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佐的手不經意撫過她的手包,狡黠一笑,「告訴我,舞會中的熱情如火,此刻的欲擒故縱,到底哪一個是真實的你?」
做戲要做全套,是身為一個特工的操守,洛麗將手輕覆在他左胸,湊近道︰「如果我說,那都不是真的我呢?」
話音未落,縴腰已被他牢牢握住,「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以最真實的面目,心甘情願留在我身邊。」
冥冥之中,有些過去總是驚人地雷同,相似的話,在三年前他也曾對她說過。你信不信,不出三日,我定會讓你主動鑽進我懷里不松手。
那時的他很容易就做到了,現在回想起來,那只是個可怕的圈套。時隔經年,他哄女人的手段倒是一點未見高明。只是他忘了,現在的她,再不是當年那個未經世事,單純可欺的女學生了。
「我等著•••」
看著她勉強的神情,陸良佐亦少了興致,手指拂過她松散的發髻,帶下一片沾著蛛絲的枯黃落葉,「看來沈公館只是金玉其外,客房也不甚雅致,委屈喬小姐了。」
她眼中有一瞬的慌亂,隨即便恢復如常,靡靡慵懶,「督軍,頭好疼,我們回去吧•••」
回到霞飛路,喬洛麗即刻便叫了黃包車趕到老宅,對于重要的情報,留在手上越久就越危險。地下基地,宋繼堯似乎早就知道她會來,沖泡的英式女乃茶溫度正好,「外面天涼,喝杯熱的暖暖身子。」
「謝謝,宋教官,你今晚•••一直在這里嗎?」
「嗯。」
原來只是她自己的錯覺。洛麗將手包交給他,「相機和膠片都在里面,褚雲山確實與直系勾結。」
他打開手包,眉頭微皺,「你確定手包沒有人動過嗎?」
「沒有,從拿到證據起,它就沒離開過我身邊。」
宋繼堯將手包推至她面前,「你自己看看這里面是什麼,洛麗,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讓我不得不重新考慮,你是否真的適合這項任務。」
巴掌大的手包中,原該放置相機的地方赫然放著一串合浦珍珠項鏈。
洛麗捏著項鏈,心下惱恨,他竟不動聲色,坐收了漁翁之利,老謀深算的家伙!
「宋教官,請相信我,我一定會把膠片帶回來!」
他垂眸,面色冷峻,「你只有三天時間。」
走出密室時,已過午夜,清冷月光下,洛麗只覺羞愧。特訓班畢業後,大大小小經手的任務無數,可像今天這樣的低端錯誤,還是頭一次犯,她被耍了,而且很徹底。
她離開的腳步踉蹌,連手鏈月兌扣落地也渾然不知,宋繼堯雖冷眼待她,卻隱隱擔憂。鐘伯關上門,拾起手鏈交給他,「少爺今天訓喬小姐了?」
「我若不訓她,只怕她再感情用事,重蹈當年覆轍。這樣繼續下去,只會毀了她。」
宋繼堯的不責不罵,似乎比任何懲罰都來的刺心。洛麗徹夜難眠,窗外電車鈴聲一響,便精心打扮了一番,來到和平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