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麼樣了,一個男人,不會這點傷都受不了吧。愛睍蓴璩」褚明珠回到監獄後擔心地揶揄道。
得知錦楓還有親人在世,他心里難以形容地高興,別說皮肉之苦,就是讓他為她抵命,他也心甘情願。
褚明珠見他不語,只以為他是太痛苦的緣故,支開警衛去請醫生,關上審訊室的門,「喂,看在你差點成為我姐夫的份上,咱們打個商量唄!」
自從知道她是錦楓的妹妹,加之姐妹倆神似的容貌,陸良佐對她,自然地多了分寵溺,「什麼事,你說,只要我能辦到。」
「這個啊,你一定能辦到。我爸有意把我許配給你,你娶我怎麼樣?當然,我並不是讓你真娶,只要你先答應下來,我自然有辦法讓這門婚約無止境地拖下去,怎麼樣?」
被一個小姑娘求婚,陸良佐笑了笑,心情有些復雜,「我可以知道這麼做的原因嗎?」
明珠負手身後,踮起腳尖俏皮地來回走了圈,「我還這麼年輕,還有好多地方沒有去過,好多東西沒有玩過,不想就這樣一輩子。反正爸爸總會讓我嫁人,與其嫁給別人,還不如跟你訂婚,至少•••」她露出一絲羞態,「至少我並不討厭你,而且你這個人帶出去也不丟人。」
陸良佐被她天真的想法逗笑,婚姻在這個乳臭未干的姑娘眼里,只是個妨礙她玩樂的牢籠。可不論怎樣,就憑他是錦楓的妹妹這一條,陸良佐就能包容她所有的任性,滿足她一切要求。別說只是假婚,就算是讓他娶她,給她半生富貴榮華,現世安穩,他也甘之如飴。
「好,我答應。」
姑娘甜甜一笑,「本以為會多費些口舌的,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答應了,我媽說得考驗你一段時間,那麼就委屈你在這大牢里多待幾天了,不過你放心,我會找人每天給你送好吃的,我褚明珠是不會讓自己的未婚夫受苦的。」
等到醫生進來為他包扎好左臂,褚明珠才安心離開。
陸良佐靠在壁上,想起小姑娘讓自己娶她的那一刻,卻是那個女人的身影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到太原一個多禮拜,她該是不會想自己,且和人幽會地快活吧。
夏日將盡,院子里空空只剩蟬鳴,只搭著條碧色輕紗手絹在面上的洛麗一手攥著枕巾,一手捂著小月復猛地一個激靈坐起身,濃重喘息起來。
心兒和幾名在鄰屋做針線活的丫頭聞聲,「你們繼續做著,小姐這幾天總是睡不好,我去看看。」
額頭沁滿汗珠的洛麗抱著雙膝心有余悸,心兒替她輕輕按壓太陽穴,「小姐可是夢魘了?」
「嗯,心兒,他走了幾天了?」
「前幾日听太太說,督軍電話回來說到太原了,算上路上的日子,約莫十四天了,自從督軍走後,小姐你就心事重重的,臉都消減了。」心兒每日在她身邊陪著,尤其是懷表的事過後,她的魂不守舍都看在眼里。
洛麗涼涼的手握住她的,「我剛才夢見兩只黑熊,一只團團的可愛,往我懷里鑽,一只碩大,張嘴撲將過來要吞了它,血肉模糊的可怕,我都不忍心看。」
姑娘想了想她這幾日的飲食起居,慣會犯困,「小姐是心里藏著事,太緊張的緣故。都說夢境與真實相反,見血怕是福氣要來了,再者還有個說頭,是夢熊有兆,小姐怕是有女圭女圭了吧。」
「盡說些胡話,別人不知道我平日是怎麼注意著,你還能不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心兒張了張嘴,還是沒能將陸良佐悄悄換藥的事說出來,她想,以如今的處境,要是能有個孩子,興許還是件好事。
四房失勢,眼見段芝齡月份大了,正是放心將養的時候,芝蘭苑里的婆子也松了警惕,仗著老資格吃酒打牌,玩的舒心。
張詠蓮自上回故意打草驚蛇後,蟄伏在暗處布置著自己的棋子,熟睡的獅子也有蘇醒的時候,長久的隱忍蠢蠢欲動,輕啟花梨木匣子冷冷一笑,窗外的滿塘殘荷當是報時了。
久埋深閨的少婦初嘗偷情滋味,初時的禮義廉恥早被這幾日的清屋冷帳消磨干淨,想起那日隱忍又心驚的歡愛,一襲青衣戲服,水袖輕揚,燒的身子發燙。晶亮的指甲刮過西洋小香薰,喚了聲半夏。
姑娘著急忙慌地放下手中活計進屋,「姨太太有什麼吩咐?」
蘇芙倚在睡榻上,玉白的指頭點了點造寸單子,「去問問,都多久了,才送來幾件衣服,這功夫也忒慢了些。」
「是是,小的這就去問問裴師傅。」
御女無數的裴少俊對這樣的金絲鳥早有了一套玩弄在轂掌之中的把戲,半夏一去,他在洋裝里塞了張字條,敷衍地讓丫頭回去交差。
三姨太更衣時,留在身邊服侍的只有丁香,小姑娘一瞧見條上的字,警覺地攥緊了手心。蘇芙看出有異,「丁香,給我。」
「不行的三姨太,您不能應這個約,要是讓督軍知道,他會殺了你的!」
「給我!」蘇芙魔障似的吼了聲,「那就不要讓他知道,我還這麼年輕,難道要一輩子困死在這座死氣沉沉的宅子里嗎!」她摟著丁香雙肩,又有幾分可憐,「你不說,我不說,入夜了讓他悄悄地從角門進,沒有人會知道,香兒,幫幫我好嗎?」
禁閉時兩人相依為命,丁香是最受不得她哀求的,「姨太太,你這樣是飲鴆止渴,紙是包不住火的,等督軍回來,我們再想辦法慢慢挽回督軍的心,好不好?」
蘇芙推開她,「他根本就是個沒有心肝的人,我什麼辦法都用盡了,就差對他下藥了,看看張詠蓮,再看看現在的喬洛麗,我們都是一樣,在他眼里,都只是玩意兒,玩膩了就再不會有興趣了,這次去山西,你能擔保他不會帶個五姨太,六姨太回來嗎?我只信任你,你要是不幫我,我就只能鋌而走險了。」
她軟硬夾攻,丁香不得已只能就範,「就這一次,姨太太,我只能幫你這一次。」
二更鼓響,丁香親自帶著裴少俊,為保萬無一失,讓他換上小生戲服,涂了一臉油彩才讓進。
甘柴獵火,一點就著,丁香在外把著風,兩人還是在第一回的偏廳幽會。裴少俊扣上門,就自背後摟住了她的小腰,「想我了寶貝兒?早想通咱們就不用受這十多日的相思之苦了。」
小薰燈內輕煙裊裊,蘇芙閉上眼,拖著他的雙手上移至胸口,「噓,你不是喜歡我嗎,拿出你的本事愛我!」
裴少俊在她胸前捏了把,得逞一笑,都說戲子骨子里風流,今日總算見著了你這浪貨在台下的風騷樣子,那天還裝了個三貞九烈,白費我的功夫。
他心里暗暗呸了句,將她扛上小幾,「寶貝兒,別急,我今天又給你帶了件好東西。」
一桿擦的油光發亮的煙槍擺在她面前,同香薰爐里有些相似的香氣不斷往她鼻底里鑽,吸的她心頭癢癢,「大煙……你在精油里摻了大煙!難怪我會被蠱惑,丁香說的對,我不該做敗壞門風的事,你走!」
裴少俊抄起煙桿猛吸了口霧在她面上,「這麼好的東西,你現在離得了嗎?」
她渾身一冷,耐不住吸了兩下,夠純的鴉片煙立時令她飄飄欲仙,接過煙桿子,身子後仰,逍魂地沉醉其中,幻象里的陸良佐對她極盡溫存,現實中,裴少俊將她壓在身下,肆意蹂躪,雪白的雙腿被雙手揉成各種姿勢,掐的通紅。
將北平高傲的當紅花旦壓在身下,是多少男人的夢想,南征北戰的陸良佐用四省兵力做到了,而他裴少俊,只用了幾兩大煙。想到此處,他縱情地刺入更深,玫紅手絹堵住了她的嘴,蘇芙半個身子倒掛在茶幾邊顫動,熱汗流進凌亂的發髻,順著發梢滴在蒙灰的地板上,她一笑,因全新的體位傳來撕裂般的痛楚,快活!
丁香在廊前守著,忐忑不安。隨著兩道黑影慢慢走近,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為了自家主子,仍佯裝冷靜,「你們是人是鬼!」
霍香摘下黑色斗篷,「我們不是鬼,可今天卻是來捉鬼的,你若是不想讓你家主子東窗事發,最好就別聲張,仍舊在這好好守著。」
小姑娘再如何精明,也不及在深宅蟄伏多年的藿香氣勢逼人,被壓下一頭。另一名黑影邁著沉靜的步子推開偏門,月光與夜風同時灌入,長發飄起的黑影似鬼魅般出現在偷情的兩人面前,裴少俊見勢立即拔出,拉起褲子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
她走到蘇芙面前,倒掛著的人煙勁未過,吱吱痴笑,「呵呵,又來了一個,你又是誰,來伺候姑女乃女乃?」
黑影揭開壺蓋,將整壺茶水往她臉上倒,連著殘渣一並潑在她臉上,蘇芙方甩了甩頭仔細看向來人詭異的臉。
「張詠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