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舒展地伸個懶腰,雖然只睡了不到四小時,但依然覺得無比抖擻,人逢喜事精神就是特別樣的爽。
輕輕敲開玲瓏的房門,攝手攝腳走到床前,將一個大大的芭比女圭女圭擺放在熟睡的小丫頭旁邊,乍一看,還真像兩姐妹一般。
徐徐彎下腰去,將一縷擋在眼楮前的頭發絲輕輕刨開,玲瓏晚上睡覺愛亂動,別扎著眼楮就好。
以往小丫頭睡得像頭小豬一樣,每次叫吃早飯都要半天,搖都搖不醒,今天卻很反常,只是輕輕踫了一下,就睜開了明亮的大眼楮,想必也是想到生日睡不著吧。
揚起小手背揉揉朦朧的眼楮,瞧瞧身旁的芭比女圭女圭,玲瓏一雙眸子突然眯成了一條縫,眉頭也笑彎了腰……
「謝謝本子哥哥!」欣喜地叫喚一聲,一雙小手臂環住王本的脖子,朝額頭上重重親一口,聲音響亮響亮的。
瞧著小丫頭懷抱芭比女圭女圭愛不釋手的得意勁,王本也很欣慰,他並不懂小女孩喜歡什麼禮物,這還是人家推薦的,其實不管他買什麼,特容易滿足的玲瓏都會很開心。
不知不覺,玲瓏已經陪伴他快三年了,早已把這里當成了家,從來沒有提起過以前的事,他也早把這神秘可愛的小丫頭當成了親妹妹一樣看待,因為有這樣一位小女孩的存在,反而多了一份樂趣,多了一份責任感。
招呼好玲瓏後,王本這才走下樓,灶屋里已經飄出了炊煙,廚師還沒起床,馬雲秀與另兩位婦女正在摘菜、煮米蒸鎮子飯,準備今天的早餐,因為他這場酒席,讓幾位熱心的鄰居昨晚只睡了兩、三小時,他很有些過意不去。
娛樂室里還有聲音,一桌打麻將的村民竟然奮戰了一夜,準備吃了早飯才收場,雖然輸贏還不到五十塊,他們卻異常有精神,當真應了一句廣為流傳的打油詩,打到天亮早點睡,免得熬夜人吃虧。
一陣晨風拂過,濃濃的香味撲鼻而來,恣意地吞兩下口水,快步走向竹林里的蒸鍋,經過一晚上的燻蒸,一碗碗經過廚師精心調制的蒸菜已經熟了,真想現在就弄出來嘗嘗。
燒火的人已經換班,戰武上樓睡覺去了,現在是他的另一位伙伴在照顧,有了他們幾人的幫忙,不管山上山下,王本都省心不少。
在大家的熱心幫助之下,一切非常順暢,簡單地洗涮過後,听從馬雲秀的招呼,搖晃著摩托車慢悠悠出門,開始挨家挨戶通知吃早飯。
酒席的早餐相對簡單,不需要太大排場,也不會有人喝酒,白白的干飯配上濃稠的米湯,每桌幾個下飯菜就夠,即便還有一些昨天的剩菜,大家也會毫不介意地幫忙掃光。
上街一趟,將昨天訂好的水酒雇三輪車拖回來,中午正餐需要的酒比較多,每桌預備了三瓶,因為長期干農活,隊里不少村民酒量不錯,一人就能解決一斤,可不能到中途沒酒了,掃了大家的興。
順便去趟郵局,將斐翠給他寄的包裹取了出來,現在沒有快遞,有也送不到村里,整整在路途上顛簸了一周,昨天才剛剛送到鎮上,還好沒有錯過生日的祝福。
一個精美的塑料瓶子,里面裝著一顆顆紙折的小星星,五顏六色的分外好看,總共應該有一百多顆,王本也不懂代表什麼含義,不過依舊很歡喜,現在的女孩子,就喜歡搞點這名堂,含蓄地表達心中那份情誼。
「 里啪啦!」
隨著一柄火炮響起,村民們自覺放下手中的活,關上房門徐徐往王本家走去,這響鞭炮俗稱催飯炮,听到響聲就知道該開席了,不用再挨個通知。
就在大家陸續抵達之時,五十多柄大大小小的火炮已經全部拆開,一串串有序地掛在院壩外的竹上。
負責放鞭炮的是戰武,抓起其中一串,猛吸一口手中的煙後,將煙頭杵在引線上。
「嘶嘶……」
一陣火星冒起,戰武飛快地撒手跑開,剛跑出沒幾步,身後的火炮隨之啪啪響起。
不等這柄爆完,他又去到一旁點燃了另一串,聲音越連貫,標識著笀星今後的日子越順利。
一時間,延續不斷的鞭炮聲響徹整個秀水灣,也吸引了院壩里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望著正在燃放的鞭炮,大人眯縫著眼楮,小孩堵上了耳朵,即便是正在忙活弄菜的馬雲秀等人,此時也駐足停下一起觀賞,好一番熱鬧景象。
幾十柄鞭炮總共響了好幾分鐘,陣陣青煙冒起,隨著徐徐夏風飄散,即便是那股淡淡的火藥味兒,此刻聞著也有一種莫大的喜慶感。
響聲剛剛停止,幾位小孩就興高采烈地跑去撿起了火炮,大人們沒有管,這,也是他們曾經的愛好。
「來來,大家快坐了!」
重新煥發精神頭的王本,來到院壩中央熱情地招呼大家,開始展現作為主人家,過生日做主角的風采。
玲瓏也非常懂事的沒有爬上桌自顧填嘴,而是跟隨在身旁,這個叔叔,那位伯伯叫個不停,小嘴兒真叫一個甜,听得所有人都忍不住想逗一逗,夸贊一番。
隨著豐盛的酒菜上桌,大家陸續入座,在一片人聲鼎沸之中,王本提上酒瓶,端著酒碗,開始挨桌地敬,酒量雖不算好,路數必須做到,哪怕是抿一口,意思一下也行。
像甄婆婆這樣的老人單獨來一個,年輕人就一桌子一起,每桌酒碗只有一個,沒法踫杯,說上兩句就成。
二十桌輪流一圈下來,臉已經發紅,頭開始打轉,他已經喝得差不多了。
剛準備到灶屋里覓點食,卻被隊長劉長生給抓住了,端著滿滿一大碗酒遞了過來,非常真誠地說道︰「本子,來喝酒,我敬你!」
這碗酒起碼得有半斤,豈不要了老命,王本慌忙求饒︰「劉叔,我真喝不下了,讓我歇會兒吧。」
「不,這碗酒你必須得喝,」劉長生突然一改先前的笑臉,鄭重其事地說道。
嗯?這是怎麼回事,王本搞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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