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炎炙審視水若霜,實在不明白她是怎麼回事。她的體育不會差到如此讓人不敢恭維吧?她可是短跑健將啊。
「你大少爺想要我這條小命何不干脆點,非得要我生不如死才開心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土炎炙無聊到要抓狂時,耳朵里飄進虛弱的聲音。
疑惑轉頭,視線再次探上靠著樹干的女生。光線已經從她身上躲開,不再有透明的虛體感。只有一縷,調皮的打在她的眉心。他有一瞬間的窒息。
她臉色還是蒼白,氣色倒是比剛才好很多。至少,不會嚇到人了。
對上她含怒的眸,他才明白,剛才不是自己的幻听。她是真的在說話,還是一句讓他莫名其妙的話。他何時想要她的命了?他又何時想要她生不如死?他從來沒有要折磨她。
「我沒有做什麼吧?」
「你這還叫沒有什麼?是不是要真的等我連出的氣都沒有才叫謀殺?」
虛弱的嗓音里滿是憤怒。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她聲線里的痛苦。等等,虛弱?痛苦?為什麼都過這麼久她還是虛弱到不像話?為什麼在她的聲線里有痛苦?
探尋的目光從含怒的眸移開,土炎炙終于發現不對的地方。
水若霜的臉很蒼白,沒有血色,只有死灰的白,甚至,隱隱約約有些發青。這不是運功後的人該有的。做過劇烈運功的人,即使因為難受到臉色蒼白,臉上也會有運功後的潮紅。
「你……有病?」問得遲疑,這樣的猜測讓他難受。「對不起,我不知道。」她不是短跑健將嗎?難道她的檔案是假的。
「算是。」滑到地上,水若霜靠著樹干仰頭。有病嗎?不,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生來身體就不好,家里面條件又不寬裕,從來都沒有去醫院仔細檢查過,身體到底是什麼情況,自然是不知道。
算是?有病就有病,沒病就沒病,算是是什麼回答?
「我體質很差。還不是一普通的差。」似是知道土炎炙的疑問,水若霜看著前方,冷淡的開口。是秋天了。空氣里仍飄著夏天的燥熱。陽光如此明媚而燦爛,而她的世界,是否曾經有過陽光?或者說,是否曾經有過明媚又燦爛的陽光?似乎,從來沒有。
「別說劇烈運功,連做運功都不行,我不能太興奮,不能太勞累。為什麼上天這樣不公,我不甘心啊。」嗓音還是虛弱,只是多了一絲絲力。
在她心中,他們應該還是死對頭的,她竟對他吐露心聲?她讓他知道她的痛苦?他想制止她再說下去,又忍不住想要了解她更多一點。她嘲諷的聲音不斷的飄進他的耳。
「真的不明白,是上天還有那一絲微乎其微的公平,還是我的意志力真的如此強韌。竟然可以跑下一百米。爆發性很強對不對?于是,總是可以在運功場上見到我。好在,預賽和決賽總不是安排在一起。」
「所以……」水若霜收回視線調頭,才發現土炎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在她四十度角的位置。背光的他,在陽光的烘托下,頭上閃著一圈佛光。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她心里浮現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