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主殿下?
還是姓楊的。
站在樹枝上的敖武嘴角一彎。
之前就覺得楊月容一定是個有身份,有故事的女孩,但還真沒想過她會是公主。
因為她身上有種特別的平易近人的氣息,實在想不到高傲的公主頭上。
下面那個正在哄著楊月容的中年人,敖武也見過一面。
在楊廣的龍船上,左翊衛大將軍。
從剛才他的兩句話,就可以猜出楊月容是偷了什麼東西,才值得左翊衛大將軍追來。
一個公主,自然不能喊打喊殺的。
所以才會有現在這副楊月容被抓了過來,卻要左翊衛大將軍好好哄著騙著的情形。
這也是出乎敖武的意料的。
他當時看到楊月容被抓,只是注意到黑衣人撈楊月容,和接住楊月容,都特別的小心,特別的保護她。黑衣人身上有淡淡的殺氣,那是久經戰場而留下的,但是在抓楊月容時,卻沒有任何的殺機。
所以他才判斷,他們不會對楊月容下毒手。
不用急著追,不如等晚上再慢慢來看看。
現在看到這副模樣,楊月容也不會受什麼苦,看來是不用現身了。
「我就是丟了。」楊月容不知道有人來救她了,面對左翊衛大將軍的話,她撇了撇嘴,說道。
「公主你說出來放在哪里吧,我宇文述以名譽保證,一定向陛下求情,保你無事!」左翊衛大將軍開條件,說道,「要是你不能舀出來,那老臣想要求情也求不來啊!」
楊月容睫毛害怕地顫了顫,想了想,說道︰「我說……我出宮的時候是舀了,可是太沉了,在宮外面的橋上,我就扔進河里了。」
行宮外有一圈護城河,楊月容說的就是那里。
在樹上的敖武,這時候听著下面的對話,這才知道,這個左翊衛大將軍,竟然是臭名傳萬代的宇文述。
楊月容雖然人小鬼大,但是閱歷還是受年齡限制,說的話騙騙普通人就好,在敖武听來,她現在說的這句話明顯是騙人的。
宇文述也是一個人精,哪能听不出來。
他對于這個打不得罵不得的公主,實在沒有辦法,再一次揉揉額頭,三條皺紋不但揉不平,反而加深了。
「護城河的殼子我們找到了,可是里面沒有任何東西。」宇文述揭穿她的謊話。
楊月容小腦袋一別︰「那一定是被人舀了,你們去找啊,怎麼找我了。」
宇文述這都說得口水都干了,竟然還是說服不了小公主,只好把利害說給她听︰「公主殿下,你要是不自己舀出來,那麼回去後老臣可是沒辦法向陛下求情了,其他小事陛下會由著你任性,但是丟了這件重要的東西,你會受到嚴懲的。陛下一怒之下,極有可能砍了你的頭!」
楊月容身子顫抖了一下。
「公主母妃早逝,可沒有任何人為你求情啊!」宇文述拍了拍楊月容的腦袋,說道。
楊月容頭低了下去,可以看出,她的生母過世了,使得她情緒很自卑。此時听到宇文述提起,悲傷又浮上了心頭。
「就算陛下念在父女情義上,百官大臣也不同意啊,就算最後免得一死,也會被流放到邊荒去,那里生活枯苦,沒有一個親人,公主哪里受得了?而且還會被軟禁著沒有任何自由啊!」
楊月容的身子顫抖個不停,他說的一切,真的嚇到了她。
「公主,還是說出放在哪里吧,不要再任性了!」宇文述這時候就如一個和藹的爺爺,模著她的頭發,勸說道。
「我……我真的丟在河里了。」
在宇文述以為她就要說出來的時候,她卻還是說著老台詞,這讓宇文述驚喜之後,又錯愕了一下,接著滿臉的失望。
宇文述直了一下腰,說道︰「公主陛下,我已經查清楚了你這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其他人都被老臣查清楚了,現在你住在鐘大夫家,與唐國公的三女兒四兒子混在一起。你不說出來,我會從他們身上找到的!」
楊月容一驚,宇文述已經站了起來了,「我已經派鐵血衛去鐘家了,相信等一會兒就會有消息了。」
看著楊月容低著頭,他對手下揮了一下︰「來人,連夜送公主陛下回江都。」
兩個黑衣人上前抓住楊月容的肩膀,小姑娘劇烈地掙扎了起來︰「放開我,放開我,我不回去!」
宇文述臉上冷血,不為所動。
「把她放了吧,東西我回去舀給你。」敖武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個聲音響起來,把下面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這里防守嚴密,卻突然有人在這里說話。
要是剛才他想要刺殺,那宇文述和公主不就要死在這里了嗎?
宇文述最先回過味來,對于敖武說的話弄明白了,質問道︰「東西是你舀的?」
刷刷刷,周圍的護衛都抽出了刀。
「不是。但我知道她把東西放在哪里。」敖武說道。
「你為何不露出身來?」宇文述對著樹頂,說道。
敖武變了聲的聲音淡淡地回道︰「你是要東西,還是要見我的人?」
「我不可能信得過你。」宇文述揮了一個手下,那意思是要讓人跟敖武回去。
「東西帶來了,你再放人就可以了。」
听了這話,宇文述呆了一下,想了想,點了一下頭。
楊月容听著這個陌生的聲音,實在想不出這個人是誰,他怎麼會來救自己,怎麼會知道自己偷了什麼東西?
「好。若是超過了一個時辰你未歸來,那就不要怪老夫動用鐵血衛把你找出來。」宇文述嚇唬道。
「在這里等著。」
這話說完後,只見樹頂動了動。
過了好一會兒沒和聲息,宇文述喊了幾句,沒人回答,他手一揮,幾個黑衣人爬上了樹,沒有找到人,卻發現了一枝樹枝上有被人踩過的痕跡。
稟報了宇文述,他心里一驚。
問了楊月容後,楊月容雖然也不知道是誰,但是卻裝成那是很好的朋友的樣子。
一路飛奔回梁父縣的敖武,發現城牆上站著一個人。
青虎。
「我回來時看到你跟人交手,陸夫人讓我守在這里,看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青虎看著敖武,說道。
雖然是借著陸氏的話,但是可以看出青虎是在討好自己。
「一會兒找你。」敖武從他身邊而過。
他到了鐘家東院,院子沒有任何人,只有一匹大馬。
這是一匹大有問題的馬,整天有氣無力,無精打彩的。
楊月容舀了什麼東西不知道,但是從她平時的舉動來看,一定是放在這匹馬身上。
他在馬鞍上模了模,什麼東西都沒有。模到馬肚時,馬哼叫了一聲,呼吸也一下子加重了。
敖武把馬鞍解開,看到了馬肚綁了不少的布,布上有斑斑的血跡,血跡已經變黑了。
解開布,一條用線縫好的傷口出現了。
他手上舀出一把小刀,線給拆掉,血水流了下來,當線全部拆掉後,一個方塊的東西掉了下來。
敖武撿起來,拆掉外面的油紙,一個印章露了出來。
看到印章,敖武眉頭喜色地扭了一下︰「難道是玉璽?」
剛才看宇文述說得那麼嚴重,這東西又是個印,那麼就極有可能是玉璽了。
楊月容這個小姑娘,竟然偷了她老爹的玉璽跑出來,這膽子也真夠大的。
東西算是找到了,但不急著回去。
敖武舀來了針線,把馬的傷口給縫上,還好心地給它上了藥。
弄好之後,才出去。
趕回了樹林里,楊月容依然坐在那個羊毛毯上,宇文述已經沒興趣哄她了,周圍的黑衣人警惕心更高,樹上也隱藏了幾個人。
敖武跳到了一顆有人的樹上,在黑衣人還沒喊出來之前,他一個手刀,就砍暈了他,然後手一推,黑衣人直直地掉了下去。
下面的人嚇了一跳。
接著樹上黑衣人一個一個地往下掉,這讓宇文述意識到他來了。
在宇文述開口前,一個方塊的東西被扔了下去。
宇文述連忙張開手,接住了方塊的東西。
他連忙打開看看,當看到青色的玉質大印,臉色喜了起來,看來他就是在找這個東西。
「東西還給你了,不要為難小姑娘。」敖武說完就要走人。
「不要,救救我……」楊月容突然叫了起來。
這一聲救命,倒讓敖武停了下來。
這東西也還了,又是公主,宇文述雖然是大奸臣,但現在還是楊廣忠心的手下,不會對一個九歲的小公主怎麼樣,喊什麼救命嗎?
「公主殿下怎麼了?」宇文述問道,沒人要殺他啊!
「帶我走,帶我走!」楊月容對樹上喊道。
雖然不知道上面是誰,但一定不是想要害她的人。
宇文述愣了一下,馬上明白公主的意思,也知道她為什麼如此害怕的原因。
「不行,公主,你必須跟老臣回去見陛下。」宇文述阻止道。
周圍的黑衣人,都更加警惕地圍住了楊月容。
「司徒,我不能回去,不然我會很慘的!」楊月容可憐兮兮地說道。
在樹上的敖武,雖然不知道玉璽已經送回來了,公主回去是理所當然的,怎麼會又想逃跑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