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傷沒有大礙,只要不感染,很快就會痊愈。」
「謝謝醫生,吳嫂,送大夫出去。」
洛麗一身月白寢衣躺在床上,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陸良佐捋起她的衣袖,拿著棉棒試探著為她上藥,半夢半醒的姑娘微微蹙眉。夜香妹看著他笨拙的動作,終于忍不住出聲,「督軍大人,還是我來吧,男人手勁兒大。」
被一個小丫頭嫌棄,陸良佐很是有些尷尬,卻不忍床上之人再受折磨,「嗯,你來。」
她取出花瓶中的一剪鵝毛,滾茶過燙,沾了藥膏自洛麗手臂,脖頸間的傷處拂過,輕呵著暖意安撫傷口,姑娘方展眉睡去。
陸良佐為她掖好被角,洛麗脖頸間的點點紅痕就似火星,灼得他憤怒與妒忌齊燃,吳嫂上樓通報胡會長到訪之事,在此時無異于火上澆油。
「還敢主動送上門,老子斃了他!」
一向沉穩,心思難測的督軍不明就理便拔槍抵住來人前額,「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本督的人你也敢動!」
胡會長支起拐杖討饒,「督•••督軍,在下御內不嚴,是這踐人做下的,在下毫不知情!老朽一听說就把她給您綁來了!任憑督軍發落!」
紅玫瑰躲在金主身後,瑟瑟發抖,「督軍,我•••我下次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
吳光新收到風聲,在外問了吳嫂幾句,皮猴似的進門打哈哈,順手提起一個青瓷花瓶甩給她,「我當是什麼事讓胡會長深夜來訪,女人間的事還是依女人們的規矩來辦的好,紅玫瑰是吧,現在喬小姐的頭受傷了,你要是給自己頭上也砸個大窟窿,這事就算了了,怎麼樣?」
陸良佐面色依舊陰沉難定,「老三,大半夜的,你來搗什麼亂。」
「二哥,消消氣,女人間這點子雞毛蒜皮的小事,別沒得讓人家商會看咱們軍方的笑話。」
胡老板瞧出吳三爺是著意給他找了台階下,自是順桿子爬下,拽著玫瑰道︰「三爺都發話了,還不趕緊動手!」
紅玫瑰抱著花瓶,為難害怕極了,猶豫著遲遲不願下手。眼看陸良佐臉色要變,姓胡的抄起大瓷瓶就朝紅玫瑰腦門砸下,瓷片落了滿地,女人額角的血滴在碎片上,隱隱抽泣,不敢大聲。
「好!夠麻利!如今算是兩清了,沒事的就回吧。」吳光新趕在他未下令前行至門口為兩人斡旋開道。
紅玫瑰落荒而逃,胡會長走了兩步,想起什麼似的小聲問,「三爺,被淞滬司令部關的那些人?」
「自身都難保了,還有工夫操那份閑心,那地方既進去了,不橫著哪能出來,快滾!」
吳光新自知犯了忌諱,耷拉著腦袋回到廳中,「二哥,要怎麼罰我,你看著辦!我要是哼唧一句,我特麼就不姓吳!」
陸良佐將配槍重重拍在桌案上,被兄弟駁了面子,也不好當著眾人給他下不來台,「近些年你越發出息了,處處做我的主,這個四省督軍你要是想做,等回了北平我就回稟大帥讓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