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凝小嬈都和顧涯黏在一起。正值七月,梅洛城每年這個月的十五日,都會過鵲橋節。街道上掛滿花燈,尚未婚嫁的男女都會帶著面具互相攀談。若雙方都有意,就共同提一款花燈,走進街旁的酒樓里。可以自由選擇是否摘下面具,最後成了的,就將花燈寄放在酒樓里。待,成親之日以重金換回。若不成,就將花燈掛回原處。所以,每個酒樓為了招攬生意,在花燈上可是下足了功夫。
凝小嬈和顧涯正好趕上了這次盛會,自然不會錯過。本來還叫素蕊一同前去。可是綏靖王說怕人來人往的擠壞孩子,就沒讓去。
二人攜手來到梅洛城的中心,這里人流最多的地方,花燈自然也是最精致的地方。
凝小嬈拉著顧涯東奔西跑,漂亮絢目的花燈看的他們眼花繚亂。有的花燈題著寺或字謎,有的花燈能旋轉,有的還能飛上天,花樣百出,創意無限。
兩人戴著面具,一邊逛一邊聊。待走到一家悅家的酒樓前,凝小嬈突然眼前一亮,指著一盞純白色,可以旋轉的荷花燈說︰「顧白牙,你看,好漂亮啊。這麼多花燈里,就屬這個最好看了!!!」
「喜歡麼?」顧涯模著凝小嬈的頭,愛憐地說。
「喜歡!」凝小嬈期待地看著顧涯。
「來,先把這個戴上,才能和這朵純淨的蓮花相配。」顧涯從懷里掏出那支羊脂玉釵插在凝小嬈的發髻上,換下了那支翡翠步搖。
凝小嬈當然認得那支玉釵。當初為了她那可憐的薄面,不惜拿出娘親的遺物。如今,又重新回到自己手中。霎時,感慨萬千地流下了眼淚。
本來還在酒樓里挑選下手對象的元嗔,無意間撇到了那支玉釵,驀地瞳孔。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他每年都會來參見鵲橋節,擄走幾個少女,來解決自己的生理需求。卻不料,凝家的余孽也會來這里。那支玉釵他認得。
見凝小嬈他們要離開,元嗔立馬提步跟上去。
顧涯一手替凝小嬈提著蓮花燈,一手拉著凝小嬈。剛才拿花燈的時候,凝小嬈說想把花燈放在河里,讓它自生自滅,就算是送給娘親的禮物。顧涯知道凝雪對凝小嬈極其重要。所以不敢殆吳,立刻向河邊走去。
一路上,凝小嬈都非常安靜地靠著顧涯,十分乖巧。顧涯雖然也很享受,但他總能听到身後一種極輕的腳步聲。雖然對方極力掩藏,但練武之人身力都十分。
確定有人跟蹤後,顧涯即刻把花燈里的蠟燭滅了。凝小嬈剛想問怎麼了。顧涯趕忙捂住她的嘴,帶著她躲到暗處,悄悄觀察是誰跟蹤他們。
果然,元嗔看他們不見了,幾步上前,在那里,左右張望。
顧涯一看到是元嗔,眉頭變皺起來了。這麼快?家中內奸到底是誰?竟然連他們的路線都知道。看來,這條路是不能走了,得趕快回去和素蕊商量換路線了。
又等了一會,見元嗔找不到人,憤然離去。顧涯才帶著凝小嬈趕忙往回趕。
客棧中,素蕊正和綏靖王坐在安姑姑房里,看著媚兒被安姑姑使喚來,使喚去。他們二人就像看戲般,一邊和安姑姑領,一邊喝茶,吃糕點。素蕊這幾日有些鬧喜,並且總喜歡吃些酸食。安姑姑說,這是懷兒子的表現,引得綏靖王笑的合不攏嘴。
素蕊笑著說等凝小嬈和顧涯有了,可不缺沒人帶。這麼好的乳娘,可是花錢都請不來的。
突然,顧涯帶著凝小嬈風風火火的奔了進來。綏靖王調笑到︰「你們可真不經提。說曹*,曹*就到了。」安姑姑和素蕊都笑了。
「元嗔追來了。我們的路線了,得換條路線。」顧涯不拘言笑。「元嗔是誰?」素蕊疑惑道。
「一個想要凰羽的道士。而且,就是他在我家安插的內奸。」顧涯皺著眉頭。
「既然他追來了,那小嬈就不安全了。我們之前的路線是走陸路。可是被他發現了,那我們也不能單純的走水路。我看,我們就費點時間,水陸並走吧。」綏靖王負手站在素蕊身旁說道。
「嗯,我看這條方法可行。」顧涯點頭贊同到。
「那我看我們就得快點動身,免得夜長夢多。」素蕊提醒到。
「可是安姑姑……」凝小嬈說道。「我已經沒事了,素蕊姑娘每日都按時給我吃藥,早已經好了。」安姑姑安慰道。
「那事不宜遲,大家收拾東西,今晚找船家開船。」說完,顧涯像風一般出去了。
而後,凝小嬈,素蕊和綏靖王連忙回房收拾。媚兒怕把自己丟在這里,也趕忙回房收拾。
不一會,顧涯就回來了,說一個船家願意夜里送他們走。說完,就往自己房里走。凝小嬈攔住他,把一個深藍色包袱遞給他,說道︰「我連你的也收拾好了,大家都準備妥當了,快走吧。」
顧涯模著她的頭,笑道︰「我家小嬈長大了!」媚兒在安姑姑旁邊看著直冒酸氣。
六人給客棧付錢後,快步趕去。
梅洛城河邊,有一家船塢還點著蠟,船塢里的一家人看著桌子上銀光閃閃的一錠銀子,眼都直了。想起剛才一名男子把睡夢中的他們叫醒,說是要連夜趕路,讓他們開船。並「啪」地把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說這可是訂金,事成之後,另有酬金。他們就感覺像做夢一樣,老天爺一定是挑食了,才從天上給他們掉這麼重一餡餅。
待六人趕到時,撐船的一家人還在盯著這錠銀子看。凝小嬈嗤笑道︰「他們比我還愛錢,哈哈!!!」船塢里的一家人听見聲音,一抬頭,又愣住了。這麼美的女子,他們從沒見過,不由得直發呆。
顧涯催促他們快開船。他們這才回過神來。將船錨收起,離開了梅洛城次日,元嗔帶著一群信徒挨個地搜查客棧,好不容易找到了凝小嬈他們先前住的客棧,向掌櫃描述了凝小嬈和顧涯地征之後,掌櫃說不知道。
原來,元嗔並不知道他們是六人同行,還以為只是凝小嬈和顧涯二人。而且,他也不知道他們要走孽路,要去哪兒。
「看來,又要去會會顧家夫人了。」元嗔喃喃的說道。
東郊,顧府。
「老爺,妾身看你近日胃火有些重,特意給你炖了枇杷雪梨,幫您清清胃火。」顧青硯的第二任夫人手里端著一個碗來到書房。
顧青硯正看著顧涯到梅洛城給他的飛鴿傳書,見有人進來了,立馬藏在袖子里。繼而,面帶笑意,雙手接過。
「多謝夫人,夫人辛苦了。」顧青硯一邊吃一邊說。
「哪會辛苦,對了,許久不見涯兒和小嬈了,就連安姑姑也似乎消失了一般。老爺不知道他們去哪兒?」顧夫人謹慎地問。
「哦,是麼?涯兒替他娘守孝了。至于小嬈和安姑姑,你是顧家的主母,你都不知道,我又怎麼會曉得?」顧青硯裝作疑惑地看向顧夫人。
「呵呵,可能是妾身疏忽了。那老爺沒什麼事,妾身就回房了。」顧夫人賠笑道。顧青硯點了下頭,顧夫人便退出了房門。
夜晚,顧青硯又在密室呆了一夜,冷冷清清,孤身一人,一如凝雪的牌位和骨灰。
(讓大家久等了,第七章更完了。謝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