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軍的畫皮新娘 第六十五章 羊入虎口

作者 ︰ 施南風

沈雲沛借著送心兒回府的東風,將姑娘帶到了陸良佐最為忌諱的樊樓。

「這里的點心很不錯,我們用些茶點再回去,嗯?」

心兒有些猶豫,洛麗一直不願讓她沾染自己私底下所做的事,所以她對這間茶舍的內幕一無所知,「可這里是日本人開的,不要緊嗎?」

「戰爭與文化不能混為一談,吃它兩口茶點無傷大雅。」他伸出手,心兒方羞怯地將自己的手交給他,雙手交疊的一剎那,她恍若置身雲端,以為,那就是愛情。

席間沈雲沛借口離開了片刻,一名學生裝扮的小少年經過心兒身邊,將一封信並一支紅玫瑰塞進她手中,「請務必轉交給喬小姐。」

沈雲沛回來時,心兒下意識將信件藏進衣袖,擔心他起疑,又欲蓋彌彰道︰「這是服務員剛才送的,這間茶舍服務很周到。」

他只一笑,未再多問,「吃吧。」

信件如預期般借心兒之手交到了喬洛麗手中,起初她還有些懷疑,一問之下得知是在樊樓交接,又想起宋繼堯走前的話,才放下心拆開信封。

信上是首藏頭詩,暗指雲貴,戰亂,胡人,星火,難道西南叛匪與組織有關?洛麗正暗忖著個中含義,瑞嬤嬤在此時面帶喜色近前通報,「姨太太,督軍回來了,大太太讓各房姨太去主屋用膳,您趕著緊去吧!」

他終于願意回來,願意見她了麼,經過上次,洛麗承認軟禁的這些日子,她有些怕這個男人了。

一別三日,陸良佐這次回來,對段芝齡比從前更溫和許多,見她來了,越發眉眼帶笑地寵溺起來,「你有了身子,該多吃些,來人,給太太換大碗。」

「洛麗給爺請安,給太太請安。」

段芝齡招呼她坐下,「你可算來了,爺一會兒就該啟程去雲貴了,我不能喝酒,你就替我敬爺一杯,算是餞行。」

洛麗看著他,舉起酒杯,正要說些吉利的餞別話,陸良佐卻正眼也不瞧她,端起茶盞摟著段芝齡,「夫人不能飲酒,那就讓為夫也以茶代酒,同夫人喝一杯。」

「那邊早晚溫差大,你行軍打仗,也別忘了照顧好自己,我讓茯苓準備了些雄黃酒,你帶著路上備用。」

夫妻倆你儂我儂,明明同坐一張圓桌,洛麗卻像個外人。

親兵近前通報,「回稟督軍,一切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陸良佐戴上軍帽上車,連個冷眼也不屑留給她。段芝齡極能體會她的處境,軟語安慰道︰「爺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等打了勝仗回來,還是會對你好的。不過我听說胡匪猖獗,這一仗恐怕夠打些日子了。」

洛麗想起詩中的胡人,「胡匪?」

「嗯,听說西南的叛匪首領就姓胡,這幾個月突然冒出頭的,身份背景都查不出來,軍隊裝備也是一流,根本不像一般匪類。」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難道組織那封信里所謂的星火便是這個胡匪,而她這次的任務就是負責掩護此人?

「那太太可知道爺這次都帶了哪些將領去嗎?」

「是吳毛子,還有從前幾個心月復,爺常說,軍中論驍勇,沒人比得過他。這次負責支援軍需的,卻是沈副官,剛才我還同爺說,他大材小用了呢。」

洛麗握住她的手,「芝齡,你之前答應過會幫我的對不對?我需要用到你在軍中的人脈。」

「你想混進軍營?不行,這太危險了!」

她眸色一轉,「我非去不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段芝齡狐疑地瞧著她,「是為了,你的那個身不由己?」

「是!戰場槍炮無眼,我一定要去見他一面,求你了。」

眼見著拗不過,段芝齡只好答應,「那好,我就對外面說,你生病了要靜養,你記得速去速回。」

回到梅苑,心兒見洛麗收拾行裝,便也執意跟了去,兩人拿著段府親信的推薦信,女扮男裝做了陸營中的伙頭兵。

北平陸軍親兵專列到重慶,與陸良佐自中部四省抽調出的一部分兵力匯合向貴州六盤水開拔。期間沿途山路,部隊只能就地扎營,為了能兵貴神速,陸軍中配備的伙頭兵本就人手不足,縱使是撈後門進來的洛麗,晚上也少不了做挑水劈柴的活。

陸良佐在營帳後瞧著她灰頭土臉搓著一大盆髒衣服的樣子,既得意于這貓捉老鼠的游戲,又有幾分心疼,吩咐身旁親兵,「以後這種粗活交給別人做吧,這個人,就讓她在廚房幫手,做做宵夜。」

「是!」

「哦對了,她現在在哪個營里休息?」

親兵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心里忖度著,難道軍中盛傳督軍有斷袖之癖是真的?

「回督軍,伙頭兵不多,都共用一個營帳。」

他听著,心里更不是滋味,堂堂督軍的夫人跟一幫大男人混居一室,成何體統!若是被哪個沒眼色的佔了便宜,這不是在他眼前戴綠帽麼。

「給她們倆另外扎個營!」

「可是督軍,這•••恐怕不合規矩。」

「什麼破規矩,叫你去就去!」吳光新驀地在身後吼了句,挑著眉上前,「二哥,你來這找樂子也不叫上我,真不夠意思。」

兩人說話間,心兒挑著水正被柴火絆倒,吳光新疾步要沖上去,被他一把拉住,「你干什麼!壞了我的事,讓你好看!回去!」

「這•••細皮女敕肉的,哪經得住這個。」

三更半夜,吳光新還是不放心,避開眾人,揣著活血化瘀的藥來到伙頭兵營帳,正瞧見洛麗與心兒端著木盆往山腳去。

剛漫過腳丫的清水淺灘,心兒一面解著衣扣一面抱怨,「營帳里的味道也太難聞了,那些男人都不洗腳就睡了,也只有偷跑出來洗澡的時候才能喘口氣,小姐,你也過來洗洗吧。」

洛麗坐在大石塊上捶著腿,「你先洗吧,我歇歇。」

放下一頭柔順青絲,男人寬大的軍裝下,是女子光潔女敕滑的肌膚,淺碧色肚兜上裹著的厚厚白綢散開,被解放了的上圍小山般凸起,姑娘微微側身弄水,青絲滑下,露出背部的婀娜身形。

心兒的每一個動作都令血氣方剛的吳光新血脈噴張,喉頭哽咽,想看又被道德枷鎖束縛的心理吸引著他上前,一腳踏空,險些從土坡上摔下去。

「誰!」

洛麗警覺地起身為心兒裹住軍裝,「快走,以免節外生枝!」

吳光新沖回營帳後,滿腦子都是方才香艷的場景,久久難以平靜。同樣的陸良佐一心記掛著與十多個男人同居一室的嬌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終耐不住擔心起身,吩咐勤務兵去伙頭營傳宵夜。

累了一整天的粗漢們呼呼大睡,勤務兵打著哈欠過來的時候,洛麗主動接下差事,生火煮了碗小粥送到督軍大帳,臨進去前還特地整理了筆挺的軍裝,壓低聲線。

「督軍請用。」

陸良佐披上外套,接過小碗的手一滯,「去!給我磨墨!」

他慣用的是西洋墨水筆,顯少寫毛筆字,她是知道的,雖不清楚他的用意,但仍乖覺地順從他磨起來。

「我不說就不許停。」

「是。」

在軍中,他的睡眠極輕,躺下後,只寐了兩個時辰,醒來時,她已不在。

「來人!把昨天那個伙頭兵給我叫過來!」

洛麗在門外屏退了衛兵,捧著一盅熱熱的湯進來,迎頭撞上正在氣頭上的陸良佐,湯水濺在手上,她仍穩穩地端著,舉至齊眉,拖長了聲線,「督軍請用•••」

「哼,在軍中,我的命令就是軍令。違背軍令,你就不怕軍法處置!」

洛麗將湯擱上桌,底氣十足,「可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兵!」

「我沒拆穿你,你自己倒承認了,很好,收拾收拾,帶上你的丫頭,給我滾回去!」他明知她不會走,故意拿她出氣。

洛麗深知在軍營里同他硬踫硬不是上策,便拿出嬌柔的勁兒,扯著他的衣角,「你都讓我磨了一晚上墨了,還不能消氣麼?」

他生硬地推開她,「喬洛麗,你搞搞清楚!你做的那些事,是磨一晚上墨就能當沒發生的嗎!說!這次混進軍營來,又有什麼目的?」

「哪有什麼目的,我知道錯了,被冷落的妻子想念丈夫。」她勾上他的脖頸,「女扮男裝混進軍營,你不覺得是件很浪漫的事嗎?良佐,就讓我陪在你身邊,好不好?」

被她那樣欺騙過,當這個女人說起情話,撒起嬌來時,他仍有些動容,若不是清楚地知道這是個局,恐怕又會掉進她的糖衣陷阱。

陸良佐擒住她的手腕,正要發作,卻驀地被堵住了雙唇,她媚著眼貼著他的唇瓣廝磨,舌尖在他牙關外撩撥,吻地動情專注。踮起腳尖,摟上他腰際模索,幾乎用上了多年來的歡場功夫,她的獵物卻意外地不為所動。

下巴被挑起,「你的伎倆用完了?忘了告訴你,以後勾引男人之前,先看看自己的行頭,從前不過仗著我對你還有幾分新鮮勁,現在,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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