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大半夜,又困又乏,這一覺幾乎沒有直接睡死過去,再醒來時陽光滿室,耀眼生花。
「唔……」我甫一睜眼便被陽光刺得又閉上,干脆就把臉又埋進枕頭里,拱出個舒服的位置懶床。
溫暖的陽光從琉璃窗中射進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其實已經睡醒了,但貪戀這片刻的安寧靜好,懶懶的就是不想起身,任由思緒飄飛,不期然的想起上一次在地板上醒來已經是n久之前了。
那還是前世在地球,和蔣澤感情最好的時候。
我去日本出差一周,因為這個單子金額,所以行程安排得異常滿,馬不停蹄的考察、研討、協商、談判,幾乎沒有空閑時間,致使直到最後一天簽完合同,才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
便在此時電話響起,拿起手機看見屏幕上閃現蔣澤兩字時才省悟原來少的就是這個人,我們好像幾天沒有聯系了。
「hello……」我接起電話,一瞬間竟然續加快,才知道原來自己很想念他。
「寶貝,恭喜你簽下大單,這是不是表示你今年不必再忙碌,可以一直陪在我身邊了?」蔣澤的普通話,一貫帶有在國外長大的假洋孩特有的尾音,別人這個聲調會覺得硬,用他慵懶略沙的嗓子說來卻莫名。
「怎麼可能,還有好幾個同等重量的單子在進行中,年底能休幾天陪和小弟過大年就不錯了……」我嘆息,靠在酒店二十八層商務套間的落地窗上俯視東京的萬家燈火,忽然倍感疲倦。
蔣澤半真半假的調笑,「寶貝,我又不用你帶嫁妝過來,咱能不能不干了?」蔣家主營化妝品,資產雖然不及我家雄厚,但亦是過了三代的豪門,家底殷實不容小覷。
我一手持電話,一手揉額角,聲音懨懨,「不能,你也知道我父母喜歡滿世界游走,小弟又心髒病未好,我要替爺爺守住DSK,不能讓他老人家一生的心血付之東流。」
「那我哪?我想你想得什麼都做不下去,卻連個電話也不敢打,因為永遠是你地助接,永遠都說你在開會,永遠讓我留言說你會打回來,可永遠都沒有回電。」
「呃……」我這才想起永青好像是說過幾次蔣澤打來了電話,讓我忙完回電給他,可前兩天合同差點沒有談崩,我和總部的高層連著開了兩宿的視頻會議商量對策,那有心思談兒女私情?自然就把這事扔到了腦後。
「對不起,太忙了,忘了給你回電,別生氣,等我回去請你吃飯。」
蔣澤嘆氣,聲音更沙,顯得有些黯啞,「忘了回電倒還沒什麼,我是害怕照此下去那天你連我都忘記了。」
我靠著落地窗滑坐到地板上,輕輕的笑道︰「怎麼會,放心吧。我就是忙得忘了自己是誰,也絕對不會忘記我的未婚夫蔣澤大人。」
電話那端一片靜默,他忽然突兀的說道︰「我們結婚吧。」
我一愣,本能的道︰「不行,小弟還沒完全康復,我若結婚了,誰管DSK哪?」
蔣澤堅持,「結婚後你也可以繼續工作呀,我又沒有讓你做全職主婦,只是希望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多一些。」
我不自禁的搖頭,「不行不行,伯父伯母那麼想要抱孫子,我們要是結婚鐵定要我快點生寶寶,如此那還有時間精力工作?」
蔣澤沉默,好半晌才慢慢的道︰「你的家人,你的DSA,你的工作永遠都比我重要是麼?」
「不是的,只是現階段,等小弟完全康復就好了……」
「他若永遠不能完全康復呢?那麼你就一輩子不結婚,守著DSA守著他嗎?」
「……」我愣住,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小弟不能康復,父母喜歡世界各地的跑,小弟自小跟在祖父母和我身邊長大,祖父母忙,他便整日黏著我,是我教會他走路說話,是我發現他心髒不好,是我小心翼翼的守著他,一次次從死神手中奪回他,他是我的心頭肉,放在眼楮中都不會痛,捧在手心里長至如今。他若永遠不好,我自然要照顧他一生一世,即使代價是一輩子不結婚。
我沉默過久,蔣澤忽然笑起來,自嘲般的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竟然真被我猜中,他永遠不好,你便會永遠守著他,在你心中他永遠是第一位,我卻連第二三位都排不上。」
我無力的道︰「不是這樣,你們兩個有什麼可比的……」
「正是,我們兩個連可比性都沒有。」蔣澤冷笑,一默道︰「不早了,明天不是還有慶功酒會,休息吧。」
「嗯,好……」我想再解釋幾句,但又覺得無話可說,因為他說的很對,在我心中小弟永遠是第一位,無可比擬不能替代。
「嘟嘟……」手機中才傳來兩聲忙音,便又響起彩鈴聲,我順手接起卻又是蔣澤。
「喂,你在麼……」接通好久,卻沒有說話聲,我不禁懷疑是不是他放下電話時誤踫了撥號鍵。
那面卻傳來他艱澀的聲音,「……我很生氣,可我還是想你,我自己都覺得丟臉,可……我還是想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去接你……」
我呆住,毫無預兆的紅了眼楮,心中如酒發酵般的酸酸漲漲,然後沁出甜甜,「明天晚上,慶功酒會後,不過最快也要半夜才能到,你還是別去接我了……」
「我去,無論幾點,明夜見。」他輕嘆,「果然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你便是我的果報,誰讓我以前那麼踐踏別人的真心,現在輪到我了。」他以前是出名的狠心薄幸,沒有女人能留住他三個月,甚至沒有公開承認過有任何女友,因此我們訂婚的消息可算是轟動。
掛斷電話,我忽然無比想念蔣澤,叫來特助楊永青,問她我可否不參加明天的酒會。機敏無比的她看著我粉紅的臉頰,慢吞吞的說合同已經簽完,理論上不陪酒也可以。我歡呼一聲,便要她馬上去準備飛機,我要連夜趕回去。
即使是私家飛機起落也要到機場,所以當我趕到蔣澤家門外時已是五個多小時以後,午夜兩點十五分。
我雖然有他公寓的鑰匙,但想想還是按了門鈴,從商多年養成我謹慎的習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他口不對心,床上有美女在,我冒然闖進去多麼尷尬。他來應門,家中若有狀況,必然不會讓我進去,或者拖延時間不開門,那麼我就知道應該怎麼做了,即使分手也還可保留三分情面,不至于反目成仇。
「誰啊,大半夜的……」應該是睡著了,我又按了兩次,房中才傳出聲響,隨即對話機中傳來蔣澤迷迷糊糊的聲音。
我對著可視門鈴一笑,門鎖便啪嗒一聲打開了。
「寶貝?你怎麼回來了,我不是在做夢吧……」蔣澤穿著件白色睡袍,不敢相信的猛揉眼楮,致使總是給人幾許邪氣印象的俊美容顏顯得懵懂而純淨。
「沒有別人吧?」我探頭往里面看,雖然這樣問,但心中已經篤定房中沒有藏美女。
「什麼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己住……」他這時才完全清醒,低呼一聲猛的把我拽進門里緊緊抱住,「天,胡泊真的是你!你這個小壞蛋怎麼大半夜跑回來了?」
我心情愉悅,踢掉高跟鞋,反腳帶上房門,依偎在他胸口嘰嘰咕咕的笑,「美女呀,這個時間不正是捉奸在床的高峰期……」
「我有潔癖,從來不往家帶女人……」他低頭吻下來,口唇中是慣用的薄荷牙膏味,清新中帶著一點酥酥麻麻的苦,苦中慢慢又泛出甜,便如我現在的心情。
「我不是女人麼……」我環住他修長的脖頸,閉上眼踮起腳尖加深這個吻。怎會不想念,只是太忙沒空想,但一想起便相思入骨,恨不得揉進他的身體再不分離。
「你怎麼一樣,你是我老婆,蔣家的女主人……」他呼吸漸重,猛然拽上的睡袍,露出健美如削的身體,等不及回去臥室,直接擁著我到在了雪白色的長絨地毯上。
「唔,澤……」我喘息,因為覺得這段時間的確是冷落了他,便打開身體,任他索取,隨著他一起沉淪在無邊欲海中。
那一夜,我們累極便相擁睡在了地毯上,第二天的陽光便像今天一樣溫暖燦爛,令人留戀不已難以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