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貴听了馮維道的話,不禁開懷大笑︰「哈哈哈!老爺,你的想法正合我的心意,就是你不說出來,我也早晚要將這身武藝傳給他的。只是我有一個條件,雖然我叫了他武藝,但今後咱們還是主僕身份,絕不準風雪兒以師父相稱。老爺若是答應了,我現在就開始叫他武藝,如若老爺不答應我這條件,此事休提。」
馮維道為難道︰「古人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若是風雪兒不稱你為師父,豈不成大逆不道之徒了?這是萬萬不可的。」馮貴起身說道︰「老爺的難處我是知道的,但我是一個亡命之徒,也是朝廷通緝的重犯,後來承蒙老老爺的恩典,真情收留,才得以保全性命。以我帶罪之身,本來不該露出武功,更不能暴露身份,若是風雪兒以師父相稱,此事傳了出去,我的身份豈不泄露了。到時恐怕我想要傳授武藝,也已不能了。」
馮維道听此一言,恍然大悟,說道︰「這樣也容易,今後授藝之時必稱師父,平日里只以慣常稱呼即可。貴叔,你看怎樣?」馮貴知道馮維道信守禮教,不似江湖人士那樣不拘禮法,只好答應了。兩人商定,明日一早便開始授藝,此事便這樣定了。
馮貴正要離開,馮維道卻突然將他喚回︰「貴叔,另有一個重要的問題我忘記了和你商量。練武必須要有一個背靜的所在,這洞村地小,又需保密,練武之地卻怎麼安排呢?」馮貴卻面露詫異道︰「老爺怎麼問這個問題,難道你不知道馮家有一個絕密的地方嗎?」
馮維道更是詫異,一臉狐疑地問道︰「怎麼,我家有一個什麼地方?我怎的不知道呢?」「哈哈!」馮貴笑道,「原來老老爺這樣仁厚,為馮貴想得如此周到啊!」
馮維道更是如墜雲霧,急切地問道︰「你說什麼?老老爺怎麼了?」「老爺有所不知,當初馮貴逃難到此,老爺好心收留之後,仍然有些不放心,便在你這屋下挖了一個洞窟,以便他日萬一有人察覺我的蹤跡時,可以用作藏身之所。誰知挖到十尺之後,卻挖通了一個天然洞穴,這洞穴直通我們這洞村無路可上的山頂。老老爺和我當時都十分欣喜,便用了三個月時間,鑿了石級,修了圍欄,也在山頂之上平了場地,以待他日避難之用。如今,那地方成了天然的練武場,我們在那里教授風雪兒武藝,一定無人知曉。」馮貴道。
馮維道听了,不禁目瞪口呆,作為自己住了幾十年的臥室,他竟然不知道其中竟有這樣的機關。馮貴說罷,即刻帶著馮維道進了臥室,搬開了床頭的一個櫃子,地面露出一個方正的石板來。馮貴拿來自己的火鉗,插入一角的小孔,只輕輕一撬,石板立即翻轉,頓時露出一個洞穴來。
「老爺請跟我來。」馮貴拿了燈籠徑直走入洞穴中去,馮維道趕緊地跟了進去。只見入了洞口之後,十分寬敞,下到底處,左首一張石門,看來就是通往山頂的天然洞穴了。馮貴往右首牆面上擰動一個石球,石門便緩緩打開,里面一陣寒風吹來,吹得燈籠直搖晃。「看來山頂的木門已被損壞了。」馮貴說道,一邊將手去那門上又擰動一個開關,洞壁上頓時露出許多燈台來。馮貴一路點著燈盞,帶領著馮維道上到山頂來。
此時月光如洗,分明可以看到一個巨大的壩子,都是用方正的石板鋪就,十分平整。原來燕山真的山形如燕,那洞村就如一個燕窩,伸出的燕身形成的天然岩穴,成了洞村人祖祖輩輩居住的好所在。
馮維道主僕二人現在就在這燕背上,舉目遠望,周圍的一切盡在眼底。「果然是個好地方,原來我家竟然有這麼一個好地方!若非是你,我可能一輩子到死也不知道呢。」馮維道歡喜地說道。
「老爺,從明日起,我們只在雞鳴時分上來教授風雪兒武藝,天明以後下去。若遇雨天,在那燕首還有一個石室,也可以練武。」馮貴說。「很好,那就勞煩貴叔了。」馮維道心中說不出地興奮。
第二日雞鳴,馮維道便和馮貴一起帶了風雪兒上到山頂,開始了授藝。馮雪兒睡得迷迷糊糊,被父親和馮貴兩人帶進地洞,覺得好奇,頓時就醒了,等到得山頂之時,更是十分詫異,那里還有什麼睡意,只歡呼道︰「噫,爸爸,你們以前怎麼不帶我到這里來玩呢?」馮維道嚴肅地道︰「風雪兒,我帶你來可不是叫你玩的,而是要你跟隨貴叔在這里學習武藝。」
風雪兒听了,更是歡喜︰「真的啊,好啊好啊,我現在就要學習武藝。」馮維道與馮貴見他高興,心下滿意。當即行了拜師禮,並宣講了每日訓練的安排,也講了些激勵的話。風雪兒說不出的歡喜,哪里管他們說什麼,一心只等傳授武功招式。拜師禮畢,馮貴便立即開始教授風雪兒武功基礎。此後,便是馮貴自己帶了風雪兒上來,馮維道只在有時前來查看一下風雪兒練武的進展。
這風雪兒也許天生是個練武的料,不需多少時日,便掌握了斧頭功和火鉗功的要領,尤其對那火鉗功更是喜愛有加,有時甚至自作主張變了招式。馮貴因為見他招式雖變,卻也渾然一體,並不加以責備。師徒二人寒來暑往,只天天在這山頂上演練武功,全身筋骨也一天天地強健起來。
馮維道時不時上到山頂來陪著風雪兒,看他武藝一天天進展迅速,心下也十分滿意,而對馮貴的精細教導,也是感激不盡。每看了一次,他總是對馮貴道︰「真是辛苦貴叔了,若非你細心教誨,風雪兒怕只是一個頑童了。」
馮貴也總是回道︰「老爺千萬別這樣說,所謂師傅領進門,修煉在各人。風雪兒天生聰明,又不辭辛苦,毅力強,別說我這點武功,就是再復雜的武功,只怕不消三五月也會了。」其實,馮貴又何曾不感激風雪兒呢,正是風雪兒那靈動的練習,也使馮貴對火鉗功和斧頭功做了一些十分重要的改進,這正印了孔子說的「教學相長」的道理。