著冰冷的牆,就是對著窗外。

「歐陽,她最近晨吐很嚴重,給她開一味藥方,讓她別吐了。」喬莫欒的聲音突然響起,汝陽猛的一愣,喬莫欒的聲音,她有好幾天都沒听到了,心髒微微一顫,豎起了耳朵,想听他說些什麼。

自從上次,她听到他有謀反之心,她就刻意躲著他,幾天下來,她依舊安然無事,這讓汝陽很自覺的知道,喬莫欒不會殺人滅口。

其實她也不會到處亂說,這些事跟她沒關系,喬莫欒謀反也好,不謀反了罷,與她何干。

「這是害喜的癥狀,很正常。」歐陽懷寒取笑的說道,仿佛在說喬莫欒這麼大一個人了,連害喜都大驚小怪,鄙視他。

「廢話。」喬莫欒停下腳步,瞪了歐陽懷寒一眼,他豈會不知道她是害喜的癥狀,他只想讓歐陽想辦法解決她害喜的痛苦。

吃了又吐,吐了又吃,反反復復,他看了都覺得辛苦。

「喬大少爺,你難道不知道,懷孕時期,是不能隨便用藥嗎?」歐陽懷寒雙手環胸,喬莫欒這樣,會讓他懷疑,汝陽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他本來就懷疑,汝陽肚子里孩子是莫欒的,若不是他的說詞很合理,這個想法不會那麼容易被推翻。

「安胎藥不是藥嗎?」喬莫欒低聲問道,目光犀利的從歐陽懷寒身上掠過,在他看來,以歐陽懷寒的醫術,有什麼病狀是他想不出辦法醫治,害喜也不例外。

歐陽懷寒默了,安胎藥能一樣嗎?

「耶!不錯不錯,真是看不出來,我們的喬大少爺懂得關心人了?」歐陽懷寒抬手搭在他肩上,打趣地說道。

喬莫欒冷撇了他一眼,在他們四人中,歐陽的個性活潑開朗,他們卻都知道歐陽心中永遠有一塊不能觸踫的地方。

他們懂他,所以都不去觸踫。

「每到吃飯她就吐,我是覺得惡心。」喬莫欒板著一張冷臉,硬是逞強的說道。

汝陽心里那叫一個火啊!該死的家伙,原來是這個原因,惡心哼,她看著他才惡心。

幸虧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如果是他的,她一定毫不遲疑的掐死。

「行行行!你是惡心,還真別說,我還真沒辦法,你就繼續惡心。」歐陽懷寒一邊揶揄地說著,一邊拍著他的肩,在喬莫欒犀利的目光下,接著說道︰「藥方我是給不出,但是,我可以給你一個建議,給她做點清淡開胃的菜。」

「什麼菜?」喬莫欒不恥下問。

「你問紅塵。」歐陽懷寒將紅塵拉下水,他是大夫,又不是廚師,他哪兒知道什麼樣的菜清淡一點。

听著喬莫欒問他什麼菜時,汝陽心里好似翻倒了一罐蜜,甜意一下子噴涌了出來。

喬莫欒明明就是在關心她,卻還要嘴硬否認,汝陽突然發覺,這男人太可愛了。

接下來他們又說了些什麼,汝陽听得不是很清楚,听到推門聲,汝陽反射性的閉上雙眸,裝睡。

耳畔傳來喬莫欒刻意壓低音,和警告的聲音。「快點給她把脈,別吵醒她。」

「莫欒,坦白從寬,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歐陽懷寒再次問道,莫欒不是一個輕易關心別人的人,尤其是一個對他無關緊要的女人,如果孩子不是莫欒,他想不出莫欒關心汝陽的理由,難道真是他們懷疑那樣這個孩子是古夜的。

古夜跟莫欒,他更懷疑這個孩子是莫欒的。

「不是。」喬莫欒斬釘截鐵的回答,抬手揉搓了一下眉心,他就弄不懂,歐陽為什麼如此執著這個問題,他說了幾次,不是,不是,如果孩子真是他的,他會否認嗎?

歐陽懷寒手臂頂了頂喬莫欒的肩,眨了眨眼楮說道︰「莫欒,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最守密,你就大方的承認,我不會告訴別人。」

「歐陽懷寒,你是想讓我將你逐出龍國嗎?」喬莫欒忍無可忍了,周身浮起了凜冽如同千年冰封的雪山寒氣。

「你太卑鄙了。」歐陽懷寒耷拉著腦袋,不敢再問了,朝躺在榻上的汝陽走去,每次都用這招威脅他,莫欒跟傲真是吃定了他。

他來一趟龍國容易嗎?莫欒跟傲是龍國人,他們不熱情款待就算了,還動不動就威脅。

汝陽在歐陽懷寒的手踫到她的手時,睫毛顫抖了一下,也讓歐陽懷寒看出她是在裝睡,嘴角咧開一抹邪肆至極的笑意。

汝陽沒有讓自己醒來,歐陽懷寒仿佛故意為之,請脈請了很久,久得汝陽都在考慮著要不要醒來,喬莫欒站在一邊,他的注意力沒在汝陽臉上,而是在歐陽懷寒把著脈的手腕上。

歐陽懷寒越是把得久,喬莫欒越是不安,他還從來沒見歐陽把過這麼長的脈。

「有問題嗎?」喬莫欒失去耐心等下去了,在听到他的聲音,汝陽也屏氣凝神,不會是肚子里的孩子有問題吧?

千萬別這樣,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可是改變了很多壞習慣。

「嗯。」歐陽懷寒隨即的嗯了一聲,得到他的回答,汝陽差點兒跳了起來,歐陽懷寒握住她的手腕加重幾分力道,這讓汝陽感覺到不對勁,仿佛歐陽懷寒將一個暗示傳遞給她。

汝陽沉住氣,等著歐陽懷寒接下來的話。

喬莫欒在听到那一聲嗯,雙手徒然在身側收緊,低沉的聲音有著干澀的沙啞,卻依舊遮蓋不住里面的散發的霸氣。「說清楚。」

歐陽懷寒子夜般的黑眸里閃過一抹精光,放開汝陽的手,趁喬莫欒沒注意時,在她的手心上寫了一個「沒」字,誰叫剛剛莫欒威脅他。

汝陽接受到了,他是在告訴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沒事,他賣關子是故意整喬莫欒。

孩子沒事讓她徹底安心,想到可以惡整喬莫欒,汝陽很期待。

不打算醒來了,以看好戲的心態听著。

「莫欒」歐陽懷寒猶豫了一下,說道︰「去書房說。」

她想看好戲,歐陽懷寒才不會讓她如願,畢竟莫欒才是他的摯友,莫欒娶了她,頂多叫她一聲嫂子,況且莫欒表明過態度,他不會娶她。

喬莫欒看了汝陽一眼,還是跟著歐陽懷寒走出房間,這里的確不適合說事,如果歐陽敢耍他,在書房他也好出手,在這里出手,萬一拳腳無眼傷了她怎麼辦?

听到關門心,好奇心泛濫成災,汝陽心里如爬了一只毛毛蟲進去,啃咬得她難受。

她坐起身,在房間里踱來踱去,考慮著要不要找個理由去書房,或是躲在外面偷听,想到上次她在林園偷看他跟柳止柔,偷听這個想法,立刻被拍飛。

找個理由去書房,想到上次听到他下屬的回報,汝陽再次放棄了,壓制住好奇,汝陽又躺回榻上。

滿足了好奇心,她的小命就堪憂。

躺了一會兒,汝陽翻身而起,她不能這麼懶,她要多活動,對月復中的胎兒有好處。

汝陽去院子里走了一圈,目光卻時不時的瞄向書房,她听不到書房里傳來的動靜,如果不是她很能肯定,喬莫欒和那個姓歐陽的男人在書房,還以為書房內沒人。

今日的天氣偏冷,風也大,汝陽怕吹感冒,就又回到房間里,不知從哪兒找來圍棋,黑子白子,棋盤都是小方格,她不會下圍棋,但是她可以用圍棋來下五子棋。

于是乎,汝陽就自己對弈起來,玩得不亦樂乎,就連喬莫欒走進房間她都沒覺察到。

喬莫欒見汝陽趴在榻上,面前放著棋,因她趴著的動作,青絲滑落在一邊,有些礙事,她不厭其煩的將礙事的頭發拂到一邊,幾次之後,汝陽也失去了耐心,抓起一把青絲,取下頭上的一支玉簪,將青絲挽在頭上盤著,再用玉簪固定好,沒有礙事的頭發,汝陽更加專注起來。

自己跟自己對弈,更耗費神。

喬莫欒看著她簡單的將青絲盤在頭上,利落之下卻不失華美,露出那如雪白的脖頸,她的脖頸本就有些長,幾縷青絲飄落在脖頸處,將她原本雪白的脖頸襯托得更加迷人不已,飄逸靈動下,如同降落下凡塵的精靈。

專注時的汝陽,一種古韻柔和的嬌媚在她身上展露出,少了往日犀利的強勢,不服輸的倔,多了幾分柔和的輕靈,又添了幾分神秘。

喬莫欒深邃的眸光里藏了幾分貪婪之色,嘴角微微一勾,大步上前,俯在她耳邊說道︰「你還真會自得其樂?」

「啊!」喬莫欒突然在她耳邊開口,汝陽微微驚呼一聲,反射性的偏頭去察看,粉紅的唇卻從喬莫欒臉膛擦過,落到他的冰冷的薄唇上。

這個意外令兩人同時一愣,喬莫欒嗅著從汝陽唇中傳來的馥郁香,汝陽也聞著自喬莫欒唇里傳來的麝香味。

喬莫欒比汝陽先一步反應過來,然而他卻沒有動作,汝陽回神時,第一反應便是將喬莫欒推開,擦了擦自己的唇瓣。「你干什麼?」

看著她擦唇瓣的動作,臉上的表情是一臉的嫌棄,喬莫欒目光一沉,一股無名的怒意席卷而來,該死的女人,居然敢嫌棄他。

「我本不想干什麼?你都這麼主動了,如果不干點什麼出來,還真對不起你剛才對我的這個吻。」喬莫欒故意扭曲的說道,一把打橫的抱起了汝陽。

「啊!」汝陽身子突然離榻,怒不可遏的瞪著喬莫欒,同時也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敢掙扎,怕傷到肚子里的孩子,雙手推拒著他的胸膛,慌忙的說道︰「誰吻你了,我不是故意的,這是一個意外,意外你懂不懂。」

「不懂。」喬莫欒吐出兩字。

「你」汝陽怒啊!這個蠻不講理的家伙,明明就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現,又離她這麼近說話,她會吻上他嗎?

主動吻他,我呸!他以為他是誰啊?她會主動吻他,哼!她寧願主動去吻一只豬,也不會去主動吻他。

「你最好安分點,你經歷過男人,你應該知道男人是經不起懷中的女人挑*逗。」喬莫欒故意將汝陽的掙扎說成是挑*逗,想到她經歷過男人,還懷上那個男人的孩子,喬莫欒心里就特別不爽,眼里的光芒多了幾分沉暗的陰霾。

汝陽咬牙切齒的瞪著他,清冷的聲音從牙縫里迸出。「你還可以再自戀點嗎?」

喬莫欒沉默,汝陽深吸一口氣,壓抑情緒,問道︰「你來我房間,到底想要干什麼?」

「你說呢?」喬莫欒不回答反問。

汝陽吸氣,她忍,她忍還不行嗎?「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

「你還是笑起來耐看。」喬莫欒低沉的聲音略微沙啞,將她抱在懷,感覺真不錯,比抱著止柔時還令他有一股沖動。

柳止柔身材高挑,骨骼大,又偏瘦,汝陽身材嬌小,骨骼也小,不胖不瘦,比例剛剛好,再胖一點也沒關系,若是再瘦一點,就沒什麼看頭了。

抱著汝陽,軟軟的令人愛不釋手。

「看到你,我就笑不出來。」汝陽說的是實話,其實她也自我檢討過,丫環她真沒做到位,經常以下犯上跟主子頂嘴,怪不得不討主子喜歡,但是,這能怪她嗎?

她是現代人,無論是思想,還是個性,與古代的人都有相當大的代勾,她做不來卑躬屈膝,識時務者為俊杰也要看時候。

喬莫欒眉眼清冷,聲若寒霜。「汝陽,別惹我發火。」

這該死的女人,敢當著他的面說,看著他,她就笑不出來。

汝陽垂眸沉默,她也不想惹他,如果他不來惹她,她會沒事做去惹他嗎?錯,是兩方面的,沒有一方面完全沒有錯。

喬莫欒目光落到棋盤上,看著白子黑子亂七八糟的放在一起,喬莫欒看不懂五子棋,就像汝陽看不懂圍棋一樣,低沉聲音響起。「這就是你的棋技?」

「不分上下,相當精湛。」話題轉移到棋上,汝陽自豪的說道,整個棋盤都要放完了,依舊分不出勝負,汝陽就覺得自己的棋技厲害得令人五體股地。

「不分上下,相當精湛?」喬莫欒嘴角一抽,真不知道她打哪兒來的自信。

白子跟黑子完全不按套路來走,這還叫精湛,喬莫欒懷疑,她到底會不會下棋。

汝陽眸光微凝,自然看出喬莫欒對自己棋技的質疑,這家伙懂什麼,這叫五字棋,他會下嗎?

汝陽跳下了喬莫欒的懷抱,被他這樣抱著,她特沒有安全感,萬一他手一松,她就要遭殃了,坐在榻上,將黑子撿到棋盒里,小聲的嘟囔一聲。「勝負未分,便被你打斷,真是掃興。」

她正下得高嘲階段,便被喬莫欒打斷,再繼續也沒心情了,棋盤也不允許,棋盤就這麼大,她往哪兒放。

今天就到這里,明天再繼續。

喬莫欒難得笑了,看著汝陽將黑子檢到棋盒里,說道︰「你說我掃了你的興致?」

一個人下,哪來的興致,在他看來,她完全是在打發時間,完全不按套路走,整個就是隨將黑子跟白子放在棋盤上。

「這里除了你,還有別人嗎?」汝陽撿黑子的手一頓,偏頭冷睨了他一眼,如果這句話他還听不懂,她不介意更加直白的告訴他。

「你不是你嗎?」喬莫欒問道。

「」汝陽沒說話了,撿完黑子,又撿白子,心中疑惑,那個大夫到底跟他說了什麼?看樣子沒有整他,不然他也不會如此平靜。

汝陽不傻,當年岑晨曦也是這樣,明明懷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卻偏偏對她肚子里的孩子那麼好,處處關心著她,後來她才知道,那是他的殘忍

想起往事,汝陽心里泛著痛,不敢再想下去,她真害怕,喬莫欒就是下一個岑晨曦。

轉念一想,她跟喬莫欒不是這種關系,喬莫欒也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甚至在她上吊的時候,用孩子來阻止她上吊。

她雖不明白喬莫欒為何對她肚子里這個孩子如此上心,仿佛他想用孩子來達到某種目的,不過不要緊,等她生下孩子,她便帶著孩子離開。

她不是公眾人物,去哪兒都沒人認識她。

她就不信,她一個有現代人的智慧,憑她自己的力量還養不大一個孩子。

她現在不離開,她還沒嗅到喬莫欒對孩子有危險,在喬府有人照顧,她為什麼要拒絕,懷孕期間,最好還是安定下來,四處奔波會很累。

汝陽將最後一顆白子放進棋盒里,喬莫欒低沉的說道︰「既然掃了你興致,那麼我陪你下一局。」

汝陽一愣,被他的話嚇倒了。「你說什麼?」

如果她沒听錯,他要陪她下一局,他會嗎?不是她懷疑他,這可是五子棋。

「我陪你下一局。」喬莫欒又說了一遍,將放著黑子的棋盒,推給汝陽,意思很明顯,他要白子,她要黑子。

「你會嗎?」汝陽問道,如果有人陪她下,當然是最好,一個人在無聊透頂的時候才會自己跟自己下棋。

喬莫欒抬眸,淡淡的看了汝陽一眼,她臉上的質疑讓他的心情很不好,她還好意思問他會嗎?他才質疑她會不會。

如果她要自己教她,他會考慮要不要收她這個徒弟。

汝陽微微挑了眉,問道︰「你真要陪我?」

喬莫欒點點頭,汝陽冷嗤一聲。「你會嗎?」

這才是她最關心的問題,如果他不會,她跟他下什麼,但是喬莫欒的樣子,傳遞給她的信號信心百倍。

「哼!就怕你不會。」喬莫欒冷哼一聲,語氣里存了幾分挑釁,如果他不給她一個答案,她就沒完沒了的問,他最痛恨的便是別人對他能力的質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會質疑別人的能力,但絕對不會質疑自己屬下的能力。

「切!」汝陽不屑的切了一聲,語氣滿是對喬莫欒的鄙視。

「怎麼?怕輸,不敢跟我對弈?」喬莫欒落下一字,見汝陽沒動作,挑釁的說道。

「怕輸?」汝陽仿佛听到這天下最好笑的笑話般,這可是五子棋,不是圍棋,不是她自吹,她下五子棋的水準相當佳,在深圳極少有人是她的對手。

汝陽看著喬莫欒將白子落到棋盤的左下角,無力的翻白眼,水貨就是水貨,只有傻子才會將第一顆子放在角落里。

與人對弈,要與高手過招,那才下得爽,跟一個菜鳥,很沒勁,不過喬莫欒想自取其辱,她也不介意給他一個機會。

汝陽不再糾結喬莫欒會與不會了,拎起一顆黑子放在棋盤中央。

喬莫欒見狀,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眉,卻並沒有說什麼,拎起一顆白子放在右下角,汝陽徹底傻了,五子棋要的是將自己的棋子集中,而這家伙偏偏分散,看他的樣子,是準許將白子分散到四面八方,這種下法若是贏了,她就是個二百五。

喬莫欒是在下圍棋,汝陽在下五子棋,汝陽每落一子,喬莫欒只當她在亂下,汝陽也當喬莫欒在亂下,所以誰也沒有挑明。

汝陽三顆黑子排成一排,喬莫欒拎起一顆白子,卻遲遲不落子,汝陽看著他,以勝券在握的姿態挑釁的看著喬莫欒。

喬莫欒只是掃了他一眼,陪她下棋,就是一個錯誤的提議,這女人根本就不會下,真不知道她打哪兒來的自信。

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麼,喬莫欒第四顆子正好落在黑子排成一排的地方,汝陽目光一閃,這家伙是真會下嗎?開始堵她了。

汝陽第四子落下,四顆黑子排成一排,汝陽等著喬莫欒落子,喬莫欒將白子落下,成功阻止汝陽的成功之路。

汝陽有小小的失望,真看不出來,他真會下五子棋。

喬莫欒的心境跟汝陽大不同,每見汝陽落下一子,他就需要用最大的忍耐性,不讓自己一掌拍死她。

就她這棋技,能稱之為棋技嗎?連會下都稱不上,簡直難登大雅之堂,強行登上去,也只會貽笑大方。

三顆黑子排成一排,喬莫欒卻將白子落到另一處,汝陽看著他,決定不欺負古代,饒他一手,提醒道︰「你確定要走這一步?」

喬莫欒微微一滯,緩緩說道︰「下棋不語。」

聞言,汝陽嘴角一抽,下棋不語,她只听說過,觀棋不語。

她饒了他一手,是他自己不接受,這不能怪她欺負古人。

黑子落下,四子排成一排,勝負以分,喬莫欒再想堵她,已經錯失機會,晚了。

「我贏了。」汝陽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一副贏得沒勁的樣子,喬莫欒果然不會下五子棋,第一次堵她,是巧合。

真沒勁,跟一個不會的人下,她贏得臉上也無光。

喬莫欒瞪著她,真是恨不得一把掌拍飛她,贏了,她哪兒贏了?

「你到底會不會下棋?」喬莫欒怒了,一把巴掌拍在棋盤上,棋子彈跳起來,這盤棋毀在他掌下。

「問得很好,這也是我想問你的,你到底會不會下棋?」汝陽望著喬莫欒,這就是輸不起的人嗎?輸了就發脾氣,還好意思問她到底會不會下棋,真是一個極品男人。

喬莫欒眉睫一垂,神色陰霾,冷聲道︰「汝陽,我忍你很久了。」

她居然還敢反問他到底會不會下棋,是誰在亂七八糟的下棋,他一直忍著,她到好,沒下幾步,直接宣布她贏,贏個鬼啊?

汝陽黛眉一斂,恍然大悟,似乎意識到什麼了,她在下五子棋,而他卻在下圍棋。

意思很簡單,她下的棋,他看不懂,他下的棋,她也看不懂,矛盾就出來。

汝陽並沒有解釋,也沒有繼續爭執,目光移到窗戶外,緊抿著唇,不發表任何的言語。

「怎麼了?」喬莫欒有些擔心的問道,人真的很奇怪,與你爭論不休時,總想著用最犀利的言詞置對方于死地,當對方不理你時,你又擔心起來了。

汝陽將復雜的情緒隱藏在眼中,斜睨了喬莫欒一眼,問道︰「大少爺,你很喜歡竹子嗎?」

「不討厭。」喬莫欒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片竹林,不是很大,只有幾籠竹,這種竹跟一般的竹不一樣,除了比一般的竹堅硬,它不會傳播生長,你種了幾根,便是幾根,砍一根,少一根。

汝陽挑了挑黛眉,喜歡就是喜歡,干嘛說不討厭,真是一個怪人。

「這不是梅院嗎?你干嘛不種梅花,偏偏種這麼多的竹子。」這個問題,在汝陽得知這是梅院時,便很好奇了,只是沒問他。

他整天冷著一張臉,仿佛所有人都欠了他的錢似的,誰敢去招惹他?

喬莫欒刻意避開她的問,反問道︰「你喜歡梅花?」

「我比較喜歡薰衣草。」說到薰衣草,汝陽眸光瞬間黯淡下來,眉心處有著一抹傷楚,岑晨曦特意為她買了一座山,種滿了薰衣草,當時她感動得不能自己,後來他也親手毀了那一座山的薰衣草,她以為自己會傷心,可她並沒有,只是有點惋惜。

「喜歡就種。」喬莫欒將她眉心處的那抹傷楚看在眼底,臉色頗為陰郁。

「不喜歡了。」汝陽搖頭,她要戒掉薰衣草的香味,就像是戒掉對岑晨曦的愛。

汝陽有些慶幸,她在這個時代,踫到了博,卻沒踫到岑晨曦,不然她還真不知道怎麼面對,岑晨曦給她的陰影太大,大到無論她如何奔跑都跑出不。

想到博,汝陽眸光變得復雜。

喬莫欒將她臉上的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都盡收眼底,放置膝蓋上的五指一點一點的彎曲。

「大少爺,听說三少爺回府了,怎麼沒見他來梅院找你?」汝陽看著喬莫欒,看似無意,實則有意的問道。

喬莫昂有事沒事就往梅院跑,自從上次,喬莫輕就沒來過了。

喬莫輕喜歡男人,她不能用感情來還他,但是可以用其他方法,汝陽就想幫他做一點事,也能減輕點對他的愧疚。

喬莫欒瞳仁猛然變得暗沉,眼底一抹狠戾浮出,冷冷盯著汝陽,想到上次她抱著喬莫輕叫博,沒來由一把無名的怒火在他心頭狂竄。

「他的事你少管。」喬莫欒聲音清冷,無端多了股寒漠氣勢,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

汝陽錯愕的望著決然離去的背影,他的事你少管,她管他什麼了?

這讓她驗證到,喬莫欒跟喬莫輕失合。

喬家是大戶人家,親兄弟為了爭家產反目,汝陽挑了挑黛眉,如果喬莫輕與喬莫欒爭喬家掌舵的位置,她一定會幫喬莫輕。

第二日,汝陽起了一個早,紅塵將早飯給她端來,三菜一湯,很都很清淡,汝陽難得沒吐,將一碗飯吃光。

「大少爺呢?」汝陽問道。

「出去了。」紅塵很是憋屈,大少爺要他照顧她,他很不願意,可是大少爺的命令,他又不敢違背。

「紅塵,你心情不美麗嗎?」汝陽關心的問道,她听得出來,紅塵的語氣很不佳。

紅塵默認,照顧大少爺是他的職責,照顧她就不是他的職責,是大少爺的命令,如果是她,心情能美麗嗎?

汝陽眸光閃過一道精光,對著紅塵說道︰「紅塵,我想吃你做的陽春面。」

紅塵臉色一變,剛吃了飯,又想吃陽春面,她是上天派來折磨自己的嗎?

「紅塵,你不願意嗎?」汝陽見紅塵不動,她也知道自己過分了,可是如果不這樣,紅塵會一直守著自己,她只能用這個辦法將紅塵支走。

喬莫欒不在梅院,這可是個好機會,她豈能讓機會從眼前溜掉。

「不願意就算了。」汝陽善解人意的說道,紅塵微眯著眸光,他不覺得汝陽會真的算了,只見她擦了擦手。「我自己去做。」

果不其然,他就知道她不會輕易算了。

「等著。」紅塵咬牙切齒,從牙縫里迸出,轉身朝門口走去。

大少爺吩咐過,一定要滿足她的一切要求。

汝陽揚起嘴角,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走到門口,探出顆頭,目送紅塵進了廚房,汝陽邁出門檻兒,故作輕閑的朝院子里走去,四下晃了一圈,靠近院門時,汝陽拔腿就跑出去,她沒有停下來,直到拐角處她才停了下來。

汝陽問了幾個丫環,才問到去竹院的路。

竹院離蘭院很近,汝陽走的那條路,會經過蘭院。

汝陽感覺走累了,便停了下來,喬莫昂住在蘭院,他走出來,便見到汝陽的身影,猛的眨了眨眼楮,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大嫂在梅院,怎麼會跑來他的蘭院。

身影依舊在,喬莫昂很能確定,自己的眼楮沒有花,更沒出現幻覺。

「大嫂。」喬莫昂嘴角微微上揚,笑的低沉而邪魅。

听到喬莫昂叫自己的聲音,汝陽猛的一震,轉身便見喬莫昂朝自己走來。

汝陽蹙眉,怎麼會踫到這家伙?

「大嫂,你是特意來找我的嗎?」喬莫欒笑米米的問道,心情相當陽光。「我們真是心有靈犀,我正準備去梅院找你,你卻來蘭院找我,呵呵!」

汝陽翻白眼,很不客氣的說道︰「沒關系,你可以再自戀一點。」

抬眸,才看到牌匾上刻著蘭院兩個字,汝陽黛眉一蹙,剛剛那個丫環是指的這條路,怎麼她就來到蘭院了,難道是那個丫環听錯了,將竹院听成蘭院了,可能嗎?竹跟蘭,讀音完全不一樣。

汝陽轉身欲走,突然腳下一個趔趄,喬莫昂將她拉進院中。

「喬莫昂,你這是要做什麼?」汝陽想甩開他的手,然而,他扣住她手腕的大手特別用力,無論她無何掙扎,都掙月兌不開,她又不敢劇烈掙扎,怕傷到肚子里的孩子。

「大嫂,既然都來了,我若不盡一下地主之誼,太不懂禮了,大哥若是知道,他一定會說我,所以,呵呵,大嫂,我要好好款待你。」喬莫昂對汝陽很是熱情,他在外面是很風流放蕩不羈,但是他也有他的原則,無論他在外面如何風流,從不將人帶回府中,更別說他的蘭院。

在他看來,若是哪個姑娘值得他帶回來,那便將他的心給俘虜了,汝陽不一樣,在他心中汝陽就跟小四一樣,唯一的差別,汝陽是大嫂,小四是妹妹。

「誰要你款待了?」汝陽埋怨的看著喬莫昂,就算要款待,她也要喬莫輕款待自己,她又不是來找他,也不是來他的蘭院,她只是走錯了路,不對,是那個丫環給她指錯了路。

喬莫昂不給汝陽拒絕的機會,也無視她的話,大叫一聲。「來人。」

「二少爺。」兩個丫環和兩個下人听到喬莫昂的叫聲,都停下手中的活跑了過來。

喬莫昂不像喬莫欒,不喜歡下人進他的梅院,所以紅塵很辛苦,什麼事情都是紅塵一個人做,他的蘭院有六個人,兩個丫環,兩個下人,一個隨從,一個侍衛。

「去準備好酒好菜,本少爺要留我大嫂吃飯。」喬莫昂吩咐道。

喬莫昂這一說,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汝陽,她跟喬莫欒的婚事,府中人都知道,卻沒多少人見過汝陽的廬山真面目,汝陽在梅院,梅院又是府中的禁地,沒人敢踏進去滿足好奇心。

「大少夫人真漂亮。」有一個丫環忍不住說道。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她是誰的大嫂。」喬莫昂很是自豪的說道,頭仰起,那叫個高傲。

汝陽毫不給他的面子,當著下人的面,一腳踢向喬莫昂。「給我放手。」

「不放,放了你就跑了。」喬莫昂搖頭,他早就想請大嫂來他的蘭院做客了,又怕大嫂拒絕,今天大嫂自己來了,他豈會放過款待她的機會。

「喬莫昂。」汝陽咬牙切齒,拿這個家伙真的沒辦法,最後只能妥協。「你先放開,我不會跑。」

喬莫昂猶豫了一下,說道︰「你發誓。」

汝陽吸氣,怒不可遏的吼。「喬莫昂,你別太過分了。」

「看什麼看,你們還不快去準備。」喬莫昂朝下人一聲吼,他不是怕傷面子,是想早點準備好酒菜,他好跟大嫂暢飲。

「是。」下人們不敢怠慢,立刻消失在院子里。

「大嫂,你可要說話算話。」喬莫昂松開她的手,得到自由汝陽並沒有離開,揉搓著被喬莫昂捏痛的手腕,白希的肌膚上留下一道青痕,可見喬莫昂有多用力,汝陽看見了,卻並沒有理會。

汝陽打量著蘭院,跟梅院不一樣,叫梅院,院子里卻種著竹,蘭院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蘭花。

目光鎖定在一處,汝陽邁步朝不遠處用藤蘿做的秋千,還用藤蘿搭了一間可以避雨的亭,即使下雨天,依舊能蕩秋千。

有人說,桀驁不羈的人,懂得享受,看樣子是真的。

汝陽坐在秋千上,喬莫昂見她沒堅持要走,戒備的心也放下,他都想好了,只要汝陽企圖離開,他不介意叫侍衛將她攔住。

喬莫昂這個人很倔強,骨子里很霸道,跟喬莫欒不相上下,只是他的霸道是用在不同的地方,比如說,他要請誰吃飯,他就不會給那個人拒絕的機會,不管你願不願,都必須得給他吃完了才許走。

「這些蘭花都是你種的?」汝陽看著院子里的蘭花問道。

「不是。」喬莫昂來到汝陽面前,輕輕的蕩著秋千。

迎著風,汝陽感覺到一絲涼意,感受到喬莫昂加大晃動的力道︰「別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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