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故意將‘摔’字咬重了一個音,語調里盡是嘲諷。高盛不滿地瞪了一眼他的背影,卻還是沒有計較太多。
經過了這麼多天的平靜生活,卻在今日知道了他真實的身份,那麼隨之而來的,又會是什麼呢?
走了沒有多久,天邊便露出了一抹魚肚白,有些冰涼的風迎面吹過,卻並沒有平時的那般刺骨。
黑子坐在馬背上,放慢了速度,等高盛趕了上來後,這才與他平行而走,一邊走一邊扭頭問道︰「盟主,現在路上就我們倆人,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
高盛微抬起了眸,眼中的疑惑一閃而過︰「話?有什麼話可說的?還是快些趕路吧。」
黑子的身子明顯地一怔,語氣也變得的沉重起來︰「沒有話可說麼?那麼我說。」黑子輕嘆了口氣,只是動靜卻很小,讓人听不真切。
高盛皺了皺眉,剛想詢問,黑子卻先聲奪人地說道︰「半年前,黑風寨並不叫黑風寨,而是我們的一個營地。只是自從那件事發生後,武林中人都因此而受到了牽連,所以我們才也將秘密的營地在一夜間便改造成了黑風寨。」
「從前的盟主曾對我說過,他此生最大的願望便是養精蓄銳,能在一朝可以報當年之仇。」
「如今盟主卻已不在,只是還好,老天將你賜予了我們黑風寨,你便要承擔起這一份責任,雖然你擁有了盟主的身子,卻沒有擁有他的腦子,所以對于你的能力,我還是有些擔心的。」黑子說完這些話,似是如釋重負般的微閉上了眼楮,平穩的呼吸隨著胸口的起伏起起落落著。
高盛听到前面的一番話,本是有一股澎湃激揚的視死如歸,可卻在听到黑子的後半句話後,心里驀地升起了一股無名怒火。
「原來我在你的眼里竟就是那般的人麼?沒有能力,呵呵,你是第一個敢這個說我的人,我想也會是最後一個。」
黑子听了他這句頗有些炫耀意味的話語時,眉梢又是一挑︰「你覺得你有能力?依我看來,你不僅沒有能力,而且還笨手笨腳,驕傲自大!」
高盛差點沒跳起來,他的手一瞬間便緊緊地攥起了韁繩,他一邊告誡著自己不要輕易生氣,一邊努力壓制住了內心的怒火。
「黑子,無憑無據的,就不要輕易對一個人下結論。你只見過他的一面,又怎能斷定他有能力是否呢?而我有沒有能力,也不需要多說,因為我向來都只會采取一種方式來證明我的能力,那邊是行動。」
說著,高盛便一躍下馬。一襲白衣隨著他動作的起伏而飄落著。剎那間,世間萬物仿佛都隨之靜止了一般,只定格在了高盛躍下馬的那一瞬間,形態輕柔,恍如嫡仙。
他二話不說,便徑直向遠處的騰空踏去。高盛本只是受黑子的話語刺激,一時不服,便使出全身的力氣躍下了馬。
眼見著快要接近地面了,他本以為要狼狽落地,被黑子再次嘲笑之時。卻沒有想到,腳下忽的似生了風一般,輕松地便在空中向遠處踏去。
這種感覺就如騰雲駕霧一般,非常的輕逸,黑子的心里不免驚喜交加。論武功,那是古人的東西,而他在現代做黑幫老大之時,都只是靠拳頭說話。必要時,會用上槍彈或刀刃,流血流汗是常有的事,可無論怎樣,他都不會輕易流淚。那些如仙如幻的武功,對于他來說,只是奢侈。
他只知道在他生活的那個社會中,並沒有真的公正,也沒有真的人權。而權力和利益,從來都只能自己去爭取,只是每個人選擇爭取的方式不同,而他,選擇了在疼痛中流血,在孤寂中微笑。
從他上任黑幫老大的那一刻起,他便再也沒有為任何人哭過,也沒有為任何人笑過。
但卻在不久前,一個女人打亂了他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生活。那個女人的名字,叫穆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