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它打開來,讓你許爺爺看看。愨鵡曉」魏老爺子指了指許浩身邊的那個老人。
魏小沫一臉的詫異,她什麼時候又多了個姓許的爺爺,而且看樣子還是許浩那家伙的親爺爺,應該是魏老爺子的朋友吧。
大家給魏小沫讓出一個空位,魏小沫將那個盒子擺在桌子上面,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壞了的樣子讓大家都覺得是個寶貝。
那是一個非常破舊的木制盒子,看著魏小沫慢慢將它打開,里面有一層明黃色的錦緞,拉開錦緞,映入眼簾的是一支做工復雜的和田玉簪子,簪子正中間有一朵小小的梅花,梅花心是一塊天眼紅瑪瑙,五瓣梅花是內有水草的水瑪瑙,環繞在梅花邊上的是像古文字的圖騰。
咦,眼尖的齊老和周教授想起來這就是小沫子越獄開業的時候帶的那枚簪子,公輸炎和墨翟之前倒是沒怎麼注意過,現在這麼一看倒是眼前一亮,這可是個頂級搜藏級別的寶貝,算得上一級國寶了。
要知道光是那和田玉就已經價值不菲,更何況水色油亮的帶有水草的水瑪瑙,最罕見的應當是渾然天成的天眼紅瑪瑙,瑪瑙不名貴,天眼瑪瑙卻是極品,具有吸收主人霉運壞氣的作用。
陶玉堂卻發現這個不單單是個極品珠寶那麼簡單,這個簪子渾身都有股金吉之氣籠罩,在他們易學界里這才是難得一見的法寶。
許老爺子的反應有些與眾不同,仿佛是見到了多年的戀人,目光柔和,似乎是在傾訴這漫長的思念與等待。魏小沫默了,這許家老爺子不會跟巫馬女乃女乃是情人吧,她想起巫馬馨容去世時候的場景。
「我一生中最對不起的人,一個就是簪子的主人,一個就是他。」巫馬馨容眼神有些迷離。「反正是要辜負的,那我就辜負一個算了,人總要為自己活過一次,那才能稱得上人生。」
巫馬馨容停了停,「他走之後,我也沒什麼念想,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這枚簪子,我知道自己大限已至,也算是終于可以去陪他了,我們都不會這麼寂寞。」
……
「給你這支簪子的人現在在哪里?」許老爺子許嘯天聲音有些哽咽。
魏小沫看了一眼魏老爺子,見魏老爺子點了點頭,才說道︰「已經去世了。」
許嘯天沉默了一陣子,大家被這種氛圍影響都不敢隨便的出聲,「給你這支簪子的人是什麼樣的?」
「是一個老女乃女乃,叫做巫馬馨容,她的左手手腕處有一塊烏青的梅花刺青。」
「就是她了,我找了她這麼多年,沒想到她還是先我去了,我是愧對幫主啊。」許嘯天這個時候滿目的蒼涼。
魏老爺子看向他,「嘯天,這是怎麼回事?巫馬她一直都跟我住在魏莊,我們算是鄉里鄉親,她很早就一個人住在村子那頭,也不跟人來往,還是小沫子後來老跑到她那里去,我才注意到的。」
「原本有一個很古老的幫派,叫做梅花幫,我不知道你听說過沒有。」許嘯天陷入了長長的回憶里。
「恩,有點印象。」
「我是被梅花幫的幫主撿回去養大的孩子,算是他的養子,幫主人心地善良,樂善好施,膝下只育有一女,也就是現在你們口中的巫馬馨容,我與容妹從小青梅竹馬,那個時候的感情很純真,只是後來她愛上了一個到處游歷的術士,術士足足大她一輪,幫主不是很同意,將容妹鎖了起來,最後容妹還是想盡辦法逃了出去,去尋找她所認為的真命天子。最後,歷經波折,兩個人在一起了,那個男人卻暴斃身亡,幫主尋到容妹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像是沒了生命力,要知道以前她是多麼活潑的一個姑娘啊,幫主心疼她要帶她回來,可是她倔著性子不肯,最後幫主只好把這支歷代幫主傳位至寶的梅花古玉簪給了她,至此就失去了她的下落。」
許嘯天停頓了一會兒,似乎是不願意再想起那些往事,「幫主的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我的醫術都是那個時候學的,最後彌留之際讓我找到容妹,別讓她孤孤單單一個人。」
一屋子的人都很安靜,誰也不敢打破這樣的氛圍,魏小沫這個時候卻開了口,「您不必自責,巫馬女乃女乃跟我說她很幸福,她說她對不起自己的父親,也對不起那個男人。巫馬女乃女乃臨走前有很多人陪著,她不會孤單的。」
「嘯天,你說的那個術士可知道名字?」魏老爺子似乎聯想起了什麼。
「我並未接觸過,所以不是很清楚,當時我正在外地,回去之後容妹就不在了,那些事情都是听底下的人說的。」許嘯天嘆息了一聲,「只可惜幫主一去之後,再加上沒有梅花玉簪傳位至寶,各大長老分食幫派勢力,好好地一個梅花幫沒了。」
「既然如此,現在找到了梅花簪,你也可以重整梅花幫。」魏老爺子在一邊安慰道。
許嘯天看著魏小沫,那眼神里都是疼愛,應該是把對容妹的那種憐愛放到小沫子這里成了祖孫的憐愛,看得魏小沫有些發毛。
「容妹選擇了你,那麼你就成為了梅花幫的幫主,雖然現在還不能正你幫主之位,相信我,我會慢慢等待時機的。」
魏小沫卻是笑了,「我從沒想到接下來的是這麼大的一個擔子,我只是想留一個念想,不想做什麼幫主,如果您說的都是真的,我可以把簪子給您。」
「我一把年紀了也不願意折騰,容妹承認了你,那麼我也會對你施以幫主之禮,總有一天你會想要用上它的,那個時候你就來找我吧。」許嘯天對魏小沫甩擔子行為也不氣惱,畢竟事情太突然,都沒有準備的。
「小沫子,你就先留著,他說的也有道理,說不定你哪天就要用到它。」魏老爺子替他們兩個人解了圍。
孫睿軒這個時候卻是走了過來,「小沫,有人找你。」
魏小沫詫異的接過孫睿軒的手機,電話那頭渾厚的男聲,「小姑娘可還記得我是誰?」
魏小沫一愣,居然是那位,當子都坐正了,「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恩,夫人又有些不好了,孫家的來看過一直用藥也起不了反應,想讓你過來看看。」
「您夫人應該是快足月了,眼下出問題不是很好,我會盡快過去的,您先寬心。」魏小沫嘴里說這話,一雙眼楮卻在打量著在座的人,掛了電話後,對著公輸轅問道,「您老人家是坐私人飛機來的麼?」
「嗯,是的。」公輸轅听剛剛那對話都猜到是什麼事情了,「你可以去用,我先在這邊停留幾天,正好要跟你爺爺好好說說話,你過去了直接就在我們家住下,我會跟那邊的管家說聲的,這樣你過去也方便。」
「師兄,走吧。」魏小沫拉了孫睿軒的衣角就往外走去。
「等等——」公輸炎走上前,「我跟你們一起,正好我也有點事情要去處理。」
孫睿軒看了他一眼,手緊緊的握住魏小沫,兩人就走在前面,公輸炎跟在身後。
魏小沫等人連夜趕回京城也沒來得及休息,就直接跟孫睿軒去了那一圈紅牆里面,還是那樣中式的客廳,里面的中年男子迎了出來,「魏姑娘,你來了,哦,睿軒也在,正好,一起進去看看吧,我實在是沒轍了。」
孫睿軒在前面過去,望聞問切一番之後確實沒有任何不和相沖突的地方,「沒有什麼不妥,最近開的藥方也都是溫補的。」
魏小沫觀察了一圈,屋子里的擺設跟她之前來的時候沒有什麼變化,一般來講若是搬動過擺設拆修房間也都會引起胎動,胎神可以自己按照月令變更位置,忌諱人為地變動,就像胎兒可以在母體內隨意的移動,但人為地推拿移動卻會影響到胎兒的正常發育。在此期間搬動家具或是裝修屋子,會觸動胎神,導致流產、滑胎或生下五官不齊全的嬰兒。
「夫人最近可去參加過喪禮或是喜宴?」魏小沫問道。
「最近到沒有,自從她懷孕之後很少走動。」
嗯,那就又排除了一樣,懷孕期間,孕婦參加婚禮,迎接婚禮的禮車,太過熱鬧喧嘩會讓胎兒受到驚嚇,若是更不好吃了喜宴喜餅喜糖,會「喜上沖喜」危及母嬰。喪禮這樣的地方會有煞氣,孕婦在那里會被不吉的氣場影響。
「夫人現在會下廚嗎?」魏小沫出了房門到廚房晃悠了一圈,地板干淨,器具擺放整齊,而後又去廁所轉了一圈,都很潔淨。
「沒有下過廚了,現在都是有廚子在做。」
廚房里面菜刀、尖銳的東西很多,會對胎神造成沖撞,廚房煞氣與廁所的穢氣都對胎兒不利,尤其是對體質原本就較虛不宜懷孕的女人,保持干淨整潔是很有必要的。
「夫人出現這種現象時,誰在邊上?」魏小沫回過身,看著這一屋子的人。
一個中年婦女微微的應了句,「我。」
「當時夫人見了什麼人,發生過什麼事,詳細的說給我听。」魏小沫等著她的回話。
「那日並未異常,夫人自己在貴妃塌上午休,接著就醒了,而後就發現出血了。」中年婦女低著頭有些害怕答錯了,聲音很哆嗦。
「有沒有人拍過她的肩膀?」魏小沫湊近了些問道。
「我在的時候沒有,中途我出去拿過一次煨好的雞湯。」
中年男子這個時候卻是蹙起了眉,「那天中午我回家過一趟,看她那樣睡著想要叫醒她去床上躺著,拍過她的肩膀,這個有什麼關系麼?」
魏小沫看了客廳里那群人一眼,「大家都散了吧,沒什麼事情。」
「民俗里面有一種說法,人有三把火,最為旺盛的一把在頭頂,第二把在肩膀,如果被突然拍了一下肩膀,一般都會嚇一跳,元神會不穩定。如果孕婦本身體質虛弱,更可能會顧及不了胎兒,輕則發生出血的狀況,重則會導致流產。」
「那……那是我造成的?」中年男子滿臉的驚駭。
魏小沫聳了聳肩,「目前沒找到真正的原因,所以不排除這個可能。」
男子看著床上躺著的臉頰蒼白的女人,「可有什麼辦法?這一胎還保得住麼?」
「可以保住,但有危險。」孫睿軒站在一邊說道。
魏小沫看中年男子一臉的困惑,便說道︰「如果不知道原因,現在保肯定是保得住,就是母體和孩子都會遭罪,挺不挺得過來也是個未知數。」
突然,魏小沫留意到梳妝台旁的一個首飾櫃子,外面的那一層漆光的部分有些凸起,導致邊緣有些裂痕,她走過去模了模,「這個是怎麼回事?」
「哦,那個是先前里面掛項鏈的那個木鉤掉了,她找人給她釘了一個小細釘子進去。」
魏小沫眉頭一皺,「我能打開看看麼?」
男人點了點頭,魏小沫將首飾櫃打開,里面的珠寶熠熠生輝,都是上品,不過魏小沫也沒心思管那個,她看向那個釘著釘子的地方,不得不說工人手很巧,這麼薄的櫃子釘進去還沒破已經是奇跡了,里面還把多出來的部分彎出一個小弧度,成了一個鉤子的樣子。嗯,就是它了。
「這個釘子是什麼時候找人釘的?」
「大概就是愛人出事前一兩天吧,這個也有關系?」中年男子沒想到事情都這麼講究。
「嗯,我想我知道原因了,」魏小沫手還模著那個突起,「孕婦懷孕之後在室內牆壁上、家具上、門窗上釘釘子,會傷著胎神,影響胎兒的正常發育,甚至會變成‘殺胎’。」
「還好發現得早,只是有輕微的癥狀,先安神後期再慢慢調理,應該可以控制得住,」魏小沫看了眼孫睿軒,「醫學方面的調養要看我師兄的了,這方面我只懂皮毛,不敢隨便造次。」
「嗯,沒有問題。」孫睿軒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