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
明亮的清晨,屋外再次響起上學歌,新一學期如期開學了,隊里的孩子們背起了小書包,牽著小手成群結伴前往村里的小學校,浸沐在暖暖的風里,一張張小臉上透露出純真的微笑,上學,是多麼的美好。
玲瓏依然無動于衷,情願圍在王本身邊嬉鬧撒嬌,跟著無所事事地轉悠,或者獨自在家啃零食,這丫頭其實很聰明,寒假里不足一個月的家教輔導,她已經學完了小學一冊的全部課程,可她好像天生就對教室反感,怎麼勸就是不去學校。
王本也舀她沒辦法,只好暫時任由當一個野丫頭,希望哪一天突然心血來ch o,吵著鬧著要去念書,唯一擔心的是,好不容易學到的拼音、漢字與算術,會不會過幾天全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就在開學後的第三天,溫室大棚里再次飄起了香,新一茬玫瑰花盛開了,這一茬花的數量比情人節時還要多,也更加鮮艷大朵,在這初的季節,率先呈現濃濃的意,一片盎然的景象。
前往永豐市一趟,重新找來一家花商收花,現在不是賣玫瑰的旺季,價格自然不會太高,紅玫瑰卡羅拉以十元一扎,粉玫瑰艷粉以八元一扎的地頭價成交,王本照樣讓工人幫忙修枝,該偷懶的地方必須得偷。
這茬花收了整整三天,一共十二萬多枝,一舉收入十萬塊,非常的不錯,在這個所有人還在齊聲高呼為萬元戶而奮斗的年代,王本已經有了近三十萬的存款,還一點都不忙碌,生活過得是有滋有味,愜意無比。
收花過程一切順利,卻有一件事讓他耿耿于懷,從剪花的第一天起,總有幾個陌生人在周圍轉悠,不時指指點點低聲交談,好像在關注溫室大棚,又好像不是,這些人不是周圍附近的村民,從穿著打扮來看,也應該不是農民,看上去挺有錢的樣子。
雖然心中疑惑,王本還是沒有主動去問,如果別人想學習溫室大棚的技術,應該主動來找他才對,至于空間養料的事,那他更可以放心,現在種的是玫瑰花,無非就是花開得快一點,平常也看不出什麼來。
收完花第二天,天氣一片大好,王本將椅子搬到院壩里,躺在上面沐浴暖暖r ,玲瓏在身旁歡快地蹦蹦跳跳,不時甜甜呼叫兩聲本子哥哥,撲到身上撒嬌,紅撲撲的臉蛋湊過來蹭蹭,呵呵地笑笑,偶爾進屋一趟,往兜里揣進個糖。
「本子!」汪德安前來登門拜訪,徑直走到身邊,滿面笑容地招呼一聲,自打把那五畝多地租給王本後,一大家子人的農活一下少了很多,每天約人打打牌、喝喝茶,r 子過得非常滋潤。
汪德安住得比較遠,平時很難得來一趟,肯定有什麼事,王本正身坐起,支使玲瓏搬來一根短板凳,就在院壩里請這位憨厚的大叔入座,也不拐彎抹角,微微一笑問道︰「汪大叔有啥事?」
「城里來了位老板,說是要在我們隊辦廠,」汪德安接過玲瓏遞來的凳子,放在一旁哈著腰坐下,抹抹頜下的胡須說道。
居然有人來搞鄉鎮企業,這到是件好事,前幾天就忙著收花了,也沒听大家議論過,不過王本並不怎麼關心,虛著眼楮抬頭望望陽光,張開雙臂伸伸懶腰,懶洋洋地說道︰「辦他的唄。」
「他們要在隊里租二十畝地建廠房,」汪德安慢悠悠地說道,好像話中有話。
王本不可能听不出來,頓時恍然大悟,怪不得前幾天收花,總有人在大棚周圍晃蕩,原來是在打土地的主意,心中猛的一怔,慌不迭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我那個大棚他們也要佔?」
「對,」汪德安很肯定地點點頭說道,這正是他來找王本的目的。
溫室大棚離公路與一里多地,離機耕道也有兩百來米,交通並不算好,但那一片很平整,周圍沒有什麼樹林,而且離濛溪河並不太遠,考慮到這些原因,那辦廠的老板在秀水灣轉悠幾天後,最終在看中了那一塊。
「就沒別的地方可選了?」王本疑惑地問道。
「不知道嘛,人是村支書親自帶來的,我也沒好多問,」汪德安搖搖頭說道。
「他們什麼時候動工?」
「好像落實土地後馬上就開始弄。」
「那我那大棚他們打算怎麼處理?」
「這個到沒有听說。」
听這意思好像是準備強拆,還不給任何賠償,王本眉頭緊皺,沖椅子扶手拍上一掌,發泄心中的不爽,那點棚子錢到不重要,但地里的玫瑰花今年還可以開三茬,起碼值三十萬,更令人氣憤的是,好歹他也算一個租戶,竟然連招呼都不打一聲,讓汪德安來說一說就想完事,這也太霸道了。
「他們給多少租金?」王本平靜地問道,打算繼續租那塊地,價錢高點都無所謂。
「租金跟你是一樣的,他們還答應了,租了地給一個用工名額,听說每月工資有兩百多,」汪德安手杵下巴如實說道,目光中帶著絲絲希冀。
「……」王本一陣無語,那老板還真是j ng明,租金且不說,一個用工名額足夠吸引村民將土地租給他了,一個月的工資就可以買五、六百斤稻谷,那可比種地的收入高得多,反正辦廠也需要工人,完全沒有損失,真是一舉兩得。
「本子不好意思啊,租地的錢我按時間折還給你,」汪德安歉意地笑笑,緩緩站起身準備離去。
「別!」王本揚起手掌制止,爽快地說道,「我給你兩倍租金,每年再補你六千塊,地我繼續租著。」
這比那老板給的多多了,汪德安詫異地看看王本,語重心長地說道︰「本子啊,別去和他們比,城里來的我們怕是比不起哦,你可以租其他人的地用嘛。」
「不了,我就用那塊地,錢和新合同我等會就來給你補上,」王本堅定不移地說道。
一向老實巴交的汪德安再三權衡之後,有些為難地說道︰「我怕不好說啊,人家是城里來的,還有村里的批文,得罪不起。」
「別怕,你就說地已經租給我了,叫他們有什麼事直接找我,」王本大手一揮,將所有事情一概攬上了身。
汪德安沒有再說什麼,既不用擔責任,又能收入更多,他何樂而不為,閑聊幾句後滿心歡喜地離去。
打發走汪德安後,王本陷入了沉思,深感勢態的嚴峻,這不單單是一塊地的問題,這是和村委會對著干,是在阻撓村委會招商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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