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再無回旋的余地?」聞言哈赤臉色也是微微一變。
「皇帝,嬪妾有一計不知是否可行?」正當殿中氣氛有些尷尬之時,先前頻頻出彩的蘭貴人卻是起身行了一禮。
「哦?蘭貴人有想法?說來讓朕听听?」見到出聲的人是不斷給他驚喜的蘭貴人,皇帝面上也是浮上一絲感興趣之色,開口道。
「嬪妃不可妄議政事,且容嬪妾到您身邊說與皇上听,皇上乃是我夫君,那此事便是家事,而非政事。」言語間,蘭貴人已是來到皇帝身邊,柳腰輕垂,在皇帝耳邊說了起來。
這一番話說了足足有盞茶時光,一旁的哈赤等幾位可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頻頻舉杯自飲,目光卻是隱晦的望向蘭貴人處。
開始時皇上也只是抱著听听的鞋,沒過多久便是肅穆起來,听到好處也是微微點頭。
「好!芷兒啊,沒想到你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連這外交之事都是如此在行,朕當真是得了一塊寶。」
「哈赤可汗以及蒙古,準格爾兩位可汗,關于你們滇議,朕倒是有個折中的辦法你看如何?」
「皇帝請講!」幾人對望一眼,輕輕點點頭,異口同聲道。
「第一,突厥向大清稱臣,可汗見皇帝需行君臣之禮,並與大清簽訂條約,六十年不起干戈。」
「第二,雙方建立貿易區,允許漢人與突厥人通婚。當然,作為交換,大清會出人力幫突厥建立房屋,你們便可不用住在蒙古包中,從今年起許你們二十年無賦,二十年期滿,加賦,將減免的賦稅分四十年還清,當然,這四十年應上供的也不能少。你們看如何?」
「皇帝莫不是將我等當做傻子不成?這幾條合約沒有一條對我們有利,我們為何要簽?」
「對你們無利?突厥,蒙古,準格爾,本就是大清國的部落,本屬臣子,只是你們的祖輩,父輩,一代代傳下來的淡忘了而已,如今只是強調一下,至于免戰,難道你們喜歡人民流離失所,民不聊生?」皇帝輕哼一聲,冷笑道。
「朕給你們修建房屋,建立貿易區使你們強大,免賦讓你們修養聲息,只是我大清也有百姓,這二十年的賦若是白白免了,你讓朕怎麼辦?二十年後,你們的經濟也有了十足的增長,那時再還,你們不知佔了多大的便宜。朕提出吊件如此優厚,你們竟還不知足?」
一番道理倒是頭頭是到,皇帝悄悄給蘭貴人使了個眼色,心中卻是對蘭貴人的評價在上一層。
突厥,準格爾,蒙古都是游牧民族,騎馬睡帳篷練就了他們非同常人的耐力和戰斗力,若是幫他們修建房屋,互通有無,幾十年後,他們便同普通的漢人一般,擅長的不再是騎馬打仗,而是經商種地,如此一來,便是永絕後患。一只失去了野性的獅子,又怎能讓百獸臣服?
「大清皇帝,如此,怕是我們回去不能同百姓交待啊……」沉思許久,一直話的蒙古可汗一咬牙,遙遙一拱手,道。
「朕已是做了很大的讓步,你來我往,不能總讓朕來而你們不往,免賦是絕無可能,這便是朕能給出最大的優惠,若是你們覺得可以,朕一會兒便擬聖旨,若是不成,怕是朕也只能請幾位喝喝酒,賞賞花了。」聞言,皇帝也不多說,面無表情的說出這番話,便不再言語,大殿再度陷入了寂靜之中,唯有兩三聲私語響起。
皇帝倒也不著急,因為他知道,如此優厚吊件,幾位可汗想必無法拒絕,之所以說不行,只是為了爭取更加優厚的待遇罷了,將杯中的酒斟滿,遙遙與蘭貴人做了個踫杯的姿勢,一飲而盡。
「大清皇帝看來是吃定我們了?」三位可汗私語了許久,哈赤一聲苦笑,遙遙看向蘭貴人,「皇帝能得如此嬪妃,當真是羨煞旁人,一時之間,竟讓本汗有得此人得天下的想法。」
「哈赤可汗如此說,便是同意朕滇議了?」皇上的臉上並無半點喜色,依舊是看不出半點心中所想。
「我們難道還有其他的選擇不成?」
「好,一會兒散席之後,朕便去擬聖旨,干杯!」
「此番又是讓那賤人出盡風頭,溫妃姐姐得想想辦法啊?」正事談完,宴會上余下的便是吃喝享樂罷了,幾杯酒下肚,賢妃看看遠處風輕雲淡的蘭貴人,一股妒意便是涌上心頭,忍不住與身旁的溫妃說道。
「蘭貴人今日的舉動倒是保住了大清不少顏面,時候越長越是發現,這蘭貴人除了讓本宮厭惡之外,竟似多了些欣賞,若不是知道以她的心性必不會為本宮所用,本宮倒還真想拉攏她一番呢。」
本以為溫妃會幫著自己想辦法殺殺蘭貴人的氣焰,卻是不曾想到是如此結果,賢妃看向蘭貴人的眼光卻是無比怨毒,她自己卻想到,蘭貴人與她之間的恩怨,全然是她一手造成。
淺嘗了幾口,蘭貴人便是受不了觥籌交錯的氣氛,向正與幾位可汗商議建立貿易區的事情的皇帝說了一聲,便先行告退。
回到隱月閣,卻是看見司馬若愚的身形,「司馬?如此晚了,怎麼你還去?」
「微臣參見小主,本是要回去的,後來想到小主參加晚宴,必然會飲酒,所以特地送了些解酒的藥來。今日晚宴可還順利?」
「還好!」
「豈止還好,司馬大人你是不曾見,小主勇挫突厥對子王,又向皇帝提出一些關于突厥的建議,今日可是大出風頭。」蘭貴人剛說了一句,春嬌便如喜鵲一般,嘰嘰喳喳將宴會上之事一五一十的講于司馬若愚。
春嬌本就是心直口快之人,司馬若愚與蘭貴人相視一笑,似是想起什麼,司馬若愚擺擺手,「小主,天色已是不早,微臣便先告退了,解酒藥微臣放在桌子上,小主趁熱喝了便是,明日微臣再來給小主把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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