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看？」那個病人並沒有發現岳子棋表情的變化，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唐風，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知道你是醫館里的唐醫生，也听說過你中醫方子開得好，推拿也做的好，而且治好了不少人的頑疾，但從來沒有听說過你會做手術，我的病你能治嗎？」
懷疑的語氣，讓旁邊一直偷听的小胡恨的牙癢癢，她恨不能直接沖上前去對那病人說如果唐風治不好恐怕這醫館里就再沒有人治好了——事實也的確如此，岳子棋這個留美醫學博士沒有把握，唐風算是醫術最高的，如果他治不好，小胡和何蘭恐怕壓根都不用看！
唐風並沒有因為病人的證據而生氣，仍然只是淡淡的說道︰「我恐怕治不好你的青光眼——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的青光眼至少有十七八年了，但是你的其他毛病我倒是可以試試。」
病人還在猶豫，他的目光在岳子棋和唐風兩個人身上來回注視著，最終還是開口對岳子棋說道︰「岳博士，你覺得我應該不應該給他看看？你真的不確定給我的左眼做了手術，右眼可以不被感染？」
「……不確定。」岳子棋沉吟了一下，終究沒有辦法決定。他是一個醫生，而且這種手術雖然麻煩，但做起來很快，另外，做完後恐怕不到半個月就有效果——如果會轉移，可能半個月內就會發生，那時自己的事情肯定沒有辦完。但如果自己說謊了，恐怕自己的事情完不成，還會帶來很多的麻煩。最終，他選擇了說實話。他真的沒有把握。
「那麻煩小唐醫生給我看一下吧！」病人走到唐風面前，「其實我還是挺佩服你的，你能一眼看出來我青光眼得的時間，應該是有真本事的。我這個人自小就不信中醫——我家的一個長輩在我小的時候因為一場病沒有做手術，選擇了到我們村里游方的一位中醫，結果沒被治好，自此我對中醫就有種抵觸的想法。不過我覺得，你和他們不一樣！」
唐風暗嘆，沒想到自己還有這樣被人區別對待的一天，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讓病人坐在自己的對面，唐風很鄭重的給他把脈。
岳子棋、小胡和何蘭都圍了過來，靜靜的看著，沒有一個人說話。
半分鐘後，唐風松開了手。
他承認，剛才他說謊了。其實如果真的治的話，即使不用生命力，他也能夠有辦法讓這個病人的青光眼好轉。既然這個病人破例選擇了他，那麼唐風便也做出了選擇。
「你的青光眼我治不好，但是，」唐風提起狼毫小筆，蘸了蘸瓶子里的墨汁——雖然磨的墨正宗些，但畢竟不好保存，還是這樣方便——一邊寫著方子，一邊對病人說道，「但我能保證治好你的眼脹，這方藥，你拿到王叔那邊抓上四貼，每天一貼，吃完後，你的眼楮就不會脹了。」
「真有這麼神奇？」病人有些不信，「我去過好幾家醫生，都讓我做手術！」
「我不建議做手術。」唐風拿起方子，輕輕吹了吹，「人身體的每個部位都有其作用——即使是西醫所講的盲腸之類，人自身有自愈能力，除非必要，不然最好別做手術，你的眼視線又不是瘤子那樣的增生物，況且就是增生物，中醫也有辦法讓它們慢慢自行消除，手術什麼的，還是免了吧！」
大約是覺得唐風說的有道理，病人點點頭，拿著方子去開藥了。
「八十塊錢？」病人交錢時又驚訝的問道，「你不會是騙我吧？這麼便宜？」
「如果你想多給，」唐風笑著開玩笑，「等四天後你不感覺痛了，過來給我們包個大紅包我也不會拒絕的。」
病人信以為真的說道︰「如果四天我的眼楮不脹不痛了，我一定過來包紅包！」
看著病人推門離去，小胡終于忍不住問道︰「小唐，你的話是真的？你真能治岳大帥哥都治不了的病？」
唐風微微搖了搖頭，小胡還以為他的意思是不能治，大失所望道︰「那你還說那麼大的話，不害怕四天後病人打上門來啊？」
岳子棋聞言，又看到了唐風的動作，剛才因為唐風的話而沮喪的表情微微好轉了些，不過他還沒有想到怎麼接一句，唐風接下來的話便又把他打沉了下去。
唐風說道︰「這病其實並不難治，不僅是我，好多中醫都能治。眼脹而已，肝經出了問題，開藥平緩肝氣，很容易治的。」
「原來這樣啊！」小胡有些不理解，「那為什麼岳博士治不好，必須手術？」
「這個……」唐風看了岳子棋一眼，搖了搖頭︰「不說也罷！」
「什麼意思？你怕岳大帥哥不高興？」小胡看出了唐風的意思，卻並沒有放過他，扭頭對岳子棋說道，「帥哥，你不會生氣的對吧？」
不會生氣——才怪！
但這話岳子棋說不出口，看著旁邊雖然沒有說話卻一臉希冀的何蘭，岳子棋無奈的點了點頭，「我不會生氣的，你說吧！」
唐風抬頭望他︰「你確定？」
「我確定！」岳子棋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了這句話的。
「好吧，我解釋一下。」唐風輕輕的拍了下桌子，「在西醫來說，無論是五官科還是骨科外科之類的，醫生都在朝專家努力，小專家朝大專家努力。大專家是干什麼的，就是某方面的特長，具體的說，就是某方面做手術的特長。而現在的西醫，用句不夸張的話說，就是初中生也能夠經過一段時間的培訓達到專家級別的水平——因為不是他們在看病，儀器在看病，他們只不過根據儀器檢查的結果來做出判斷而已。」
「果然……有點道理！」想了一下，小胡點了點頭，「繼續。」
唐風喝了口水，繼續說道︰「正因為這樣，西醫忘記了他們的開山之父說的所謂的無害的治療，一旦哪兒有了病灶，就把哪兒割掉就是了。這是典型的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但中醫不同，中醫的辨癥施治，實際上就是從本源上努力治好病，所以中醫治本，很多中醫都知道並且能夠做到這一點，所以，其實這個並不難！」
岳子棋的臉一下子陰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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