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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羅煙霧漫山澗,水飛四野迭煙波。
潭中水妖穿梭,長發妖嬈,濕衣之下妙曼身材隱露而現;潭邊小妖嘰嘰咯咯,啖生肉喝烈酒,酒杯踫撞聲亂響一片;
山中石階百樣奇花,萬壑溪流,飲到半醉,或有美人兒盤坐男妖腰間,擺腰動胯,或有凡人被擒著脖子,口對口吸著陽氣,甚至有男子被妖艷女妖騎在身上緊貼斯磨,光天化日行□之事,婬.靡□之聲連綿不絕。
眼前群魔亂舞之象太過驚人,謝嶴身子一晃,靠在籠子上,鐵鏈發出嘩啦聲響。
這籠子是生鐵鑄成,兩人被從洞中拉出來後就丟在里面,此時正往山腳一處隱蔽谷地中運去。
黑鯰怪听到聲音響動,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謝嶴臉色發白,咬著嘴唇,儼然一副怕極了的模樣,不由得意一哼,「這就怕了?一會還不讓你嚇破膽子!」
待到黑鯰怪轉過身去,剛才還滿臉慌亂的人此時揉了揉臉,側頭看向身旁青年,眨了眨眼。
白抒遠同樣眨眼輕笑,壓低聲音道,「再往前就到了谷地,一旦進去容易被困在里面,怕是不好逃走
這時正是妖多眼雜,雖說石階上有不少厲害妖物存在,但是距離頗遠,又好似都喝醉了,逃走也不是沒有可能。
謝嶴打量四周,無意中瞥過數級石階上方最為突出的六層石崖,估計這便是之前黑鯰怪所說的六重崖,不由眯眼看了看。因為距離太高,以謝嶴的視力也只能朦朧看到一些人影,最上層似乎搭著一個垂琉璃亭,此時一團水霧正緩緩飄過,恰好遮著里面光景。
「師叔,動手時一定要快,」白抒遠調整了下姿勢,臉上依舊帶著漫不經心的笑容,眸中神色是從未有過的認真,「我擔心一旦用了陽力,這藥囊會遮不住味道
謝嶴點點頭,袖子一抖,石子滑入手中,正欲發動陽力,忽然某個方向傳來騷亂。
只見之前關著兩人的洞穴外跑出了一名年輕小道,也不知他如何月兌困,一股腦向著出山的通路跑去。
「哎喲!怎麼給跑了!」黑鯰怪一臉肉痛,正欲過去時,又剎住了腳步,回頭瞅瞅籠子里的兩人,想到剛才那個還嚇得臉色發白,便放下心來,匆匆奔了過去。
就這一會兒耽擱時間,那小道忽然被一只肥頭碩耳的九尺豬妖捉住,五指抓著腦袋提到了空中。
那豬妖鬢邊鬃毛如飄火,頷下黃須似插針,砸吧了下肥唇,一手捏著小道的胳膊,好似拉開雞翅膀一般提起。
謝嶴忽然心生寒氣。
下一瞬,那年輕小道驟然一聲慘叫,胳膊被生生扯斷,血霧噴濺,那豬妖又接連撕了小道的其余肢節,丟給了四周的妖怪,這才張開了嘴,囫圇吞咽了下去。
最後一道慘叫聲被豬妖閉住的嘴堵住,空中傳來滲人的咯吱咯吱聲響,那聲音似乎要滲入毛孔,直透進骨頭里去。
謝嶴渾身僵硬泛冷,直到雙手被一只干燥大手握住,猛然回過伸來。
白抒遠緊了緊手,匆匆道,「師叔,趁現在——」
…嘖,沒錯,現在不是亂想其他事情的時候!
謝嶴收斂心神,深吸口氣,氣貫全身,盡量控制少量陽氣瀉出,延到鋒利石子上,反手一滑,那結繩吧嗒斷開,鎖鏈滑月兌青年手腕。
白抒遠反應極快,一把接住了鎖鏈,防止落地後發出明顯聲響。
謝嶴手下不停,飛快卸掉兩人身上鎖鏈,然後一手探到籠門口,如法炮制門鎖。
就在門開了的剎那,那黑鯰怪恰好罵咧咧回過頭來,看到正欲鑽出來的兩人,先是一呆,隨後大叫一聲急速跑來。
「小兔崽子!給老子站住!!」
與黑鯰怪一同來的還有數十只妖物,五花八門,奇形怪狀,目露貪婪食欲,黑壓壓涌來,讓人頭皮不由發麻。
…臥槽!什麼時候蹭吃的也這般光明正大?!
謝嶴抄起那根用作籠栓的鐵棍,正要硬著頭皮殺出一條生路來,一股力道忽然在身側一拍,身體頓向百花山出口的方向飛了出去。
…咦?
謝嶴腦袋一懵,只听青年還有心情朗朗一笑,「師叔在這里也是拖累,不如回去快些報信!」
說罷站在狹道口,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一甩碧水雲衫袖,射出顆顆石子,登時打翻了最先涌來的一批妖物。
回去報信?
謝嶴連滾了兩滾才穩住身體,顧不得其他,猛然扭頭。
青年手中無劍,單憑拳腳功夫,二拳難敵眾妖,不多時便四處受傷,發絲凌亂,呼吸不穩。
——等她回去報了信再趕過來,哪里有可能再見到完人!
這種一听就他娘的是空頭的話…老紙怎麼可能照做!
謝嶴狠狠揪了下草皮,翻身跳起,然而那越來越多涌來的妖物卻如浪如潮,猶如侵蝕液體流淌腳下,吞噬掉渾身勇氣。
謝嶴咬牙邁出一步,一手握緊鐵棍,正在此時,之前那頭豬妖忽然從妖群之中一把捉住了青年,一只長滿棕毛的手捏著腰部舉在半空。
之前血腥畫面猛然浮現,謝嶴眼前霎時一片血紅。
「住手!!!」
一聲長嘯響徹山巒,如鐘如洪,氣貫連綿,竟好似天降一道佛音,砸的眾人耳朵陣陣嗡鳴。
怎麼回事?!
潭水邊、百花山上正吃喝玩樂的妖魔霎時順聲望去,只見一人從草叢中殺出,手中抄著一根半人高的棍棒,直沖一只豬妖而去。
那豬妖身邊還聚著數只妖怪,一時不察竟皆被這棍棒輪飛,掃蕩出一片空地,那人雖身形瘦弱,用一根粗棍使著劍招,有些招式不順,然而面容錚錚,一雙眼眸好似要吃人,氣勢沖天。♀
「有意思,這凡人也沒什麼仙術,竟有如此怪力!」
「好像還是個少年郎,有趣有趣
「就看看他能支撐多久…」
「奇了,那幫小的們怎的忽然跟見了蜜般興奮?」
百花山上眾妖依舊喝酒擺宴,望著下面權當看熱鬧。
但見那少年沒一會就殺到豬妖前,正欲拼力給與一擊,背後卻猛然被一青面獠牙的妖偷襲,自脖頸向下抓了一爪。
衣衫破碎,傷口深入肌理,一股味道忽然自這少年身上飄出,越來越濃,越來越烈,好似菩提樹下仙老釀的酒壇被拍開了泥封,入骨醇香味道霎時彌漫山澗之中。
廝磨的、吸陽的、吃鬧的…所有妖物停下手中動作,齊刷刷看向山底。
「這…」
「這莫非是…」
「這莫非是純陽之體?!」
不知是哪只妖最先喊了一聲,所有上妖皆是一凜,一條紅綢最先飄出,化作一道疾風沖山下席卷而去。緊接著各種妖器接連祭出,砰砰乓乓邊相互爭斗邊向下沖去。
然而最快,卻是那近在咫尺的豬妖,但見它丟下原本捉著的青年,趁少年受傷一把抓起,倒拎著腳腕,張開了嘴。
白抒遠落在地上剛站穩身體,見此一幕,頓時雙眼暴突,「師叔——!」
那豬妖松了手,少年連掙扎余地都沒有,就被連人帶棍丟入了口中。只見豬妖嘴巴一閉,喉嚨一咽,儼然吞下了肚子。
「哎喲,可惜了!」
「這麼一純陽之體,就被這豬妖給糟蹋了!」
「可惜,可惜啊!要是先吸干了陽氣再吃,不知道要漲多少年修行!」
「說不定這少年郎還未吐元陽…」
百花山上一片搖頭嘆氣聲,捶胸頓足,無不一臉懊惱,後悔之前沒留意到這少年異常之處。
而山下,碧衣青年雙目剎紅,睚眥欲裂,周身內力暴動,拳頭捏著咯吱作響。
就在青年蓄力正欲撲上去時,誰知豬妖忽然臉色發青,兩手捂著肚子,幾步踉蹌著要跪倒,肚子東凸西鼓,詭異扭曲,驀地,豬妖一聲淒厲慘叫。
「噗——」
一道爆破巨聲驟然平地炸響,九尺多高的豬妖生生炸成了碎片,好似灌滿了血肉的渾球轟然炸開。
眾妖嚇了一跳,齊齊倒吸口氣。
只見肉末飛濺之後,一名渾身血污的少年撐著鐵棍站在爆破中心,急促喘氣,臉上被粘稠血液覆蓋,胳膊上似是有坑坑窪窪的腐蝕痕跡,一身狼狽不堪,雙眼赤紅似羅剎。
敢吃老紙…老紙就撐爆你——!!
謝嶴後牙緊咬,猛一吸氣,一道金光自身上乍然出現,瞬間便擴成一渾圓金罩,渾身血污很快像水浮油面般滑了下去。
濃郁陽氣在空中隨風擴散,若是剛才僅僅是撬開了壇口,現在便是打碎了數百壇醇酒,四周妖怪無不痴迷貪婪,一窩蜂涌撲了上去。
「嗶嘰——」
不知是哪個妖怪最先撞上去壓扁了臉,那金罩猛然暴漲了數倍之大,向外輻射迅速擴大,沿路妖怪被這金光掃垃圾一般隔絕在外,實力弱些的,踫到金光慘叫逃開,強一些的也是臉色發白,無一例外都被隔絕在了金罩之外;只見那金罩擴張至潭水下,竟也把水妖驅散出水,霸道之極,眼看要擴到向百花山上,在一眾女妖男妖打翻酒盞、慌忙避讓之時,才慢慢停了下來。
百花山下,一輪金罩渾若鐘鼎,燦若朝陽,好似天降穹頂而罩。
謝嶴憋著的一口氣這才松開,大口呼吸了幾次,撐著銅棍強站在地上,身形搖晃,臉色慘白如紙。
「還、還好這次成功了…」
「師叔!」青年一步上前扶住,微微舒了口氣,雙眉依然緊縮。
「放心、放心,目前應該沒問題,」謝嶴勉強咧了咧嘴,「如今看來,還多虧了雲師佷讓我抄經書,否則今日還不一定能使得出來…」
平時總愛笑鬧的青年此時卻不多話,自袖中掏出一粒藥丸,塞入謝嶴口中。
而在金罩之外,眾妖看得到、聞得香,吃不著,一只只急紅了眼。
「爺爺的,這是什麼法器!」
「竟把老子趕出來了,這混人用了什麼玩意兒?!」
「難道是…金剛罩?」
「蠢蛋啊你!區區金剛罩能擋住的咱們?況且哪有這麼大個兒的!」
「可、可是——」
百花山上一群妖怪吵吵嚷嚷,議論紛紛,不少妖怪還嘗試要破這金罩,只是任它妖術利爪、妖器鐵腳,竟皆是枉然,不少直接以身相觸的妖物還皮肉燙傷,烙下一個個燙金烙印。
于是一群妖物暫時歇停下來,焦躁不堪圍在金罩外,舌忝著燙傷的爪子,凶目眈眈看向金罩中的少年。
「奇了…這些上妖怎的沒有動靜?」
不知是誰先嘟囔一句,妖怪齊齊看向百花山上方台崖的妖怪。
但見六重石崖上,這些妖物個個容姿絕美誘人,妖氣剎人,此時穩坐與案桌小幾前,臉上一派平靜。
只是…
這個似乎扭扭,那個似乎眼神亂飄,無一例外伸長了脖子,時不時瞅瞅山頂涼亭。
終于,一身形削長的男妖忍不住站起,向上一躬身,拱拳道,「不知尊上如何處理這人?若是不嫌,小的便下去破了這金罩,帶他上來,獻于尊上
話音落下,四周霎時一片寂靜,皆是屏吸等待。
六重石崖頂端,霧氣蒸騰,隱約可見琉璃亭頂,羅紋石柱,亭閣外百般瑞草,風搖寶樹,日映綠影,潺潺泉水似長琴堪吟,自崖邊輕淌流下,原來山下諸多水澗,竟是從這山頂而來。
「看到如此美妙的食物,你竟然不心動?」
涼亭之內,傳出一道似蜜柔膩女聲,紗簾時起時落,隱約露出一張傾城側臉,一只如冰晶柔女敕的手托著一只煙桿。
「呵……」
一抹笑聲緩緩蕩出,似是被流瀉而下的水澗拉長了音調,醇洌而悠遠,讓人輕易沉溺其中。
這兩道聲音雖不大,卻奇異的自山頂傳下,清晰萬分。
謝嶴猛然抬頭,遮著琉璃亭閣的水霧恰好散去了最濃厚的部分,一只手緩緩撩開了紗簾,露出半邊身影。
羅紋石柱旁,一人慵懶斜坐在翠玉色的石床上,墨發盡數傾瀉,眉骨優雅舒展,容姿充滿了細致蠱惑,坐于水霧繚繞的琉璃閣台中,像是一幅悠久流傳的畫卷,筆墨濃重到刻骨銘心。
謝嶴恍然發現,自己竟然在如此遠的地方,看的如此清晰。
那人睫毛細密,微微一動便是一番沉靜雋美,面上一抹輕笑明明透著雅致情趣,卻又飽含殘忍,明明森冷噬骨,卻似溫和美好。
驀地,那人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謝嶴只覺寸寸皮膚都好似被一把優美至極的寒刃輕輕抹過,下一瞬就有可能鮮血淋灕。
謝嶴咬咬牙,拼命忍住移開目光的念頭,狠狠瞪去。
只見少年身處金剛罩中,眉頭執拗緊縮,背脊緊繃拉伸,一雙眼楮在絕望與希望中掙扎,猶若困獸之斗。
尊妖句融低低一笑,緩緩伸出一手。
這是一種強烈本能,謝嶴知道那只看似撫琴弄玉的優美手骨,能夠彈指間便輕而易舉破壞掉金罩,頓時呼吸一滯,瞳孔急縮。
「叱——」
風聲忽然大起,鳥啼長鳴,一只白鶴自半空俯沖而下,毫無阻礙進入金剛罩中,兩只爪子各抓一人,向另一頭山飛去,那金剛罩竟然也隨即騰空移動。
「跑、跑了!」
「他爺爺的,快追!」
「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眾妖拔腿而起,跟著金光一路追跑,然而那白鶴沖入樹林之中,金光驟然一消失,隱沒在重重山林中。
作者有話要說︰于是濕叔小宇宙再次爆發,這次足夠威猛,足夠(引妖)威猛(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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