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書吧)
「…師叔?」
床簾被一柄青色劍鞘勾開,下一瞬,少年如松似竹般筆直的身影出現在床前。
凌亂床鋪上,只見謝嶴手腕腳踝綁著紅綾,四肢被迫張開,腰月復被人纏著同樣紅綾,口唇被堵,唇邊還有可疑水漬順著下巴蜿蜒流下,被剝的僅剩一件褻衣裹在身上,模樣分外淒慘狼狽。
雲青鈞眉峰猛然一皺,手中凌厲劍氣一揚,轉眼間紅綾便被盡數割斷。
「嗚…」
只听床上傳來一聲悶哼,紅綾從身上滑下之後,竟是勒出道道紅痕,襯著那人急促呼吸,滿頭密汗,分外靡色悱惻。
雲青鈞持劍之手霎時一頓,雙眸半垂,移開視線。正當要後退一步,一只手忽然捉住他的衣領,猛然一拽。
一股大力拉扯之下,少年不由向前倉促兩步,快要跌入床內時,一只手堪堪撐在了床沿上。
極近距離之下,滾燙呼吸擦過臉邊,只見身前之人一雙眼眸睜大極大,有懼、有怕、有怒、有悔,然而最亮的卻是一道極為渴望的目光,此刻正灼灼盯著他看——
「雲師佷…回去之後,定要教師叔如何用這一身氣力!」
那目光堅定似萬山之中最高山巒之上挺拔之樹,任它風吹日曬,狂風暴雨,也要拼命拔高,夠得天幕垂星。
雲青鈞微微一愣,還未有所反應,便覺滾燙額頭抵在他肩頭上,好似一輪暖陽撲入懷中,捏著衣衫的雙手卻是微微發抖。
少年睫毛一顫,握劍之手不由一緊,另一手緩緩抬起。
「還有一件事——」
懷中之人忽然抬起腦袋,滿目憤憤,兩眼瞪圓。
「嘖,你雖說了不能踏出房門一步,為何沒說胳膊也不能伸出去?!」
雲青鈞︰「……」
正在此時,門外又是一陣聲音, 啷鏗踫不絕于耳,只見白抒遠灰頭土臉沖進來,那襲風流倜儻的碧雲浮水衫上還沾著不少木屑草皮。
「咳咳…這妖怪窩里怎的這麼多機關…咦?師叔?!」
看到謝嶴狼狽模樣,白抒遠狠狠一呆,好半天才回過神,連忙走到床邊,這才發現謝嶴額發濕濡,眼眶隱隱發紅,顯然是難受至極,頓時臉色一變,「□?」
雲青鈞捉著謝嶴手腕,探了探,沉眉道,「是逼陽之物
「咦?」白抒遠喃喃道,「這女妖竟然這般如狼似虎…不對,我剛才追出去時,明明看到是男子背影——」
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一管清涼膏,正欲抹在謝嶴太陽、合谷兩穴,就見雲青鈞搖頭制止。
「此地不宜久留
少年伸手一挽,扯下半邊床簾,抖在了謝嶴身上。
謝嶴這才反應過己穿的短衫中褲在他人看來是內衣,不由臉皮一紅,連忙裹緊了,好在靴子就在床邊,很快穿好。
出了門是一大片草灘濕地,原來這里是永州城外一處臨北水灘邊的茅屋,原本精致房間竟是幻化而成。
幾人策馬趕到客棧,大堂人多眼雜,白抒遠干脆帶著謝嶴翻窗而入。
一刻鐘後——
「誒?障眼法?」謝嶴吃了一顆清靈丸,消去渾身熱氣後,此時換好了一身衣服坐在桌邊,端著茶杯傻眼。
少年點頭,劍眉微皺,「紫衣,擅陣法,擇水而居,加之下妖乃是 鐵怪,應該是紫衣秀女
「…哈?」這麼文縐縐的名字是怎麼回事?
「紫衣秀女必為女妖,更不會變化成男子,所以之前看到的是障眼法,」白抒遠鳳眸一轉,壞笑道,「莫不是師叔當成對方真是男子,所以才掙扎的如此厲害?」
說著,伸手一探謝嶴手腕紅痕,臉上雖帶笑,眸中卻劃過一抹忿然厲色,「剛才真應該繼續追過去,把那妖物打成原形,看她還敢不敢如此婬.亂世人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篤篤幾聲’,謝嶴本能縮了縮端著茶杯的手指,就見琴凝然推門進來。
「少莊主,一切準備妥當,」說罷,琴凝然看向謝嶴,柔美面容上露出一絲絲憂色,「可要…休息一晚,明早再出發?」
「不雲青鈞冷聲搖頭,「即刻回莊
……
太蒼山莊萬書閣
此時正值晌午飯後,二堂閣內不少弟子正翻看著書卷,或低聲交談,或自個兒摘抄,隱約還能听到可疑呼嚕聲。
「呼啊~」
不知是誰的哈欠聲傳來,謝嶴靠在書架上,也不由打了個哈欠,兩眼淚蒙蒙看著膝蓋上的經書,想到早上演了一遍混元真丹中的劍招後、某冷肅寡言少年不斷皺眉、似是難以入目的模樣,不由深深嘆口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榭箏遨原本劍招皆依賴內力游走的緣故,自己雖能一式不差打下來,但是卻好似地地道道的豬肉小籠包蘸了某天使牌沙拉醬——打完後渾身不舒服,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不適感。
與之相反,金剛罩卻是僅僅粗粗看了一遍書就記了個□不離十,雖然目前有不定時爆發、不穩定收斂的問題,使出來後卻是遍體舒暢。
嘖,真是奇了,莫非真的如雲師佷所說,是氣力相適性的問題?
謝嶴糾結了一會便胡亂揉了揉腦袋,正準備趁中午多翻兩本書,身旁風聲忽動,一股清正之氣忽然撲來。
「師叔
謝嶴猛然抬頭,只見一身淺青劍衫的少年雙手抄在身後,垂眸看來,擋了窗外半邊光線。
「咦?雲、雲師佷?」
謝嶴有些吃驚,沒想到少年早上看了自己那般軟綿綿劍招後,竟然還會主動尋來。
雲青鈞掃了一眼謝嶴腿上的書,劍眉一動,「師叔若有閑余時間,不如先看這些書
說著,負在身後的一只手伸出,手中正握著兩本紅底狂草的書冊子。
謝嶴瞅瞅書冊,一看也是經書,便站起來痛快接過去,「好啊,我這就看看——」
「不僅要看,」冷面少年緩聲道,「還需全部記住,一字不差
謝嶴一呆,「…咦?!記、記住?難道要背書?!」
那自己哪里還有時間去找《天地神陽轉魄還魂經》的線索?!
「師叔可知金剛罩為何不能自控?」雲青鈞神色一冷,還帶著幾分青澀的少年面容上,竟是帶著迫人嚴厲,「正是因為師叔只是粗淺通覽經書,並未逐字記住,才會有忽現忽隱之時
被少年猛然開口一訓,好似一汪寒水嘩啦潑下,謝嶴頓時條件反射哆嗦一下,「可、可是…」
「師叔這般體質,之前練得種種劍招皆是白費,」少年一雙凝黑沉眸緩緩看來,「如今只能從頭連起至陽功法,若是不勤苦背書,萬一又被捉去,如何能應付各路妖魔?」
被少年氣勢所懾,謝嶴背後冷汗不由噠噠流下,「但、但是死記硬背,實在是…」
「並非死記硬背,只需抄錄十遍,章章演練,不出二十日,自然便能記得分毫不差
咦?那、那不是一天就要抄半本書?!
謝嶴張口便要嚷嚷,忽見少年寒眸掠過,「師叔可是不願意?」
但見少年一雙幽潭黑眸好似凝著冰刃,若是謝嶴說一個不字,便傾盆刮出,謝嶴頭皮登時一涼,不由點頭干笑道,「哪、哪里,能練習純陽功法,自然是再好不過,哈、哈哈…」
等到謝嶴跟著自家師佷屁顛屁顛離開了萬書閣,無意中瞄到他還略顯幾分青澀的俊逸側臉,才猛然回過神來。
不對!
這廝明明是自己的師佷,怎地如此囂張?!
這這這——
這哪里像是師佷,分明像是多了個嚴厲師父!
謝嶴內牛滿面,一邊默默唾棄自己剛才沒膽子反抗的表現,一邊又迫于少年威壓不得不硬著頭皮跟著對方一路向不知名地方走去。
「雲師佷,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青冥閣
「咦?那、那里不是師佷你的書房麼?」
「師叔放心,我每日定會督促師叔認真看書
「咦咦?!」
「自此以後,師叔還需勤抄經法、勤練武藝才是——」
「咦咦咦?!等、等一下!雲師佷,我們先好好商量一下時間安排…」
好似少年般的清潤嗓音在萬書閣外一陣哀嚎,震飛無數落鳥,抖落片片樹葉,煞是威震四方。
而此時塔樓外經書庫門口,探出一顆顆腦袋。只見剛才打盹的、消磨時間的、泡小師妹的、認真看書的幾位弟子,皆是扒在經書庫門外,一臉震驚。
「太上老君在上,剛才那是少莊主?」
「少莊主竟然讓他人進入青冥閣,莫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對,怎麼出了一次莊,榭師叔就跟少莊主如此…呃,如此…」
「不過不愧是少莊主,竟然把玩略不堪如榭師叔,也能馴服的終听教化!」
「對對對,榭師叔以前做了甚多奇事,少莊主竟然能讓他改邪歸正,真是厲害!」
眾弟子皆是一臉佩服驚嘆,目露崇拜看向遠去之人。
「等等…兩人關系忽然變好…莫不是榭師叔盯上了少莊主?!」有人忽然驚到。
眾弟子頓時倒吸一口氣。
「不是——」一名十三四歲的清秀少年搖頭,看到眾人不信任視線,白女敕面皮頓時急了個通紅,「榭、榭師叔不是那樣的人——」
「什麼不是那樣的人?」
一道純純朗澈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只見一襲女敕暖色金線衫的少年不(色色小說
「天陽師兄!」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想到眼前少年性情好,便也沒多猶豫,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哈哈,放心放心,師叔確實不是那樣的人,」天陽撫掌一笑,認真解釋,「我上次問了個清楚,清風觀那事多有誤會,師叔他原本喜歡的就是女子
「咦?竟、竟有這等事?」
看到幾名弟子還是有些不信,天陽想了想,左邊攬一個、右邊抱一個,拍拍師弟們的肩膀,壓低聲音道,「真的,其實師叔他上次失蹤時,偶得寶物,如今成了渾雄之體,本就多陽少陰,怎麼可能會喜歡男子?」
「誒誒——?!」
齊齊沸騰之音頓時沖破萬書閣塔頂,片刻之後,眾呆滯弟子慢慢回過神來。
「難怪、難怪要練那至剛功法!」
男弟子一臉憤恨,雙拳緊握,兩眼露出撓心撓肺的嫉妒火光;女弟子含羞帶怯,俏臉泛紅,個個眼眸卻都升起春露水光。
也有些眼楮一轉,粉唇輕揚,眸中露出灼灼精光,不知暗自打些什麼主意——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預告︰
雙修貼x再次出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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