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一陣劇烈的騷動突然從東南方的入口傳了過來,伴隨著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尖叫︰
「啊!獅子!救命啊!」
「快來人!攔住他們!不要讓獅子進去!」
「莫怕莫怕!這是榮菱郡主的獅子,沒有指令不會傷人的……」
「快看!那不是雲七小姐嗎?她……她居然坐在獅子身上?」
「是啊!不怕獅子吃了她嗎?太難以置信了……」
喧鬧聲立刻引起了阡陌的注意,他眉頭一皺,低聲說道︰「王爺?」
「去看看。」赫連蒼寧微微點頭,「如有意外,護著她些。若有需要,帶她來見本王。」
阡陌微微一笑,展動身形奔向了東南方的入口。負責守護上林苑的侍衛早已端起長槍,個個如臨大敵,緊緊盯著面前詭異的一幕。
兩名男子一左一右,臉上的神情有些茫然。二人身後,一頭威風凜凜的雄獅昂首挺立,不時發出一陣陣低沉的怒吼,令人頭皮發麻。最為詭異的是,一個一身水綠衣衫、戴著淡綠色面具的女子居然側身坐在雄獅的身上,宛如剛剛自九重天謫落的仙子,美得驚心動魄。
這一人一獅構成的畫面雖然詭異,卻也說不出的魅惑人心。
阡陌奔到近前,自也跟著一怔︰「七小姐,這……」
「阡陌,能否帶我如此進去?」雲墨染吁出一口氣,眸子清冷凌厲,「我要向一個人,討一個說法。」
阡陌略略有些遲疑︰「這獅子……」
「不會傷人。」雲墨染輕聲保證,「我已用攝心術控制了這二人,絕不會出現任何意外。即便有萬一,我也可立即將這獅子格殺,放心便是。」
阡陌點頭︰「退下!」
「是!」
侍衛們轟然答應,立刻退了下去。大多數時候,阡陌的話就是十九皇叔的話,十九皇叔的話連帝王都要給三分情面,何況他們?
當阡陌帶著坐在獅子身上的雲墨染進ru眾人的視線,榮菱郡主登時臉色大變,噌的蹦了起來︰「怎麼回事?雲墨染!你為何要動本郡主的獅子?你……你為何沒有被……」
險些一句話漏了底,榮菱郡主猛地住了口,神情間越發惶急不安。雲墨染冷笑,輕飄飄地跳下了地︰「我為何沒有成為獅子的美食,還是為何沒有被這兩個蠢貨污了清白?榮菱郡主,你想問什麼?」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這一問一答雖然簡單,現場絕大多數人卻已經猜出了其中的內幕︰定是愛慕十九皇叔的榮菱郡主不忿雲墨染得皇叔另眼相看,故此設計泄憤。
正因為如此,榮菱郡主才更加急了眼,緊走幾步奔到雲墨染面前厲聲呵斥︰「你這丑八怪亂說什麼?你要與人行苟且之事,也該找個沒人的地方!真是不知廉恥!本郡主問你,為何覬覦本郡主的獅子?」
雲墨染目光一凝︰「若非郡主的婢女帶我前去,我如何會知道郡主的獅子放在何處?」
赫連蒼寧眸中殺機一閃,阡陌已然輕輕壓住了他的右肩︰「王爺,七小姐似是成竹在胸,稍安勿躁。」
赫連蒼寧微一抿唇,滿身殺氣緩緩收攏。雲墨染,有本王在,要做什麼盡管動手。本王倒要看看,你究竟能走得多遠。
眼見眾人的目光中紛紛露出了了然的神情,榮菱郡主越發顏面大失,跳著腳地尖叫︰「一派胡言!明明是你要偷本郡主的獅子!你算什麼東西,要勞動本郡主的人為你帶路?
「獅子易傷人,必定關在極為偏僻的地方,免得有人誤闖,若非郡主的人帶路,我如何找得到?」榮菱郡主越是氣急敗壞,雲墨染越是氣定神閑,孰是孰非不言自明,「何況,我偷你的獅子何用?」
「你……你胡說……」
「閉嘴。」榮菱郡主還待爭辯,赫連蒼寧已經開口,眸子冰冷,「雲墨染,究竟怎麼回事?」
雲墨染暗中一嘆,心說還不是因為你?我是受了池魚之殃好不好︰「回寧皇叔︰方才墨染剛剛進ru上林苑,便有兩名侍女前來帶路,說要檢查墨染是否攜帶武器。那二人將墨染帶至了榮菱郡主關放獅子的別院,並鎖了院門離開。接著,這兩個奴才現身,說奉了主子之命,要先污了墨染清白,再讓獅子將墨染咬死,然後硬咬墨染欲偷獅子,故而喪命……」
「胡說!全是胡說!」榮菱郡主急得雙眼赤紅,厲聲叫囂,「寧皇叔,您不要信……」
「住口。」赫連蒼寧冷冷開口,眸中殺意凜然,「寧皇叔也是你叫的?你算什麼東西?」
榮菱郡主一怔,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羞憤欲死。
赫連蒼寧打擊起人來,這份冷酷決絕絲毫不亞于雲墨染。而且僅僅是這一句話,便令在場所有人都明白了雲墨染在他心目中的特殊地位。
連榮菱郡主都沒有資格享受的殊榮,雲墨染可以享有。也就在這一剎那,所有人看向雲墨染的眼神皆已起了明顯的變化︰原來……
這份殊榮同樣令雲墨染心中一震,唇角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風華絕代︰我就說你對我的感覺,絕不是你口中所說的那般不屑一顧,或許,你有你的顧慮。
短暫的沉默之後,赫連蒼寧重新開口︰「雲墨染,你說一切都是有人背後指使,可有證據?」
「有。」雲墨染微微點頭,「寧皇叔請稍候。」
帶著冷意的目光緩緩逡巡了一圈,雲墨染陡然展動身形飛奔過去,砰砰兩腳將方才的兩個侍女踢了出來︰「說,受何人指使陷害于我?」
雲墨染安然無恙,兩名侍女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求救一般看向了榮菱郡主︰「郡主……」
「混賬!看本郡主做什麼?」榮菱郡主瘋了一般上前,啪啪兩掌扇在了兩人臉上,「此事與本郡主有什麼關系?明明是這個賤人自己不要臉……」
啪。
一個耳光制止了榮菱郡主的尖叫,雲墨染淡淡地收回手︰「我只是丑,但並不賤。怎麼說我都是安國公府七小姐,若是無人指使,這兩個奴才根本沒有膽子陷害我!榮菱郡主,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你……」雲墨染這一個耳光將榮菱郡主打得暈頭轉向,此時才惱羞成怒地尖叫著撲了過來,「該死的賤人!你敢打我……」
啪。
雲墨染身形一閃,將第二個耳光遞了過去︰「我說過了,我不賤。你若再敢說第三次,我便打掉你滿嘴的牙!」
這一耳光的力道明顯大了許多,居然將榮菱郡主打得撲倒在地,半天沒有爬起來。
在場眾人早已被雲墨染駭人的凌厲氣勢震住,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接連兩次中招,榮菱郡主的臉可謂丟到了姥姥家。在侍女的攙扶下爬起身來,她狠狠瞪著雲墨染咬牙切齒︰「你……你這個……看我不告訴爹爹,讓他……」
怎樣?雲墨染雖然丑了些,但卻如她所說,乃是安國公府七小姐,身份地位上與榮菱郡主是平起平坐的。二人之間起了沖突,頂多算是不合,算不得以下犯上,即便是皇上赫連蒼穹,也絕不可能明著偏袒哪一家。是以榮菱郡主的話只說了一半,便惱恨不已地住了口。
雲墨染卻並未打算就此罷休,輕輕一甩衣袖,她踏上一步逼問︰「榮菱郡主還沒有告訴我,究竟為何派人將我引到關押獅子的別院,並且要命這兩個蠢貨污我清白?」
「本郡主沒有!」榮菱郡主咬緊牙關,竟是寧死不認,「本郡主關放獅子的地方雖然偏僻,但也並非本郡主一人知道,誰知道你得罪了什麼人,才會招人報復?」
不說啊?雲墨染冷冷一笑,轉身對著赫連蒼寧盈盈下拜︰「墨染要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請寧皇叔恩準!」
赫連蒼穹尚未駕臨上林苑,此處便是赫連蒼寧最大。
赫連蒼寧端坐不動,聲音淡然︰「你若清白,盡管去做。若敢欺瞞本王,殺無赦!」
「是!」
雲墨染應了一聲,站起身在阡陌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阡陌先是一怔,繼而淡淡一笑,轉身而去。眾人均不知她在打什麼主意,個個皺起了眉頭,拭目以待。
不多時,阡陌便即回轉,身後跟著幾名侍衛,手中居然抬著一個一人高的鐵籠子!這籠子是榮菱郡主關放獅子所用,方才在別院中時雲墨染順便看到的,此時恰好派上了用場。
榮菱郡主一看登時急了,踏上一步尖叫道︰「雲墨染!你還敢說不曾偷本郡主的獅子?如今連籠子都偷來了!你……」
雲墨染冷冷一笑︰「榮菱郡主,我再問你一次︰為何要污我清白,害我性命?」
「本郡主沒有!」榮菱郡主咬著牙,「雲墨染,你休要血口噴人!」
「好。」
雲墨染微微點了點頭,上前把籠門打開,接著目光一厲,腳尖一點向著榮菱郡主飛奔而去。
榮菱郡主早已被雲墨染的氣勢震住,哪里還有勇氣反擊,登時嚇得尖叫起來︰「來人!來人!保護本郡主!來……啊!」
話未說完,雲墨染已經撲到近前,旋身一個飛踢,竟將榮菱郡主筆直地踢進了籠子里。
榮菱郡主猝不及防,登時一頭撞在了籠子上,腦中一陣暈眩,好不難受!不等她反應過來,雲墨染已經一聲冷笑,對其中一名馴獸師低語了幾句,便見他一聲呼喝,驅趕著獅子進了鐵籠。
「啊!不要!」榮菱郡主嚇得魂飛魄散,緊緊將身子貼在籠子上尖叫著,「滾開!給我滾開!你這該死的奴才!本郡主命令你,立刻把獅子帶走!滾……」
雲墨染一挑唇角,讓獅子暫時停止前進。此時,獅子的腦袋及兩條前腿都已進了籠子,只把後半身留在外面。盡管如此,它的森森白牙距離榮菱郡主的大腿已不及一尺,隨時都有可能將她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