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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青絲繞指轉,幾唱相思為誰傳。
春風樓某超級豪華獨間內,謝嶴靠著刺繡軟墊,左手拎著一串葡萄,右手夾著一筷子麻辣牛肚絲,左咬一顆右吞一口,耳旁響著絲竹琴弦之聲,有人幫忙端酒喂茶,搖著扇子,好不自在。
而本應同行的青龍因為不堪花街眾人黏糊視線,在暴走前最終被說服去夜探礁岩府。離開花街前,還不忘壓低嗓音威脅一句‘不許廝混泄元精’——
嘖,如今自己想起來了,那貨當時戳進衣服的是加長版的獸甲,所以感覺不到她的凹凸起伏情有可原!
謝嶴咬咬牛肚絲,目光落在正彈琴撥弦、倒酒端杯、揉帕嬌笑的幾名女子胸前,直瞅的幾人嬌羞無限,這才一臉深沉望著窗外明月。
或許真的不是她太平…而是這個世界的凹凸太他姥姥的凶殘了!
一口肚絲咽下的時間,謝嶴決定不再思考這個令人憂郁的問題,轉而大手一揮,又豪氣萬千的叫來幾名女子,借著人多口雜好套話,拐彎抹角引了個話題,屋內果然七嘴八舌自發爆出諸多信息。
「那羅大人好生不知趣,每次來我們這里催著查賬,說是春風樓繳的商稅有問題!」
「不過他也真是老實迂呆,每次被幫忙管賬的秋棠姐姐騙得回去,在第二日才反應過來
「嘻嘻,那副模樣一看就是被秋棠姐姐迷得神魂顛倒!」
「所以吶…姐姐看他笨,倒是對他有了幾分善心,那羅大人卻來的更勤了
「這麼說來,羅大人好像已經與姐姐認識許久了…」
謝嶴听到這里,一臉好奇插話道,「哦?有多久?」
「羅大人是去年年初勝任的主薄一職,之後開始查這礁岩城大大小小商戶的賬…查到這春風樓,好像是端午前後?」一名粉杉女子想了想說道,周圍女子紛紛點頭。
這麼說他與這位‘秋棠’來往了一年多…如此長的時間,有沒有可能經書在這女子手里?
謝嶴剝了顆葡萄丟在嘴里。
雖說目最強前感應之地還是在羅主薄的身上,不過按照之前的經驗,若是在一處感應到經書存在,有可能僅僅是一絲線索,如果感應不到經書…也不一定不在此處?
謝嶴決定試一試。
雖說秋棠只賣藝不賣身,不過砸下金元寶,在她閨閣里听個小曲兒還是沒什麼問題。謝嶴很快被一名龜奴帶著出了這間屋子,沿著屋廊繞到一處流水潺潺的庭院里。
「這位爺,這邊請,往前那處小樓三層北頭,便是秋棠姑娘的房間!」龜奴十分熱情,一邊引路一邊說著‘秋棠姑娘’巴拉巴拉,對于這種主動提供信息的好龜奴,謝嶴十分滿意,直到發現前面的曲水旁站著兩名負劍弟子。
咦?這不是那天在驛站外見到的人?
謝嶴隱約听到‘師兄’‘收妖’之類的話,耳朵豎了豎,停下腳步,給了龜奴跑腿小費示意自己可以一人前行,那老道的龜奴便不再糾纏多話,顛著銀子喜滋滋離開。
謝嶴包抄小路靠近那兩人,躲在最接近的一顆樹後,聲音果然比剛才清晰許多。
「是不是師兄們有事耽擱,今晚不過來了?」
「不可能,這春風樓里有妖孽害人,白師兄命咱們在這里守著,說是今晚一定要捉到此妖
——白師兄?
謝嶴瞪眼。听錯了?或許是同音字?
「說來也真是巧,正好來這礁岩城參加賞劍大會,就發現一只道行不淺的妖怪
「可不是,若不是天陽師兄誤入此地發現妖氣,說不定就白白放過了它!」
天…天陽?!
謝嶴結舌,忍不住探出腦袋打量那兩人衣衫,這次正好對著兩人側面,借著樓內露出的光線,可以看到兩人皆是玄衣劍褂,寬袖鴉領,腰束墨青衣帶,正是自己曾見過一兩次的……太蒼山莊弟子外出新版套服。
…臥槽!莊內明明就藏有那麼多稀世寶劍,還真跑到雷雲嶺這邊、來到如此偏遠之地參加那勞什子賞劍大會!
而且太蒼山莊什麼時候開始教弟子御劍之術了?!此後捉拿沒有輕功的自己,豈不是同老鷹捉烏龜一般簡單!
謝嶴兩腿一抖,想到自己目前頂著‘太蒼山莊偷寶潛逃某師叔’的身份,腳下一縮就要偷偷模模撤退。《》
「听說因為天陽師兄之前打草驚蛇,那妖已經十分警惕狡猾…所以才勞得少莊主一同來這煙花之地,以防那妖物再次從它路逃跑——」
少…少少莊主?!
謝嶴腳下不由一剎,平地驚雷在耳邊炸響。
「…師叔?」
少年清朗嗓音忽然從身後傳來,謝嶴條件反射扭頭,恰好對上一雙震驚睜大的雙眸。
…老紙是笨蛋啊啊啊!
謝嶴立刻縮頭藏在樹下半人高的花叢里,臉色發青抱頭。
為毛被叫就扭頭!這不是明擺著是本人又被看到了麼?!
不…或、或許夜色太深!天陽還沒看清楚!
樹後傳來匆匆走來的腳步聲,謝嶴順著花叢里溜到一處假山山洞內。
「天陽?在那院子里作甚?」青年似是帶笑的聲音傳來,舒朗若泉水流淌,春風清揚,聞者不由心悅。
「二師兄!我、我剛才好像看到師叔了!」
「……什麼?!」
兩人對話聲傳來時,謝嶴已經借著假山遮掩跑到庭院另一邊,繞上屋廊的時候听到衣衫慌亂劃過花叢枝條的聲音傳來。
謝嶴在走廊里東奔西跑,不小心撞翻幾個端酒的侍女,隨便沖入一間屋子,引得嗯嗯啊啊一對男女尖叫之後,破窗破門抄最近路線直達某間臨街的雅室。眼看熙攘街道在眼前,謝嶴單手一撐越窗而逃。
熱鬧聲音飛快躍入耳朵,隱約還能听到街角賣炒板栗的吆喝聲,謝嶴嘴角不由一咧,然而下一瞬,目光觸及街上一道身影時,還沒翹高的嘴角登時僵住。
春風樓大門外,兩串燈籠高高掛下,一名負劍少年站在十步之外,雙手抄在身後,神情淡漠冷寂,眉宇謹然明澈,即便在這花街闌珊燈火中,也是袖引清風,一身氣度清華寒洌,不染紅塵半分光景。
周圍醉酒買夜之人驚色遙望,卻無人敢上前,無人敢久視,無人敢動念。
謝嶴眼楮瞪得比板栗還圓溜。
青…青鈞師佷果然來了嗷嗷!
謝嶴立刻一手捂臉,急速竄到對面一家‘聲嬌慢’的花樓中。
一陣風從旁側卷過,雲青鈞轉身抬眸,看到一個半長頭發及肩的後腦勺上三色抹額的剎那,凝黑瞳孔霎時一縮。
「少莊主!我剛才在春風樓里看到師叔了!」
「少莊主,師叔有沒有從這里出來?!」
雲青鈞回頭看了眼春風樓的招牌,再望了眼對面花樓的招牌,寒容霎時冰封千尺。
……
聲嬌慢,身嬌軟,軟身一聲送漢歡。
作為東街最大的青樓,聲嬌慢內此時熱鬧更甚,堂內台上恰逢花魁獻藝,輕紗裹身,聞樂而動,妙曼手腕系著鈴鐺,至酣處,嫵媚腳踝旋轉縴秀身段,裙裾如花綻放,更顯柔弱無骨,媚眼絲絲撩魂。
大堂內眾人看得叫好聲不斷,口水橫流,揣好銀子,就等著一曲結束後,爭奪進入花魁閨房之榮。
「真不愧是玉芙蓉,這一曲舞得傾國傾城、傾國傾城!俺一會定要問問她練舞苦不苦,累不累!」
「嘁,你就知道那一個詞兒,還是跟別人學的,玉芙蓉這等嬌弱美人,怎能讓你這粗漢子牛嚼牡丹!」
正吵吵嚷嚷時,眾人忽覺眼前一晃,只見一名背著寬柄長劍的黃衫少年踩上台沿,在舞彾尖叫驚呼聲中,縱身一躍便飛上二樓雅間。
老鴇看到後連忙急呼,「哎喲,我的小爺!那里可不能亂闖!」
「隨他去,不會讓你吃虧!」
一錠金子穩穩甩入老鴇手中,一名衣衫華貴不凡的青年緊隨而入,神采俊逸,鳳眸似蘊萬千情絲,一看便是溫柔風趣之人。
「你仔細看清楚了,這人去了哪里?」青年手中抖開一幅畫像,動作急切卻也翩然,瀟灑風流之姿生生把廳內或自詡多金英俊、或特意穿白衣炫品位的眾公子比了下去。
四周男子無不恨恨妒忌,女子無不含羞期盼,混亂一團時,就見朱色大門外,又邁進來一人——
唔…以雲師佷捉妖都不會進煙花之地的性格,應該不會進這樓里吧?
剩下就是白抒遠和天陽,論輕功一定是跑不過——
謝嶴躲在一間放著樂器的空房內,急的似熱鍋上腳下抹油的螞蟻,左顧右盼尋找能安全躲藏的地方,正撩開床單看床下時,就听前廳先是一片驚呼喧嘩聲,緊接著一片詭異安靜。
呃——這、這種反應莫不是…
謝嶴一頭冷汗舌忝舌忝爪子,戳破門上的紙,向外一看,只見大堂內煙花酒色最為混亂之地,雲青鈞站在廳內略仰頭環視,面如覆蓋冰天大雪,眉似染霜,眸若冰潭,一身酷九寒氣凍得剛才還□滿堂的花樓仿佛結下了層層冰霜。
真、真的來了嗷啊嗚!
謝嶴立刻縮回腦袋,翻箱倒櫃,望梁刨地,听到天陽已經尋到這一層,直急的抓耳撓腮。忽然,看到敞開的窗扇,謝嶴沖過去望了望外面,眼楮頓時大亮。
輕微的窗格吱呀聲從某個角落傳來,寒面少年聞聲辯位,身形一晃,已然來到那處房間。
門扇上被戳了一個小洞,窗格還在微微晃動,外面是一片湖水,湖上遠遠停著一只畫舫。此外便是屋外一條僅容一人過的台沿小道,向右短短一截便延伸至街口。
湖面隨風規律波動,畫舫四周無異常,雲青鈞望了一瞬,縱身向小道右邊急掠而去。
……
「呼啊~」
湖水另一邊,謝嶴從水中探出頭來,吐掉一根秸稈,趴在岸邊大口喘氣。
幸、幸好身上三十六種逃跑工具樣樣俱全!否則就要被自家師佷拎回山莊去了!
謝嶴擰了擰衣服上的水,不敢多做停留,抄了一條隱蔽道路溜到街上,叫了輛轎子匆匆趕回觀甲客棧。
在謝嶴離開之後,一只繡花鞋輕巧踩在湖邊草叢上,帶著面紗的女子俯身拾起那只秸稈,嗅了嗅,嫵媚雙眼在黑夜中流出絲絲莫名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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