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頭上已被白布蒙起來了,她伸出一只白膩的手,顫巍巍地伸向爺爺的頭頂。
楚擎猛地抓住青溪的手,「別拉下來看,爺爺走的時候很痛苦。」
他這樣說是害怕爺爺的死相嚇著她麼?
爺爺對她來說是她最親近最和藹的爺爺,怎麼可能嚇到她呢?
青溪一咬牙,固執地扯下楚擎覆在她手背上的大手,「不,我要看爺爺最後一眼,我知道,爺爺也一定想再看我一眼,那樣,他才能去的安心。」
指尖一動,從爺爺頭頂拉下白絹布。
據說爺爺走的時候,正在動手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爺爺的臉過分的枯瘦蠟黃。
她的手觸踫上爺爺的臉,輕輕撫模了一下,「爺爺,青溪來看你了啊,你也睜開眼看一看青溪啊……」
多想爺爺再睜開眼看一看她啊,可是她知道不可能,手慢慢移到他頭頂,手指插進爺爺花白的短發里,輕柔梳理,一出聲,咽喉便哽痛到極點,「爺爺,你不是說過最喜歡青溪給您洗頭了嗎?你就這麼丟下青溪走了,以後青溪去給誰洗頭呢?」
楚逍在一邊哭得跟在大男孩一樣,猛得一抱住青溪,眼淚糊了青溪一背,「青姐,你別說了,你別說了……」
楚擎、楚逍兄弟兩父母也很早去世,跟著楚老爺子長大,跟老爺子的感情非同一般。
楚擎為人處事是個能讓人如沐春風的男人,可這個男人實際上內心冷情的很,爺爺去世,他都沒流出一滴眼淚。
爺爺的身體沒有一絲的溫度,又再次提醒她,爺爺真的去了。
明明不久之前爺爺還活生生地在她面前晃悠,怎麼這人……一下子就沒了?
心里痛到極點,便不忍再多看爺爺一眼了,手又一扯,將白布給爺爺拉起來,輕輕道了一聲,「爺爺,你好走。」
接下來的身後事,辦得也並沒有太隆重,爺爺喜歡低調,一切都依著他生前喜歡的風格。
此刻,青溪能在靈堂上替爺爺守靈,也是跟楚擎交換來的。
從太平間出來時,她說,「楚大哥,我願意接受你的懲罰,也接受法律的制裁,只是你讓我留在爺爺身邊,直到爺爺出殯為止!」
終究,念在舊情,他還是答應了她這個懇求。
三日後,爺爺出殯那天,也就是她被判刑的日子。
楚擎就是這麼迫不及待地要把她送進監獄。
法庭上,楊靜的指證,其實,當時童水瑤的情況並沒糟糕到要切除子宮的地步,而她因為嫉恨而切除了童水瑤的子宮。
她又多了一項罪名——故意傷人罪。
她沒有否認,只是悶著頭苦笑。
最後,她獲刑十年。
果真,同秦衍猜測的一樣,她至少要判個十年、八年的刑,她還真該送秦衍一個神算的名號呢。
然而,世事難料,監獄長說她在監獄里表現很好,向法官求情,縮短了她受刑的日子,因此她只坐了兩年的牢,就被提前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