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略垂了眼,喘息著閉口不應。愨鵡曉
芷染糾結的擰起了眉,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剛才這位少女撞倒她時,倆人目光接觸時,她明顯一怔,目光里似還有些驚喜,所以她才會有些一問。
益東時刻注意身後,兩名打手昏倒在地,若是有人進入這巷子,或者在巷口探頭一看,就能看到地上的兩個人。
這樣,很這偶久不會引來人的注意力。
「小姐,我們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益東催促開口。
芷染歪了腦袋,想了想,將少女攙扶起來,說︰「你一個人在這里,我不放心,你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
這少女明顯就是誤食了一些不該服用的藥,所以這會兒才會喘息得這麼厲害。
少女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話,甚至有些理所當然的跟著芷染走了,一點也不擔心她是壞人。
芷染挑眉,覺得有趣,但也知道現在不是問的時候。
將人直接帶到了客棧,小二哥見到他們立即熱情的上前。
只見他們兩人出去,卻是三人回來,當即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卻是識趣的沒有多問,只道︰「客官,需要送飯菜上樓嗎?」
芷染倒不知道少女有沒有吃東西,她和益東倒是剛吃過飯,不過眼下這少女需要的卻是冷水。
芷染淺笑的看著小二哥,點頭示意道︰「飯菜就不用了,麻煩小二哥幫我送桶冷水到我房間里。」
「啊?」小二哥怔了一下,這可是秋天呢!
他好心提醒,「這大晚上的,還是用熱水沐浴吧!免得著涼了。」
芷染臉上笑意不斷,她說︰「謝小二關心,不過我習慣了用涼水,就是冬日里也如此。」
小二哥‘啊’的一下張大了嘴,一臉敬佩的看著芷染。
他豎了豎大拇指贊道︰「小姑娘,你可真厲害。」
芷染眯了眯眼,月芽彎彎眸,盡是無奈的笑意。
少女雖然誤喝了藥,但是自制能力很強,芷染進屋的時候,就見少爺緊咬牙關坐在桌邊。
若不是她剛才與少女這般近,近到能看清她的抑制、她的喘息,她可能會被少女蒙了。
小二哥一會兒就送了一大桶冷水進來,芷染看了一眼益東,益東便笑著塞了一塊碎銀給小二哥。
並說︰「麻煩小二哥了。」
小二哥眼神一亮,跟著碎銀就出去了,還不忘將門帶好。
至于這一桶水,他們三個人要怎麼沐浴,他就管不著了。
小二哥一走,芷染就睨著益東淺笑,打趣道︰「林大哥,你可不能留在這里,這位姑娘身體不舒服,得泡泡冷水澡,你若是留在這里了,可就得負責了噢……」
林益東沉著臉,眼底盡是笑意,不輕不重的說︰「人家姑娘家呢!你竟然也敢拿這開玩笑。」
說完,林益東就轉身出了門,關門前,他不忘叮囑,「我就在隔壁,有事就大聲叫。」
「林大哥出去買一套女子穿的衣裳回來吧!我的衣服還太小了,她穿不了。」芷染忽然想到,少女若是沐浴後,就沒有干淨的衣裳穿。
「這……」益東有些遲疑的說︰「你一個人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芷染指使著益東,把他弄去買衣裳去了。
等屋里只剩下她們兩人時,芷染回眸淺笑說︰「姑娘,想必你也知道你誤食了什麼,藥性雖強,但也不甚至要人性命,你泡泡冷水澡會舒服一些,也好得快一些。」
少女平靜如水,連眼皮都沒有顫一下,顯然是無聲的拒絕了芷染的好意。
芷染嘟起小嘴,走到少女身邊坐下,歪著頭對她說︰「你真的不泡澡嗎?就我們倆人而已,都是女的,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不然我出去?」芷染覺得眼前的少女即冷漠又別扭。
只當她是不好意思,芷當起身就想出去,但少女竟然抬起了眼,深深的望入芷染的眼眸之中。
芷染模模鼻子,不解的問︰「你到底想怎麼樣?泡還是不泡?」
她一片好心,這少女竟然不領情,芷染眉眼都有些怒色,事實上,她心里也有了一點小脾氣,打算這少女若是再不回她話,她就不理睬了。
畢竟她一片好心,總不至于一直去貼人家的冷脾氣。
不得不說,這少女趨吉避凶的本能,還是挺強的。
不過眨眼間,就起了身,緩慢的朝水桶邊走去,站在水桶邊,少女一臉糾結,手抬胸前,卻是半晌沒有解開羅裙。
芷染從後面探出一張狡黠的小臉,打起說︰「誒,你不會是連沐浴都不會吧?」
少女糾結的瞪著面前的一大桶水,一副和它有仇的模樣,可是喘息不停的氣息又清楚的表達了,她確實需要這一盆冰水來澆滅心中的躁火。
「哎!還是我來幫你吧!」芷染有些看不過眼,都不知道這少女在遲疑什麼。
上次兩下就剝下了少女的外衣,頭也沒抬的問︰「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手虛抬了一下,原想要阻擋芷染繼續的東西,卻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突然就松了手,眼中閃過一抹詭異的光芒。
芷染剝下少女的衣服,讓她**著上身。
肩膀厚實寬廣,腰肢縴細,最詭異的是胸前一片平坦。
芷染眉眼一跳,立即看向少女的喉結,卻見她喉結並不突出,不像男子,可是身材卻長得這副模樣。
她當即臉一,有些無語的說︰「你是不是平胸得太厲害了?以後要多吃木瓜和豬腳,豐胸的。」
少爺也不惱怒,只是眸子似有若無的瞟了一眼芷染的胸部,芷染挺了挺結實的小身板,清晰的說道︰「我現在還只有八歲而已,我還沒有發育。」
少女平靜的眸子微微閃動,他靜靜的看著芷染並不吭聲。
少女被月兌得只剩一條唯一的一條褲子,他手的擋,撥開芷染的手,面無表情的坐進浴桶里。
芷染張了張小嘴,有些無辜的說︰「你沐浴不月兌光衣服嗎?」
少年還是沉默,芷染卻是對著只露出一張臉的少女,眨了眨眼,無辜的笑說。
少女的臉色平靜無波,可是被他掩在水里的嬌軀,卻是透著粉紅。
芷染對少女臉上的面具,老早就好奇了,湊近了打趣問︰「誒,小姑娘,你什麼時候把你的臉皮摘下來,讓我看看唄。」
她好像的不是姑娘長什麼模樣,而是臉皮長什麼樣子,這東西傳得神乎奇神的,她至于還沒見過呢!
少女對芷染看出了她臉上的假皮,有些驚訝,卻也只是抬頭看她時,眼中亮了一些,並無過多的情緒。
少女始終沉默不語,這時候芷染才反應過來,糾結了一雙漂亮的眉眼,問道︰「你不會是啞巴吧?」
她好像還沒听到這女子開口說過話。
芷染擔憂的湊近小臉,說︰「你把嘴巴張開給我看看。」
少女抬眼看了眼芷染,忽然斂下眉眼,沉默不語轉過身子,背對著她。
光從她背後看去,少女肌膚如玉,在光下亮得晶瑩透亮,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少女後背寬廣,不似一般女子縴細好看。
不過好在她皮膚更細女敕,倒強過一切。
和少女說話她不理睬,逗她,她又沒有反應,芷染表示有些無趣。
她撇了撇唇,坐到了一邊,開始想她選店面的事情。
沒多時益東回來了,在門口敲了敲門。
「小姐,我回來了。」
「嗯!」芷染起身,將門打開了一條縫,笑說︰「她還在泡著呢!辛苦你了啊!」
益東寵溺的對芷染點了點頭,有些無奈的苦笑,這種事就不用對他細說了吧!
「你先回屋,我一會兒過去。」
少女不知道還要泡多久,芷染也失了逗她說話的心情,而且就在青河縣逗留兩日而已,還是正事重要。
說起門面的事情,益東也收了玩笑的嘴笑,嚴肅的應下,並先一步轉身,去樓下讓小二送了點甜點到他的房間,以供芷染食用。
芷染回身將衣服,放到凳子上面,再將凳子又抱到了水桶邊上。
別看事情簡單,但凳子倒是挺重的,累得芷染還喘了兩口。
她抬眼盯著少女的後背說︰「你在這里泡澡,我去隔壁房間談點事情,一會兒回來。你等會好了要離開的話就直接離開,衣服我給你準備好了啊!」
芷染說完就等少女反應。
少女緩緩回轉身子,一雙黑漆漆的眼眸靜靜的看著她。
芷染也看不出什麼意思,只知道這臉皮是假的,便一直盯著少女的眸子一探究竟,也不知道是少女掩飾得太深,還是她本身情緒波動並不大。
她竟然看不透徹。
「好吧!我過去了。」芷染聳了聳肩,有些無奈的去了益東的房間。
她前腳剛進益東的房間,小二哥後腳就送了甜點進房間。
等小二哥將桌上的甜點擺好出去後,芷染才開口說話。
「今天看的三家店鋪,我私人倒是覺得都不錯,只不過晚上發生了這麼一點插曲,倒是有些棘手。」
益東不急著說話,只是配合的點頭,等著芷染把話說完。
「剛才我們挑了兩人的手筋,而之前那群打手都見過我們的模樣,看樣子,我們倆不再適合在青河縣露面。」
她們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這幫子打手有多大的勢力,是不是青河縣的地頭蛇。
但不管怎麼樣,敢拿著棍子慢街追著人趕的角色,在青河縣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
芷染她們做生意,求的也不過就是一個和氣生財,沒必要與這些人犯沖。
「你覺得益北怎麼樣,讓他獨自來青河縣發展,能不能挑起大梁?」
益東詫異的挑了下眉,當即認真分析了一下,他才說︰「小姐不是打算讓他管理藥鋪嗎?」
芷染嘆息說︰「是啊!可是我們能用的人太少了,再說就是後期管理藥鋪也是需要經驗的,不如先讓益北拿青河縣試試手。」
「顏傾坊反正都是一些涂抹的東西,書舍就更不用說了,只是供人看書的位置,這樣就算出事也沒多大的事情,頂多就是關了門,賠了鋪子,可醫館就不同了。」
益東對益北最是了解,這段時間雖然很努力的在學習,可是他的能力還不足以同時應付兩家店的開業。
更何況還是在青河縣這樣人生地不熟的位置。
可是芷染說的也是有道理的。
益東想了下便提議道︰「不然讓冬子、大明和益北三人一起過來,正好讓他們一起鍛煉鍛煉,以後也都能獨當一面。」
「這一次讓他們都過來,家里會不會人手不足!」芷染比較擔心這點,若真是人手不足的話,開書舍的事情可以先緩一緩。
「這倒不太重要,現在馬上就要步入冬季了,田里都閑下來了,不少人出來打短工,我們可以請一些短工回來幫忙。」益東想也沒想就提議說。
唐家的事業越來越大,雖然芷染一直有和他說,增加人手的問題,但一來他沒有時間親自去選一些心眼正的長工回來簽合同,二來當下人手暫時也還安排得過來,所以只當這事不急,打算慢慢來。
哪里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
芷染擰了眉說︰「嗯!也好!就讓他們三個人過來,家里的布衣坊就讓趙志管著,顏傾坊就讓曹建林管著,至于家里的田地就交給胡大海了。到時候人手不足的知,你就再安排,給他們招些短工。」
芷染這話和益東想到了一塊兒,他沒有意見的點點頭。
「至于你,就辛苦一點,有時間就兩邊跑!哪邊需要就在哪邊,務必督促他們,不讓他們出差錯。」芷染對益東的能力還是挺滿意的。
自從開店至今,益東完全能獨擋一面,從來沒讓她擔心過。
「小姐說的哪里話,能替小姐分擔煩惱,是我的榮幸,小姐這樣說,就真的是折煞我了,也見外了些。」益東嘴笑上揚,清笑著說,可眼里卻是一派認真的神色。
可見這話,是益東的心里話。
「你們天天晚上都在一起,趁著這幾天,你晚上有時間就把我教你計賬的方式,都交會他們,到時候你就負責查他們的賬目,出了問題,我就找你。」
芷染說這事時,特意斂了笑容,神色慎重的說道。
這些人,雖然都是經過她長時間觀察了的,可是卻免不得有心性不定的,她又不能天天盯著,這些事情,只能交給益東去做。
益東了然的頷首︰「我曉得!冬子、大明和益北都跟著我在顏傾坊待過,所以對于賬目如何做,我都教了他們一些,回去後我再抓緊一點。」
他早就看出了芷染的意圖,知曉她並不滿足只開一家顏傾坊而已。所以他才會有空時,就點撥他們幾句。
省得到時候到用人的時候,卻是一個都拿不出手。
這也是為什麼益東獨獨推薦他們三人一起來青河縣的原因。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芷染才回房間,臨走時,還端了一碟子糕點走。
雖然她不確定少女是否有離開,但卻下意識的想起了她,今晚折騰這麼久,應該是肚子餓了的。
芷染推門進屋,就見少女端坐在床邊,發梢滴著水貼在胸前,胸前已經濕了一片,顯然坐了許久。
她一張小臉低垂著,也看不清神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听見她進屋的響動,少女才抬眼向門邊看去。
芷染見人還在屋里,揚唇笑了笑,對她招手,「過來坐,我端了糕點來給你吃,你應該餓了吧?」
少女盯著門邊一手端著碟子,一手對她揮舞的少女,微不可見的抿了抿唇,上前。
芷染順手倒了兩杯茶,推了一杯到少女的面前,自己端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口才對她說︰「你這是今晚不走的意思嗎?」
少女輕輕的頷道,低頭拿起芷染特意帶來的糕點吃了起來。
芷染皺了下眉問︰「你是不會說話,還是不願意和我說話?」
這青樓搶一個飛機場的少女就算了,竟然還是一個啞巴,這樣的女子,真的有高價賣出。
雖然她看少女模樣清秀,但也沒有到達天人之姿啊!
更何況,少女的臉皮明顯是一張假的。
芷染之所以能一眼看出,也多虧了她們相遇時的特殊情況。
少女中了藥,脖頸都紅了,臉色卻毫無異色,能不引起她疑心嗎?
少女停了手中的動作,就這樣靜靜的看著芷染,即不表態又不說話。
芷染轉而一想,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她也沒有必要弄這麼清楚。
她說︰「明天上午我們有點事要出去,忙完了下午就會離開青河縣了,我們不是青河縣的人,你家若是在青河縣的話,你明天一早就自己回家,若是不在,就在這附近的話,我也可以送你回家,今天已經晚了,你就留住在這里吧!免得這麼晚了出去,再撞上壞人。」
少女繼續吃著糕點,對芷染的話,沒有反應。
芷染只當她是應下了,她簡單的梳洗了一下就先一步躺到了床上。
「反正床這麼大,也就不再浪費銀子再開一間房了,晚上我們就睡一起,你沒意見吧?」芷染也不過是隨口一問。
她覺得應該沒人會這麼不識趣的反對,畢竟開一間上房,又要多花一份銀子。
得不到少女的回應,芷染沒多時就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
屋里靜悄悄的,只有芷染輕淺的呼吸聲,及少女微不可聞的吞咽聲。
最後一塊糕點進肚,少女在凳子上坐了一會兒,才磨磨蹭蹭的到了床邊,在床邊站了許久。
一雙沉靜的眼眸在此時響得格外的明亮,他看床上人兒的眼神,帶著驚奇、熾熱。
若是此時芷染醒了,她一定會驚訝,小啞女般的姑娘,竟然會這樣看她,從而更加肯定她們是相識的。
芷染感覺床邊的人站了許久,才輕嘆一聲上了床,卻是睡在床的邊緣,沒有踫到她的身體。
芷染不是傻的,不會因為覺得這人看她的眼神不同,就認定她是無害的,雖然她私心里確實是這樣想的,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
少女並不知道芷染是裝睡,更不知道她是借此試探她。
她只知道旁邊躺了一個小人兒,側臉就能看到她恬靜的模樣,嘴角上揚,微微淺笑,像是做了好夢似的。
他一向都是一個人睡,旁邊突然多了一個人,她怎麼也睡不著。
少女動靜不大,在床上翻了兩次身子,卻是讓裝睡的芷染一直緊繃了身子,手里的藥一直緊緊的捏著,打算情況一不對,就向少女撒去。
忽然,芷染感覺有些無形的壓力,少女探了身子過來。
她微傾了身子,盯著芷染姣好的容顏出神的看了一會兒,才注意到她頸邊的一根繩線,食指一勾,芷染貼身佩戴的玉佩就落了少女的手中。
少女看到玉佩時,眼神明顯柔了下來,輕撫玉佩,眼神溫柔似水。
少女陷入回憶了,並沒有注意到,她身邊的小人兒,不自覺的微微皺了下眉峰,等她回神的時候,芷染早已先一步平復了情緒。
芷染只听到少女在她上方輕輕嘆息了一聲,緊接著她額間一陣溫潤的觸感,半晌才反應過來的芷染,只覺得心里一萬頭草泥馬在狂奔。
她這是被人輕薄了啊!
「染兒……」
听到少女的聲音時,芷染突然就淡定了,是一種扭曲的淡定!
剛才她沒有堅持替了少女的褲子就是起了疑心,既然少女能戴一張假面具,自然就能在喉結上動手腳。
畢竟少女皮膚再如何細膩,身材再如此縴柔,但男人的骨格與女人不同,穿上衣服的她並不明顯,可是月兌了衣服,是男是女還是一目了然的。
原還當她是誰,在她動手拿她脖間的玉佩時,她腦海里就竄出了一張冷峻的面孔、淡紫色的唇。
原來是他……
芷染心中一陣苦笑,就在她掙扎著要不要睜開眼,和他對質的時候,身邊已經傳來了少年平穩的呼吸聲。
少年長臂一攬,將她輕摟在懷間,灼熱地呼吸就噴在她的耳邊,麻麻癢癢的,有些撓心的感覺。
芷染無語的睜開眼,側目看了一眼少年,卻不敢有大動作,只是一雙眼眸溜溜的轉動。
最終仍舊是不淡定的在心里狂吼︰草,姐被人佔便宜了……
心里一陣月復誹後,芷染這次是真的睡著了,只是原本在她身邊已經入眠多時的少年,卻是突然睜開了眼,清亮的眼眸,哪里看得出一絲迷茫,顯然剛才不過是假寐罷了。
他原是不想讓芷染知道他的身份,畢竟他現在的情況不說危險,光他的模樣就夠丟人了。
可是看著芷染防備得繃著身子裝睡的模樣,他卻是極不忍心。
冒著將來被她嘲笑的風險,也不願意她一夜不能成眠。
翌日一早,芷染並沒有在少年的懷中醒來,身邊的床鋪也已經涼了。
芷染坐在床上,有些失魂落魄的想著,他應該已經離開了吧?
只是這次怎麼是他一個人,上前跟在他身邊的黑衣大叔人呢!
他好像說過,他叫默之。
門突然被人推開,就見已經離開了的默之端著一盆溫熱水進屋。
他反手將門關上,從盆里拿出帕子擰干淨水後,上前坐到床邊,一手摟過芷染,一手輕輕的在她臉上擦拭,顯然這件事情,默之並不常做,他的動作很生疏。
芷染腦子一下就懵了,直到默之將她臉擦干淨,又拿了一杯漱口水過來,示意她漱口時,她才反應過來。
一下就跳了起來,太過激烈,卻是差點一頭栽到地上。
芷染嚇得吞咽了一下,抬眼就看到默之不贊同的眼色。
她縮了縮脖子,有些緊張的問︰「你怎麼還不回家?」
默之斂了眉眼,沒有說話,只是固執的把漱口水遞給芷染。
芷染接過漱口水洗漱後,默之才默默的離開房間。
芷染眨著一雙明媚的大眼,有些無辜的想,她這是把人趕跑了的意思嗎?
她趕緊穿好衣服起身,一邊踩著鞋子一邊往門邊走,門這時候被推開,只見去而復返的默之手里端著一份豐富的早餐進來了。
默之看到芷染的動作,上下打量了一眼,眉眼輕蹙,很快舒展開來。
他將早餐放在桌上,用眼神示意芷染過來用早餐。
芷染有些無語,她都已經知道了默之的身份,明明就能說話裝什麼啞巴,好好的男人還裝女人。
不過芷染卻沒有拆穿他,第一次見面就是他身中奇毒搶靈芝,第二次見面就是昨晚見他男扮女裝被一群人追趕。
他隱藏身份肯定是有他的用意的,芷染不敢莽撞拆穿,怕給他帶來麻煩。
在一片狐疑中,芷染開完了早餐。
她輕咳一聲道︰「我有事要出去,你自便。」
默之看了她一眼,輕點了頭,芷染倒有些懵,其實她並不知道默之這點頭的意思是什麼。
會離開嗎?
芷染沒時間多想,就叫上了益東,直奔三處店鋪。
店鋪的價格都比他們鎮的要貴一點,三百到四百兩之間,而且都只是一間單獨的門面,後面不帶小院。
也就是說,如果買下這里的門面,還勢必在這里買一間住宅才信。
不然的話,總不至于到了晚上,讓益北他們幾人都在店里打地鋪吧!
芷染昨日只在門口觀察了,又在隔壁幾間店探了口風,倒是頭一次進店里和掌櫃的談門面轉賣的事情。
「老板,就你這間店鋪也要三百五十兩,後面連一間茅廁都沒有,一間光門面罷了,是不是出價太早了?」芷染打探完了,有些不滿意的開口。
老板挑眉,看了眼益東,又看了眼芷染。
他才說話,「這地理位置好,不管在這里做哪行哪業,肯定都是極興旺的,特別是做女人的生意。」
老板意有所指的向益東挑了下眉眼。
益東只當沒看見,一雙眉眼仍在四下打量。
「實不相瞞,我們不是青河縣的人,我們若是買下這里,還要另外置錢買一處住宅,實在是太劃不來了,而且老板你出價還這麼貴。」芷染皺了皺可愛的小俏鼻,一臉不滿的說。
紅撲撲的臉蛋,水汪汪的大眼,就是瞪大了眼和人講價的模樣,也是一副討喜的模樣,並沒有引得老板反感。
倒是老板听芷染說還要買住宅,當下眼神一亮,也攤開了說︰「這門面我本來也不想買的,不過現在女兒嫁得好了,接我們老倆口去享福,我才賣掉的!如果你真心要的話,我倒是可以算你便宜一點,連帶我住宅一起賣你,怎麼樣?」
芷染本就是怕麻煩的人,一听這話,立即點頭同意,她表示︰「這倒可以,不過我得先去看看你的宅子。」
跟著老板去宅子看了眼,有些老舊的宅子,不過是兩位老人家住的原因,宅子里栽種了一些花草,看起來很溫馨,特別是庭院里還有一顆葡萄架。
看到這個,芷染眼神亮了亮,想著夏天時,躺在這里一邊看星星,一邊吃葡萄就覺得愜意。
看樣子有空了,她也要在家里搭這麼一個葡萄架。
「這處宅子加上之前的門面,一共是四百八十兩銀子。」老板如此說道。
這家宅子倒是在縣里,位置不差,出了門左拐就是大街,四通八達到哪里都近,只是這一條街多是這種舊宅子。
店鋪三百五十兩,宅子一百三十兩,並不多是市價,老板並沒有給芷染少。
芷染略一撇唇說︰「老板,我也不跟你講價了,兩處地方就四百五十兩,如果可以我們就去衙門辦理手續,一手交銀子一手交地契。」
老板急著去女兒家,又見芷染並不是漫天壓價的人,倒沒多磨嘰,就同意了,倆人當即就去衙門辦理了手續。
益東趁這機會和捕頭扯了幾句閑,說了他們要開店子的事情,又塞了一綻銀子給捕頭,說是請兄弟們喝酒的。
捕頭見益東如此會做人,當即兩人就勾肩搭背稱起了好兄弟。
之後買下的兩個門面,一切也都出奇的順利,辦理好這些後,芷染的臉上突然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好了,我們回客棧收拾一下,出來這麼久了,娘肯定擔心了。」她這還是第一次在外面過夜呢!
想到她跟唐氏說要來青河縣考察,還要過夜時,唐氏臉上的表情,芷染就恨不得長了翅膀飛奔回去,也好讓唐氏放心。
若不是時間不夠,若不是怕唐氏擔心,芷染其實想多留幾日,好生觀察後才決定買鋪子。
眼下時間緊迫,一切又都這般順利,只希望以後店鋪開起來了,也是這樣順利才好。
芷染和益東倆人說說笑笑的到了客棧,卻見默之還在。
她眨了眨眼眸,月兌口問道︰「你怎麼還在?」
默之眼眸一閃,低垂了眼。
芷染怔了一下,反應過來了,她說話好像太直接就跟趕人似的。
輕咳了一聲,芷染說︰「我們事情辦完了,收拾東西退了房就要回去了,你呢?」
默之一雙漆黑的眸子靜靜的看著芷染,默不吭聲。
芷染心下一怔,有種不好的意思,狐疑的開口,「你不會是想跟我回家吧?」
默之略一點頭,證明了芷染的猜測並沒有錯。
芷染當下就拒絕說︰「不行,你怎麼能跟我回家!」
唐氏要知道她小小年紀就帶一個男人回家,不打斷她的腿才怪。
默之還是不說話,只是用一雙漆黑的眸子,就這麼看著芷染,只到芷染心里防線奔潰,自動投降說︰「我家在村里,艱苦呢,你跟我回家干嘛?你逃出來了,就回自己的家啊!你不回去你爹娘多擔心你啊!」
默之眸色暗沉了許多,呼吸也有些紛亂。
芷染無辜的眨著眼眸,她到底哪里說錯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