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風光並無千里冰封,有的是鶯飛草長,放牧牛羊。
劍冢是北朝的道門,往年前來拜師劍冢的人可謂絡繹不絕,今日又有人來了。
山腳下緩步行來一女童,女童一身破舊的紫色衣衫上早已被油垢包裹,看似十分的骯髒。
女童站在劍冢門下抬頭凝望著高高在上的劍冢,她咬著牙大步踏上了石階,她入道,因為她要復仇。
在北朝流浪四年的生涯中唯一支撐她活下去的只有一個理由,那便是仇恨。
她叫夜鶯,是一平常的女子,她也著能過平常人的生活,可從四年前的那一夜後她這一生變注定不能平凡。
修長的石階兩旁種滿了桃樹,桃樹上長滿了桃花,讓人略微驚訝的便是石階兩旁狄樹竟然一般高矮,看似是經人修整了一般。
夜鶯一步步艱難的朝劍冢爬去,她爬的極為緩慢,因為她已有三天沒進食了,對一流浪的孩童而言一頓飯無疑是奢侈的。
當夜鶯踏上了石階的最後一步時,她露出了笑容,這種笑容她四年來只笑過這一次,她滿意的點了點頭,跪倒在劍冢門前,虔誠的雙手合十閉上了雙目,喃喃道︰「我叫夜鶯,我來拜師,懇請能我為徒。」
高大聳立的劍冢大門緊緊的閉著,似乎沒人能听到夜鶯的呼喚。
門前是一個世界,門後又是一個世界,石門後三三兩兩的孩童透過石門的縫隙正偷偷的觀察著跪拜的夜鶯,他們看著看著竟全然哄笑起來。
「她是個傻子。」
「她可真髒!」
「……」
一時間謾罵聲充蝕著劍冢的演武場上。
夜鶯重復念叨著︰「我叫夜鶯,我來拜師,懇請能收我為徒。」
一晃三天而過,演武場上的孩童依舊在笑著,大門依舊緊閉著,門外的夜鶯依舊跪著,念叨著,一切就像她來時一般,發生改變。
又三天,圍觀的孩童不笑了,大門卻還是閉著,夜鶯還是跪著念叨著,這次臉上卻全無血色,就連本該紅潤的嘴唇都白的嚇人。
「我叫夜鶯,我來拜師,懇請能收我為徒。」
吱……
厚重的石門輕啟,發出聲聲刺耳之聲,從門內走出一名老者,老者仙風道骨,一頭鬢發早已泛白,手中還拿著一把劍。
他叫劍狂,據說他的劍法跟他的性格一般很是狂傲,狂傲到出劍必見血。
夜鶯抬頭凝望著老者,用虛弱的聲音堅定不移的說道︰「我叫夜鶯,我來拜師,請收下我吧。」
劍狂蹙眉緊蹙,突然問道︰「你為何拜師?」
夜鶯拽緊了瘦小的拳身,回道︰「我要報仇!」
劍狂眉頭蹙的更緊,道︰「你仇人很多?」
夜鶯點了點頭,道︰「是!只有變強才能報仇。」
劍狂沉默著搖了搖頭,轉身走進了劍冢,厚重的石門再次關了起來,從石門內只傳來劍狂那聲不屑的狂傲之音︰「你走吧,你機緣。」
這一刻夜鶯眼中侵含著的淚珠如斷線之風箏般片片墜落,滴灑在劍冢門前冰冷的石板上,淚滴擊打在石板上發出滴答作響,似乎也在嘲笑著她的可憐。
「為什麼?你們不是北朝第一道門嗎?為什麼不能收留我?為什麼?」
為什麼,是個疑問!可對夜鶯而言卻是一種摧毀心里最後一道防線的利刃,劍狂的話就像是萬把利刃齊齊插入了她的心扉。她很痛,很累,她哭的很是傷心,卻依舊跪著。
夜來臨了,天下起了瓢盆大雨,大雨低落在夜鶯瘦小的肩膀上緩緩滑落,洗染了石板上的淚珠,它帶走了夜鶯來時的痕跡與這七日的悲憫。
瓢盆大雨還在下著,夜鶯卻始終跪著,她不懂,為何劍冢始終不肯收留自己,難道是因為自己的仇恨?可誰又沒有仇恨呢?
石板上緩緩行來一人,那是一名年紀不大的男童,他高舉著小雨傘來到了夜鶯身邊,替夜鶯遮擋住了無情的大雨。
他叫紫楓,也是道門新入的弟子。
紫楓從懷中取出一個包子遞給了夜鶯,輕聲道︰「今晚師弟們吃的多了,只剩這個包子了,你先吃了吧。」
夜鶯抬頭凝望著身前的紫楓,接過包子後大口啃食起來,片刻功夫已然吃下了整個包子,這才朝紫楓道︰「謝謝!」
這七日來,每天夜里紫楓都會為夜鶯送來一點食物,記得夜鶯剛來的那天當紫楓將包子遞到她面前時,她流露出了一種不解的神色,那種神色紫楓看得很是清楚,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給夜鶯送來包子,只明白這是自己內心的想法。
想,便去做!這是他進師門的第一天師父告訴他的。
紫楓低垂著腦袋輕聲道︰「你回去吧,師叔說你機緣。」
夜鶯咬著牙依舊跪著。
紫楓接著道︰「你若真想報仇的話就必須活著,若是死了,如何報仇呢?」
夜鶯一愣,緩步從地面爬了起來,沉默著凝望起那道厚重的石門。
紫楓道︰「我知道有一個地方你可以先在那住下,每日夜里我會去找你,將我所學的全然教給你,這樣你即可以活著又可以報仇。」
夜鶯不解道︰「你為何幫我?」
紫楓臉色一紅,低著腦袋道︰「其實我是在幫自己,因為這樣我便會認真的去學師父教給我的東西。」
……
又一個四年,劍冢門前狄樹還是原來的模樣,劍冢的石門還是緊閉著,可石門內的孩童們卻已經大了,他們在演武場上比試著身手,也會偶爾去山下逗逗小姑娘。
這四年,夜鶯一直都住在紫楓告訴她的山洞里,每天夜里紫楓都會來將自己所學的東西全然傳授給她。這四年紫楓成了她唯一的朋友。
這一夜,紫楓卻沒來,夜鶯心中有了一絲的不安,她端坐在石洞口凝望著山上的劍冢,沉默著痴痴的望著。
晨曦,紫楓才出現在石洞前,他滿臉愁容的說道︰「我要走了。」
夜鶯點了點頭,問道︰「去哪?」
紫楓搖頭道︰「師父叫我下山行走傳道,我也不知將去往何處。」
夜鶯又問道︰「什麼時候歸來?」
紫楓輕聲道︰「何時傳完道,何時歸來,也許三年也許五年,也許……」
夜鶯露出一絲笑臉,道︰「其實我應該恭喜你的。」
紫楓不解道︰「有何恭喜的?」
夜鶯解釋道︰「你師父叫你做劍冢的傳道人,說明你比你的師弟都強,行走傳道可是之高的榮譽。」
紫楓苦笑道︰「我連你都打不過,何為強?」
夜鶯沉默著沒有說話,片刻後她起身走回了洞內,取出一塊紫色手帕遞給了紫楓,道︰「這是我娘給我的,我送給你,在這四年了我也該走了。」
紫楓收好手帕後,問道︰「我們還能再見嗎?」
夜鶯笑著回道︰「能!到時我們再比比究竟誰更強大。」
「好!」
紫楓走了,夜鶯也走了,雖然階梯上狄花依舊開著,可欣賞它的人卻全然變了,這四年的時光內他們都長大了,有了情感,有了思想,有了初開的情竇與愛慕,可誰都沒有表白,因為他們都怕。
……
天色剛亮,陽光灑進了聖院,灑進了通往聖山的階梯上,聖院內又圍滿了圍觀的人群,他們抬頭朝階梯上望去,卻齊齊愣在當場。
經過一夜的行走,他們竟然發現排在第一的子陽竟然還在三十七階出紋絲不動,而了劫和尚也端坐在原地絲毫前走。
這一夜唯一變化的便是小刀,他一直在往前走,這一夜他已然來到了第五十階,他離聖山只有幾十步了。
站在五十階的小刀轉頭望了眼身後的夜鶯,眉頭瞬間緊蹙起來,夜鶯還在二十八階處,她還出那片痴念的世界,小刀知道夜鶯的痴是源于道,卻不知那道中還有情。
太陽傾灑而來,石階上打坐的眾人紛紛睜開了眼楮,子陽睜開眼的第一刻變看到了身前的小刀,他睜大著眼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于是他一咬牙又開始準備往前走了。
小刀卻沉默著站著,似乎在做一個很大的決定,突然他露出一絲微笑,大步朝山下行去,他打算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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