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動情處,鳳蘭姑娘不禁語帶哽咽︰「妾乃一介女流,勉力在這麼個行當里打混本就力不從心,只是憂心樓內女子才咬牙堅持。王爺和妾身素面都能仗義援手,足見宅心仁厚。想來這點不上台面的產業也入不了王爺的法眼,只盼王爺看在樓中眾多苦命女子的份上,收了翠芷樓吧。這也是妾身能為她們做的最好的選擇了。」
佳人梨花帶雨,軟語相求,而且所求的竟是這麼個「難題」,真是讓耀輝為難。雖然貴冑子弟多見金屋藏嬌者,但整座青樓和上百名顏色各異的動人女子,耀輝就有點擔心承受不起,而且堂堂郡王要去經營一家青樓,傳出去的話怕是親王那樣古板嚴肅的人肯定要大發雷霆一番。
正猶豫間,歐陽湊了過來︰「小王爺,屬下覺得這件事有利無弊。收了翠芷樓,以現如今這兒在京都的地位,打探點消息易如反掌。如果您憂心的是體面問題的話也好處理,您不用親自出面,還讓鳳蘭姑娘接著在台前掌管,遇到什麼要緊事的話屬下可以替您出面。這樣,就算別人猜到翠芷樓的王府背景,您也大可以推到屬下的身上,絕不會有人說三道四。」
原來歐陽是在這里等著自己,怪不到他表現得這麼熱心。雖然不知道這個提議有多少成分是為了自己打算,又有多少原因是希望成為王府常駐翠芷樓代表,不過耀輝並不關心這些。既然自己確實需要這個能預知京都變化的晴雨表,現在又有個自己信得過的人主動請纓,那麼何樂而不為呢。
耀輝心中計較既定,那下來的過程就順利多了。很快三人就商量好了以後底路。鳳蘭繼續擔任翠芷樓明面上的東主,如遇到官面上的麻煩則由歐陽負責出面斡旋。至于名義上的關系,則由歐陽認了鳳蘭做妹妹,雖然牽扯得稍顯生硬,但很多事也只是需要些名義上的由頭罷了。而今後翠芷樓除了正常的生意外,會加強在京都各方面消息的收集和探听,由歐陽和鳳蘭一起甄別分析後,匯報給耀輝掌握。
商量完了正事,也不能就此回轉,辜負了好不容易得來的閑暇時光。在鳳蘭的安排下,各色精美菜肴流水般端上桌來,曼曼等數位樓中紅牌更是早已陪侍兩旁,一時間觥籌交錯,鶯聲燕語,一派歡樂景象。
雖然貪愛梁園之美,但耀輝可沒有忘了自己的身份,酒過三巡之後,還是強打精神,謝絕了鳳蘭留宿的盛情,帶著歐陽回府去了。
目送耀輝二人登車離去,鳳蘭收起了臉上的職業笑容,轉而凝重,心中更是五味雜陳,難言喜憂。自前日里被府差索拿入獄後,雖然因為日常在京都府里也攢了點人脈,沒受什麼皮肉之苦。但免不了提審過堂,問訊責罵。自己對拋頭露面自是不懼,但一遍遍的被眾多男子用言語威脅,用目光猥褻,承受的精神壓力已幾乎讓人崩潰。要不是剛才這位年輕王爺發話,自己怕是再難堅持多少時日了。
現在終于如願搭上了王府的大船,但鳳蘭明白這其實也是一場豪賭。親王世子之爭雖然在市井中流傳不廣,但鳳蘭作為翠芷樓的執掌者卻是清楚得很,剛才這位雖然自己非常看好,但現在卻是實實在在的處在劣勢。雪中送炭固然難得,但斯人如若終于還是凍死街頭,那可不就是僅僅浪費幾塊炭這麼簡單的事。但自己也沒有什麼其他選擇,既然這位伸手拉了自己一把,當然不可能是僅僅因為曼曼的撒嬌相求(其實這才是事實,可是沒有人願意相信),定是已經看上了自己這點產業的作用,如果自己不識相的話,怕是重回大牢的速度比出來還要快。
不過鳳蘭既然可以**支撐翠芷樓數年,早已不是當年優柔寡斷的弱質女流,當做決斷時毫不含糊,且深知朝三暮四之弊,種種感慨也只是在心頭一閃而過,繼而就堅定了自己的選擇,已經上了這條船,那麼除了同舟共濟之外別無它途。
翌日上午,在陪著親王和王妃用過早餐之後,耀輝轉身出門準備重返高院。不想在院里遇到了寧紫妃和玄波。
這對母子正在拋接著一個牛皮軟球玩耍,忽然看到耀輝從府中出來,寧紫妃好像見了鬼一般,玄波拋來的球砸中了臉龐而不自知,全然沒有了前幾次見面時的那副雍容高貴的姿態。
「噢,媽媽你輸了哦!」玄波高興地圍著寧紫妃亂轉,卻沒有發現自己母親的失態。
耀輝雖然覺得有趣,但也沒有多做停留,匆匆出門。
嘗試過翱翔天空的滋味之後,再乘坐什麼地面交通工具都覺得好像蝸牛一般緩慢。終于在馬車上忍到了學院門口,卻不想剛下車就被一個小姑娘堵住了。
「就知道你又回家去了,正好,今天是聯考前的內部測試,你要參加!」
一早就去了前院一隊的宿舍,不出意料的發現耀輝仍然不在後,佳宜就到院門口來踫踫運氣,沒想到把這個紈褲逮個正著。
這兩天在天上玩瘋了的耀輝早把什麼聯考之類的忘得一干二淨,甚至有時候都想不起來自己還是前院的學生。不過既然被小學姐堵住了,也只得乖乖的跟著她來到了訓練場。
訓練場內已聚集了不少學生,看到耀輝來了,許多人的表情就變得微秒起來,想來不外乎是還沒忘記耀輝入試時的神奇,或者是對耀輝入選參考人員不太服氣。但耀輝可不管這些,鑽進人群,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來,等著教習訓話。
片刻後,一位教習走出來,舉手示意,待大家安靜後,開始說話。
原來今天主要是為了讓大家對即將到來的新生聯考有個初步的認識,一方面模擬一下考試的程序和方法,另一方面也是對參考人員的能力進一步進行一次評估。
正式聯考會采取積分制,單項第一名得三分,第二名得兩分,第三名得一分,六科得分相加就是每個學院的最終得分,如果出現平分,則由皇帝陛下欽賜考題加試,不過自聯考開辦以來尚現過這種情況,高院一直佔據著壓倒性的優勢。
每科參考人員都是兩名,另有一名備選,可在正選因故無法參考時頂替。
講解完規則,教習就宣布所有參考人員到各自的模擬考核處參加考核。
哄的一聲,原本聚集在一起的學生們立刻分成了數群,往考核場地涌去,其中,去武技考核的人最多,而數術的人最少。
耀輝就在那最少的一群人里,準確的說,不是一群人,而是三個人,兩個正選,一個備選,零個觀眾。
耀輝倒是不在乎這些,沒有人觀看雖然讓教習們長嘆,讓佳宜發愁,卻是正中了耀輝的下懷。可以不用那麼引人注目是最好不過了。
三人來到了冷清的考場,待三人到齊後,教習在屋前粉牆上掛上了一張條幅,上面寫著這次的考題。
有一位婦女在河邊洗碗,過路人問她為什麼洗這麼多碗?她回答說︰家中來了很多客人,他們每兩人合用一只飯碗,每三人合用一只湯碗,每四人合用一只菜碗,共用了碗65只。問家里一共來了多少人?
耀輝看到了就開始嘆氣,看來現世里願意在數術上投注時間的人真的不多,兩次測試都是些看似復雜,但只要會使用些簡單方程式的話都不是難題,不過看到旁邊兩位女孩子(是的,除了耀輝之外的另一位正選和備選都是女孩子)一臉的嚴肅,甚至開始拿出算籌擺弄,就正應了那句老話——會者不難,難者不會。
舉筆在紙上畫了幾下,耀輝寫下了自己的答案後交卷離去。作者軍綠果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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