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子然點點頭,卻想到了陸乘風的兒子陸冠英,那人正是這太湖上的匪首。
又行了半個時辰,湖面上的霧變的濃起來,水道也變的狹窄,在濃濃霧氣之中,可以朦朧看到兩旁峭壁的輪廓。
「不對。」孫富貴又站起身子,說道︰「那艘船靠了過來。」他話音剛落,便听到那船上響起一陣海螺聲響。很快其他方向同時此起彼伏的響起了海螺聲。
這時,縮在一角的瘸子三登時站了起來,面部神色大變。
「怎麼了?」岳子然皺著眉頭問。
瘸子三听了一陣海螺聲,說道︰「有人在下命令將我們船只包圍,還說船中人扎手,下手時都打起精神來,不要出了差錯。」
岳子然站到船頭,果然听周圍有一些小船破水向這邊駛來。很快眼楮也可以看見了,這些船像是憑空冒出來一般,破霧而出,團團將他們的烏篷船圍了,卻不急著動手。
瘸子三和游慳人也站到了船頭,瘸子三開口問︰「你能看出他們是哪個水寨的嗎?」
游慳人搖了搖頭︰「他們沒有打任何標識,大船也沒有開過來,顯然是做了充足的準備,壓根沒想讓我們認出他們是哪個水寨的。」
「定然是鐵老二派過來的。」白讓走出船艙,站到岳子然身邊說道。
船夫早已經停止了行船,深怕一時不慎打破了現在的僵持場面,枉送了性命。
岳子然站在船頭凜然不懼,眯著眼楮看著前方的賊人,右手握住了佩劍,霎時間溫和隨性的人像變成了一把嗜血的劍一般,讓他身旁的幾人在暮春時節感受到了深秋才有的一種肅殺之意。
瘸子三眼中精光一閃,感受到了岳子然的殺意,心中居然閃過一絲忌憚。他們都是從戰場中廝殺出來的,卻也沒有遇到過如此有殺意的人。
「繼續開船。」岳子然冷冷的吐出四個字。
船夫是自在居的下人,不敢違命,當下小心翼翼的劃了起來。
游慳人是生意人,他們處理事情的方式首先都是在想用錢能不能解決,所以當下抱拳朗聲說道︰「各位是哪個水寨的好友?自在居大掌櫃游慳人在此有禮啦。」
回答他的是一陣海螺號聲,團團包圍住他們的小船縮緊了包圍圈。同時小船上有一些漢子,光著膀子翻身躍入了水中。
「糟了。」游慳人臉現焦急,「他們要鑿船。」
船夫只能再次將船停了下來。
岳子然臉現一絲冷笑,心中對鐵掌峰的恨意,讓他變的有些嗜殺。當下低頭看了一眼水面,閉上眼楮細听一番之後,月兌去了長衣,右手握著劍柄躍入了湖水中。
「公子。」「師父。」白讓接過長衣與游慳人同時喊道。
「這些人都是水生水長的,水性好的不得了。在這水中他們便是高手,公子是不是有些冒失了。」游慳人不會武,只能焦急的對瘸子三說道。
瘸子三冷靜的搖了搖頭︰「老主人尋的是大能之人,若這點事情公子都擺不平的話,又算得上什麼大能之人。」
白讓與孫富貴要放心許多,他們雖然不知道自己師父水性如何,但卻知道岳子然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他們將目光看向水面,想要看透水下發生的事情,卻見岳子然已經破水躍上了船板。
劍還在鞘內,右手還握著劍柄。
身上若沒有水跡,絕對不像下過湖水中一般。
「完了?」游慳人將目光投向水面,兀自不相信,才剛剛一句話的時間而已。
圍著他們的賊人也不相信,齊齊把目光投向水面。
水面一片安靜,除了雨水打出來的漣漪。
直到片刻之後,才有人驚呼道︰「水……水變紅啦。」
下水的弟兄一個都沒有上來。
所有的賊人認識到這些以後,將目光都向岳子然移來,像在看一個怪物,有人喃喃說道︰「那是八個熟悉水性的弟兄啊,竟然一瞬間……」
岳子然好久殺戒了,此時一開心情卻放松了下來,不再似先前那般冷酷,淡笑著說道︰「開船吧。」
「是。」船夫膽壯起來,干脆的應了一聲。
再沒有人言語,賊人有些心怯,在原地準備听首領下一步的命令。
在烏篷船內,無名和尚念經的聲音大了起來,配合著雨打在烏篷上的嗶剝聲,讓岳子然心中的殺氣蕩然無存,他知道這些都是太湖上的賊人,算不上鐵掌峰的人,只是被鐵老二花錢雇來的而已。
……
這時,遠在幾十里之外的小鎮上。
一位須發皆白的漢子問坐在亭中賞雨碟老二︰「老二,你確定那些太湖匪盜能夠把他給殺了?他可是幫主也頗為忌憚的人啊。」
鐵老二悠然笑道︰「落水的鳳凰尚且不如雞,更何況他……難不成他在水中也能大殺四方?」停下手中轉動的兩球,喝了一口茶笑道︰「就算殺不了又如何,我們只是損失了一些銀子罷了,賣命的又不是我們的人。」
「那以後他恐怕便要針對我們啦!」漢子有些擔心,「他的狡猾和武功當真是可怕,你是沒經歷前年那一戰,現在想起來還讓我心悸呢。」
鐵老二冷笑一聲︰「我們不動手他也要針對我們的,他手中可握著打狗棒呢,仔細一查便知道我們身後站著的是誰。」
「你老實說,你昨天為什麼要去接觸他?」漢子問。
「告訴你有什麼用。」鐵老二苦笑一聲,「我千思萬想,想出這麼一步好棋,卻沒想到他居然成為了自在居的主人。」
太湖,細雨綿綿。
烏篷船緩緩前行,岳子然淡笑著說道︰「你們走吧,我不想殺你們。」
群匪不為所動,只是臉色凝重戒備的盯著他。
「大伙一起上。」突然有人喊道。
顯然這人在群匪中有一定地位,當即身先士卒駕船沖了過來,其他人見了也不再猶豫,都圍了上來。有提著長槍的,將森然的槍頭豎起來直指岳子然的烏篷船,想依靠距離的優勢取勝。
若站著不動的話,岳子然只能護住一端。
白讓與孫富貴是下不了水的,在船上行動也並不如陸地上方便。瘸子三或許要比他二人強點,但在漂浮不定的船上,他缺失的一條腿讓他行動也厲害不到哪兒去。
所以游慳人當即再次朗聲問道︰「各位是哪個水寨的兄弟?我是自在居的大掌櫃游慳人,我們自在居之前若有孝敬不到的地方,以後我們必定百倍奉上。」
沒有人搭話。瘸子三冷著臉說道︰「沒用的,他們怕我們自在居以後會報復,所以不僅旗號不打,他們的頭領甚至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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