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的炮火聲,鋪天蓋地的炮彈,突如其來的猛烈攻擊,讓大家一陣慌亂。
就在大家一陣慌亂時,蘇菲婭面不改色,極為冷靜地舉起水晶魔方開啟了超大型月光結界。
幽幽光澤的月光結界在暗夜的月光下顯得更為迷離。
炮火持續轟擊,機械大軍快速縮小包圍圈,擁擠在結界外,用槍炮,甚至用激光劍和鋼鐵拳頭,冰冷而瘋狂地破壞著結界。
結界不斷閃爍,時而黯淡時而明亮。
太過猛烈的攻擊,眾人都看得出來,結界的承受力到了極限。
雖然不知道結界能量多寡,能夠堅持多久,但其一定有承受上限,一旦超過負荷,不管多少能量都會無法保持結界狀態。
「混蛋!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啊!這不會碎吧?被團團包圍,碎了就是死啊!」李岩峰將隊友們護在身後,面露難色。
「明明之前還因為懼怕神劍之威而退縮,如今怎麼如此瘋狂?」惡魔隊穆易撫模著手骨說道。
「並非懼怕啊……你見過機器人懼怕?而是其幕後的人讓他們撤離的,不管是不是想將我們孤軍深入,方便圍殺,如果不想辦法破解這個局面,任由這些機械海消磨我們戰斗力的話,後面若是有更多更強的敵人出現,我們就毫無辦法了……」滄月語氣低緩,邊說著,邊戴上了眼鏡。
「即便如此……也不可以動用最後一道劍氣!那是消滅域外天魔唯一的方法!如果就這麼浪費掉了,正是成全了敵人,我們將再無希望……」大頭喃喃道,這回他沒有說什麼口頭禪,而是面色凝重,很是苦惱此刻的局面,畢竟這已經不是任何計謀,任何敵我分析能夠解決的事情了。
「誰說是最後的方法了?你們怎麼不相信我呢!我真的看到了主神留下的生路啊!這個水晶魔方……救世主的神劍……以及神聖權柄的……女皇的額飾……只有兩個人的域外天魔……這些你們還分析不出來嗎?」羅言看著結界越發黯淡,起伏的漣漪越來越劇烈,心急地吼道。
大頭滿頭大汗,不斷敲著腦袋,瘋狂地思考著羅言的話。
「魔方……神劍……額飾……域外天魔……」
「我了個大頭!到底有什麼玄機?的確,主神準備了這麼多東西,真的很可能就是生路啊!有什麼是我沒想到的嗎?」
大頭看著自信滿滿而又焦急的羅言,對自己的大頭敲打的越發用力。
「到底是什麼啊?我為什麼想不到?難道……那個家伙……比我聰明?」
「不可能!絕不可能!我怎麼能輸給他?」
大頭臉色蒼白,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頭上臉上往下落。
韓譯和穆易都看著他輕聲問道︰「你想到生路了嗎?」
「生路……我……我……」
大頭見隊友問他,了一下,發現斷杰和林也看著他,一時間惡魔隊所有人都看著他。
「可惡!我怎麼想不到?寶石額飾……精神力掃描……域外天魔……超強的劍氣……」
「用精神力找到域外天魔,然後遠程用神劍擊殺莫非不是最好的方法?」
「域外天魔躲得這麼深,怎麼可能出現?怎麼……嗯?出現?能不能……將域外天魔引過來?」
大頭抹掉臉上的汗珠,看著瘋狂的機械大軍,想道︰「用什麼吸引域外天魔?他們的目的是殺死救世主……可是就算用救世主作為誘餌,也不必親自上場啊!說不定域外天魔的本體弱得跟雞一樣!」
「可惡……我怎麼就想不到呢!」
「墜風!你有辦法了嗎?」林走到大頭身邊,漠然問道。
大頭看著隊長了林,有些委屈,憤恨地看著羅言,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暫時……還沒想到其他方法……」
林有些失望,隊友們那些失望的眼神深深了大頭。
「把額飾給他吧!那種東西沒有達到必要的程度!我真想听听看,連你也想不到的方法……是什麼!」林冷漠地說道。
大頭極度不甘心,交出寶石額飾,無疑是認輸的表現,有著強烈自尊心的大頭,真心不想對他一直鄙視的羅言低頭。
「轟轟轟!」
「吧啦!」
已經達到極限的結界,終于在數十萬機械海炮火、子彈、激光劍、鋼鐵拳頭的不間斷轟擊下,轟然破碎,化為漫天銀色星光。
數十人圍在一小塊空地上,四面八方都是機械大軍的炮火與彈幕。
他們已經果的在敵人面前。
「保護蘇菲婭!」蓋倫嘶吼一聲,橫劍護在蘇菲婭身前,無數的近衛軍將蘇菲婭團團護住,用他們的身軀保護整個世界最後的希望。
滄月趴在李岩峰背上,雙目猩紅地撐開念動力護罩,密密麻麻地炮火轟擊在上,滄月渾身,狂噴一口鮮血,淋得李岩峰滿頭滿臉都是血。
「滄月!」李岩峰心知滄月的念動力對于如此密集的炮火是無法抵擋的,而滄月竟然硬生生擋了下來,天知道他如何做到的。
滄月渾身無力,卻目光灼灼,耳鼻口目溢出滲人的血流。
惡魔隊第一時間撐起了真氣牆,滾滾血潮鑄成高大的城牆,擋下了絕大部分的炮火。
林全力輸出著內力,血海修羅經滿負荷運行。
倒是中洲隊無力抵抗,雖然羅言眼明手快帶著大家躲在救世主、家園隊、惡魔隊三道防護的中心地帶,但依然有少許炮彈落入隊伍中。
肖浪和胡曉天這團隊僅剩的戰力一左一右擋在羅言和余瀾兮身邊,硬抗了兩顆炮彈。
胡曉天護住身體的雙手直接被炸爛,整個人被拋飛起來,其身後的羅言急忙拉住,兩人被巨力沖擊倒下,撲頭蓋臉的灰燼落下。
肖浪抱住余瀾兮,整個後背都被炸成稀爛,大口大口吐著鮮血,身形著,堅持不倒下。
「不!」余瀾兮快崩潰了,團隊最後四個人,一個照面就又損失兩人不知生死。
她柔弱的拼命抱住肖浪,哭泣道。
「別死……求你了……別死……」
「你們都不要死啊!」
羅言灰頭土臉,茫然地站起來,看著倒在地上的胡曉天,這個一直沉默寡言的軍人,從來都是仿佛雕塑一般佇立在團隊中,經常被其他人忽視掉,可每每到了關鍵時刻,總能做出自己所能做的,保護著這個團隊。
「大叔……」
「惡魔隊……我日你全家!」
「都去死吧!這就是我看到的末日!我所看到的結局!」
「都是注定好的……從不會改變……」
羅言瘋狂地站在槍林彈雨中,指著惡魔隊破口大罵。
幾顆炮彈恰好穿過惡魔隊的真氣牆,朝著羅言轟殺過來。
羅言毫無生氣地看著炮彈,放棄般地喃喃自語道。
「對不起……隊長……我不能將大家……」
「砰!轟!」
就在羅言即將被炮彈轟殺時,一個穿著近衛軍鎧甲的身影急沖過來,跳起來擋在撲向羅言,用自己的身軀擋住炮彈。
「媽的……做你該做的事情!」
這人將羅言推倒在不遠處,剛說完話就被爆炸淹沒,猛烈的火焰和氣浪將其掀飛,血肉橫飛。
羅言傻愣地看著剛剛飛身救他的人,那眼熟的相貌正是被其拋棄的新人之一。
這個新人此刻癱倒在塵土里,血肉模糊,散發被烤焦後的煙氣。
原本堅硬華麗的鎧甲化作碎片,好幾塊刺入他身體內部。
只見他動彈了一下,竟然沒死,還掙扎著爬起來,半跪著。
若不是鎧甲堅硬,恐怕他已經被炸為碎肉了。
這新人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反倒是臉被雙手捂住,保護得挺好。
「你……是那個楊韜?」
羅言認出了對方,有些無法相信這個被拋棄的新人竟然會舍身保護他。
楊韜傷勢太重,幾乎無法動彈,稍一掙扎,就崩裂傷口流出鮮血。
「你媽的……你放棄了,會害得我一起死啊!」
羅言听了楊韜的話,想著剛才胡曉天和肖浪,甚至更之前的徐翔鵬與隊長陳鋒,他們每一個都是拼盡性命也要保護他和余瀾兮,就是為了整個團隊,為了能帶大家回歸主神空間。
「我怎麼可以放棄……我若放棄,大家這麼拼命不是白費了嗎?」
羅言眼淚不爭氣地落下來,滴在這片焦土上。
眼前的環境實在是太惡劣了,整場任務就從來沒有跟隨過他的節拍,一路掙扎,一路無奈,一路淚水,一路鮮血。
「惡魔隊!我真的有辦法!相信我啊!」
「救世主根本不可能救世啊!這樣下去……我們全部會死的!」
羅言沙啞地聲音嘶喊著,其身嘶力竭讓惡魔隊開始爭論。
「轟轟!」
炮彈盡管大部分被惡魔隊和滄月攔住,但依然有不少轟擊到中洲隊所在地。
羅言除了會預見以外,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抵抗的能力,眼睜睜地看著一發炮彈就要落在余瀾兮哭泣的地方,他盡管已經瘋狂地跑過去,可是他的速度已經完全趕不上了。
「啊!」
肖浪突然面目猙獰地護住余瀾兮,揮舞著陳鋒的血色戰刀,將炮彈斬為兩截,劇烈的爆炸襲來,卻毫不躲避,硬生生地抗住,身體自動散發著濃郁的白色蒸汽抵消爆炸的火焰。
「瀾兮……隊長真的很喜歡你……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死?」
肖浪淚流滿面地舉起陳鋒的血色戰刀。
「如果隊長還在,一定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而我……承蒙關照,將代替他……保護你!」
「隊長!謝謝你!」
「我真的……好想活下去啊!」
肖浪哭喊著斬爆襲來的炮彈,本可以躲開的他,屹立在余瀾兮身前,一步不退,將所有的爆炸都擋在身前。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皮膚被燒毀,血肉被烤干,骨頭在融化。
「隊長……謝謝你……教會了我……勇敢……」
肖浪緊握著血色戰刀,漸漸失去意識。
「不要……不要死啊!」
余瀾兮眼淚剛剛流下,就被熱流烤干。
通紅的血絲布滿雙瞳,瘋狂地沖進火海中,抱住肖浪,奮力將他拖出來。
頭發被燒焦,皮膚被烤壞,衣服化作灰燼,都毫不在乎。
她現在只在乎……伙伴的生命!
被余瀾兮搶救出來的肖浪,已經是不成人形,渾身焦黑,血肉和內髒混合在一起,甚至能從中看到骨頭,雙眼死灰,已經被徹底燒壞。
可是依然處于解放狀態的他身體在不斷自愈,盡管已經無限瀕死,卻始終保持著極限生命力。
解放終究是有時間的,如果時間過去,他將立刻死去,甚至頃刻間化作肉泥尸水。
「堅持住……堅持住啊……求求你不要死啊!」
羅言將一切都看在眼里,沖到惡魔隊的真氣牆外怒吼道。
「將額飾給我啊!我能救大家啊!」
「你們想抱著它死去嗎?快點啊!」
林在里面看著滿頭大汗苦思冥想的大頭男孩,嘆了口氣說道︰「給他吧!這玩意也不是那麼非要不可,我堅持不了多長時間,這樣下去我們的確會死的……」
大頭男孩也知道此刻形勢不妙,羅言的辦法可能真是唯一的生路。
盡管屈辱至極,卻還是摘下了寶石額飾,讓韓譯背著他走出真氣牆的保護範圍,將寶貝遞給灰頭土臉的羅言。
家園隊自顧不暇,完全沒功夫摻和這件事。
就在羅言伸手欣喜地要接過寶貝時,一發炮彈轟向身後的余瀾兮。
此刻余瀾兮痛苦地抱著瀕死的肖浪,沒有注意到死亡的臨近。
羅言注意到了,那一瞬間本能地想轉身沖向那里,救下余瀾兮。
可是又立刻停下,瘋狂地抓向寶石額飾,放棄了救人。
大頭驚異地看著羅言的舉動,突然靈光一閃,終于想到了羅言的目的。
發狠似地怒吼一聲,抓緊額飾,避開了羅言的手。
「不……」
羅言瘋狂地撲上去,一腳踢中韓譯的,逼迫其彎腰,大頭趴在他背上也隨之俯下。
羅言趁機抓住了大頭的手,癲狂地搶奪寶石額飾。
大頭也是狠人,就是不放手,一時間兩人僵持。
「轟!」
听到身後爆炸的巨響,羅言淚流滿面,他放棄了救余瀾兮的機會,就是要得到這個寶石額飾,身後的爆炸聲,代表著余瀾兮已經被炮火滅殺。
「隊……長?」
一聲驚呼從身後傳來,聲音赫然是羅言認定已經死去的余瀾兮。
他不自覺回頭看去,身後爆炸的硝煙被一道墨玄黑色的氣浪吹開。
一只紋滿墨色花紋的手臂從余瀾兮腰間伸出,擋住了那顆死亡的炮彈,並且散發著玄黑色煞氣,將爆炸的火焰澆滅。
「手……陳鋒?」
羅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這只強壯的手臂正是余瀾兮腰間包裹中陳鋒的碎肉所化,在那千鈞一發之際,那一團肉沫瞬間組合,化作了這只手臂。
可還他深想,剛才的一愣神,大頭猛地一掙扎,韓譯也趁機發出一道精神催眠,讓羅言不自覺松手,放開了緊抓的手掌。
「哈哈哈!我知道了!你根本就沒有……」
「啪……」
「嗯?」
大頭剛掙月兌羅言,正在嘲笑著撤入真氣牆內,一旦,則中洲隊再無希望奪得寶石額飾。
可就在這時,突然一個黑色的東西落入他懷中。
低頭一看,竟然是一顆手雷!
「擦!」
大頭被已經拉開引線的手雷嚇得半死,從韓譯背上彈下來,滾在地上,韓譯也發現了手雷,急忙撲向一邊,抱頭臥倒。
「轟!」
手雷爆炸,猛烈的火焰與四散碟片向四周侵襲。
韓譯和大頭都被彈片刺中,羅言更是首當其沖,正面被爆炸轟擊,翻倒在地,胸前全是血洞。
但是羅言毫不在意,一邊吐著鮮血,一邊瘋狂爬向大頭,速度奇快,伸出手直抓向寶石額飾。
咳出內髒,腸子什麼的從月復部傷口漏出來,在地上著。
大頭不過是個八歲的男孩,被彈片襲中,倒在血泊中,無法動彈。
就在羅言即將踫到他無論如何也要得到的寶石額飾時。
一桿鐵槍從真氣牆內飛射而出,直接將他釘在地上,鐵槍穿透了他的左胸。
那里是心髒的位置!
「不!羅言!羅言!」
余瀾兮青絲凌亂,渾身血污,中洲隊一連串的災難將她打擊的幾近崩潰。
抱著一直散發著玄黑色煞氣,越紋絲不動的手臂,哭叫著朝羅言被鐵槍盯住的地方跑去。
真氣牆後走出兩名惡魔隊員,斷杰和穆易,他們各自扶起韓譯和大頭。
大頭男孩也是重傷瀕死,卻獰笑著讓穆易將他帶到一動不動的羅言頭邊,舉著寶石額飾咳著血說道︰「你這個失敗者……你們中洲隊全部都是失敗者!」
「啪!」
就在大頭嘲笑時,羅言突然暴起伸出手抓住了寶石額飾。
「什麼?刺穿心髒還不死?」
羅言雙腿一蹬,直接用頭撞向大頭,心口被死死釘在地上碟槍開,血液仿佛噴泉一般從里面射出,那個傷口被他自己硬生生扯開了。
大頭被羅言瘋狂地撞上手臂,一張嘴咬中了他的手腕,一股鑽心的劇痛讓其本能性的松手了。
同一時間,余瀾兮趕到,瘋子一般推開了穆易和大頭,跪在地上痛苦著扶住羅言。
羅言嘴角殘留著肉沫,保持被鐵槍釘在地上的姿勢,緊緊抓著寶石額飾,獰笑著。
「後會無期……」
大頭怒不可遏,大吼著︰「殺了他!殺了他!」
話音剛落,穆易一揮白骨,一道幽綠色的光芒融入了羅言留下的鮮血中,化作一個血液組成的利爪,直接抓住羅言,利爪刺入羅言的身體里。
羅言卻仿佛什麼都不在意了,青色的瞳孔和大頭男孩猩紅的眼楮對視,兩個人的雙眼都充斥著仇恨與憤怒。
「回歸……」
一道光芒閃過,速度太快,場上就只剩下一灘血跡,什麼也沒留下。
羅言、余瀾兮、肖浪乃至胡曉天和楊韜。
中洲隊所有人都消失了。
「混蛋啊!中洲隊……我絕不會忘記今日之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