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極其鄭重,好似婚禮上的托付一般,眼神灼灼的望著顧亦城,夏未年異常執著,凜凜神,顧亦城也前所未有的正經︰「你說。《》」
「你會好好待她嗎,無論滄海桑田世事變遷,無論她是否還年輕,也無論未來是否會有摩擦,你都會像現在一般繼續疼愛著她麼?」
「會。」
當然會。
顧亦城答的毫不猶豫,卻也是知道言語的蒼白,更是了解妹妹頭的擔憂,沉默幾秒,他重新開口,聲音略略有些啞,道︰「其實話說的再漂亮都不過只是虛的,別的話我也不會多說,就一句——我對她,永志不改初衷。」
「好。」
夏未年點頭,微微笑開,臉上嚴謹的鄭重正在一點點消散,顧亦城卻還繃著,繼續認真的說︰「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妹妹頭你看著,你就一直陪在我們身邊看著,往後,我顧亦城若負了慕兮年分毫,任你責罰。」
「那還用你說?!」
眉毛一豎,夏未年凶神惡煞,儼如瀕臨爆發邊緣的野貓,正在對著敵人呲牙撩爪子……
一怔,顧亦城「哈哈」一笑!
「好,我知道了,有這麼凶的一只妹妹頭坐鎮,我也絕對不敢欺負你姐呀。」
長臂伸展過去,往夏未年的腦袋上狠狠揉了一下,把她那一頭長發揉到凌亂,顧亦城笑到眉眼濺開,表情輕松到簡直就像是在逗一個小孩子……
「你這丫頭實在有趣,難怪能把我四哥的魂都給勾沒了。」
被這樣對待著,夏未年不干了,狠狠甩著腦袋︰「拿開了,我不是小孩子!」
「在我眼里可就是。」
其實應該說,在家里哪個的眼里都是吧?
聳聳肩,顧亦城繼續不遺余力的狠揉了一把,旋即才將手滑到她肩膀上,看似用力實則象征性的推了一下,一邊照著門口喊︰「四哥,快把這東西帶走,煩死了!」
「顧亦城你!」
夏未年呲牙,顧亦城凜眉,冷冷一瞪,嘴角卻噙著壞笑︰「再敢沒大沒小試試?」
「叫姐夫!」
「就不!」
「呀哈!」
怪叫一聲,顧亦城還想去鬧一鬧,卻被慕兮年在暗中狠狠掐了一把腰……
「寶貝你?」
「你還真好意思跟她鬧?」
說出去她都沒臉了……
「你可比她大七歲!」
「爺爺還比我大不知道多少圈呢。」
他怎麼還能跟自己鬧個不停?幾乎是一見面就逗他!
還有大哥,也比他大了小五歲,都要奔三的人了,剛才還不是照樣欺負他?
「這也你好意思拎出來比?」
好氣又好笑,慕兮年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你啊……」
「我怎麼了?」
回眸凝望著慕兮年,顧亦城灼灼而燃的眼神漾滿無辜︰「寶寶你倒是說,我怎麼了?」
腦袋湊下去,俊臉在慕兮年的眼前無限制的放大,顧亦城用眼睫毛去撩一下她的,嬉皮笑臉︰「寶貝兒你說呀,你男人怎麼了?是不是太喜歡了,所以都說不出別的話了?」
「………」
張張嘴,動一下,慕兮年好似要說出些什麼,卻最終合上,用腦門往男人的腦門上一撞,她咬著牙︰「無賴!」
討厭死了!
恩?討厭?誰?誰?誰!
無辜的眼神撲閃著,眨一眨,顧亦城回禮一般的用腦門去貼慕兮年的,動作輕柔了不止十倍,拱一拱,再蹭一下,心肝寶貝卻是依舊不做搭理,板著個臉,冷面女神一般……
自家寶貝看著他的眼神簡直就像是在挑釁,慕經理的氣勢又要出來了,心頭一緊,眯一下眼楮,灼灼的鎖著慕兮年,顧亦城繼續不遺余力的去拱,她卻嫌討厭似的往後躲︰「走開了,別黏著我。♀」
別黏著她?
她是在搞笑麼?
最後再拱一下慕兮年,然後把腦袋一個耷拉,下巴蹭著她的頸窩子,薄唇微微一撇,顧亦城在她耳邊萬般委屈的喊︰「老婆……」
噗!
一個沒忍住,慕兮年差一點被勾出了鼻血……
這就知道利用色相賣萌的蠢野狼!
把臉扭回去,鼻子與顧亦城的只相差毫厘,近乎要被他的深情眼眸吸了進去,磨磨牙,慕兮年猶猶豫豫的喊了句——老公。
「轟」的一聲,山花爛漫開,顧亦城整個人都要被炸暈了,徹底傻了……
即便她的聲音硬邦邦的,還有些小糾結,卻依舊不妨礙男人從中獲取極致的幸福,猶如踩在雲端,飄飄然。
那樣呆呆傻傻的表情,是顧亦城人生第一次,反應呢,更是他史無前例的遲鈍,慕兮年樂了,用不會牽扯到傷口的那只手,環住他脖子,彎彎眉眼,她翹起嘴角,柔柔軟軟的說︰「老公,叫我什麼事?」
她故意的!她很明顯就是故意的!
即便愛到死去活來,她也不是這樣表現的人,聲音輕軟柔糯,像個小女女圭女圭一樣,偏生一半是嬌媚一半是清雅,活月兌月兌一只人間小妖精!
傻呆了好一會兒,合上嘴,顧亦城抬手將慕兮年的胳膊拽下來,站起身,然後……走了。
一言不發。
看那背影都是呆怔,慕兮年內心深處有個小人在歡蹦亂跳,樂到直捶桌,也不喊他,就看著,腦袋略略偏著,她眸色清淡感情卻很深刻,淺笑嫣然……
1、2……
果然,不出她所料,三字還沒有來得及默數出來,門外就爆發出了一聲獅吼狼吠般的——我靠!
臉頰笑出一對清淺的小梨渦,慕兮年暗暗搖了搖頭。
總算是回神了。
呆子!
嘴角蠕動著,無聲無息的咒了一句,慕兮年拿過床頭的書,翻開,裝模作樣的去看,卻不過剛開始看第一行的第一個字,一陣龍卷颶風般的動靜狂卷而來,下一秒,她就落入了一個堅實有力的胸膛,肌肉都在微微發顫……
眼角微微泛酸,將書一扔,慕兮年用著同樣深刻的力道去將顧亦城抱緊,柔唇貼過去,在他耳邊輕聲細語的罵——「呆子!」
雖然她從沒有這樣喊過他,然,無論他喊媳婦還是老婆,她從來都沒有否認過,以她的脾性,不就代表了認可?
她以為,這早已是彼此都認定的事實,卻誰知,不過輕淺一句「老公」,他竟如此激動?
這樣笨笨的,後知後覺,可不就是呆子麼?
「呆子!」
呆子呆子呆子!
接連罵了許多句,說的慕兮年自己都累了,男人的激動卻絲毫不減,胸膛陣陣顫抖……
身子都要被他帶著顫動了,長長的眼睫毛顫了一下,在臉頰上灑下一片光影,闔上,紅唇嘟起,在顧亦城耳朵上輕輕吻了一下,慕兮年啞啞的喊︰「老公。」
慕兮年語息極輕,這卻蘊含著她最為虔誠的心。
顧亦城,你是我的夫,這一生,你不負我,我亦不棄你。
◆
感情是相互的,慕兮年懂,只是她性子清冷,做不到他那樣子隨時隨地熱情飽滿,不可能時時刻刻給予回應,可,該為他做的,該說的,她都一直在努力……
即便做的還不夠好,卻也是當真盡力了呢。
用唇瓣去摩挲顧亦城的耳,慕兮年在他側臉上接連親吻了好幾下,旋即,臉兒深埋進他胸膛,倚在這于她而言,世間最為安全的港灣,呼吸著他的呼吸,感受著他的感受。
◆
接下來的日子里,蜜里調著油。
雖然有那麼一大家子人時不時來躥門子,還有妹妹頭隨時隨地的來鬧騰,然而,顧亦城那想要與慕兮年安享獨處的心願,還是得到了滿足的,至少在某種程度上,比尋常還黏糊的多……
中途江離修也來過,他對慕兮年的關心與擔心並不會比顧亦城要少,只可惜,感情就是如此自私的一件事情,她的心給了顧亦城,就再也容不下別的男人了,一分一毫的勻出,都不可能。
對于江離修,顧亦城的恨已經減少了許多,到底他最近也幫過不少忙,他為他寶貝操的心也並不比他的少,寶貝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他也在崩潰,一個人躲在角落里……
因為都抱著同樣的心情,所以,顧亦城很能理解他,既然他已經在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撕心裂肺了,那麼,自己又何必再火上澆油,去記恨那些已經過去了的恨呢?
顧亦城甚至都偶爾會產生一種錯覺,這個兄弟還依舊在,從未曾離開過……
然,錯覺終歸只是錯覺,現實,還在。
想要讓他原諒他,乃至于重新接納他,這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眸色黯然,看一眼顧亦城,江離修伸出去的手重新收了回來,藏在褲兜中,緊握成拳。
一雙眼楮挨個人都看一看,眼珠子轉一下,紀尋笑的隨性,一拳頭往顧亦城肩膀上砸︰「哥,你這又是裝什麼酷呢?」
色的事凜重。「我來看嫂子,難道你都不高興嗎?」
「我巴不得見不到你!」
板著臉,說著違心的話,顧亦城對紀尋很是嫌棄︰「你自己說,每次你來除了鬧,還有什麼事?」
「吵的老子頭都大了,還趕不走你,煩不煩!」
「那沒轍了,誰讓你是我哥?」
兩手一攤,紀尋可好意思的很,笑嘻嘻的湊過去︰「我在多久你就要被吵多久,煩死你!」
「是吧,哥?」
「是個p!」
一腳踹過去,顧亦城笑罵著︰「說你煩你還往上賴?還有沒有臉?」
「嘖」道,紀尋模著下巴,若有所思的看著顧亦城︰「什麼時候我最沒有臉的哥都能說出這麼有深度的話了?」
「要知道,我這沒臉沒皮還是跟你學的呢。」
「滾!」
「哈哈!」
往後退,小地鼠一般的蹦著,紀尋笑的猖狂而隨性,對著顧亦城做鬼臉,再去蹭一下慕兮年,他最後站回到江離修身邊,頂頂他︰「誒,你怎麼回事?過來做木頭的麼?」
「想說什麼你倒是說啊!」
江離修正痴痴的看著慕兮年,貪婪般的享受著她的真實存在,心底都被她的美好吸引,儼然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紀尋這突然出聲,倒是嚇了他一條……
怔住,捕捉到顧亦城臉上那一閃而逝的不悅,江離修僵了一下,旋即勾開嘴角淺淺的笑,狀若沒事人一樣︰「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來看一下兮年怎麼樣了。」
慕兮年又何嘗感覺不到江離修的深情?
只是……
唉。
暗暗為他嘆了一口氣,抿抿唇,她回以江離修一個若有似無的笑,用著禮貌而周到的語氣淡淡道︰「謝謝你,我很好。」
「傷口還會不會痛?那種地方應該會很難受的吧?是不是行動都很不方便?是不是還需要住很久的院?要休養多久才能愈合?愈合之後還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癥?」
雖然不斷提醒自己要按捺,卻當真沒辦法阻止那一顆關心她的心,江離修接連問了一大堆,慕兮年也很耐心的作答︰「其實都還好,只要不牽扯到就不怎麼疼。」
「有二哥親自為我把關,我現在很好,愈合之後二哥也會繼續為我調理,他說無大礙。」
所以,放心吧,江離修。
慕兮年的態度已經較之以往要好了很多,雖然依舊是公事公辦的姿態,然而那一份禮貌周到,就讓人無從挑到毛病,江離修一方面是欣慰,另一方面卻又是失落,他知道,自己這一輩子,怕得到的,都只會是她這種疏離清淺的對待了……
罷了,只要她人沒事,只要她以後能過的好,自己還奢求什麼呢?
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江離修微微笑著︰「既如此,我就放心了。」
「相信有城子的細心照顧,還有二哥的精湛醫術幫忙,你會很快恢復的。」
「嗯。」
慕兮年點頭,那萬般篤定,那毫無保留的信賴,刺的江離修的心又是一痛,卻也只是隱隱一下,旋即便消失不見,狀若沒有發生過一樣……
其實,這是一種習慣。
這種悶悶的刺痛感是江離修最近一直都在體味的,他早已習慣,所以,無礙。
是的,沒事的,他沒事的。
藏在褲兜中的拳頭攥的極緊,江離修臉上卻依舊笑意吟吟,盡量用著最不露骨的眼神注視著她,他說︰「出院的時候記得通知我一下,我來送……」
「不用。」
顧亦城插話,神色很是淡漠,怔了一秒,江離修喃喃道︰「城子……」
江離修的神情實在是太痛苦了,叫他心如同針扎一般,抿著嘴,顧亦城于壓抑的氛圍之中低低啟唇︰「不是針對你。」
「城子……」
心頭涌出狂喜,江離修欣喜異常,即便只是這樣低沉的五個字,即便城子還是冷漠淡薄,對現在的他而言都已經太奢侈了。
他不僅僅搭理他了,他甚至還在解釋!
解釋!!!
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城子其實已經有一些軟化了?是不是就意味著,只要他再接再厲,城子終究會原諒他的?
「咳!」
臉上的笑意怎麼樣都憋不住,咧著嘴,紀尋插話︰「這才對嘛,都是兄弟,談什麼針對不針對的?」1bnt5。
「你懂個p!」
「哎呀哥。」
很不贊同的瞪向顧亦城,紀尋氣鼓鼓的道︰「我怎麼就不懂了?我都已經二十了!哪不懂了?」
嘖,他還真有臉說自己二十了?
挑眉,顧亦城挑釁一般︰「那你倒是說說,你都懂什麼了?」
「別的不說,至少我懂得,是兄弟就不用客氣,出院來送是多麼應該的一件事情!」
「阿尋。」
「誒誒誒,嫂子!」
自家嫂子突然開口,紀尋臉色頓變,瞬時之間由方才的小氣包變成朵向日葵,大大的笑容在臉上綻放,一口白牙露出來,他狗腿極了︰「嫂子嫂子,你喊我做什麼呀?需要我做什麼隨意吩咐,天上月亮我都為你摘!」
「你少油嘴滑舌!」
「我跟我嫂子說話,不要你插嘴!」
紀尋理直氣壯,修眉豎挑而起,顧亦城不爽了︰「不錯嘛,膽兒變肥了?」
偷偷笑了一下,慕兮年趕在這一對大小朋友又即將鬧開之前開口,說︰「你哥其實是想說,我今天就會出院,大哥已經去辦出院手續了,等會就會走,所以不必你們再來送。」
「今天?」
紀尋詫異了︰「這麼快?」
「這才住了多久?一個禮拜都沒到吧?」
「五天。」
她史上最為身體痛,心卻最輕快的五天。
「爺爺每天都會過來,實在太不方便了,所以就干脆回家去養,正好二哥在,所以醫療上不必擔心。」
「那就是回老宅去住了?」
兩眼陡的一個發亮,紀尋興奮了!
「怎麼,我和寶貝回去你得瑟個什麼勁?」
「因為我也要去!」
大聲一喊,紀尋這話說的別提多麼理直氣壯了,好似那就是他的家,他想回就回,才不用經過任何人的同……呃……老爺子除外。
不過先不管了,他去了再說!
紀尋明顯興奮的過了頭,像個小狗崽子一樣的在房間里面直蹦,這里拱一拱那里模一模,迫不及待著要一起趕往老宅。
正歡月兌著,恰此時,大哥豐神俊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城,結果出來了。」
dna檢測結果。
今天更新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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