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箋聞聲望去,心中不由「咦」了一聲,暗忖︰「這麼巧?」
來得這人她不但認識,還打過好幾回交道,雖然有一年多沒接觸,這個人外表看上去卻沒有什麼變化,正是那拜入了符圖宗戴宗主門下的木靈根少年石清響。
她怔怔地看了石清響片刻,突然自地上跳了起來,指了一旁的赤蛇道︰「這是我殺的。」然後飛快地來到那塊凹陷的石壁下方,助跑躍起,石壁上借力,三兩下攀上去將那串黑色果實摘下,盡數收入囊中。
石清響遇見了熟人本來十分高興,見她如此不由露出了哭笑不得之色,抗議道︰「方紅箋你真小氣,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紅箋不答,自高處跳下來,拍了拍手上的土,盤問他道︰「剛才光顧著打架沒注意,你什麼時候來的?」
石清響目光清亮︰「你們打架的動靜那麼大,我循著聲音找過來的,正看見你大展神威,將那人打跑了。」
紅箋瞪著他說不出話來,還真是叫他看了個正著。
石清響走近,看著地上的赤蛇尸體,不緊不慢地道︰「能進來這里的,肯定是你們丹崖宗的築基修士,為這麼點兒東西還不至于見財起意,看來是平日里結下的仇家,此時趁著無人知曉特意找方師妹算賬來了。」
紅箋沒有搭理他,蹲在赤蛇旁邊,將法器「月涌」收回乾坤袋,撿了根樹枝將尸體翻動了一下,沒找著地方下手,才開口問石清響︰「身上帶了刀子嗎?」
石清響還真帶著,取出來遞給紅箋,紅箋接過來,咬著牙給那條蛇開膛破肚,取出蛇膽,又在草葉上將刀子擦了擦,還給了石清響,說道︰「既然知道,還不快走,小心他一會兒回來連你一起宰了。」
石清響向四周望了望,不動聲色道︰「這里都被你搜刮干淨了,什麼也沒有剩,自然要走。一起往那邊看看?」
紅箋也不是真要趕他走,經過打賭那一回,她對這小子的品行還是信得過的,再說有石清響在,簡繪就算回來了也需心有顧忌,化神弟子嘛,誰知道身上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寶貝,當下站起來,跟在了石清響身後,一點也不為拿他當了擋箭牌而過意不去。
石清響引的路十分偏僻,他見紅箋不厭其煩地彎腰拔著培元草,連累得他也走不快,只得無奈地在前面也拔了幾株,返回來遞給她,壓低了聲音悄聲道︰「幫你啊!」
紅箋隨手接過來,道了聲謝,見他還目光炯炯地望著自己,心中一動,她這才注意到兩人站立之處四周空曠,在這個地方小聲說話到是不怕被人听了去,她驚疑地回望石清響,小心翼翼問道︰「你說什麼?」
石清響平靜的目光中透著一股善意,他主動道︰「那個人一定會回來,你一個人可夠嗆能應付得了,找幫手的話,你更應該相信我啊,因為這一百個人里面只有我和你們丹崖宗是沒有任何關系的。」
紅箋默然。石清響說的對,可無緣無故把他牽扯進這麼嚴重的事里,她實在是開不了這口。
「為什麼?」紅箋到不擔心石清響在欺騙自己,但就算是他主動提出,她也要問個明白。
「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幫你?因為助人乃快樂之本啊。你也試試,做人太尖刻了不好。」
「呸。」紅箋實在是忍不住了。
「呵呵,」石清響收起了戲謔的表情,「說真的,管閑事嘛,挺好玩的,你不知道呆在你們丹崖宗這一年我都快無聊死了。再說石某人向來是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的,誰對我有過好處,我便百倍報答。」
紅箋听了這話倒有些訕訕地,老老實實地說︰「當初打賭那事,是我對不住你,其實應該是我對你說聲謝謝才是。」這麼一說,她到想了起來,忍不住關心地問︰「你那功法,戴宗主幫你想到法子解決了麼?」
石清響點了點頭,沒有就這個問題多言,只道︰「有法子解決,就是還要過一陣子。我現在用‘伏魔藤’同人打架沒問題。」
他態度這麼積極,紅箋決定接受他的好意,最後又鄭重警告他道︰「要小心,那人是真的要殺我。」她說了這話,大大的眼楮盯在石清響臉上,仔細地看他的反應,石清響看上去到是十分鎮定,沒有露出絲毫詫異或是驚恐的神色,只是問了一句︰「那人是誰?為什麼要殺你?」
紅箋便將她與師兄簡繪的恩怨簡單說了一說,她苦惱地道︰「其實我早知道現在惹不起他,已經極力避免同他沖突了,誰知他這麼不依不饒的,真是瘋了。」
石清響也沒想到竟是這樣,他沉吟道︰「這秘境與外界現在完全隔絕,他殺了你到是極容易遮掩過去。算了,我和你先好好謀劃一下,等咱們將他擒住再考慮怎麼處置他也不遲。」
紅箋點了點頭,想了想補充道︰「他受傷不輕,我估計就算吃了靈藥,也差不多需得一晚上的時間恢復。」
石清響卻道︰「不要掉以輕心。這麼大的秘境,他恰好可以找到你,我怕他有辦法能掌握你的行蹤,那樣咱們在明,他在暗,他修為高過你我太多,咱們一時疏忽都可能丟了小命。」
叫他這麼一說紅箋也覺著不對勁,「流水知音」被她一直隔絕在乾坤袋中,但連乾坤袋都是簡繪幫她準備的,他想在上面做點兒手腳可太容易了。這麼一想紅箋便知道簡繪剛才找到自己絕非偶然,她心里毛毛的,登時便想將「流水知音」和乾坤袋這兩樣同簡繪有關系的東西扔掉。
石清響阻止她道︰「別扔。有這兩樣東西在他才會上鉤。既然他今晚好不了,有我在,他應該不敢動手。我估計著他還是要等到你孤身一人,最好是與妖獸動手的時候才會突然出現。這樣咱們就有一晚上的時間來好好合計一下,怎麼做個圈套擒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