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謝!多謝七小姐!」冷畫屏喜極而泣,抱著孩子進了內室。
明白了事情真相,瀟風洌滿面羞愧之色︰「七小姐,這……我這……實在是萬分慚愧……」
雲墨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清涼︰「四公子不必如此,那黑衣人手段太過高明,你我不過都中了他的離間之計而已。」
「多謝七小姐寬恕。」瀟風洌依然滿臉通紅,同時大惑不解,「可是……這黑衣人究竟是什麼人,他為何要這麼做呢?」
雲墨染略一沉吟,搖頭說道︰「對方是什麼人我們無從得知,不過墨染認為他的目的就是想挑起安國公府和瀟家之間的爭斗!四公子但凡可以听墨染一句解釋……」
「我……唉!」瀟風洌的臉又紅了幾分,「我一看到大哥的樣子,再听到太醫之言,便……七小姐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雙方都有損傷,雲墨染也不願將事情鬧大,點頭說道︰「雖然開顱術並沒有問題,不過方才墨染情急之下也傷了很多人,心中實在不安。四公子也請放心,墨染定會給他們一個交代。」
「不敢不敢!」瀟風洌忙擺了擺手,「此事因我而起,何況大哥之毒又是屏姨娘所下,與七小姐無關,我會給他們交代的!」
便在此時,碧彤突然沖了出來,驚喜萬分地喊道︰「大少爺醒了!」
雲墨染聞言不及細想,立刻與眾人沖上了二樓。赫連蒼寧略一猶豫,隨後跟上。
房間內,瀟風涯正在碧彤的攙扶下坐起身來,見雲墨染上樓,他掙扎著起身說道︰「見過十九皇叔!碧彤已將事情經過大致告訴了我,墨染,對不起!」
說著,他居然雙手抱拳,單膝跪在了地上!這位堂堂百年世家的公子,下一任的瀟家家主,居然給雲墨染下跪?足見他的確誠心道歉。
墨染?昨日才初次見面,何時便如此親熱了?赫連蒼寧眉頭微微一皺,臉有不豫之色。
雲墨染吃了一驚,立刻上前相扶︰「風涯快快起來!此事本是誤會,何須如此?」
瀟風涯起身,搖頭說道︰「雖是誤會,風洌卻不該懷疑你有害我之心。你為救治于我盡心盡力,怎會害我?風洌,還不向墨染賠罪?」
「是!」瀟風洌滿臉慚色,上前幾步就要跪拜,「七小姐,我……」
這一次,雲墨染有了防備,因此搶先一步阻止了他︰「不可如此!我說過你我都是中了黑衣人的計,何況墨染也傷人眾多,怎敢再受如此大禮?」
見雲墨染如此堅持,瀟風涯也不再勉強,點頭說道︰「也罷,便將這筆賬暫時記下,以後你若有任何需要,都可命人來找風洌,但凡你有所求,風洌絕不敢不應!」
瀟風洌听話地點頭︰「是,我記下了!」
雲墨染微微一笑,搖頭說道︰「不敢勞動四公子。風涯,你且躺下,我瞧瞧你的刀口愈合狀況如何。折騰了這一次,可別出現意外才好。」
瀟風涯依言躺下,雲墨染上前趴在他的胸前,仔細地檢查著刀口。二人如今的姿勢端的是無比曖mei,宛如正在濃情蜜意的戀人一般。
雲墨染就在自己耳邊吐氣如蘭,伴隨著陣陣沁人心脾的幽香,瀟風涯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已經找不到該有的頻率,不管不顧地亂跳著……
不遠處的寧皇叔,眸子里也因為這一幕而泛起了冰冷和銳利,阡陌眉頭一皺,繼而涼涼地笑了︰吃醋啊?可惜喲,人家根本不理你這個茬兒……
片刻後,雲墨染滿意地起身點頭︰「還好,沒有任何妨礙。風涯你要記住,這幾日務必臥床休息,萬萬不可隨意亂動,明日我再來為你復診。」
「好。」瀟風涯點頭,眸中有著淡淡的不舍和眷戀,「墨染,你也在方才的打斗中受了傷,快些回去療傷吧。風洌,取瀟家最好的療傷藥給墨染,並付上診金。」
「我不要。」雲墨染立刻搖頭,「療傷藥我有,至于診金,我不會收。」
「是你應得的,為何不收?」瀟風涯微微笑了笑,笑容暖如春陽,「莫非你還在生我們的氣嗎?風洌!墨染不肯原諒于你,你……」
「罷了!我收下就是!」雲墨染無奈,忍不住苦笑,「我倒是不知道,原來我交了一個比我還倔的朋友!風涯,你且休息吧,我明日再來。」
事已至此,沒有繼續留下的必要,赫連蒼寧等三人便告辭出了瀟家。不等赫連蒼寧開口,雲墨染便吁出一口氣︰「搭個順風車可以嗎?」
赫連蒼寧腳步一頓︰「可以。」
雲墨染點頭,強忍渾身的疼痛爬了上去,苦笑一聲問道︰「身法比之前兩次,是不是又難看了許多?」
「沒有。」赫連蒼寧搖頭,隨後上了車,「你方才的動作與身法無關,別侮辱了這兩個字。不過你雖無內力,用暗器的手法倒是不錯,出手穩準狠,直取要害。」
雲墨染一怔,苦笑︰「寧皇叔真會說話。」
馬車緩緩啟動,赫連蒼寧盯著雲墨染戴著面具的臉,突然開口︰「你怎知冷畫屏月復中的胎兒左手有缺陷?」
雲墨染微一抿唇,淡然開口︰「墨染只相信人在做,天在看,冷畫屏做了虧心事,自然會有報應……」
「你以為本王會相信?」赫連蒼寧唇角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冷笑,目光銳利如刀鋒,「若所有做了壞事的人都有報應,這世上哪來那麼多逍遙法外的該死之人?說,究竟怎麼回事?」
雲墨染情知此事根本無法解釋,干脆耍賴︰「墨染不說又如何?寧皇叔是否要嚴刑逼供?」
赫連蒼寧盯著她碧潭般的眼眸,許久之後突然移開了視線,神情漠然︰「不說算了,本是你的秘密。那麼本王問你,你這面具從何而來?」
雲墨染不自覺地抬手模了模,搖頭說道︰「寧皇叔恕罪,墨染也不能說。」
赫連蒼寧唇角一挑︰「為什麼?」
「因為墨染就算說了,寧皇叔也未必相信。」似乎生怕被這個優雅到極點的男子擾亂了心智,雲墨染同樣扭開了頭。
「本王信你。」赫連蒼寧點頭,「說,是誰?」
雲墨染略一遲疑︰「蒼生門主。」
「君莫問?」不愧是寧皇叔,如此有爆炸效果的話听在耳中,他居然面不改色。
「是。」雲墨染點頭,「墨染貌丑,白紗遮面太不方便,便向君門主討了這面具。」
赫連蒼寧點頭,眸子里閃爍著含義不明的光芒︰「之前擎霄也問過你面具從何而來,你為何不告訴他?」
「他若知道,必定會問墨染與君門主是什麼關系、墨染與君門主為何有所牽扯之類俗不可耐的問題。」雲墨染冷笑,「既然如此,不如不說。」
赫連蒼寧輕輕拂了拂衣袖,優雅如春風︰「那你又告訴本王?」
雲墨染暗中嘆了口氣︰「那不同,寧皇叔並非俗人。」
赫連蒼寧一怔,眸子清冷︰「雲墨染,你不止醫術高明,恭維人的本事也夠到家!」
听得出他語含諷刺,雲墨染挑唇冷笑︰「墨染從來不恭維任何人。」
「只恭維本王?」赫連蒼寧眸子一轉,盯著雲墨染的眼眸,「為什麼?因為本王喜歡溜須拍馬,阿諛逢迎?」
「都不是。」雲墨染搖頭,毫不避諱他的目光,「因為你配。」
赫連蒼寧不語,周身突然泛起一股淡淡的殺氣︰「雲墨染,就憑你對本王所有的冒犯,你可知若是換了旁人,早已死在本王手中多少次?」
「墨染不知。」雲墨染冷笑,毫無懼色,「寧皇叔請指教。」
赫連蒼寧倚在車廂壁上,任由殺氣在車廂中彌漫︰「你這算債多不愁、虱子多了不癢?既如此,本王再跟你算另一筆賬!」
雲墨染抱頭呻yin︰「墨染何時又欠了寧皇叔的帳?」
赫連蒼寧不答,突然語出驚人︰「俊美不凡又如何,玉王才是真絕色!如此絕世風華在眼前,誰敢自負容顏傾城?」
雲墨染渾身一僵,下意識地後退︰「寧皇叔恕罪……」
赫連蒼寧不動聲色︰「何罪之有?」
敏銳地意識到赫連蒼寧周圍的殺氣在消退,雲墨染的唇角泛起了一絲笑意︰「墨染不該將寧皇叔與那些凡夫俗子相提並論,這對寧皇叔是一種褻瀆!」
這個回答顯然與赫連蒼寧的想象相去甚遠,他明顯一怔,繼而反問︰「只是如此而已?那你對本王妄加議論……」
「不是妄加議論,是事實。」雲墨染唇角笑意更深,「寧皇叔本就是世間無人能出其右的絕色!」
赫連蒼寧聞言,臉上陡然浮現出一抹奇異的紅暈︰「你……」
「寧皇叔不必動氣,墨染此言的確沒有半分褻瀆不敬之意!」雲墨染搶先一步,將赫連蒼寧的怒氣扼殺,「墨染敬寧皇叔為天人,若敢存絲毫齷齪不淨的心思,願憑寧皇叔隨意處置!」
赫連蒼寧抿緊了唇,盯著雲墨染的眼眸。許久之後,他才冷冷開口︰「是嗎?那你如何證明並無絲毫齷齪不淨的心思?」
雲墨染苦笑︰「寧皇叔希望墨染如何證明?」
赫連蒼寧目光更加冰冷︰「很簡單,回答本王一個問題︰雲墨染,你是否對本王,動了心?」
雲墨染一怔,一時之間竟不如該如何回答。若說沒有,顯然是違心之語,這優雅如玉的男子分明已經在她心中佔了一席之地。
可若有,豈不等于承認自己因為他的絕色而對他動了不單純的心思?
見她遲疑,赫連蒼寧冷笑︰「很難回答?」
「是。」雲墨染點頭苦笑,「寧皇叔此時問出這樣的問題,已將墨染逼入了兩難的境地,無論墨染回答是或者否,寧皇叔都有理由治墨染的罪。」
赫連蒼寧挑唇︰「你怕?」
雲墨染吁出一口氣,無奈苦笑︰「不怕。因此墨染方才只是在想,既然橫豎都要得罪寧皇叔,不如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