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堅守
韓勍雙目圓睜,心里卻在流淚,「好,李兄,我等你好消息。」大喝一聲,「所有將士,全听李將軍軍令,違者斬。」
李思安心中悲憤難平,五千神捷軍,毀于一旦,若今日不攻下浮橋,自己定是死罪難饒。
李思安跳下戰馬,抽出長劍,彎身撿了個大盾,一揮長劍,「殺…」
吼聲如雷,李思安一人當先,神威營的軍士也隨後涌上。
只可惜浮橋處到處是死尸箭鏃,到處是血水火光,三千人說是沖殺,還不如剛剛學走路的女圭女圭,歪歪斜斜,朗朗蹌蹌,根本沒有隊形可言,猶如垂死之掙。
不要說是軍卒,李思安也叫苦,自己是武將,善于馬戰,剛才一時心急,重甲都沒,跑出百步,已累的不輕,感覺手中的劍都抬不起來了,卻也只得咬牙停住。
周德威沒讓放箭,看到沖出的李思安,知道只有激起他的怒氣,才會引來更多的梁軍,那麼主上和右路晉軍才有機會合圍。
李思安好不容易沖到浮橋,身後的梁軍陸續跟到,不過斗志卻沒了多少。
「殺。」李思安狂吼,後面的幾個貼身侍衛也跟著喊起,梁軍開始沖鋒。
到了近前,李思安也有點傻眼了,在遠處看的不怎麼高大的拒馬樁,竟一人多高,到處是鋒利的尖刺,好像是獅子逮住了刺蝟,無處下口。
剛一愣神,一支長槍刺到,正中右大腿,血流如注,看到又有長槍刺到,來不及多想。向後一滾,雖被踩了幾腳,不過倒躲過的長槍。
貼身的侍衛拉起李思安,架起向後退去,李思安臉上無光,意思意思掙扎了幾下,也就退了下去。
殘兵下來,有損失一千多人,李思安看到韓勍,「將軍。屬下無能,願以死謝罪。」說完抽出侍衛的腰刀,想要自盡。
韓勍連忙攔住,「將軍不可,我們還有機會。」
李思安本來就沒有自盡的念頭,只是做做樣子,听到韓勍的話,「將軍,我們……」
「將軍受了傷。雖是壞事,不過也是好事。」韓勍說道。
「將軍什麼意思。」李思安真的不明白。
韓勍回頭看看身後的大軍,「將軍,你說從軍營到這里。要多少時辰?」
李思安看看三里外的大軍,「不用三刻。」
韓勍恨恨的盯著大軍,「他王景仁是要我們死啊,為今之計。只有召集我們的幾個兄弟,借兵攻破浮橋,我們才有生望。」
李思安眼楮一亮。「不錯,現在這個情形,若是被朱溫知道,自己是必死無疑,軍營中自己和韓勍的朋友居多,都有實權。若打勝,還有生機。」
「將軍,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說完托著受傷的腿,也不包扎,徑直去了大軍方向。
卻說王景仁,心中惱恨韓勍私自用兵,但又不得不救,只好起兵在後援助,到三里處,看到晉軍沿河立寨,于是也下令安營。他有兩個想法,一是,大隊人馬過河,是兵家大忌,必須準備妥當,只要一天,多做些浮橋,便可一舉攻下,畢竟自己的軍隊超過敵軍四倍。二是惱怒韓勍不听將令,擅自出擊,讓他們吃些苦頭,好再管教。
軍士先搭好中軍帳,王景仁連忙書信一封,要告訴朱溫這里的境況,特別是韓勍違軍令之事。
經過斟詞酌句,書信剛寫完,突然听到帳外三聲炮響,喊殺聲連成一片,士兵奔跑的聲音連大帳也跟著震動。
「怎麼回事?」王景仁大驚。
一個軍校進大帳報告,「將軍,各營將士殺向野河去了。」
王景仁快步出了營帳,看到黑壓壓、烏泱泱從各營地涌出,直奔野河的三處浮橋。
王景仁的腦袋‘嗡’的一下,一坐倒在地,一拳砸到地上,「完了。」再說不出一句話。
且說李思安回到軍中,直奔龍驤營王彥章處,王彥章乃兩軍中有名的猛將,和韓勍、李思安結拜,分管龍驤營。朱溫的三大嫡系軍團,龍驤營、神捷營、神威營。這三兄弟掌管,在當時已是權欲燻天。
王彥章看到大哥李思安受傷,已是一驚,听到大哥二哥都兵敗野河這個小河溝,怒火三丈,立即找來其他營的兄弟,大家一榮及榮,一損俱損,加上都是武將,意氣用事,況且大家也知道,只要各營都出了兵,法不責眾,到時候就是王景仁的問題了。本來大家也不看好這個南蠻子,于是紛紛出營,前去援助韓勍。
王景仁看看周圍沒有搭建成的營盤,心中悲憤交加,一口鮮血噴出,躺倒在地上,幾個軍卒連忙將其抬到軍帳。
王景仁進了軍帳,知道軍情緊急,一掙身站起,「軍營中還有誰沒去?」
軍校回道︰「只有魏博節度使羅紹威沒去,尚在左營待命。」
王景仁來到軍案,看了地圖,「傳令,羅紹威為左路先鋒,向西移出五里扎營,不得有誤,快去。」
「諾。」軍校回身出了營帳。
「來人。」王景仁喊道。
各營的傳令官進帳,「將軍有何吩咐?」
王景仁看著他們,「傳令,各營兵馬立即回營,給我扎牢營盤,違令者,斬。」
「諾。」各營的傳令官相視看了一眼,無奈出了大帳。
野河頓時沸騰起來,十多萬人馬沿著河岸綿延數里,旗旌遮天,不過,大眼望去,就知道混亂不堪。
因為很多兵都是從各處調來的,青州兵、豫州兵、河東、河陽、河中各地都有,有的將領互相都不熟識,剛開始還都跟著主將,跑出一里,各營的就相互摻雜在一起,分不出該跟誰了,相互擁擠,隨波逐流。
各營的將領都到達野河岸邊,跟韓勍見了禮,李思安忍痛講了大致情況。
韓勍看著各營的將領,「兄弟們,哥哥這次丟丑了。還望各位兄弟幫為兄一雪恥辱。」說完雙手抱拳,單膝跪倒。李思安也連忙跟著跪倒。
王彥章上前拉起兩位哥哥,「大哥、二哥不必擔心,我們都是兄弟,哥哥之辱,既是我們之辱,今日,誰不盡心奪得浮橋,別怪我不講兄弟情義。」(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