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千金有些尷尬的笑著,想著她從人是段梓軒的時候,就壓根兒沒把他當長輩,每一次把他吃的死死的,人家也沒抗議。愨鵡曉可是,這段梓軒自己人不怎麼樣,娶的媳婦卻是優雅的很,弄的她哪里敢放肆啊。
有一種人,不需要多言,光站在那里,就能讓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尊重,那就是段嬸這樣的人。
「這就是涂涂嗎?」段嬸看到千金懷里抱著的孩子,露出欣喜的笑容問道。
「嗯,他就是涂涂,我的孩子,」千金很想把涂涂交給段嬸,可是想起涂涂在陌生人的手中待了幾天,心里肯定還不安穩,就不好意思的沖著段嬸笑了一下說︰「哭的喉嚨都嘶啞了,笑的聲音都有些不對,」
「讓大夫好好看看,身上可有什麼傷?」段嬸一听,立刻心疼的說道。
「他身上沒事,就是被嚇住了,」見段嬸那麼心疼涂涂,千金心里暖暖的。
「他爹怎麼樣了?傷的重不重?」她一听說消息,也是坐立不安的……在得到消息說孩子找到後,就帶著準備好的衣服跟吃的,就過來了。
「沒傷到要害,就是找孩子找的沒睡好,這會兒睡的正香呢,孩子尿了都不知道,」想起這件事,千金就忍不住笑了。「這孩子估計是惱恨我弄丟了他,一泡尿,全往我身上澆了,他爹一滴都沒沾上,這會兒睡的格外香甜。」
「呵呵……,」段嬸一听,立刻抿嘴含蓄的笑了,那月牙兒含媚的雙眼,讓千金很是感嘆——段梓軒那貨還真是好福氣,娶了這麼個好媳婦。
千金身上也濕濕的,這會兒也覺得有些冷了,就找了趙管家照顧著涂涂——她是很想把涂涂交給段嬸的,可是涂涂跟段嬸不熟,又經歷過那麼一出,所以有些害怕陌生人,連段梓軒跟雲石玉要抱他都不成,只能交給趙管家了。
至少,涂涂不排斥趙管家。這趙管家對涂涂就是看到小祖宗似的,從一進周家,就收買涂涂接受他,所以涂涂不排斥他的照顧。
這家醫館還算大,因為段梓軒跟雲石玉的關系,千金尋了個地方洗了個澡,換了衣服,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活了過來,心里的疲憊都消散不見了。
趙管家抱著涂涂正在吃東西,千金就端了一碗熬的濃厚的湯去給周梓木喝,免得他睡的太久,傷了胃。
周梓木是在千金的呼喊下睜開雙眸的,一對上千金的黑眸,他就露出一抹輕松的笑容,嘶啞著聲音說道︰「千金,我把涂涂帶回來了!」
「我知道,我知道,」听到這句話,千金又有種想哭的沖動,她看著憔悴的周梓木,心疼的說︰「先喝點湯,」
「涂涂呢?」身邊沒有那個熟悉的小家伙,周梓木有些不習慣的問。
「趙管家抱著正在吃東西呢,」想起他們的心驚膽戰,那孩子如今有些抗拒陌生人外,別的到沒什麼改變。
千金因為周梓木受傷,就沒顧上回家,所以完全不知道家里發生的事情。
周泉回來後,得知自己的獨生子沒了,人一下子就懵了,覺得天都塌下來了。而柳氏面對周泉的怒氣,把所有的事都推到花兒的頭上,說這一切都是花兒惹出來的,跟她無關……。
「惹不是你逼著健兒進學堂,人家會找上健兒,會做出這麼畜生不如的事嗎?」周泉見柳氏到現在還在狡辯著,心里的怒氣再也隱藏不住了。
柳氏被周泉的怒氣嚇到了,心里忐忑不安的,就怕周泉要休了她。她這會兒沒兒子靠身,娘家又回不去,若真的被休了,她就真的走投無路了。可是,來什麼怕什麼,周泉真的開口要休了她。
周泉是鐵了心要休了柳氏,但花兒跪下了,她苦苦的哀求著,不管柳氏罵她罵的多難听,可她還是不想讓柳氏離開,因為那是她的親娘。
因為有花兒的求情,周泉不得不先把周永健的喪事辦了,免得過了年。
千金在周梓木的傷勢穩定後,就從醫館出來,坐著馬車回家。這個時候,已經是年二十二了。
玉蘭的傷勢也穩當了,比周梓木他們早回家,也知道了家里發生的事情,深深的自責著,被絹兒跟雪兒好一頓的安撫,才好了很多。
周永健上山的時候,絹兒去送了,周宏王氏等人也去了。場面淒慘,因為柳氏是真心無助的哭著,白發人送黑發人,本身就讓人接受不了。
等千金等人回來,喪事早過了。
沒有人說千金做的不對,因為這件事,是周永健欠了千金的。
回到家,大家都高興壞了,詢問著周梓木的傷勢,氣氛比之前好了很多。
「絹兒,」千金拉著絹兒悄悄的出來,詢問著自己不在時發生的事。「你二叔那邊,可有說什麼?」
搖搖頭,絹兒很是落寞的說︰「小健沒了之後,二叔整個人都頹廢了,不哭不鬧的,整天喝著酒,看著讓人唏噓不已……,」他們也沒什麼深仇,所以她心里還是可憐周泉的。
「那你二嬸呢?」還有花兒呢?
「二叔之前要休了她,被花兒攔住了。原本她也是可憐兮兮的哀求著,如今,見二叔成天喝著酒,不管家里的死活,就成天怒罵著,罵花兒,罵二叔,沒一天是安靜的,」說起這些,絹兒是充滿無奈。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們怎麼都勸不了的。
「……,」兒子死了,唯一的期盼也沒了,周泉已經垮了。而柳氏……千金心里充滿了不屑,他完全不心疼周永健年紀輕輕就沒有了,只是可憐自己老了沒人送終而已,所以,說來說去,柳氏就是自私到極點的人。
「我去看過二叔,他看著我,一直不說話,可眼里的傷心,看的我心酸不已,」絹兒見小姑看著遠處久久不說話,就嘆息一聲說道。
「過幾天,我去看看他,」健兒沒有了,柳氏又不怎麼管,她不能讓周泉這麼頹廢下去。
這幾天,大家不在,家里的情況都還穩定,唯有余氏心情不好,一直沉默不語,看的絹兒心疼卻毫無辦法。
千金回來之後,就帶著涂涂跟周梓木去安撫她,卻不敢告訴他健兒沒有了的事。這件事對她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夜,深了,千金把涂涂伸出來的小腳放進了被窩里,然後趟回了周梓木的懷里,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對于之前發生的事,周梓木跟千金很有默契的都沒有談起過,但他們又不能漠視這件事不管,所以此刻那麼安靜的時候,他們都毫無睡意。
「木頭,」千金低聲的喊道,猶豫了一下後問道︰「知道是什麼人抱走涂涂的嗎?」她心里有些擔憂,怕周梓木知道,又擔心他不知道。
周梓木伸手摟緊了她,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想起。「除了雲家人之外,誰還會這麼費盡周折的來這里帶走涂涂呢?」其實,這件事,他們都知道,只是不好開口。
周梓木是覺得自己對不起千金,畢竟是自己的親爹做了這麼畜生不如的事。而千金不開口,是怕周梓木會傷心,所以他們才避開這個敏感的人。
「你想怎麼做?」不管他怎麼做,自己都會支持到底的。帶走涂涂,已經觸及到她跟周梓木的底線了,她不能原諒他們,就算那個人是周梓木的親爹。
「……,」周梓木在沉默了好久之後,才低沉的說道︰「雲家大房沒必要留著了,否則我們都要保持警惕,以防他們會一直針對我們,讓我們沒有安穩的日子過,」他之所以離開京城回來,就是不想過爾虞我詐的日子。
可惜,離開了京城,卻沒離開過陰謀。
「要怎麼做?」見他下定了決心,千金心里松了口氣,想著至少不用自己多費唇舌了。
「我不會讓你跟涂涂再受傷的,你放心!」他沒有說要怎麼做,是不想讓千金知道這些事,也不想讓她操心擔心。
頭,依偎在他的胸口,听著他的鄭重保證,千金沒有不高興,知道這是他保護自己的一個法子。擁有這樣一個男人,是她的福氣吧!
只要有他在,永遠都會為自己撐起一片天,想把她跟涂涂呵護在他的翅膀下,過溫暖,平安的日子。
年二十八,家家戶戶都開始準備過年的事,要做吃食籌備著,而千金在準備好了很多的吃食後,想起了周泉,就跟周梓木說了一聲,帶著絹兒提著籃子,去看望周泉。
「二叔……,」絹兒拍著門,見里面冷冷清清的,好像沒人似的,就提高了聲音繼續喊著……。
「誰啊?」怯懦的聲音響起,周花兒從屋里走出來,那樣子憔悴的跟換了個人似的,讓千金吃了一驚。「小姑,絹兒,你們怎麼來了?」花兒有些膽怯的看了千金一眼,心里還是覺得對不起她。
「你爹娘呢?」千金注意到花兒看了自己之後就轉移了目光,明白她是不敢面對自己,就柔聲的問道,沒有一絲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